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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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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继续计画着接下来的生涯规画。很简单,拿钱走人,一拍两散。然后,我就拿着钱,大江南北地游玩,就算没钱也可以,反正钱总是会有的,总是会有人带钱包的。只有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想去哪就去哪,想做啥就做啥,自由自在,任随我意地活着,我想不出我有任何不高兴的理由。
  我一直想到眉开眼笑,还在想。
  我一直想到日正中央,还是在想。
  然后,一直到夕阳西斜、暮色满天,我还是在想。
  最后,天色暗了下来,月色轻垂,我还只是在想。
  只是天马行空地想,身体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实践的意愿。这时,我已经开始发觉不对劲了。我一向是想到就做的人,甚至手脚在某些时候还比脑子快半拍,可是今天,十分地反常。
  我很年轻,手脚灵活俐落,没有跌打损伤的不良记录,我的四肢乃至躯体都感觉良好,所以,不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
  我开始承认一个事实──我并不想走。而这并不是因为这床躺起来太舒服,虽然它躺起来确实很舒服。
  我再次重头将事情思考了一遍。没错!死小鬼已经说了他不需要我了,要我走。而我等他这句话已经等好久了,所以我现在应该赶快走,而不是躺在床上发呆。
  可是我还是躺在床上发呆。
  然后,我终于发现事情的症结所在。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被别人这样拒绝过。被我打劫的人会追着我跑,被我吃白食的人也会追着我跑,被我揍的人也会追着我跑,我偶尔顺便施人小惠,那就更不用说了,当然会被人追着跑。
  我从来没被人这样正面、直接、毫不留情、不留余地……总而言之,这么绝情地拒绝过。
  就算是老爸,当年用黄金千两把我打发掉后,看到我回来还是很高兴……或许没有很高兴,但起码我都要走人了,还是他硬把我拖进家门的。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拒绝别人。
  我有被别人拒绝过吗?没有!
  所以,在人与人的关系之间,我一直是占上风。
  可是今天,我发觉我落了下风。
  死小鬼叫我滚,所以我就滚了?!这完全不合道理!我不该是被动的那个!我不该是被命令的那个!!
  就算我真的很想滚,那也不应该是出自死小鬼的金口一句。我真要滚的话,还轮得到他说吗?
  你说滚我就滚吗?你是我的谁啊?就算你真是我的谁也轮不到你命令我!开玩笑!我刚刚是真的那样想吗?他要我滚我就滚?!我是白痴吗?我发疯吗?我头壳坏去吗我?
  就算真要滚,我也要从死小鬼的尸体上滚过去!!
  …………
  考虑良久,想到自己的脸张贴在通缉榜上,想到自己大概不能再悠闲地度过的下半辈子,我决定退一步。
  好吧!最起码,最起码的起码,死小鬼得要先向我道歉才行。
  于是,我决定等,等死小鬼良心发现,自己登门道歉。
  然后,我这一等,就是洋洋洒洒的半个月。
   
                  第十六章
  半个月长不长?
  如果有人在半年前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会笑嘻嘻地、毫不迟疑地回答:「短!非常短!」
  可是在半年后的现在,如果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会给你完全相反的答复,顺便附赠我满怀怒火的夺命流星拳──二百记。力道雄厚,准头奇准,管氏云月以父亲的名誉保证。若有牺牲者出现,不用怀疑,这,绝对是迁怒。
  半年的差距,为什么让我给出完全相反的答案呢?理由很简单,如何运用自己的时间和人生的态度,将会影响个人的时间观念。
  举个例说明好了,一个很忙的人可能成天跑来跑去,然后大叹时间怎么老是不够用。一个很无聊的人,则会搬个板凳,成天坐在家门口,摇着扇子,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这种人就会觉得时间太多。
  可是综合不同的情况或际遇,也会有相反的答案。
  再举例再说明:一个很闲、很无聊的人。
  一个很闲、很无聊的犯人。
  一个很闲、很无聊、坐在囚车要运往京城斩首示众的犯人,就算他在囚车里面很闲很无聊,没人陪他聊天,他太吵还有大拳侍候,他也不会觉得时间太多。这就是情况和际遇的不同,所带来的影响。
  以上都是举例说明,以下则是我的亲身经历。
  为了等待小鬼亲自来跟我道歉,我特地缩短了外出活动时间,而且,为了款待死小鬼,我每天请宫女们将早上洗脸盆的水留下来,也去御花园挖了一盆土,以备不时之需。多谢他前一阵子的款待,有时候也得让我『礼尚往来』一下。
  我很轻松地等着,时而出宫游玩,时而闲在宫里磕瓜子。时间转眼即逝,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好些个日子。
  然后,某天夜里,我正看着市井小说,突觉风寒袭骨,烛火飘摇晃动,那字就看不清了,我的心思也一下从读本移了开去。这时,我才突然发现……
  「好象有七天了呢……」就好象第一次真正地把心思放进这件事里,我数着日子,一边喃喃道。
  ……闹个别扭要七天,会不会太久了点……
  隔天的早上,我坐在桌前,门前稍有动静,我就立刻肃起脸来,结果来的都是宫女。她们来了十四次,其中菊儿占十二次。我的脸有点抽筋,装模作样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没有对菊儿饱以老拳,发觉自己也是有肚量的。
  死小鬼没来,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向人道歉总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也要克服很多的心理障碍。我从出生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准备和克服,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成功过,所以我原谅他。
  中午,吃午膳的时候,虽然吃了很多,可是觉得不太好吃,果然还是去御膳房吃现做的比较好,还可以尝些要给皇帝老子吃的,两边比较比较。
  基本上,死小鬼他老子不愧是皇帝陛下,菜色果然是比我多得多,吃起来也不错,可是大概是太油腻还是怎么的,有时候吃了会不太舒服。
  很佩服死小鬼他老子,天天吃也没事,大概是我的脾胃比较脆弱吧!真想建议那个御厨,不要再加料了,那已经很补了,我有一次还吃到差点吐血。不过我还在考虑建议的方法,免得对方问我:「为什么您建议菜色会建议到陛下的菜色去呢?」我觉得,就算死小鬼他老子脾气很好,知道他吃了一个月的剩菜,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到时候他就会想砍我,可是我人早跑了,所以他就会砍我家,然后我爸就会拿我的生辰八字来钉小人,有点麻烦……
  吃完午饭,死小鬼还是没来,我很能理解,小孩子吃完午饭都是要睡午觉的。
  老爸以前就不能理解这一点,害我得爬到树上睡觉,可是老爸还是会架梯子来揪我,所以我只得爬的更高些,然后老爸又会把他的梯子加长,然后我再爬高,他再加长……最后映证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过后来因为已经爬到树顶了,就算种得是椰子树,长高的速度也没老爸加长梯子的速度快,所以我只好把梯子锯了一半。原本是想让老爸发现时,来不及实时订做另一具,没想到老爸发现时,是来不及爬下来,只好摔下来。
  老爸躺了几个月后,从此放弃梯子,改用弹弓,所以我后来睡觉时除了得爬树,还得穿盔甲,真苦命。
  所以,我没有气小鬼,虽然我等了很久,我还是不生他的气。绝对.没有!
  晚上,晚膳有点难吃,吃起来……觉得味道很多,但也只是这样。怀疑那个御厨是不是又把该给别人的菜(比如像:我的),当成皇帝老子的加菜了。上次我看到他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别的碟子的鸡腿,放进要端给皇帝鸡腿中,这么多他吃得完吗?想想真不是滋味。虽然那时我已经吃饱了,还是拿了那只鸡腿,咬了一口。因为有点紧张,吃的时候胃肠有点疼,从小就有的老毛病了,唉!
  该死的死小鬼,一直都没来,害我坐得屁股发麻,真想让他脑袋开花。
  我为什么得坐在这里等他,像一只等主人的看门狗,有没有搞错?!……认真地考虑直接冲到死小鬼房里,痛扁他后扬长而去,但是不行,兵法有云:敌不动而我不动。
  所以我决定上床睡觉。
  闭上眼,我告诉自己:死小鬼明天就会来道歉了,一定会,到时候我要用水泼他用火烧他再加上拳打脚踢棍棒齐施,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死小鬼隔天来道歉了,他低头,不断地忏悔,说他很对不起。还哭了。哭得淅沥哗啦,泪如雨下,我拿手巾给他擦都擦不够。
  「别哭了,别哭了!我原谅你了!」
  我一直擦,可是小鬼好似有流不完的眼泪,所以到后来,我干脆拿棉被给他擦脸,但是泪水是一直滴下来,然后连鼻水也要滴下来了,乖乖这可不得了!于是我只得把小鬼整个卷进棉被里,把他裹得像条春卷。然后我用手把春卷滚来滚去,一边叫他别哭了。
  滚着滚着,哭声渐歇,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棉被时,冷不防心头上一下重击,只见棉被里空空荡荡,那有小鬼的踪影。我翻床倒柜地找,一边大声叫小鬼,可是什么都找不到。
  小鬼不见了,消失了,他消失了!
  ***
  一睁眼,我看到一张平实的脸孔,好象是服侍我的宫女之一。
  「您起身了吗?」那人很快地走过来,准备要帮我擦脸。我坐起来,想了好久,这才慢慢地了解,刚刚自己不过是发梦了。
  望向窗外,天色不过微青,我很少醒得这么早,才刚这么想,困意又起。挥退宫女,我躺下身,原本打算再休息一会,背一触及枕席,惊觉一片冰凉,赶忙撑起身子。伸手摸了摸后背,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我已汗湿重衣。
  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几次翻来覆去,却觉胸口狂跳,一颗心似是要跳出喉头,烦闷欲呕。手足发软,酸疼难当,再难入睡。
  无法可施,我只好坐起身来,温习功夫,将内力催转了几个周天,才回心静气了下来。突然想起,教我功夫的老不修好象说过,练他本门内功忌大喜大哀大怒大悲……反正忌一堆『大』什么的,否则轻则有损功力,武功进境大不如前,重则终其一生无法练至化境,那时我只当他在放屁。
  我这人,已习于一天数尝喜怒哀乐,照他的说法,那我不早成废人一个?!可看我练到现在,打遍天下却未见敌手。
  原先还想是老不修跟老爸两个老字辈的,偷偷摸摸地串通好,想吓得我乖一点,照这样看来却是真有其事,想起刚刚的手足酸软,的确隐隐约约有气力流失的感觉。只是不解,我到底是犯了哪个『大』什么的?平时我那样闹都没事,怎么现在突然就有事了?都怪老不修,当初话也不说清楚一点,真没责任感,怯!
  边想着,一边将气游走全身,倒觉无什异状。内力运畅无阻,比起前次运气只觉功力不减反增,想来我大概还是没犯着那个『大』什么的。
  正高兴着,门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然后,先是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菊儿听起来急急的声音。
  「先生,有人要找你,你还在睡吗?」
  一听之下,我两眼放光。
  嘿!等你好些日子了,这会还不是乖乖地来道歉了。我赶忙整理身上的衣物,将房里布置好。然后,我清了清嗓子。
  「咳!进来吧!」
                  第十七章
  我清了清嗓子。
  「咳!进来吧!」然后赶忙躲远一点,免遭池鱼之殃。
  门推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
  「云~月~」
  「哗啦!」水很准确地当头淋下,紧接着,装水的金盆子也掉了下来。「匡当!」一声响,我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
  只见受害者头上罩了个金盆子,身子晃了个几圈,然后砰咚一声栽倒在地。
  「……二哥?」我有点迟疑地开口。
  眼见那个前一刻还显得玉树临风、面容潇洒的男人,此时只见汁水淋漓。潇洒的脸被换了个金盆子,不再潇洒,倒很瑞气。
  「哇咧!二弟!」另一个男人见状,第一反应不是冲进来救人,而是整个人往后仰,原本就要踏进房内的大脚,缩得比闪电还快。然后他凑进门边,小心翼翼地往上看……
  一个沉实的袋子掉了下来。
  「小心!」我大吼,可惜已无济于事。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包不久前挖的泥土,对来人的脸来个正面直击。
  「碰!」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
  于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房间的地板躺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二哥,而我不想去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然后菊儿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这两个人一大早就在外面闹,说是你的兄长,有急事要见你──」菊儿的声音到了门口,突然顿住了。她看着倒在地板上的两个人,很认真地,来回看了好几次,最后把视线对上我的。
  「……大义灭亲?」她兴致勃勃。
  「不是。」我咬牙切齿。
  ***
  缓步走近两个倒在地上的人,我冷冷地道:「起来了,想装死到什么时候?!」
  「云月~~」大哥一个懒驴打滚,身手矫健地朝我扑上来。
  「滚!」我对着来人的脸扫了一脚旋风腿。乒乒乓乓一阵响,屋里的骨董花瓶碎了一地。
  「小弟~~」二哥一个鲤鱼翻身,也是忙不迭地朝我凑近来。
  「去!」再对着另一个人的脖子劈了一记手刀。碰碰磅磅一阵响,红木雕金桌椅垮得刚好可以当柴烧。
  我居高临下,望着两个坐在地上,一脸委屈、泪眼汪汪地看着我的人,一字一句地道。
  「警告你们,别靠过来!满身是泥又是水的也想碰我?!是太久没被揍,皮痒了是吧!」
  两人同时一缩,但大哥却先恢复过来。
  「小弟,别说了,我终于知道你是爱我们的。我们之间果然存在着斩也斩不断的兄弟情谊。」大哥突然靠过来,两眼发花,口气陶醉地道。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个大哥「……哪里?」
  「就在你刚刚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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