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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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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最好还是到医院,或者什么安静的地方休养一阵子。”单飞咬了咬嘴唇,道:“近期!”
他希望谢天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应该能。
“那不可能,”如他所愿,谢天麟听懂了,“触犯法律对我来讲就像水和空气那样,没奸淫掳掠我可活不下去。”他哼了一声,说。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白痴!”单飞猛地站起身,“那是毒品!”他把声音压低得近似于耳语,但低沉声线中燃烧着的愤怒并未因此而减少。
他们站得很近,近得脸颊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谢天麟静静地感受着这种相对来讲更轻柔——与单飞在他手臂上的紧握相比较——也更暖昧的接触。
“……那又怎样?”他无所谓地道,冷酷而淡漠,“毒品可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单飞不知道自己五指收紧的力度有多大,因为谢天麟并没有跟他抗议,而另一手中矿泉水的瓶子发出的即将进裂的“喀喀”声,也不幸地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么什么能怎么样?啊?谢天麟,对你来讲,是什么?!钱?用来购买填饱你这杂碎肚子的食物,把你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行头,还有充满你那钱包的不是任何一种货币,那是尸油!”
他深呼吸,企图平息自己激怒的心情,但这没用,他还是在狂怒!因为眼前这个……该死的毒贩子。
“谁在乎?”谢天麟挑起细致的眉,“只要所有的消费场所都不拒绝,用什么来流通我不介意。”
手指麻胀起来,大概是因为血液无法流通的原因,他轻轻地抽动了一下肩膀,结果换来了更粗暴的拉扯和禁锢,而且显然已经开始拒绝用大脑思考问题的员警,把这动作做得非常之不小心,以至于休息室中不少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射向了这个装着饮料贩售机,和两个诡异对峙着的男人的角落。
这样的关注让谢天麟非常不舒服——这是不妥当、不安全的,他开始真正的尝试要摆脱单飞。
“滚开!”他急促地说,拾起自由的那只手去推单飞的肩膀。
“没有点更男性化的挣扎吗?”单飞略约扫了一眼,遭遇到几双好奇的眼睛,“你也在乎么?仅仅是一点点关注罢了。”他悄声嗤笑道:“比起帮你发财致富的那些玩意儿,可差远了。”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你的四肢确实发达,所以你才总是做蠢事。”谢天麟努力了,但他没法作出一个更优雅的表情。
“飞飞?”一个因惊讶而稍稍尖锐了一点的女声,插进了悄声进行的对抗中。
“哦……”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昵称,抑或者是因为称呼他的人,单飞无法抑制流露出了一个极度痛苦的神情。他立时松开手,并且似乎企图把自己的脸藏进身后的墙壁里。
注意到单飞的不安,最初浮动在谢天麟眼中的、被激烈的冲突打散的阴郁又重新凝聚起来。
他退后一步,扭头看了看身侧站着的女士,认出来正是之前跟单飞相当亲昵的那一位。
与此同时,后者正在认真地打量他,并且惊讶于他眼中的……敌意。
“飞飞,看来这瓶矿泉水惹得你很生气了?”女士扬起眉,把目光落在被单飞强力扭曲着的矿泉水瓶上,尽量放轻松声音。“所以你打算让它粉身碎骨。”
“我想它大概是违规停车。”单飞不情愿地嘀咕道,故意忽略这双关问话中的另外一面,把无辜的瓶子放开,交给鄙视着他的女人。
谢天麟收敛了自己眼中不该出现的神情,后退一步,在女人再度开口之前抽离了这是非之地。
单飞望着迅速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着,但终究没有开口。
“像这种……交通事故,飞飞,你不能让它发生的太频繁。你得知道,有多少个大厅门口用你人像站岗,虽然那是二维的,但跟立体的你几乎一模一样,不会太难辨认。”
“行了,艾玛。”单飞叹道,在心中奇怪艾玛的理智,怎么就从来都用不到她自己的事情上呢?
但是无法否认,她是正确的。
这太让人沮丧了,他本已经预料到这个周末算是废了,但无论如何也没预料到自己会这么……郁闷。
第六章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盲目透了,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谢天麟的头脑中到底充斥着什么,一方面,他能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谢天麟的细腻和敏感,但同时也体会得到那种极度麻木和冷酷。
或许他心中的世界就是如此地黑暗,单飞觉得,这个想法此刻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荒谬。
谢天麟之所以如此地邪恶和难以理喻,那是因为他看到的世界原本如此。
这样地黑暗,单飞熟悉,但不能理解。
他习惯的是“勇往直前,打击犯罪”,他是员警之星。
单飞自己都惊讶于公益广告中自己的身影,他的神情坚毅、笑容亲和,他说:“欢迎加入纪律部队!”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根本就不是警队的楷模,但当时受宠若惊地接受员警之星,这样一个光芒四射的头衔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他只能尽力做到最好,就像艾玛说的,二维的单飞满街都是,他必须……有个员警之星的样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或许谢天麟也是这样,他必须是谢天麟,因为所有人都期待他如此。
他斜睨角落里谢天麟常包的桌子。在第一次留意到这块领地的时候,单飞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没想到让谢天麟这混蛋捷足先登。
他们不约而同地喜欢这样一个脱离所有人视线的角落。单飞在揣测着,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跟谢天麟是一样的,所以他们会相互吸引……
或许这就是原因?单飞趴伏在桌子上。他觉得自己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有点好笑——他不认为谢天麟会再理会他。
不错,他希望如此……他希望如此……
单飞推开瓶子,站起身,穿上外衣。
再来一瓶的话,他很可能会在酒精测试里拿到一个高分,今晚在循环系统奔流的酒精已经足够保持体温了——事实上体温已经太高了,以至于他有些后悔没有把车停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他需要呼吸一点冷空气。
“你不知道你穿上警服的样子,真是该死的性感。”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微醉的声音甚至带着红酒的香醇。
单飞蓦地张大了眼睛,结果发现坐在一家关了门的店铺的台阶上、单飞本人的巨幅警服海报旁边,仰望着他的谢天麟变得更加清晰——那不是幻觉。
“谢天麟!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等你。”酒精烧得绯红的面颊,迷离的眼神,显然糟蹋了不少极品葡萄酒的家伙,也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有多么……诱人,他甚至……竟然还把嘴角弯起了一个在单飞看来纯粹用来勾引入的弧度,“我看到了你的车。”
单飞深吸了一口气,但立刻发現自己错了。空气红飘浮的酒香,把他所剩无几的智商直接消减成了负数,“……干什么?”他问。
“……”谢天麟侧过头,努力想了一会儿,然后表情沮丧了起来,“我不知道。”
他说,往日清晰尖锐的谈吐变得含糊。
他喝醉了……笨蛋,你还看不出来么?单飞晃了晃头,他走到谢天麟跟前.伸出手:“就你一个人?既然找我,怎么不进酒吧?”
他开始怀疑这家伙在开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也或许是他的寿命太长了?
“你白痴!与其那么做,还不如通知新闻媒体来条头版新闻效果来得好.”谢天麟撇了撇嘴,也伸出手,握住单飞的指尖.
正当单飞打算张开嘴,抱怨说这么抓握根本就无法用力拉他的时候,他已经无法用力拉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过头,在单飞的手背上轻啄了一口——从技术角度来评价,他的动作和姿势,都符合一个优雅到了极致的吻手礼的标准,他真的有着非常好的家教!
然而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对象是个男的!
“嘿!”单飞用力地抽回手。“你神经病!”
“有荣幸请你跳个舞吗?”谢天麟顺着单飞抽手的力量站起身,轻轻地说,醉意和缠绵的口齿奇迹般地把嗳昧渲染到了顶峰。
清冷的空气中氤氲浮动着甘醇的葡萄暗香,呼吸之间,单飞觉得自己的舌根似乎品尝到了那醉人的酸涩滋味,头脑轻微地眩晕着。“……你喝得太多了……”声音中带着的不确定.使他的拒绝意味听起来有些勉强。
他当然是在拒绝,他既没喝醉又显然不是一个疯子,他不可能答应这么离谱的请求。
他与他在一个微醺的冬夜.在街头漫舞的请求。
是的,他可不是一个疯子!
反覆地,单飞在心中强调着,而谢天麟显然已经丧失理智。
单飞用蔑视的、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醉鬼——酒醒之后,他会后悔得撞墙,想想下午的谢天麟,他多么冷酷而自制!他能够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犹豫——不管他的内心深处,渴望和理智搏斗得多么激烈.
哦,不是这样。单飞的脸色蓦地微微苍白——不,他并不是在为那个决绝的转身而不快。他不是!
“你有……”因为酒精的缘故,谢天麟控制起自己的舌头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他说得很慢,拉长的尾音就像一柄小钩子,在勾动着听众的心去凝神关注,“非常好的断能力。”
他嗤笑着说:“我等得太久了。”接着,是略带抱怨的语气,“跟我跳支舞……只是这个……太恶心了,今晚的舞会……跟我跳支舞。”
他甚至已经抛弃了征询意见的耐心,非常独断地把双手轻搭在单飞的腰上,用一种很亲昵的姿势开始了他的舞步。
“你自己,或者我来动手解决这个问题。”单飞眯起黑亮的跟睛,从搭在自己腰间的修长手指到谢天麟的眼睛,他缓缓地用一种威胁的、反感的目光扫过,最后,他停在那里,直视进微微泛红的眼中,警告地蹙眉。
他的涵养没好到可以容忍同性的非礼。
如果他说“不行”,那么,对面这个家伙最好就理解成“不行”!
然而,回答他的是更进一步地接近——谢天麟并没有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就着目前的姿势,他低下头,把前额抵靠在了单飞的右肩上。
“我不能……”他喃喃地说。
并不是贴面舞那般暖昧的动作,就像一个疲惫到了极点的人,藉着轻微地触碰来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单飞确信自己还分得清暧昧和疲惫的差别,所以,他容忍了,让自己像一根树桩一样地立在那里,肩头承着谢天麟依靠的分量,“什么?”他问。
“本来我可以做到,”轻声的耳语听起来更像是他在说给自己,“可是今天下午你的出现,让一切都乱了套……你让我的努力付之东流。”
显然是愤怒的,因为他咬了单飞一口,在肩头。“本来我已经可以控制局面。你该死的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出现?!”
隔着几层衣物,这样的攻击没法带来任何像样的痛楚,但是显然,它造成了另一方面的伤害——它击溃了单飞的理智!
“没人告诉你这样调情很危险吗?”单飞的声音性感喑哑下来,他抓着谢天麟的头发,把他拉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他给与了对手一个重击——用他的唇,在对手的嘴唇上。
没有精力去顾及地点是否适当,他们只想——只能专注于对方的唇,对方的舌。
酒是个危险品,也是个很好的替罪羊。他们把走火的、爆裂的一吻归功于随着血液入侵到大脑里的酒精。
是它点燃了他们。
让他们如同烈焰般地燃烧。
有那么一瞬间,单飞无法克制地认为,自己可能永远也感受不到比此刻更美妙的滋味,他沉溺于这种极端的不理智。
真的这样做了,就在路边,他跟一个同性接吻,不是为了任何策略性的目标,而这个同性是谢天麟。
其实,这个事实并没有带来想像中的巨大冲击,也或许是因为在医院时,他就已经戏谑地挑逗过谢天麟。
老实说,做起来并没有那么恶心,他的对手接吻的技巧很高超,大家彼此都在享受这种感觉,即便是在争夺控制权的过程中。
“我有个提议,”稍微拉开距离之后,谢天麟又探过身,一路浅浅地在单飞的肩上、嘴角、脸颊到耳后轻吻着,一边在间隙中轻声呢喃,“甩掉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来到我这里。”
“恐怕我做不到。”单飞叹道,手指纠缠在谢天麟柔滑的发丝中,“我们是血亲。”
在谢天麟喉间发出一声古怪的叹息之后.单飞促狭取笑的神情进一步逼得他垂下眼皮,咬住了嘴唇。
先在让他来想想,今天干了多少马戏团小丑的活?
“这不是真的……”他以一种即将被洪水淹溺了的声音嘟哝道:“告诉我,怎么从噩梦中醒过来……”
这并不是一种在谢天麟脸上常见的神情,单飞甚至想,如果他第一次见到的谢天麟就是这副模样,说不定……说不定什么?只会……不那么反感吧?
而刚刚那一吻,以及几乎将身躯焚烧成灰的燥热,是酒精,还有寂寞的功效——单飞肯定地对自己说,是寂寞。
单飞想,自己现在有点寂寞。他是员警之星,是楷模,是众人仰望的目标,是个值得崇拜和关注的对象,但……这些都不是爱。
她们会围绕着他,甚至愿意委身于他,但,在众多敬慕的眼神中,他也不曾找到过谢天麟蕴含着的那一种爱恋。
虽然他始终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而谢天麟并没有对他倾诉的愿望。
看来,他需要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自己作出羞涩而扭捏的神态,那么谢天鳞就会毫不犹豫地掏出枪来,把自己一枪干掉——那不是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谢天麟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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