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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之清风天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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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他抓住那条蛇信,一切便可迎刄而解?

  无论如何,都是极不安全的。戚少商想,要不要找人带封信给铁手?

  铁游夏铁前捕手这两年除了猎人头,就常呆在信陵。那边接近边关,来往人口复杂,各国谍贩众多,纷争不断。有他这个前名捕坐镇,大宋多少都要安宁一些。想到那张温和的笑脸,戚少商胸口就浮上一丝温暖。他佩服的人不多,铁手一直是其中之一,他的稳定,坚毅,谨慎,以及对道义的坚持,常让戚少商自愧不如。

  如果由他来照顾这个人,可能不会像他这么乱七八糟吧。他想。

  斜斜看过去,顾惜朝却似已倚在角落睡着。脸色有些苍白,额边的一缕卷发贴在脸颊上,有一种凄迷的神态。他整个人看起来像落花一般无依,甚至有些顺从。

  伤上加伤,那寒气终究是在他骨子里留下了隐疾,可能一生都要与之纠缠。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想起昨夜戚少商就还像是在做梦。他记得自己明明开始还好好的在舞剑,可是那琴声,那琴声……

  那琴声让他重新睁开眼睛,仿佛站在烈日曝晒的悬崖上,无所循形。

  他想,顾惜朝不能再牵扯进来。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奇异的鸟鸣,极其婉转,似就在头顶。他一怔,莫言笑已掀帘,一抹青影突的扑了进来,一头撞进莫言笑的怀里。

  只听得温千红欢声一笑,探头进来。莫言笑微微一笑,取下信筒,将那只小巧精致得不可思义的鸟儿递给她,“小心,它会啄人。”

  那青鸟一身翠羽,瞳目朱红,立在温千红白嫩的手掌之上,顾盼之间,竟极有神采。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想不到莫家的信鸟也如此不凡。”顾惜朝睁开眼睛,见那鸟儿歪着头,斜看众人,一副聪明相,亦是一笑。又不知想起什么,眼里多了丝温暖惆怅的神色。

  “我父亲一生飞鹰走马,偏好物玩。此鸟自域外重金得来,貌似翠鸟,却能凭借一点特殊气味千里寻人,父亲耗尽心力才训得了这几只,这次全靠它传递信息。”莫言笑展开手中纸卷,一看之下,也笑道,“李纵纵已到青阳,还跟秦飞轻的飞骑军起了冲突,赫连春水却不知去向。”

  戚少商想了半天,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呃,莫兄,你这鸟能不能替我带个信……”

  西湖柳,西湖柳,为谁青青君知否?花关堪折直需折,与君且尽一杯酒。

  花已经谢了七分,柳树却堪堪生在湖边,杂着枫树,将小楼掩了个结实,抬头便是满目苍翠彤红。

  戚少商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三层小楼,何其熟悉,何其相似?

  “这样的小楼江南各地共有二十六幢。我在哪一处,哪处就是临风快意楼。”

  “负责打理的都是世代相传的家仆,绝不会走漏声息。”

  江南子弟,从来就最懂得享受安逸。但像莫言笑这样身负重罪家业四散的落魄逃亡中,还能弄出这样的排场,戚少商就不得不感叹了。

  他简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什么叫百年望族,根深叶繁?

  难怪秦飞轻尽起飞骑军也找不着他。狡兔三窟,这狐狸却有二十六处窟。

  “朝廷说你莫家势倾江南,暗蓄死士,所谋者大……却也不冤了你。”

  莫言笑摇首苦笑,“顾兄,有时候你说话可真要气死人。”

  丁香摇碎丝雨,回风拂落榆花,飞燕双双掠过屋檐,正是旧时相识。

  金秋蟹黄,青梅花雕。凭水临风。连戚少商都觉得这次逃亡得颇诗情画意。

  却不知莫言笑从哪里找来的厨子,手段妙不可言。挑足去壳,另三人还能吃得慢条斯理、斯斯文文,戚少商却是习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越吃越急,干脆连壳带肉一起扔进嘴里,嚼的咯蹦脆响,美其名曰:“痛快。”

  蟹黄如膏、蟹子如玉,连顾惜朝轻叹道,“秋蟹只此独孤一蒸,才得神髓。”

  莫言笑凝视他半晌,笑意渐浓,“听说顾兄也是江南人氏,不知祖籍何处?”

  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顾惜朝微蹙起了眉头,似有恍惚,“苏州。”

  温千红眼波流动,展颜笑道,“久闻苏州园林秀甲天下,不知哪处最好?小顾,你一定要带我去瞧瞧。”

  顾惜朝轻轻一震,半晌,才声音极轻的说道,“苏园之翘楚,莫过于不系园。”

  “不系园内奇石、廊秀,歌舞并称为三绝,虽已式微,其精巧仍是江南之首。可惜言笑晚生了二十年,虽见到奇石秀廊,那曾名动天下的剑甲歌舞却已失传多年。”莫言笑浩然长叹。

  “那也没什么了不起。”顾惜朝凝视他半晌,方淡淡道,“若有人起舞,我便可弹予你听。”

  “咦,你会弹失传多年的名曲?”温四小姐诧异得很,又待追问,莫言笑却是何等机敏聪慧,暗中一拉她袖子,温千红莫名回视。

  顾惜朝的眉目似都笼罩进夕阳烟水里,怎么都看不真切。

  依稀是幼时年华,面孔犹带三分稚气,不系园的雪雾中,穿一件薄衫,持素瓷收集梅花瓣上的积雪。许久才得小半,他抬头望天,已过与老人约定的时辰。一时不耐,回头唤道,“娘……”

  一双手,如雪玉岫烟,轻落在他肩头,“任何风雅都需代价……”他侧身望去,那人的眉目在雪雾中不十分明晰,他只能看到一双溙黑如墨的眼睛。无端端的,老梅香气更浓。他突地恼怒,重重地将手中瓷杯摔在地上,“我才不学这些伺候人的风雅。”

  摔开那双温暖的手,他在雪地里疾奔,园后小屋里那老人手里的青光,在他胸膛里急跳,急跳。他全身的血液似都在奔涌,在叫嚣。

  背后,眸含翠烟眉敛黛。此时微蹙,颦顰……

  有什么,可将往事尽数遗忘?顾惜朝微微一笑,淡若柳丝,“我父母原就是不系园中的歌妓琴师。”

  房中一时声息俱寂。周遭是暗影重重的山水,鸟语花香一瞬就黯然失色,只剩天边浓墨重彩的一笔金黄,温柔却不失时机的笼罩人间。

  半晌,方听得莫言笑低声道,“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他声音庄重之极,自有一股诚挚之意。

  顾惜朝神色自若,似全不在意。见温千红涨红了脸,张口欲言,便微微一笑,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她樱唇间——夕阳下,他的手指雪玉般,剔透得秀气。

  温四小姐心中怜意大起,突然就很想伸出手去,握一握那寂寞得满目生烟的手指。

  不过瞬息,那双手已倏突收了回去。

  戚少商脑中如万马奔腾。大宋最轻妓籍,妓籍中却又以歌妓为甚。戚少商知顾惜朝出身不堪,却不知竟低微至此……他心中一声长叹,不知为何,竟有些许紧张,掌心微微汗湿。他本一直在低头弄蟹,此时却觉那盘中螃蟹张牙舞爪,仿佛冷冷嘲笑。突然间就恨不得把它们抓起来狠狠的拆散。

  青筋纠结的手背却被人轻轻按住。那手,冷得像冰。他抬眼望去,夕阳在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一点一滴的沉溺下去,人却无端显得飘逸,耳听他淡然道,“1、2、3、4……大当家,蟹性甚寒,于内伤无益,还是少食的好。”

  22 流年急景暗中换

  凋风不扫娥眉攒,霜雨催思思更乱。

  秋已深沉。九现神龙依旧一身黑衣,风雨里,屋檐上来去。

  勤奋,沉默,略有忧伤。

  江南的夜里总有烟雨。丝丝缕缕的,漫了层层屋檐。他微笑四顾,这便是叫子瞻思无穷,叔原不如归,飞卿千万恨的江南了?

  多少人离了此间,便明正言顺地做了断肠人。凡事失意,尽可怀乡的江南。

  郭青在临安府城郊有四处产业,戚少商思索良久,向莫言笑问清了路径,一连数晚都是独身出来查探。

  留下莫言笑和顾惜朝相互照应,两只狐狸,多少都让人放心些。

  夜夜在屋脊上飞跃,真相似远在天涯。他借一点星光,独自斩踏荆棘坷坎,俯首前行。抑或有陷井在前路相候,抑或不,谁可预期宿命。

  无论怎样,他都不想他们再冒险。

  没有陷井。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

  简简单单的几进几出,戚少商瞬息就掠了个来回。黑夜里,他的动作越发静得像只猫。

  和另三处一样,厅堂上是满目尘灰和大肆搜索过的痕迹。看来也不奢望能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大的线索了。

  身为谈笑楼的四总管,郭青的家意外简朴。整个大厅一丝装饰也无,墙上只悬一幅行书,“一览众山小”。墨迹淋漓,隐隐似御风而行,暗含清傲。一枚阴篆方印盖于左尾,戚少商眯起眼研究半日,毫无所得。

  略叹一口气,跨进最后一间厢房。一床一几都已倒地,一片狼籍,凌散的布匹丝料扯了一地……

  戚少商略一皱眉,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踏前一步。

  “嗖”的一声轻响。 

  戚少商大惊,念头刚泛起,绿光已到胸前。他已来不及拔剑。

  他飞退,那光疾追。准、疾、狠,眼看就要没入他胸膛。

  这要命的瞬间,戚少商手里青光一闪,一道淡如黛眉的光影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脆响。绿芒立即黯淡。

  戚少商背后已是冷汗如潮。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没有雕花,没有刻字,五分长,一指宽的匕首。淡如柳青。

  他想,好险。

  低头一看,眼神更是一凛,那被格落在地的绿芒,竟似那支伤了温千红的碧绿小箭。

  他进屋前已经确定四下无人,这攻击端是出奇不意。

  一支精巧连弩连在墙角,丝线被地下凌乱的布匹所掩盖,他一脚踏上,就触动了机关。设伏之人竟将他的角度高度都算得一丝不差,可见目标明确。

  又被人跟上了么?戚少商眼中光芒更盛,捡起那枚小箭,思索半刻,又拾了一段残布,转身掠了出去。

  象一片清风掠上屋脊,顷刻吹散在夜空里。

  江南的夜间总有烟雨,飞腾腾的,扑在窗棂上。青石阶被雨水细细的润过了,淡淡地反射着幽静的灯光。

  一盏青色的灯光。

  安全的示意,戚少商的心一下就安稳下来。他微笑着,跨了进去。

  莫大公子在煮茶。

  “世人皆道碧螺春长毫多茸,洗茶一道不可废,却不知这个头道,清香幽远,更留一缕悬念,叫人禁不住追探后味。”

  人固然是神采飞扬,那茶香也极具感染力,连空气都似活转来,一波一波荡漾开去。

  山间流泉,花底醺风。戚少商心底叹一声,暗道江南终是人物风流。

  江南人,嗜蟹,嗜茶,嗜笋,痴月光,痴词曲,痴棋道,与江南夜间的烟雨一般,天下知名。他想,也只有这样的烟雨朦胧之地,才会生出莫言笑顾惜朝这一类人物,让世人皆对江南生出了几分仰慕之意。

  抬眼望去,顾惜朝坐在窗旁,执了黑子,正在指点温千红下棋。他的目光,也似水波一般温柔淡扬。

  好一份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悠闲。戚少商一时兴起,上前笑道,“我来应几手。”

  温千红一声欢呼,跳起来重设棋盘,再奉新茶。戚少商坐下,见顾惜朝凝神看他,讪讪一笑,“我知道你是国手,我不过略通棋艺,你可怪我下得臭子。”

  顾惜朝淡淡一笑,提子起势,却是连角。戚少商想了好一会,才接着落子。顾惜朝忍不住就是一笑,戚少商也老脸一红,太慎重了,一开始气势就输了一大截。

  几十手下来,顾惜朝的棋路倒是中规中矩,不动声色。戚少商却觉得任自己翻腾变化,对方从容应对,棋路浩如烟海,全然摸不着数路。

  再下几手,竟有了和局之势,他忍不住摸摸鼻子,笑道,“我纵然下得一手臭棋,你也不用这样相让。”他伸了个懒腰,跳起来大叫,“再下下去就更丢脸了。小莫小莫,我是不成了,你来接着下。”

  莫言笑应声踱过来,温千红抿嘴一笑,“好个大侠,这不成车轮战了么。”

  外间雨越下越大,灯影下,戚少商望着二人执子厮杀,心中反倒生出几分喜乐平静来。近段时日他也颇觉身心俱疲,不知何时才再有此等安逸时光。

  一盘棋已杀至中局,莫言笑的棋力当然比戚少商不知高出多少,两人都是全神贯注,在一方小小棋盘中动开了万般心思。戚少商隔着茶香氤氲望过去,竟觉他们身影有片刻重合。

  于是他想,他们才是同类。

  不像江湖人,却又偏偏飘零江湖中。

  顾惜朝咄咄逼人。

  莫言笑出手如梦。

  然而他们也都能在指尖感慨风瑞花飞。眉目之间,倨傲如同天上弦月。

  若男人也能比喻为茶,莫言笑必是西湖最纯厚的龙井,初时沉郁华丽,细品慢研,方觉变化无端。

  顾惜朝,却似这头道碧螺春,入喉时只觉无限孤寒,冷冷清清,淡泊幽远,却也无限吸引。

  只见温千红以手托腮,痴痴地望着两人,戚少商就笑了。

  他好像听谁说过,这世上,最香的,最甜的,最美的,最让人迷醉的,都是毒。

  喝了一口茶,悠悠闲闲的开口,“小红,你大哥在庆陵做什么?”

  “大哥?”温千红正瞧得出神,半晌才回过头来,见戚少商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在庆陵做生意吧。”她吐下舌头,可爱得很,“他一向都到处乱跑,上个月还是他让人给我带了一些新玩意回来,我才知道他在信陵。” 

  “所以你溜出门找他?真是胆大妄为。”戚少商摇头。温氏一门以毒闻于武林,却也是世代商贾,传到温侯手上,更是举起另一把屠刀,心如铁石,手段如山,只向金钱砍。

  戚少商与温侯相识却是在很多年以前,那时他刚立威名,年轻气盛,温侯也不像传言中那样锱珠毕较,反而豪气干云。

  只是,人会不会变呢?

  “小红,天这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温千红一怔,百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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