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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传(I-V5部全)-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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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也不看他,神色沉定地道:“说正事吧。”他因对蒲元道,“适才与玄正所言的那几样器物,全部完成需要多久?”
蒲元仔细地盘算了一番:“至少半个月。”
“不能更快么?”
“我原先在泸水北岸造刀,如今乍挪至南岸,南北岸的水不一样,又得从量水开始,加上而今又增加了二十面大鼓,半个月尚算是最快。”
诸葛亮默谋了一会儿:“那我给玄正半个月,玄正能按期完成么?”
“我试试。”蒲元说得并不确定。
“我不要试试,要肯定。”
蒲元沉默,蓦地,他轻轻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我若完不成,丞相军法从事!”
“好!”诸葛亮抚掌,他把一张画了样式的白绢递给蒲元,“大鼓照此草图而作,玄正若是能改良,善莫大焉!”
蒲元把草图一收,干脆地说:“事不宜迟,我立刻着手。”
蒲元的爽快脾气像刀锋般犀利,半点的拖沓也不见。诸葛亮很赞赏他说到做到的利落,虚词儿也不说,任由蒲元去了。
“丞相,你造大鼓做什么?”马岱不解地问。
诸葛亮莫测地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马岱一头雾水,因知道诸葛亮百事皆不会随性,却不合刨根问底。
诸葛亮又转脸对张翼道:“马忠、李恢两人什么时候能来?”
张翼道:“李恢会迟一些,雍辏г谝嬷菘ぞ嗄辏崖抑备茨牙恚丫淙坏雌剑畎阍邮禄剐枭坪螅碇抑炼嘞赂鲈驴梢晕鹘!�
诸葛亮一叹:“等不到他们了,”他背过身,凝视着营壁上垂挂的南中舆图,目光倏地滑向东,在最末端处漂浮,“涪陵军已渡过泸水,最迟今夜可以抵达军营。”
“丞相,涪陵军到了,是不是可以和孟获决一死战?”张翼小声道。
诸葛亮仍然注视着地图的最东端,很多不能宣明的心事涌上来,又被他冷酷地压下去。他始终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波澜,平静如千年无风的水面,渊深得可怕。
“永昌郡的吕凯要来了,他是南中通。”他忽地说道,想起吕凯这般的忠贞良臣,仿佛沐浴暖风,心情畅快许多。
张翼笑道:“吕季平是南中人,熟稔南中典事,比我们这些半吊子强多了,丞相若有他襄助,平南大业可成也!”
诸葛亮淡淡一笑,与诸将叮嘱了些要紧话,便各自散去。
马岱走到营门口,才想起自己竟然一直傻兮兮地捧着陶瓯,他讪讪一笑:“丞相,我险些忘了,这个还给你。”
诸葛亮挥挥羽扇:“拿去吧,什么值钱玩意儿,也要推来让去。”
修远瞪大了眼睛,本来还期望马岱能还回来,可恨的是马岱竟然不推辞,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啊呀!”他失声叫了起来。
诸葛亮看住他,细长的眉目优雅地一弯:“小气!”
修远把手里的文书用力一放:“先生,你怎么能把东西给他!”
诸葛亮沉了脸:“没规矩,敢和将军争抢,你越发不懂礼数了!”
修远被训得一时没回应,他默然无声地把文书一册册摞好,一册册分类,动作很慢,仿佛拿起放下的是百斤重的巨石。他终于忍不住了,哽着嗓子说:“那是我找军厨特意为你熬的汤,我见你日夜操劳,忙得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我心疼得很……偏你大方,让给马将军……”
他说得泪水涌出,用力擦了擦,却意外地发现诸葛亮笑弯了眼睛,他不悦地说:“先生,你还笑!”
诸葛亮大笑:“马岱说差了,不是修远偷嘴吃,是诸葛亮偷嘴吃,可怜你为我背黑锅!”
修远被诸葛亮的笑容感染了,委屈坍成了无影的泡沫,竟也跟着笑起来。
诸葛亮伸出手,羽扇轻轻覆在修远的头上:“小子心疼先生,先生很感激你。”
修远认真地说:“先生若是能歇一歇,哪怕只有两个时辰,我也满足了。”
诸葛亮长叹:“没这个命。”他端坐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腿,“诸葛亮是劳碌之命。”他从案上取来一册文书,翻开来,一行行文字利落地跳入疲惫的眼中,他便知自己又将落入文字的陷阱里,不禁苦笑了一声。
※※※
夜晚降临时,蜀军中军营来了一支神秘军队,装束与蜀汉一般士兵不同,倒有几分像蛮夷。他们便是秦汉时闻名巴郡的板楯蛮的后裔,因其民风彪悍善战,数为朝廷所用,屡立战功。朝廷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免其赋税,兼之他们擅长射杀白虎,据说在秦昭襄王时曾铲除了为祸一方的白虎,故而民间称他们为“白虎复夷”。百年光阴流逝,昔日的板楯蛮早已汉化,却继承了祖先的勇悍风气。蜀汉建国后,仍然在巴郡涪陵一带招募勇士组成涪陵军,这群涪陵汉子生于高山峡谷间,擅长飞檐走壁,颇有勇力。张飞昔日任巴西太守时,曾在阆中召集涪陵军,亲自操练,这支军队人数不多,却素为蜀汉看重。
率部来南中的将军是陈到,通身的赳赳之气,手臂特别长,活似攀在山壁上的长尾巴猿猴。
陈到原是赵云部下,也曾经是蜀汉近卫军白毦军的将领。昭烈皇帝辞世白帝城,白毦军抽调涪陵,归陈到掌控,故而朝廷将涪陵军归入白毦军,成为白毦军的分部,一并由陈到部勒。
诸葛亮一直忙碌至深夜,等到涪陵军来了,他亲自出营迎候陈到,几句寒暄后,他说道:“明日能不能出战?”
陈到拍拍胸脯:“没问题!”
诸葛亮淡然一笑:“少杀戮,要活口。”
“活口?”陈到愕然。
“对,活口,陈将军可曾知道南征军令?”
“是什么?”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诸葛亮一字一顿地说,铮铮之声沉着而响亮,力量直砸向心底,长久地不会消散。
第七章 诸葛亮生擒蛮夷王,龙佑那受俘汉家兵
黄昏时分,落日余晖红得发黑,仿佛一抹污浊的黑血,从高高的哨楼慢慢滑落。营门陡然打开,呜咽的号角声惊破了兵营的平静,嘈杂的脚步声仿佛沉重的沙袋捶在石板地上,紊乱并滞重。顷刻间,一队队刀兵闪亮的人马从四个营门分别冲出,嚣张的尘埃遮天蔽日,宛如袅然弥漫的瘴气,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军队离开兵营。开拔的军队像深潭里溢出来的一沟水,水在不断地涌出,深潭却仍然静若波澜不惊的心。
很久以后,兵营安静了,留守的士兵正在费力地拉拢辕门。辕门太重,在地上恶狠狠地划出两道粗大而深刻的痕迹,仿佛铲掉了土地的一层皮。
埋伏在距营垒一里的灌木丛里的蛮夷斥候背过了身,没穿鞋的双足踏过尖锐的荆棘地,却不见丝毫痛楚之感。他快速地穿过一片凤尾竹林,目光刚巧撞见了孟获被阳光融化的眼睛,亮晃晃的像长满了银色钟乳石的溶洞,蛮夷斥候激动地说:“汉人走了。”
一直等候在白崖山下丛林间的蛮夷军队立即出发,一步步靠近了蜀军营垒,越离得近越走得快。蛮夷皆是翻山越岭的好手,在高山丛林间行步如飞。
辕门近在咫尺,哨楼上的蜀军士兵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一声尖利的口哨破开了战前的压抑,本来弯腰行走的蛮夷士兵们都跳了起来,涂满血红图腾的脸撑出一个怪诞的表情,锃亮的牛角刀在空中狂舞,浑身画着图腾,腰际挂着铃铛的军队连绵成一道彩色的波浪,撞向了安静的蜀军营垒。
※※※
龙佑那忽然醒了,他从床上跳下来,“当啷”一声,碰翻了床脚的一只陶缶。
他心里不安起来,却说不得到底是为什么,那像闷在胸口的一颗枣核,吐不出又咽不下,只是难受。
孟获没有带他去偷袭蜀军营寨,且畋让他留守本寨,且畋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担心,即便是倾巢出动也仍然要留有后手。龙佑那原本不肯,偷袭汉军中军这么刺激的事不带上他,他岂肯甘休。他为此和且畋吵了一架,且畋发了火,蛮夷的犟性子一冲上来,叔侄犹如火苗撞火种,彼此都不肯退步,最后且畋到底把龙佑那撂在山上,还发了狠话:“你不许下山!”
龙佑那不相信汉人能翻上白崖山,壁立千仞的白崖山只有一条山道。便是这唯一的通道也艰险难行,有些路段几成垂直,攀登之时必须小心地匍匐前行,沿途皆设有哨卡,一共十二道关,每关有持弓的蛮夷勇士十二名,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凭此天堑,汉人敢上山么?他们若是有种,早在半个月前就该率兵攻打,却一直龟缩在山下不动,远远地望着山上恣意嘲笑他们的蛮夷,一声反驳也不敢发出,还不如乌龟,乌龟尚且伸头,他们却蜷成一团。
夜晚来得很快,天却还没有黑彻底,偌大的天幕水似的泼满山巅,恰似洗得发蓝的面罩。
龙佑那莫名地烦躁起来,瞧着地上那月亮般的水印,此刻竟觉得像刀光,光芒却在不断地洇开,漫成一副衣缘破碎的铠甲。
白崖山上只剩下不到五百蛮夷士兵,还有一千余老弱女眷,如果汉人忽然上山袭击,那……他打了个冷战。
他一仰头,天窗漏下一缕柔白的光,像月光,更像谁窥探的目光。石屋很凉,他以为自己伤风了,寒战一个接着一个地从骨头缝里往外窜,他打了个喷嚏。
门外有风声,他仔细听了听,不是风,是人声!
他跑出了门,夜晚的喧嚣特别响亮,白崖山被杂乱的声音覆盖了,仿佛每一棵树都在咆哮,乱糟糟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有人追着他跑,也有人跑在他前面,周围的一切像噩梦。
他一把抓住一个边跑边喊的蛮夷汉子:“出了什么事?”
蛮夷汉子满脸惊恐,像是被厉鬼叼走了魂,喋喋地只是重复:“汉人来了,汉人来了!”
龙佑那本来想问问汉人为什么会出现,那汉子却挣脱了他,光着脚板越跑越远,喊声却一如既往的神经质:“汉人来了!”
龙佑那扭过头,火光洗去了黑夜的一个角,半边天仿佛一双流血的眼睛,凄哀的目光凝望着满山惊慌失措的蛮夷。
他真的看见汉人了。
身着轻软黑衣的蜀汉士兵从北面的崖边一跃而上,每个人的嘴里都咬着一把刀,目光深沉而冷酷,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攀上几成直角的北面山壁,他们像是被风吹上山巅的蒲公英,突然降临,匪夷所思。
龙佑那从背后摸出牛角刀,他着力吐了一口唾沫,迎着从天而降的蜀汉士兵大步奔去。
他忽然停住了。
刹那间电光火石,他想起白崖山上存有劫掠的汉人粮草,足足几万石粮秣啊,他像被猛然催醒的一束花,迅速收敛住自己绽放的欲望,踅身狂奔而去。
※※※
孟获杀入蜀军营垒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今生最致命的错误。
他已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在一瞬间奇怪地散落了,宛如覆水难收。他像是魂魄离身,飘升在半空中,看见自己得意洋洋地撬开蜀军辕门,然后当先奔向中军帐,趾高气扬地高呼:“斩首诸葛!”然后听见营外杀声四起,明明已出营救难的蜀军忽然折转回来,然后莫名其妙地中了蜀军的埋伏,然后……
然后他被擒了。
他的记忆始终处在混沌中,他有种做梦的感觉,还是糊涂梦。
他恍惚记得自己见到了诸葛亮,他就坐在中军帐里,白衣羽扇,黄褐的飞尘掠过他的脸,仿若浸在烟水里的图腾雕塑,孟获有种想要伏拜下去的冲动。
他其实只是撩开了中军帐的一个角,所有的印象都从那缺口往外涌。诸葛亮模糊的脸,营内模糊的灯光,让他以为那也许是错觉。
诸葛亮不会坐在中军营里等他,他不相信汉人有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略,他记忆里的汉人虚伪矫情,热衷抱着死人的典籍咬文嚼字,大话说得震天响,遇见危急便逃之夭夭,还要用圣人言论为自己找说辞,永远装裱出一副道德君子的伪善模样。汉人的官吏更坏,盘剥百姓不遗余力,一面卖官鬻爵、暗箱操作、行贿受贿、无恶不作,一面高唱道德仁义君君臣臣,汉人在他心目中是被神遗弃的罪恶,但凡染着点儿汉人习气便会堕落。
可汉人诸葛亮布局擒住了蛮夷孟获,虽然不是诸葛亮亲自动手,但生擒的结果是他精心设计的。
擒住孟获的将军是马岱,孟获的一只脚还没跨进中军帐,马岱便用刀把子用力捅了孟获的后背,孟获痛得把刀丢了,一个跟头摔下去。他还来不及爬起来,三十多个士兵冲上来,有的摁脚,有的踩手,有的压脸,粗大的青藤绳索绷开来,将他绕了一圈又一圈,捆得结结实实。他听说楚地蛮夷在每年五月初五会吃一种叫角黍的食物,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像角黍。八个蜀汉士兵抬起他,仿佛山洞里的小妖,将他这只肉登登的角黍丢入锅里蒸熟,然后献给老妖诸葛亮。
他没有猜错,他果然被献给诸葛亮,但既不是被当作粽子吃掉,也没有被砍掉脑袋,他被重重地丢下去,他记得他被丢下的地方仍然是中军帐。
“孟获么?”一个声音轻轻地问道,声音极动听,像月光下的淙淙溪流。
孟获抬不起头,他费力地转过脸,他看见一双青面布履,没有一丝儿修饰。他常见汉人贵胄攀比豪奢,一双鞋也穿出繁复的花样来,绣金丝贴锦绒,穿的仿佛不是鞋,而是可资炫耀的身家。可这双鞋真干净,像清汤挂面的素色容颜,天然不着雕饰,鞋底很厚,故而行路时脚步声很轻。
孟获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可他翻不动身,他想说话,喉头却堵着,才发现自己嘴里被人塞了一块抹布,臭烘烘的。
这帮汉人兔崽子!
“松绑吧。”声音温和地说。
士兵们犹豫着不动,到底是马岱亲自动手,操刀割掉了孟获身上的绳索,却不忘记警告道:“老实点!”
孟获揉着胳膊站起来,绳索绑得太紧,勒出了青色淤痕,他气鼓鼓地一抬头,看清了诸葛亮。
真的是诸葛亮么?
他原来以为诸葛亮是和他一样膀大腰圆的壮伟汉子,勇武可扛巨鼎。只有这种悍武的勇士才配和他孟获做对手,可眼前的诸葛亮和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四十五岁的诸葛亮无疑是个英俊的男人,眉目疏朗,轮廓深刻,容止翩翩,眼睛很亮,深如不见底的秋湖,孟获猜他在年轻时一定很漂亮。
孟获像叼着了香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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