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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与枷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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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地应道。
「不、不,我觉得公爵的话有道理,一定是这样的!」男爵讨好地笑道。
放下空杯,谢维克从椅子上起身。「公爵大人,恕我先告辞了。今夜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怎么?你今夜不留在这儿?」普罗曼跟着起身。
「偶尔也会想念自己家的软床,而且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也不坏。」跨下台阶没两步,谢维克的手再度被普罗
曼握住。
他亲了亲谢维克的手背。「千万不要消失太久,我会等你来找我的,要下棋或喝酒,都随你高兴。」
「再说吧。」
冷漠地一瞥,谢维克收回手之后,踏着优雅的步伐,在许多人的注目下,越过舞池,朝大门而去。
普罗曼始终注视着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公爵大人,小的实在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容忍他的放肆呢?凭你的手腕,要把他弄上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和以前一样,只要看上了,找几个将他绑起来或是用点迷|药……」
普罗曼收回目光,嬉笑地说:「纽杰,莫非你是眼睛瞎了?那么美丽,像座精致、易碎的艺术品般的丽人,怎
么可以用粗暴的方式对待呢?要是硬摘下那朵花儿,结果却破坏了那份美,岂不是暴殄天物?况且,等待果实
成熟也是一种乐趣啊!我不想用迷|药是因为我想看他在我身下扭动、吟叫的反应,想看那高傲的脸蛋被欲望熏
熬、活色生香的一刻。」
「但是,万一那位大美人一直不肯点头呢?您要等多久呢?说不定到口的肉,会飞走的!」男爵吞了口口水。
过去只要是公爵享用过的,自己也能分杯羹,这次他可是等不及想舔舔剩下的肉骨头了。
「不可能的,他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自信满满的普罗曼大笑着道:「你等着看吧,他一定会落入我怀抱的
。」
「呵呵,公爵大人说得是,说得对!」
男爵口中一边奉承:心中则一边打着不为人知的如意算血。这场尔虞我诈的游戏,才刚启幕。
*******
下令马车直接打道回府后,谢维克闭目养神着。
这几日即使喝得再醉,只要一合上眼,那人的身影仍旧会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
还能熬多久?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遗忘得了……
他在骗谁呢?不可能忘得了的。尤里在他的生命里占取了那么多的回忆,童年时代到少年,他们形影不离,朝
夕共度——就边尤里在自己八岁时便到他乡求学,他都没有一天忘记过尤里。
倘若世上有一种神奇的法术,能让人于瞬间失去记忆,也许自己就能获得解脱了吧?
「爵爷,我们已经到了。」马车停稳在李奥伯爵府前,车夫为他开启车门道。
谢维克赏他一枚金币,打发他回去。
由于双亲一年中除去严冬以外的时间,多半都停留在领地查基居住,所以现在歌本城的伯爵府邸几乎就成了谢
维克个人的住所,他也就懒得再搬到外面了。
住在伯爵府里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这儿的仆佣都很熟知他的喜好,会将他周遭的一切打点妥当,不需费心
。坏处则是……府里耳目众多,自己在歌本所做的事,不论大大小小,都会一五一十地被禀报给双亲知道,俨
然生活在父母的监视底下。
近来荒唐的行径,大概已经传到父亲耳中了吧!谢维克晓得古板的父亲大人一定会非常生气,自己与普罗曼往
来的事,少不了要挨顿骂了。
唉,干脆离开丹玛,去卫罗斯散散心,顺便探望友人吧!要是能见着伊凡与渥夫,戏弄、戏弄他们二人,多少
能让自己抒解一些心中的苦闷吧!
「少爷,您总算回来啦!」老管家为他开门,露出宽慰的微笑说:「老爷派人来过几次,都找不着您,我正在
担心呢!」
脱下白狐大氅交给管家,谢维克一边松开蕾丝领巾,一边问道:「厨房的火熄了没?帮我烧水,我要在房里沐
浴。」
「是,我马上去办。可是少爷,您的叔父大人已经在书房等您很久了,您要不要先去——」
谢维克停下解袖扣的手,抬起惊愕的脸。「你说……谁在等我?」
「您的叔父大人,尤里爵爷啊!」老管家不解地看着他讶异的模样,补道:「起初我以为您今日又不回来了,
还告诉爵爷,恐怕他等也是白等,可是爵爷坚持要等到您回来为止,幸好他没有听我的建议离开呢」
尤里!来找他?
控制住想要飞奔上楼的冲动,谢维克点点头,以平淡巧饰激动。「我晓得了,那我先去见他。晚点再把热火送
上来。」
「好的,少爷。」
一步步跨上阶梯,谢维克的脑海中也浮出种种疑问。
为什么尤里会来见他?
会不会是尤里改变了心意?
尤里是不是来告诉他,没有实践诺言是他的错?……自己该怎么做呢?先摆点高姿态刁难,刁难尤里,然后再
听尤里的道歉吗?
尤里、尤里、尤里……紫瞳流动着喜悦的波光,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谢维克握住书房门把的那一刻,他察觉自己的手竟微微的颤抖着。唯有尤里能影响他这么深,他的喜怒哀乐
,几乎全被尤里一人所牵动着。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深爱着尤里,谢维克也无法解释。那种起源于有记忆之初的早熟爱恋,已经等同于他的血液
,无时无刻、无所不在、永不间断地在他体内流窜着了。
喀嚓!门向内开启,里面烛光荧荧,有若白昼。黑发男子端坐在窗边的长椅上,低头翻阅着一本书。发现到自
己不再单独,男子合上书本,抬起头面对他。
「我的运气不错,你今天回来得很早,维克。」尤里先开口。
谢维克牢牢地盯着他,不懂他怎么能做出这种「若无其事」的表情。难道他们上次见面时所发生的争论,他都
当作是在放屁不成?
「你来做什么?」于是,他的口气冰冷,生硬。
尤里唇角的微笑不变。「我来看自己的侄子啊,维克。」
「谁是你的侄子?」谢维克暗暗握起拳头。当尤里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尤里来的目的绝不
是求和,更不可能是求爱!
「维克……」以一种深受困扰的,仿佛学校老师带到一名顽劣子弟般无可奈何的表情,尤里叹息地喊着。
「如果你不是来告诉我『你错了』,如果你不是来告诉我『你爱我』,那么,我不想看到你。请你立刻离开伯
爵府,这里不欢迎尤里·兰登斯科这个人!请你滚出去!」
尤里,你太残忍了!
谢维克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对自己如此残酷?他会不知道,挑这个时候来访,只会让自己燃起无谓的希望吗
?有什么是比在一名濒临饿死的人面前,炫耀一盘能看却不能吃的食物更恶毒的?
……你要伤害我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尤里!
3、
尤里早预料到谢维克会有如此的反应。
他心爱的侄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从不隐藏自己的观感,喜欢就会大声说爱,嫌恶也会明白地让对方知难而退
。这是在受到充分、无私、无限量的亲情滋润下,所培养出来的单纯性格。因为无须害怕、顾忌他人的想法,
也不曾领会失去爱的恐惧,所以才能以最直接的方式来表白自己的情感。
对维克的坦率,自己经常感到如同妒忌一般的强烈羡慕。
如果……不只一次的,尤里曾这么想……如果自己也像维克一样,拥有一对热爱自己儿子的双亲,在宽阔如海
洋般、源源不绝的亲情之爱中成长,那么,他是否也能更单纯而直接地去爱人,是否也能率真地敞开心胸,勇
敢地接受他人的爱与被他人所爱……呢?
他也想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可是,他做不到。他爱人的本能,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恐惧,不安,怀
疑和绝望给破坏殆尽了。
剩下来的余烬,尤里只能将它努力聚集为亲情之爱,将它奉献给大哥,以及大哥与嫂嫂生下来的救赎天使。
尤里还记得初次见到刚出生不久的维克,当时襁褓中的漂亮小天使对他伸出了肥嘟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头,笑开无牙的小口。那时尤里便发誓,他会成为这天使最忠诚的仆人,守护他,疼他,爱他,做一个最完美
的好叔叔。
唉,为何他们之间会莫名其妙地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呢?从哪一刻开始,自己与维克之间的关系,竟产生了不该
有的变化呢?尤里实在想不通。
自从几年前维克向他示爱以来,他已经想了千遍,万遍,但是没有解答的难题,至今仍旧是个谜。
「滚出去!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看着不假辞色,怒指着书房门的维克,尤里平静地开口说:「是大哥要我来探望你的,维克,听说你近来都和
普罗曼公爵一班人在一起,让大哥很担心呢,这是真的吗?」
「这关你什么事!」紫瞳眯起。「啊哈,我想起来了,你是自称我叔叔的那个人,是吗?很抱歉,我所认识的
尤里已经死了,而我没义务向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报告我的行踪。我要和谁交朋友也是我的事,不需别人干
涉!」
尤里对他孩子气的回应,感到啼笑皆非。唉,这个被宠坏的家伙。「不要意气用事,维克。普罗曼公爵并不是
个很适切的……据我所知,他是位品行让人质疑的男士,与他交朋友会对你日后的言行产生不良的影响。身为
伯爵府的继承人,你应该多和正派人士往来才是。我相信你并不缺乏朋友,又何必挑上他呢?」
嘲讽的紫瞳在尤里脸上晃了一圈。「听到一个大白天就逗留、出没在男娼馆的人,批评、讨厌起别人的『品行
』如何,真是新鲜极了。我倒想请教阁下,一位『正派人士』该用什么样的基准来判断,才叫正派呢?像你这
种流连风化区或耍赖欺骗他人的人,算是模范好人吗?」
尤里没有被这恶毒的话给刺伤……至少表面上没有。「你的看法没错,维克。因此我和普罗曼公爵都非『善类
』,你该远离我们才对。请你就这么做吧!」
本意要给尤里难堪的,不料竟被他不温不火的一句赞同给还击,谢维克咬咬牙根。「你不要指使我该怎么做,
该死的!尤里,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看到你的脸我……我就想吐!你这个背叛者!」
背、叛、者……吗?苦涩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尤里才想问问老天,到底是谁背叛谁,侄子爱上叔叔,这是理所
当然的吗?绝对不是。别人都不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情境,偏偏自己去碰到了。维克不该爱上自己的,只要维克
不爱上他,他们至今还会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好叔侄。
由我身边,偷走了我心爱侄子的人,是你啊,维克!
想知道为什么的人,是我!
「你想怎么骂我都随便你,维克,可是你不要再和普罗曼公爵见面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会马上从你眼
前消失的。」尤里忍着不去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忍着不发脾气地说。
「当你自己都不能履行诺言的时候,你凭什么跟我要求承诺?一个骗子,有资格站在这儿大言不惭地向我做出
任何要求吗?」
这句话,比想像中还来得有杀伤力。
尤里的蓝眸黯淡下来,他无法反驳维克,因为自己确实欺骗了他,确实没有履约的诚意。自一开始,他就做好
爽约的打算了……
这没什么,没问题,没事的,不过是小小的谩骂,这辈子什么样的难听话、辱骂,污名都听过了,与那些不堪
入耳的字眼相较,现在维克所说的根本像是轻微的搔痒罢了。
「干吗?摆出那种受害者一样的脸色,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吗?笑话!真正被欺骗、被玩弄的人究意是谁?」一
撇唇,半皱着眉,紫瞳丽人不耐地说:「你快走吧,尤里。一个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你不要逼我做出我不想
做的事。在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前,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对他下了最后通牒后,谢维克朝着门边走去。
「维克,你无论如何都不想听我的劝告吗?」无视他的敌意,尤里追上前一步。
握着门把,不愿回头的银发男子,背对着他说「你实在很烦,尤里。真那么想在我父亲面前做个百依百顺的好
弟弟,是你的事,你自己去想办法。可是你再继续喋喋不休对我管东管西,在我附近晃来晃去的话,后果你自
行负责!」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开启,使劲甩上。
被独留在书房内的尤里,束手无策地叹了口长气。以目前两人间的恶劣状况来看,想阻止维克与普罗曼交往是
桩艰困的任务,但是,他不能轻言放弃,否则他要怎么向全心信赖自己,把维克交给自己的大哥交代呢?
***********
回到自己的寝室后,谢维克的心情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落、烦闷。这些日子以来不曾缓和过的伤痛,在尤里出现
后,好像一口气被人由结痂处给扒开来,再度淌流着淋漓鲜血。
他对尤里说的每一句恶言,都像是咒缚般地缠绕着自己的颈子,束紧,让他无法呼吸,几乎窒息。
可是,他还是无法不去伤害尤里。
一见到尤里那张写着无奈、困扰的脸,一想到尤里只是因为父亲的要求,才勉为其难地来找自己,一肚子怒火
就熊熊燃烧。
……和我的承诺,你就能轻易地毁约,但是父亲大人的要求,你却把它当成神谕!
尤里是个大笨蛋!
尤里是个有恋兄情绪的大混账!
其实普罗曼的问题根本无关紧要,可是既然能让尤里苦恼的话,他就绝不轻易妥协!虽然这么做十分幼稚,更
彰显了自己的不成熟,然而,除了这样做,他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的一口闷气稍微获得纡解?
难道他能真的掐死尤里,或是强迫尤里就范吗?
他渴望尤里的不只是身体,最重要的还是那颗心。没有心的身体勉强结合为一体的话,事后不过是徒增空虚与
后悔罢了,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摇铃招来老管家,吩咐他把热水送过来之后,迟疑了片刻,谢维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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