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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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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寻,这不是你的意思。是他们迫使你这么说的,他们的残害,在你的身上留下了烙印。” 
残害? 
是吗? 
夜寻愤恨地低头。 
他没有忘,曾经受过的折辱。 
但也没有忘记,封旗曾经给过的甜美感觉。 
在被追逐的时候,搂着重伤的夏尔,全心全意期盼可以驰回封旗的面前。 
那时的心愿………。。 
重见封旗的过程,痛苦又漫长。 
开始了与自己对抗的战争,比与淙亢国的恶斗更激烈。 
如果真的痛恨封旗,为什么当宝剑刺上他的时候,自己也会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对封旗有情,为什么会扑进封旗的怀抱,大声痛哭。 
夏尔看见两人拥抱的身影时露出的淡淡笑容,到今天还印在脑里。 
和封旗许许多多不同的笑容一样,深深印在脑里。 
“天梦,你变了……” 夜寻明亮的眼眸看着天梦。 
“不,” 天梦缓缓摇头: “变的是你,夜寻。” 她蓦地嫣然一笑,握着夜寻的手: “不过,我会让你变回来的。变回当初的夜寻。” 
可以吗? 
变回,当日的我。 
在天梦身边受到很好的照顾,仿佛回到当日尊贵的身份。 
多久了。 
久得已经忘记,原来自己也是王子。小日族的王子。 
可夜寻想念夏尔,也为封旗担忧。 
这种隐隐约约缠绕在心头的烦躁让夜寻生气。夹杂的情感太多,无法理清的爱恨。 
我要帮助封旗吗? 
那,岂非忘却了以往的耻辱?岂非辜负了千辛万苦为自己奋斗的天梦? 
可站在淙亢国这边对付封旗吗? 
不说如何面对封旗的死亡,即使只想象封旗知道我背叛他时候的神情……。。 
而且,夏尔绝对不能受到伤害。 
绝对不可以! 
夜寻被天梦巧妙地隔绝起来。 
他呆在天梦的大帐中,受着无上的尊敬和侍侯,却没有办法和夏尔见上一面。 
夏尔的伤,已经好了吗? 
举目看去,整整齐齐的一片军营。 
夏尔,在哪个帐篷中? 
夜寻几次要去找夏尔,都被天梦拦住。 
天梦的目光,令夜寻无法用强,只能焦躁地在大帐中来回走动。 
夏尔,你在哪个营帐中,思念着我? 
或是,思念着封旗。 
但愿有师傅在你身边,能够保护你。 
但愿封旗早日来到。 
帝朗司与淙亢国的战役,还在持续。 
攻占了达也门的律朗,知道夏尔落入敌手,不顾一切偷袭淙亢国大营。 
在封旗的援兵没有达到之际,这样的行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天梦其实也等待着这样的时机。在封旗大军到前,将军事重城达也门重新夺回手中,可稳操胜算。 
手中有夏尔做王牌,守着达也门居高临下对付封旗远来的疲军。即使封旗是战神再世,也免不了大败。 
偷袭,成为惨烈的一战。 
演薛当机立断退回达也门,死守城门,倚仗着达也门的地理优势不让淙亢国夺回这唯一的立足之地。 
而律朗,则被俘。 
血肉横飞的场面,一直在大帐中的夜寻并没有亲眼看到。 
当他见到浑身鲜血的律朗时,才知道这场失败的营救。 
为了夏尔而来的律朗,狼狈地被推倒在天梦脚下。背缚的双手和身上的刀伤,令他无法挣扎着站起。 
天梦看着脚下的俘虏,雍容一笑: “夏尔将军身边的第一公子,果然忠心耿耿。” 
律朗抬头,不看天梦,却把视线转向坐在另一旁的夜寻。 
“夜寻,你安坐淙亢大营,夏尔大人何在?” 象金刚石划过玻璃的尖利语调。 
夜寻被律朗仇恨鄙视的目光刺得一缩。 
“你们同赴战场,为什么不一起被囚,生死与共?” 
天梦冷冷道: “夜寻是小日族的王子,夏尔是什么东西,能和夜寻生死与共?” 
律朗的目光,越发凌厉,简直要把夜寻的身上烧出几个透明窟窿来。 
夜寻听天梦话里隐隐有挑拨之意,连忙开口道: “事实并非如此,律朗,我……” 
律朗哪里肯听,蓦然大喝一声: “闭嘴!” 死死盯着夜寻半晌,忽然仰头对天大哭: “大人!夏尔大人!你错了!你错了!” 
律朗浑身是血,满脸悲愤,慷慨激烈。 
只听得空中回荡着“你错了!你错了!”,分明是伤痛夏尔爱错他人,遭受背叛。 
夜寻对律朗素无好感,尤其为了绫纷之死,觉得律朗是个无情无意的小人。但此刻见他对夏尔一片深情,居然远远胜过封旗与自己,不由心中悲凉,转头对天梦说: 
“天梦,我有一个请求。” 
“不要你替我求情!” 律朗霍然回头,乱发随风舞动,昂头凛然道: 
“我虽被俘,绝不坠夏尔大人的威名。要杀要剐,随便处置。我只有一个要求,夏尔大人生死未明,如果他还活着,让我死前见他一面。” 凌厉的目光又扫夜寻一下: 
“如果他已经被人害了,就将律朗的头葬在他旁边,让律朗生死追随。” 
天梦翠绿的眼眸看着一脸坚毅的律朗,别有深意地一笑,缓言道: “不愧是律朗公子。夏尔并没有死,你可以放心。” 
律朗的眼睛一亮,立即露出喜色。 
夜寻看在眼里,暗叹:夏尔果然人才出众,让律朗死心塌地追随于他。封旗又何尝不是如此,让夏尔这样的人不顾自身地为他。 
“不但夏尔没有死,你也不必死。我还可以让你到夏尔身边去,继续日夜服侍他。夏尔的伤现在只好了五分,正是需要贴身侍从的时候。” 
律朗更是大喜,随即神色警惕: “你有什么目的?” 
天梦随手拨弄手里的纸镇,轻描淡写道: “帝朗司的残兵退守达也门。我只想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即日将达也门攻破。” 
律朗冷笑: “失去达也门,陛下大军到日就会无立足之处。” 
“封旗对夏尔并不专一,屡屡伤及夏尔。你又何必为他着想,快点到夏尔身边去照顾他,岂不是更好?” 
不愧淙亢国三大名将之一,天梦深懂心理战术,徐徐用言辞刺激律朗。 
夜寻坐在一边,变了脸色。如果达也门失守,那封旗绝无胜算。不由又惊又惧地望着律朗。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他这几天思前想后考虑到底偏帮哪一边,每每头疼欲裂也想不出结果。 
一会回忆起王宫中的残暴,一会又想起封旗亲自为自己穿衣着靴。离开前封旗一手携着夏尔,一手携着自己发的重誓,飘荡在耳畔。每次在封旗怀里,暖洋洋的感觉全身游走。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封旗被毁? 
看着律朗犹豫地低头。夜寻心跳蓦然加快,浅意识将手搭在腰间剑上。如果律朗屈服,我就当场杀了他灭口。万万不让他害了封旗。 
天梦含笑,低头啜了一口茶。 
夜寻紧紧握着剑柄,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律朗。 
律朗眼中亮光不断,显然正在挣扎不休,猛然目光一沉,抬起头看,显然是下了决心。 
难道他真的要出卖封旗?夜寻心里一沉,不引人注意地在座位上挪动一下,决定在确定律朗叛变时瞬间拔剑。 
“献出达也门,就是置封旗陛下于死地。” 律朗扯动嘴角,苦笑一声: 
“夏尔大人深爱陛下,宁愿牺牲自己都不愿让陛下损一根头发。我……。”他神色一凝,仿佛想起心中多年的爱恋。对夏尔满腔的深情,似乎要在刹那倾注而出。咬牙片刻,又忍住了,淡淡道: 
“我又怎忍让夏尔大人如此伤心?” 
夜寻暗暗松了一口气。偷眼瞧瞧天梦,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天梦沉吟一刻,道: “夏尔伤势严重,很需人照顾,你又怎么忍心抛他而去?” 
夜寻和律朗脸色齐变,一直没有见到夏尔,听到夏尔伤势严重,心里不禁剧痛。 
律朗心如刀割,脸露痛苦之色,狠着心答道: “身体创伤,怎能与心伤相比?” 忽然抬头对夜寻道: 
“我如此恨你,就是因为你总让夏尔大人伤心!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让夏尔伤心?难道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把夏尔伤得如此之重?当日求夏尔离开封旗,带着自己远走高飞。在夏尔劝慰的时候坚决不肯原谅封旗。 
夏尔无声的戚容,赫然浮现脑海。 
夏尔,是我伤你………。 
夜寻一凛,心中愧疚,低下头去。 
天梦冷冷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但你临死前要见夏尔的请求,恕我不能答应。来人,推出去,把首级挂在大军阵前。” 
见不到夏尔大人最后一面。高贵温柔的夏尔大人,连最后一眼也看不到了。 
律朗眼中,喷出怒火。 
“天梦,求你不要杀他!” 
“他是敌人,怎么饶恕?” 天梦转头,对夜寻展露一个无情的微笑,轻轻问道: “夜寻,你不会是…。。想对我拔剑吧?” 
夜寻低头一看,果然手紧紧搭在剑上,赫然心惊自己动了杀意,连忙把手垂下,讪讪道: “就算不能饶恕,也答应他最后一个要求吧。让他见夏尔一面,又有何妨?” 
律朗虽然深恨夜寻,此刻眼里却露出感激。 
天梦不答,高声冷喝: “来人啊,推出去!” 竟然不肯答允。 
看着士兵进帐把满怀恨意的律朗拉了出去。 
天梦居然会变得如此不通人情。夜寻心头恼火,霍然站起来,就往帐门冲去。门外早有布置,一队精兵迅速守住帐门,将夜寻团团围起。 
“夜寻,你要到哪里去?” 天梦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夜寻沉声道: “我要去看夏尔。” 
“夏尔是敌人,是囚犯。” 
夜寻咬着下唇,昂然道: “我也是敌人,是囚犯,你把我和他关在一起好了。” 
“夜寻……” 天梦忽然满是失望,幽幽问道: 
“你难道……要和我兵戎相间?既然如此,你拔出剑来杀了我吧。我是淙亢国的太后,掌管大权,杀了我,你就可以带着夏尔回到封旗身边。” 
夜寻心里一跳。带着夏尔,回到封旗身边。 
多美的梦啊。 
和夏尔一起,在无所不能的封旗身边,再也不用受到追捕和伤害,所有的委屈和伤痛,都有人怜爱。 
心儿狂跳,似乎要蹦出喉咙一样。象绷紧的弦还在继续被人扭着螺旋,即将断开一样……。。 
锵! 
夜寻猛然拔出宝剑,喘着粗气,狠狠扔在地上。 
“天梦,我已经不是你心中的夜寻了。” 夜寻轻轻别过头: “你杀了我吧。把我当成敌人一样杀了吧。” 
一双美丽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挥退周围的淙亢兵,捡起地上明晃晃的宝剑,缓缓为夜寻重新插回剑鞘。 
“夜寻,你不过是想夏尔罢了。我就让你见,好不好?” 仿佛当年哄着夜寻入睡的柔软声调,让夜寻心头一热,对上天梦慈爱的眼眸。 
刚刚才毫不容情地毁灭了律朗最后的梦想,将律朗身首分家的人,对着夜寻却比任何人都和蔼宠溺。 
夏尔被当成珍贵的战利品,软禁起来。警戒万分的精兵,不分时辰地看守在他身边。 
夏尔的伤,是否已好? 
怀着不安的心情,夜寻终于踏入软禁着夏尔的营帐。 
“夏尔…” 掀开门帘,已经忍不住轻轻唤了起来。 
目光在营帐内一转,轻易看见正安静躺在角落的夏尔。 
“夜寻?” 夏尔靠着帐边摸索着站起来,露出夜寻所熟悉的温柔笑容: “怪不得这里的守卫忽然退出去了。” 
看着夏尔的笑容,所有的思念,忽然瞬间涌上心头。夜寻心头一酸,急忙扑到夏尔身边,象要确定夏尔的存在般紧紧抓着夏尔的手。 
“夏尔,你的伤好了吗?” 
夏尔点头: “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夜寻上下打量夏尔,忽然羞愧地低头: “我应该早点来看你,我…。。” 
“你应该多点陪陪天梦,那女子对你确实忠心,实在难得。” 
“不,从现在开始,我要留下来陪你。” 
夏尔含笑望了夜寻片刻,忽然转头,轻叹道: “淙亢不肯放过我,对吗?” 
夜寻一滞,昂然保证: “夏尔,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陛下大军很快会到达,我恐怕会成为一个可怕的负担。” 
“不!夏尔绝对不会是负担。” 夜寻幽幽低头,咬着牙齿说: “就算有负担,那个负担也只会是我。” 
“我现在只怕淙亢国会在陛下到来之前攻占达也门,这样的话,帝朗司的大军将没有立足之处。” 夏尔展现一向的将才,露出深思的神色: “希望律朗不要鲁莽行事。” 
“夏尔……。” 虽然知道把消息告诉夏尔会使夏尔伤心,可是这样的时候,正确的军情才是最重要的。 “律朗带兵来袭,已经被俘砍头……。” 
“什么?” 夏尔瞳孔骤缩,霍然转身。 
快速的动作,使他一阵头昏眼花,勉强伸手撑在桌上,差点摔在地上。 
夜寻大吃一惊,扑上去一把扶着: “夏尔,你的伤…。。” 看着夏尔脸色苍白,顿时疑心大起。 
“不碍事。” 短暂的晕眩过后,夏尔强笑着摇头,又急着问: “律朗被杀,是真的吗?” 
夜寻却不答他,双手左右齐动,将夏尔的前襟解开。 
“夜寻,不要……” 
夏尔勉强的阻止下,赤裸的胸膛还是快速地在夜寻眼下呈现出来。 
如同遭到致命一击般,夜寻的动作在视线接触到胸膛的瞬间停顿,整个人象僵硬了一样。 
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眶里,开始滚动着晶莹的光泽。 
在印象中应该正在逐渐痊愈的伤口,居然还在溃烂。夏尔结实的胸膛,如今渗着污浊的血水,发出令人侧目的恶臭。 
对医学已经有相当造诣的夜寻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在为夏尔做了保住性命的治疗后,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使用药物造成的。 
要防止这样表面的伤口溃烂,只需要使用极普通的草药。这种草药在帝朗司的大陆上随处可见,连农民的牛羊腿脚伤了都可以用来治疗,而淙亢国,居然连这样廉价的药物都不肯为夏尔施用。 
“夜寻?” 对自己的伤势无动于衷,夏尔只是在担心夜寻的反应。 
夜寻抱着夏尔的双手,开始由于愤怒而激动: “太过分了…。。” 在天梦的王帐里过着被人宠溺的日子时,夏尔居然遭受连普通战俘也不必忍受的待遇。 
“我去找天梦,让她把最好的军医派给你好好养伤。” 夜寻的心抽搐般疼痛: “不,还是由我亲自来为你治疗。夏尔,你等等我,我却找点草药。” 
把夏尔扶在角落的小床上,夜寻心里越发泛酸。 
我的夏尔,帝朗司最伟大的将军,怎么可以被人如此对待? 
刚掀开门帘,抬头就看见天梦带着侍从到了帐门,夜寻叫道: “天梦,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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