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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之清风天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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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千红身子一震,低头,把一块雪酪放进嘴里,悠悠叹息了一声。

  戚少商看着她那一低头,心里更为疼惜。毕竟年轻,以为口中香甜,便可抵过心头苦涩……

  而如他,如红泪,如莫言笑,无物可以慰己,只能在各自辗转的情事里,有口难言。

  酉时二刻。郓王府翠微阁。

  “启禀将军,雪腴斋死七人,擒五人。我们按顾公子的指示提审,果然从那三个年轻人口中讯出谈笑楼在京中的七处暗桩。”

  秦飞轻从地图上抬起头,淡淡一笑,“年轻人对生命尚存美好愿望,自然要怕死些。”

  他心思似还在那地图之间盘旋,半晌才抚掌叹道,“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顿,才想起亲兵还跪在下头,侧头笑问道,“如今你要怎么做?”

  一抹青影自灯火晦暗处踱出来,“风驰电击者,势也。”

  秦飞轻点头,“趁夜拔了,以生后患。”他一抖地图,微笑,“我即刻去见王爷,他见了想必也高兴得很。”

  31。回头万里,故人长绝(下)

  酉时三刻。

  马行街夜市,酒楼林立,店铺并肩,人物嘈杂,笙歌舞燕,好不繁华。

  黑衣的年轻侠士俊眉星目,白衣的中年文士深刻洒脱,路过的小姑娘大嫂子个个媚眼如丝,有意无意地飘了上来。

  戚少商忍不住就嘀咕,“你究竟有多少副面具?”

  “不多,也就三五七个吧,快换完了。”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心头舒畅。

  “这三五七个都那么显眼?有没有平凡一点的?”

  “平凡一点的怎配得上戚兄的英雄气概。”

  两人低声说笑间,已走到了夜市的中段。

  四开间的店铺庭门深锁。上头只有一个很不显眼的黑字招牌:王楼梅花包。

  戚少商笑叹,“你们谈笑楼倒是对京都的小吃贡献甚大。”

  “谈笑楼久居江南,于逸乐一道个个研究十足,却都武功稀疏,一朝复巢,连还手之力亦无。”莫言笑微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轻轻一扭,那锁已应声而开。

  天下第一巧匠是什么手段,声息既轻,繁华街市中全无人注目。两人一闪而入。

  简单的数房一厅,寂静无声。花厅中茶盏尚还温热,想必半刻之前还有人洗茶独酌。

  两人互视一眼,散开四下查探。戚少商见四屋仍是简朴,正堂墙上仍只悬一幅行书。

  此次却是“临兵斗者皆列阵前”,字字凌空,如刀如剑如角如槽,几欲破纸飞去。末了仍是那一角阴篆方印。整幅临贴气势磅渤,戚少商只仰望其上,已觉兵戈之气扑面而来。

  他皱眉,方一凝神,已听到一声轻呼。飞掠过去,厢房之内,莫言笑白衣籁籁,面上惊骇莫名。

  一方香案上,赫然供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夜风卷过,吹起纱幔烛火,忽暗忽明,连戚少商也是颈后一炸。那人头虽有石灰包裹,毕竟日久,半蚀半腐,眉目挣扎着,似要飞扑而至。

  戚少商也低声一呼。

  “叶青衣?!”

  这叶青衣的人头被带入京后一直悬于大理寺外示众,不知怎么到了这里。莫言笑倒退一步,静静道,“郭青果然在这里。”

  头上沉雷半声,似有大雨要倾注而下。

  戚少商在后院一棵老柳下挖坑。这样的季节,空枯的柳枝让人心生荒凉。想到初遇到叶青衣时他眼里千万般的苦痛与悲凉,不禁如同梦一般。

  他反反复复地回想那天早上,那双轻盈而毒辣的手,将他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扑灭时,那一瞬间,他的嘴唇似乎张了张。他要说的是什么?

  他明明看到了,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那天早上的一切都是一场迷雾,在他的脑子里,混沌成一团。

  他叹了一声,把那个人头放进坑里。

  莫言笑远远站在一旁,面上说不清什么神情。

  戚少商已准备覆土,见那头颅实在披头散发凄惨至极,不禁伸出手,轻轻一拂……一怔。

  有什么东西落在掌中。凝目一看,却是一枚铁环。

  临死还咬在口中,定是要紧之物。他回头,轻道,“小莫……”

  背后劲风瞬至。

  未回头,已拔剑。

  无鞘的剑,更快。

  剑光微闪,手腕振动,截住几缕寒芒。

  寒芒之后还有一柄寒剑,深碧色的短剑。

  戚少商仍未回头,横剑一挡。

  “咚”。

  他将对方出手方位听得极是清楚,却忘了手中铁剑不再是削金断玉的逆水寒。锈蚀的剑身哪里受得住寒铁全力一击,一声脆响断为两截。

  戚少商微怔,莫言笑已喝叱道,“兆风住手。”

  一惊,错开几步回身望去,指剑怒目的人依稀便是当时信阳出手相助的灰衣人。

  只听他怒声道,“楼主,六扇门的狗都不可信。”

  戚少商莫名其妙,望莫言笑望去,后者已一皱眉,“兆风,你胡说些什么。”

  “今天他从雪腴斋出来后不到一刻,金戈铁马就把那里抄了。”深邃的眼中露出重重愤恨与杀机,他向莫言笑翻身拜倒,“楼主,我们京中七处分支,刚刚已经……全完了。”语声中已带了哽咽。

  莫言笑惊退了半步,颤声道,“这么快?他们人呢?”

  “楚叔在雪腴斋战死,楚婶和几个兄弟被擒入铁血大牢。我在李纵纵处听到消息时已经太晚,飞骑军和金戈铁马瞬息而至,各处分支火光冲天,近半月听到号令而来的各地子弟……只怕是……只怕是……”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经溃不成军,终于伏在地上放声痛哭。

  戚少商听得寒毛倒竖。那个笑成一朵菊花的会半夜起身为少主人做|乳酪的慈祥老妇人,下午自己还羡慕他们伉俪情深……他已经不忍去瞧莫言笑的脸色。

  几息间,豆大的雨点已砸了下来,几人却浑然未觉。

  莫言笑却在笑,“果然不同,隐若匿猫,暴若雷霆……”渐渐笑声俱无,那个森冷之极的笑容,却渐次在脸上缓缓晕染开来,眼底一抹掩不住的凄厉。

  那些年少轻逸的谈笑往事,那些江南水色的氲氤温柔,终化在京城阴谲的雄雄烈火中,不复风流。

  戚少商满嘴都在发苦,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夜里,天际横流,狂风暴雨将至,他却仍能听得到自己血脉轰轰流动的声音——

  突然一阵寒颤窜上心头。怎么这样的静?

  墙外就是闹腾的夜市,本是叫卖声,嬉乐声,谈笑声一片,大雨将至,还有纷乱的走避声,不绝于耳。

  此刻,除了风雨欲来,静得,连空气都在凝结。

  他全身一麻,轻叱一声,扯起莫言笑暴退。

  强絮利箭已破空而至,密密麻麻,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飕飕嗖把后院钉了个满天星斗。

  楼兆风跃起只晚了片刻,十余枝寒光已到面前。碧光聚闪,虽将利箭挡下大半,但终有一枚钉进肩头,身形一慢,第二批箭又已射到。

  黑影乍闪,戚少商不知哪里扯了一大块布幔,一卷一裹,又拖了楼兆风向屋中跃去。脑后一缕劲风袭来,他手中带人,掌中无剑,只得一指弹去……

  “恪”。指尖微麻。那黑乎乎的一团已被他弹于墙角,碰的一声炸开,腾出淡淡花香。

  戚少商跃进屋内,那麻已从指尖散至全身,一种温软之极的轻茫。

  莫言笑轻呼,“迷蝶。”戚少商已是头晕眼花,几欲软倒。

  蝶也轻茫,人也清茫。

  利箭随后破门而来。这些长枪强弩形成密集阵容后简单却有效,三人已知深陷重围,只得勉强退入花厅,踢散桌椅,以暂阻箭势。

  戚少商只觉全身劲力似散未散似凝未凝,手中一沉,楼兆风却已陷入半昏迷。与莫言笑对视一眼,均知这箭上暗器上都抹了极厉害的迷|药。

  他心下一沉,匿于柱后,屏息运气。

  破空之声瞬息而灭。寂静中,无声无息的,杀气近弥。

  长窗突然破裂,闪电无声划过天空,正照见十数人影翻跃进来。

  青光闪起的刹那,似乎要与那天电争辉。随后是漫天游丝,再随着闪电的消逝而一一隐没。像是午夜出来游荡的魂魄,极美极艳,复有愁思,永世生存,遇光则逝。

  莫言笑手中圆筒落地,退坐一旁,微微喘息。

  跃进来的十几个人多已仰面倒下,只剩下一人立在场中,似已吓呆。

  那人胸膛起伏,显是骇极,眼神在三人间打转,又是疑狐。

  戚少商心念电转间,指间微勾,将那柄碧剑拔了出来。他盛名扬于天下,那人见他持剑在手,已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忽听一声闷哼,这人又倒退回到了屋中,然后缓缓的仰天而倒。

  天灵盖上,一把飞刀。淡青色的,柳叶般的飞刀。

  只听屋外传来冷定的声言:“谁退谁死。杀了里面的人,武官有的是空缺!”

  戚少商怒极之下脱口而出,“顾惜朝,你的神哭小斧呢?”

  “戚少商,你的逆水寒呢?”

  清清冷冷,不怒不喜。

  戚少商暗叹一声,目光四处游逡,却听见四面俱传来围墙倒塌声,这闹市中的四合小院瞬间就成断垣。

  退无可退,三人又大失战力,恍若当年生杀大帐的一幕又要重演。

  谁来舍身相救,谁来暗渡陈仓,谁在血肉横飞,谁在仰天长笑。

  这个世间仿佛真有宿命,于不经意间,一遍遍,上演光和黑暗。

  他咬牙,站起——肋下突然一麻,他大惊回头,背后大|穴和哑|穴又被一并封住。

  这一惊非同小可,余光中却见莫言笑也缓缓软倒,目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个灰色人影缓缓站起来。扬声道,“顾惜朝,你等着,我自然要出来杀你。”却是戚少商声音。

  戚少商大骇,举目望去,楼兆风脸上一片平静。

  他学得极像,风雨之中连顾惜朝都没有听出来。

  “好,大当家,我就给你半柱香,你若能凝起内力,不妨来杀我。”声音一派悠闲。又是猫捉老鼠,又是成竹在胸。

  戚少商隐隐觉得有件极可怕的事要发生,一颗心跳得几欲破胸飞去。却见楼兆风伏身在莫言笑身边,低声道,“楼主,你莫要生气,我也是无可奈何。”他声音转柔,轻笑道,“你还记得么,前几年我跟二哥偷戴了你的面具去讨窑姐儿的欢心,后来被人家找到楼里来,老夫人气得要命,罚你在祠堂里跪了三天。”

  他的声音极轻,此刻说起这些不相干的旧事,有一种奇特的欢愉,却又诡异得让人背上生寒,“言哥儿,楼里门规严,你为我们担了,一个字都没有说。那三个晚上,我们天天溜过来陪你喝酒,祠室的院里那么静,我们躺在那里,看天上的流星。那时我跟二哥就在心里发了誓,今生舍了命也要护得你的周全,以及咱们谈笑楼的事业。”

  他的眼里闪着光,一道闪电划过,那光竟像也要凌空飞去,“后来出了事,你让我呆在京里,我就一直想,哪天我也像二哥一样为你死了,也是甘心的。今天果然就有机会了。”

  戚少商听到这里心下已是一片寒凉。他想大声疾呼,你们怎么都这样?你以为你可以瞒过曾和莫言笑朝夕相处的顾惜朝么?就算瞒过了,你这样为他死了,你以为莫言笑剩下的人生里还能再回到从前么?他想挥手阻止,甚至前所未有的盼着顾惜朝此刻就踏门进来,尽数将他们杀死。

  但他只能看着楼兆风换了莫言笑的外衣,低头一阵悉索。再转过头来,神飞风越。

  莫言笑面具下的脸色看不清,只是那双眼睛,寒彻骨髓,宛如一盆带着冰屑的清水,清澈着,哀伤着,沉默着,不吐一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楼兆风似不敢再看,只躬身轻道,“楼主,以后咱们楼的兴复,只能靠你了。”

  他突扬声,“戚兄,这迷蝶厉害非常,你的内力一时是聚不起来了。”

  “那就让他来杀。”

  “事已至此,不若我随他回去,公堂之上,或也可辩个明白。”

  “不行,他是什么人,会容你活到公堂上。”

  “戚兄,对不住了。”

  ……

  争执声,破空声,桌椅摔倒声,戚少商的怒哼声,他将二人的语声口气都学得惟妙惟肖,外面雷电交加,哪里有人分辩得出来。

  却听顾惜朝清叱道,“你们决定好没有,到底谁出来?”显然已是起疑。

  楼兆风再不犹豫,跨步而出,经过戚少商身边时,横了他一眼。戚少商只觉那道目光冷暖不定,似有一阵尖锐无比的气流。他心中却热血激荡,如血如雷。

  两人目光一撞, 都是一惊一懵。

  莫言笑早已合上了那双千言万语的眼睛,只余眼角的肌肤,一下下的,轻跳着。

  大门轰然打开,白衣人走出去,冷道,“我随你回去就是。”

  一道闪电划进戚少商眼里。

  顾惜朝安安静静地踞在马背上。周围是黑压压的兵士和被推倒的院墙,他青衣黑马,在一堆残垣与黑甲中,高高在上。雨丝在几缕湿润的发卷上转了一转,再一滴滴,溅到青衫上,像幅浅淡的水墨画,正被雨雾丝丝晕开。

  他的眼光,只看了那个莫言笑一眼,就穿过他,直直地盯进花厅。

  他专专心心的,只看一个人。

  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眸深深,淼如旧梦。

  突然侧头一笑,锐利的杀意如幽暗游光,最后化为唇边的淡然一挑。

  戚少商眼神乍然收缩。

  白色的人影已经走近,用一种鹤般清朗的声音说,“放了他们。”

  戚少商心里在拼命摇头。他想说,你骗不过他,你骗不过他。

  却看见夜雨中的金芒闪动,只一闪,还未放开光芒,便有一道晕黄更快的笼罩下来。

  晕黄本是一种温暖的颜色。

  血光如箭,有什么东西远远地飞了出去。

  ——刹那有闪电铄空而过,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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