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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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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鬼使神差地,克劳狄今晚散步的范围微微过了界,脚下停留的地方能远远望见恺撒殿。
门口侍女们尽忠职守,恺撒卧室中的明亮烛光透过窗户隐约射出来。
(他还没睡吗?难道……他也失眠?)
克劳狄突然笑了,因为发觉自己的想法实在可笑至极。那个无所不能为,从不对任何事挂心的男人,怎可能会与他一样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
但是他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始终牢牢盯住恺撒殿方向,挪不开眼。忽然希望石墙变成透明,便可以看到墙里的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突然,他的目光一闪。
他看到有抹瘦小的身影来到恺撒殿门口,与门外的人交谈几句,然后推门进房。再过一会,门外人们都被遣散。偌大的恺撒殿范围,只剩下了房里的两人。
那个人影,是提摩西。
他这么晚来找文森特会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外人挥退如此隐秘?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提摩西对自己提出的请求,莫非这固执的少年还未死心,想让文森特对他……
胸口轰地一热,像有把火在烧。
此时理智已起不了任何作用,克劳狄抬脚便向恺撒殿迈去,大步来到卧室门口,用力推开房门。燃着怒火的视线在房中搜寻,停滞片刻,随即燃得更旺。
房间中央的圆桌前,文森特同样仅着亵衣坐在椅中。而提摩西,上身赤裸,背朝着文森特坐在他腿上。
一见克劳狄突然出现,两人均同时一怔。
克劳狄剑眉紧蹙,几步跨进房中,将提摩西从文森特腿上扯起藏在了身后。凌厉的目光瞪住已然收起怔愕表情的文森特,他愤极地咬着牙:「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
面对他的质问,文森特不惊不愠,单手撑在桌面托住下颚:「你在说什么?」
「何必装傻!你连禽兽都不如吗?」
文森特眉尖猛地一跳,冰冷的眼神越发冰冷:「请你把话说清楚。我做了什么?」
他的反问令克劳狄几乎气结,突然身后的小手拽住他亵衣下摆轻扯。扭头看去,提摩西仰着脸小声说:「大人,你误会了。」他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克劳狄一愣:「误会?」
「是啊。我哪敢对伊瓦大人提那样的要求呢?我来找他是因为我的身体……」
「身体?你怎么了?」
「我……」提摩西低下了头,表情越发地不好意思起来。
「过敏。」这时,文森特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因为全身长满红疹,白天羞于出门,所以半夜来找我给他查看。」
「过敏?」克劳狄真的呆住,连忙把提摩西扯到桌边借着烛光细看,这才发现他全身甚至包括脸上,都遍布着黄豆大小的红色疱疹。
「怎么会这样?」他惊异地问。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文森特淡淡道,从桌上的纸莎草纸中抽了一张,飞快写下一些东西,然后塞进提摩西手里,「拿去。明早带着这个到药房取药。」
提摩西连忙接过,憨笑道:「谢谢伊瓦大人。」
文森特冷哼,懒得答复。
他们一说一答,一旁的克劳狄却如坠入五里雾中。
他从不知道文森特居然还懂得医术,这这这……
提摩西穿好衣服,对两人鞠躬道别,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克劳狄将他喊住,「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赶回将军殿吗?今晚你到我房间去吧。」
提摩西怔了一下,随即欣喜应道:「是!」
「你先过去,我晚点会回去。」克劳狄又说。
提摩西点头,嘿嘿一笑后奔了出门,出门后还体贴地将房门合紧,才蹦蹦跳跳朝着皇帝寝宫去了。
于是偌大房中,又只剩下了两人。
对他的停留,文森特微感意外,却讥讽地问:「还有其它事吗?禽兽的房里呆久了,不怕把你弄脏?」
克劳狄咬咬下唇,转身阴沉地望向他:「布兰德主教的事,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对不对?」
「既然你已经这么肯定又何必问我?」文森特淡淡反问。
「我要听你的回答。」克劳狄走到他面前站定,「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或不是?」
文森特的面容冷漠不改,轻掀嘴角淡薄一笑:「就算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那你就让我相信啊!」克劳狄失声低吼,一把拎起他的领口将他逼视。原以为已经缓和下来的情绪,在这个人面前再度轻易失控。
「你每次都是这样,丢给我一个接一个谜题,从不解答。如果你希望我信你,至少要给我一个可以相信的理由吧?」
「理由?」文森特静静回望他略显混乱的视线,攸地自嘲低笑,「需要那种东西吗?如果我为你做的事,你总是看不到,或者即使看到了也转头就忘,那么这些所谓理由又有什么用?」他垂下眼帘,似乎已不愿多言。
克劳狄刚想再问,他忽又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却骤然变了,变得异常冷厉,咄咄逼人。
「你从来就不想相信,那么我做再多努力又有什么用?给你当作笑话吗?难道你还看不够?一直这样反反复复,看着对方一次次徒劳无功,这种滋味很有趣吗?!」
越发凌厉的气势轰然袭来,克劳狄捏紧他衣襟的手不由一松,旋即,有些逃避似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在指责我?」克劳狄惊异地瞪视着他,「只是骗我还不够吗?」
「我骗了你什么?」文森特豁然起身向他走去,一步,两步,步步逼近。
背后传来一股坚硬的凉意,克劳狄知道自己已被逼到墙壁,无路再退。
「我到底哪里欺骗你,请你告诉我。」质问的话语间,文森特的双手已紧紧箍住他的肩膀,不容退避的目光将他重重锁困。
「我……」克劳狄语怔,才发现自己竟一时找不出话反驳。
「说不出来?」文森特冷笑,「到底是我骗你,还是你在欺骗自己,你也分辨不出来吗?」
「你……」克劳狄咬紧牙,心头涌上无由的焦躁,想给对方狠狠一拳,无力的手却仿佛不是自己的。
颓丧的感觉犹如惨遭败仗,他弯下腰,脸颊深深埋入掌心,沉闷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告诉我,请你说实话……」
原本涨满戾气的双眼猛地一颤,文森特放在他肩上的手滑下,扣住他的臂膀将他搂住,过紧的怀抱几乎使他窒息。
「就算欺尽世人,我也绝不会骗你。相信我,相信我。」文森特连声低语,虔诚郑重,令人不禁再次恍惚。
这副身体,还是如此的冰凉。他身体里没有热血吗?他,真的是正常人吗?……
克劳狄突然产生了这种迷惑,忍不住拿手覆在他胸口静静感觉。
是的,他有心跳,他是真实存在的人。可是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如此诡秘,仿佛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额头抵在对方肩骨,克劳狄仿佛自言自语地问,「你想杀人就杀,想给谁安上致死罪名也在你弹指之间,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在乎谁?」
「所以你觉得我对你说的那些,都是谎言?」文森特扼住他的下颚,强迫他直视这双从不曾摇撼过的坚定眼眸。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只凶狠的白鹰,由于溅血太多,鹰的羽毛已被渲染成刺目的猩红。它高昂的头颅,似在嘲笑。
不可思议地,他竟慢慢冷静下来,迎向面前锐利的视线,严肃地说:「你想让我信你,那就坦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他们不是你在战场上的敌人,也不是竞技场里的角斗士,何必非要他们的命不可?」
那双湛蓝的瞳眸无比澄澈,穿彻心灵,有那么一瞬间,文森特几乎忍不住就想脱口而出,想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他,那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和那阴暗潮冷的过去。
最终,却还是抑制住了。
还不能说。信与不信尚在其次,如果就这样向他坦诚一切,最糟的结果……实在无法去想。
「……不行。」文森特无奈拧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是吗?」听见他的回答,克劳狄却笑了起来,像是早有预料,所以半点不觉意外或失望。
「那么我也必须老实告诉你,我不信你。你所说一切动听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文森特手骨捏得作响,狠狠道,「你非要这么残忍?」
「残忍?」克劳狄摇头,「要说残忍,我连你的一根小指头也及不上。」
文森特因隐忍而抿紧的双唇已微微泛白,原本就缺少的血色,如今更是几近透明。半晌,他深沉的面容上,覆上一层不可名状的阴冷。
「我的残忍是眼睛能看到的。而你的残忍,看不见触不着,却无处不在。我曾以为你是清净的湖泊,原来你其实是一座火山,表面上平静,却随时可能迸发出致命的岩浆,令人尸骨无存。」
克劳狄愕然大惊:「你胡说什么!」
「你不是想听实话吗?这就是。」文森特冷冷笑着,眼中显露鄙夷,「你是多么善良博爱,无人不仰慕你,提摩西喜欢你,你的好友艾伦也被你迷住。然后呢?你打算如何?是吃了他们,还是让他们狗一样趴在你脚下为你一生效劳?」
「文、森、特!」
蓄积已久的怒气,勃然爆发。
克劳狄扬起手,一拳冲他面门挥去。
而文森特,不闪,不躲,硬生生接下这愤怒的攻击。犹如定格的脖颈沿拳头挥去的方向停顿数秒,才慢慢扭转,看向依旧盛怒未平的克劳狄。
挂着细微血丝的嘴角,居然还在对他冷笑。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刺骨般寒冷的笑?
用于攻击对方的手猛地一阵剧痛,顺着骨头一直痛到心脏,似有荆藤鞭挞不歇。
「你走神了。」文森特始终冷笑,瞳孔却在变色,突然扯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至身前,「在战斗的时候,走神可是大忌喔。」
冷冷吐出这么一句后,手刀狠狠劈下。
克劳狄尚未会过意,就听得后颈一声闷响,眼前一黑,身体顿时软若无骨。不知过了十秒,或是更多,当他好不容易寻回视觉与气力,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一块柔软之上,头顶是雪白的罩床纱幕。
(床?!)
他当即想要起身,只被随即覆上的人影再次压制。
那闪耀着邪气的狭长眼角曾是熟悉的,然而现在,他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
此时此刻的文森特,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没有柔和,没有珍视,没有认真。唯一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占有欲,毫不粉饰,直白宣称要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尸骨不留。
「文……?」
话语,被掠夺了。
这蛮横的方式,令他想起在米兰城时,那个毫无温度与感情可言的强吻。
(终究,又回到从前了吗?……)
有种莫名的悲伤侵蚀心口。悲伤就像一把利刃,不停地划不断地割,他感到胸腔内已渐渐满是鲜血,痛楚不堪。
吱啦一声,身上唯一的遮掩被粗暴撕开。一股冻人的凉意,从脚跟开始,慢慢向上蔓延。
惊惶突如其来,他拽紧对方衣领,心知该狠狠推开,手却在颤抖,使不上力。
「你是属于我的。」文森特冷冷道,手腕勾起他的脚抵在肩前。
冰凉的双腿之间被一股奇异的灼热占据,那惊人的硬度,仿佛随时随刻准备一举侵入。
本能的慌乱却即刻消失无踪,克劳狄因他的话而幡然怔住。
为什么同样一句话,每次听见时的心情却如天壤地别?
突然间,他想起文森特曾对他提出的条件:在登上皇位之后,这副身体全全归他所有。
(原来,就是这样……)
他的反抗骤然停止,注视着对方的眼眸中,覆上一层道不清意味的薄雾。
他的突兀转变却令文森特一愣,待发的攻势也不自觉暂止。
「你在等什么?」克劳狄没有感情地微微一笑。
文森特讶异更甚,甚至开始犹豫不决,想要抽身而退。
如果可以他会想这样做吗?难道对彼此的伤害,就不能有停歇的那一天吗?
克劳狄却拽住他的衣领不放,嘲讽地扬起嘴角:「虽然不知这副身体究竟有什么好,不过,你也曾经因为它而失控过不是吗?」
(不重要了。你曾对我流露出的迷乱和贪图,不论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被控在对方肩上的脚慢慢滑下圈住他的腰际,克劳狄咬住牙关,手脚同时着力将对方向自己身体引去。
来自下体的刺痛转瞬即逝。在没有主动方配合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成功。
「可恶。」克劳狄低咒,双手拉过文森特推倒在床褥中央,自己分跨于上,再次试图将他送进体内。
文森特剑眉高拢,拽起他瞎忙乱的手扣在身前:「你要干什么?」
克劳狄恨恨地啐了一口:「废话,何必明知故问?」想抽回手,却被捏得更紧。
文森特寒冰般的脸色越发阴沉,厉声道:「给我理智一点!」
「?!」克劳狄一愣,呆怔半晌,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几乎回不过气的大笑过后,他鄙夷讥诮,「你是不是男人?」
文森特面色一变,稍稍平缓下来的眼中再次射出冷冽的光。
慢慢地,他唇边溢出一抹轻薄的冷笑:「原来如此。你原本就不在乎吧?反正这种事对于你,也不是第一或第二次了。」随着没有情绪的话语,他松开了卡住对方的手,转而紧箍腰肢。
「需要我了吗?那么,如你所愿。」极至冷酷地说完,他的手心猛然使力,按下,不带半丝迟疑。
原已贴合在硬器之上的柔软,被无情刺破。
克劳狄的大脑轰然一响,不受控制的手紧紧抓住了扣在腰上的臂膀,仿佛恨不能将这副胳膊生生捏断。
从没想过会有这等剧痛,那真是人的身体吗?还是一把匕首?
撕裂般的痛楚,从接纳对方的部位一波波急速扩散,自脊椎底沿,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如被漂过,蜕成了纸一样的惨白。睫毛浸染汗滴,却不自主地抬起模糊的视线向对方望去。
心底还有一丝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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