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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传(I-V5部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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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他藏在阴影里打量诸葛玄,那张脸沉静而肃然,眉目间隐着他不懂得的戚然。他磨蹭考虑了很久,终于说道:“成交!”

※※※

门被“嘭嘭”敲打,诸葛亮惊得一颤:“谁?”

“小二,是我。”

诸葛亮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昭蕙几个人,平缓着揪得心疼的紧张,方才取了门闩,月光便温柔地溜了进来,勾勒出诸葛玄淡淡的人影。

诸葛亮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叔父:“叔父,你没事?”

诸葛玄平静地一笑:“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诸葛亮不放心地说:“他们来做什么?”

诸葛玄却不回答,他轻轻地越过诸葛亮,诸葛均蛰虫似的飞过来,两手紧紧攀住叔父的胳膊,泪涔涔地喊道:“叔父!”

诸葛玄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有叔父在。”

昭蕙、昭苏和冯安都围拢上来,你拉着诸葛玄的衣角,我扯住诸葛玄的腰带,仿佛面对失而复得的玉帛,格外珍惜,格外小心。

诸葛玄微笑:“叔父没事,”他抚抚诸葛均的肩,“晚了,你们去歇着吧,不怕,叔父和他们说好了,他们只是寻叔父有事,不会伤害你们。”

众人忐忐忑忑,这一夜提心吊胆着实难过,捱一刻犹如捱了一秋,还疑神疑鬼,听风便是雨,心底虽还疑惑着,到底是卸下了沉重的负累,当下里冯安领着他们出了屋。

诸葛玄目送他们离开,站在原地没有动,亲切的微笑倏地消逝不见,他疲累地转过身,却看见诸葛亮仍在屋里。

“叔父。”诸葛亮轻声呼唤。

诸葛玄没有让诸葛亮离开,他缓缓地走过去,屋里跳跃的烛光仿佛闪烁的心事,在他倦怠而苍白的脸上割据。他静静地凝视着侄儿,少年的个头已齐着自己的头,宽宽的额头盛满了玉石般的光泽,饱饫的青春像挂满枝头的芬香果实,那烂漫藏也藏不住。他忽然意识到诸葛亮已长大了,他再不是从前那喃喃呢呢的小孩儿,爬树摘果,下河摸鱼,和自己下棋耍赖。他甚至在深湖似的眼睛里暗蓄惹人心疼的忧郁,他变得越来越沉默,那过去经历的惨淡和残酷都催发了他的成长。

诸葛玄感慨道:“小二,你长大了。”

诸葛亮露出很平淡的笑:“我十六了,还不大么?”

诸葛玄唉唉地叹了口气:“瑾儿生死未卜,但愿吉人天相,他平安无事。而今他不在,你便是长子,”他的语气渐渐郑重,“小二,照顾两位姐姐,照顾均儿,担负起这个家,别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诸葛亮听得心惊肉跳:“叔父,出了什么事?”

诸葛玄不解释,压着声音说:“听叔父说,叔父要你带他们离开。”

“去哪里?”诸葛亮越发觉得骇人。

诸葛玄的声音平静而深沉:“荆州。”他不待诸葛亮回应,一只手用力握住他的肩膀,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锦囊,一红一黑,“把这两个锦囊带上,出了城打开黑锦囊,将来若遇大难之时,再打开赤锦囊。”

诸葛亮错愕地捏着两个锦囊,他怔了一会儿,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泪不受控制地飚了出来:“叔父,我可以不接受嘱托么,我只想叔父带着我们一起走。”

诸葛玄酸楚地一笑:“叔父不瞒你,此地危险,叔父必须留下来拖延时间,你们先走,叔父若脱了险,会去寻你们。”他捂住诸葛亮的手,紧紧一握,“我把这一家交给你了。”

诸葛亮哽咽着跪了下去:“叔父,你要活着,要活着……”

诸葛玄蹲下身体:“傻孩子,别哭,”他微哽了声音,“倘若叔父遭遇不测,你答应叔父,照顾好他们,尽力去寻找瑾儿和母亲。”

诸葛亮使劲地摇头:“我不答应,不答应,叔父和我们一起走……”他哭着伏下了头,死死地抓住叔父的衣服,恨不能把叔父藏起来,装在口袋里,带去天涯海角,无论是锦衣玉食抑或甑尘釜鱼,只要有叔父,便是幸福的天堂。他失去得太多了,那些熟悉而亲切的人啊,他们仿佛春天阳都城飞扬的白絮,轻轻地经过他的身边,而后便散失在冰凉的阳光里。他走得太远,千山万水,万水千山,重重关钥锁着世人的痴望,他已把他们丢在关山之外,丢在长河尽头,丢在时间的那一端。他奔跑在荒草连亘的征程上,看着他们纷纷陨灭,最后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凄凄惶惶。

“我不答应……”他重复着,每一个字都被眼泪浸湿了,变得沉重而黏稠。

诸葛玄满面是泪地抱住他:“傻孩子,叔父不会死,你在哪里,叔父就在哪里。”

诸葛亮卧在叔父的怀里,他以为自己又成了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他用婴孩的眼光去打量这个世界,那样单纯,那样美好,世间丑恶的繁喧与他无关。他把自己当做一片刚发芽的绿叶,永远藏在温暖又干净的慈母怀抱中,渴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

像清水般干净的纯真年代,他找不回了,找不回了……

第十六章 使计谋领全家脱离虎口

案上那盏雁足灯嗞嗞地燃着温柔的火,灯光像鹅黄的羽翼,毛绒绒的漂在皮肤上。

笮融坐不住了,时不时冲去门边看一眼,正是皓月当空,银汉璀璨,冰凌的月光染白了宅院的瓦当,漾漾地淌着水。

凉风飕飕掠过,仔细听一听,风里夹杂着院墙外士兵的脚步声,又恍惚不是,其实来自更远的地方,也许是城外杂草间窜出的一只捕食的豹子。

他回头看去,诸葛玄没有丝毫不安,手里捏着两枚棋子,对着面前的棋枰自己和自己对弈。棋枰上已是纵横密布,黑白子势均力敌,看不出谁有先机。

诸葛玄的镇静让笮融愈加不安,那份波澜不惊反而像是深藏不露的遮掩。狂风暴雨来临前总是宁静的。

笮融故意用力跺跺脚,诸葛玄眼皮都不多抬一下,全副心思只在那盘棋上,周遭的一切,包括笮融这个人仿佛不存在。

笮融忍不住了:“诸葛兄,急信去了淮南半月有余,怎么还没动静?”

“快了。”诸葛玄淡淡地说,不知是在回答笮融,还是在说那盘棋。

笮融恨透了诸葛玄那副文士派头,若不是他有求于此人,依着他的脾气,他已把诸葛玄拖出去,就着月色一面饮酒一面鞭打,直打得诸葛玄嗷嗷求饶,他心里才舒坦。

半个多月前,诸葛玄将家人送出城,同时送走的还有一封写给袁术的密信,信和诸葛玄家人不是一路,信走得快,由亲信士兵快马加鞭直送寿春。笮融押着诸葛玄在西城,他的算盘打得精,只要诸葛玄在他手里,不怕他诸葛玄翻天。他从不信什么舍生取义、忍辱负重,那都是哄小孩儿的鬼话,这世上人与人之间不过就是你死我活的利益争斗,不是你灭了我,便是我屠了你。

“你可别对我耍诈!”笮融威胁道。

诸葛玄将黑子白子各自落下,慢悠悠地说:“笮将军刀兵临身,我对你耍诈,岂非自取其亡吗?”

笮融踱着踱着走到诸葛玄身前,把一只手插入棋盒里,挖起来一堆棋子:“诸葛兄,我知道你心机多,不过你便是耍诡计,我也有法子对付你。”他弯下腰,把手里的棋子一枚一枚落下去,叮当当敲得人心起了栗子,他阴森森地笑道,“你那一家人出城不久,我便派手下跟了上去,你放心,不会惊动你的家人,只是暗中护送。你也知道,如今世道不太平,我也是为他们着想!”

诸葛玄抬起头睨了笮融一眼,他只是没有情绪地一笑,眉目间没有一丝的惊恐,仿佛对阴谋早已知晓。

“如此多谢了!”诸葛玄冷淡地说,一枚黑子用力定在棋盘一隅。

这下轮到笮融手足无措了,分明是他抛出一柄利刃,孰料对方毫发无损,反而让他的得意张狂落了空。

他猛然怀疑起来,越看诸葛玄越觉得自己也许中了什么阴谋诡计,这个秀朗面孔的男人有种让他拿不稳的可怕力量,是他从不曾经历的强大,他注定将一败涂地。

有亲随在门外呼喊,他心中跳了跳,撇下诸葛玄出去,返回时,脸已变了色,五官仿佛被捏烂的面饼,一忽儿向内收缩,一忽儿向外扩张。

他扬起手臂,狠狠地砸在棋枰上,黑白棋子受了惊吓,一枚枚跳得老高,蹦跶着从空中摔下去,他直起脖子吼叫道:“诸葛玄,你耍的什么花样!”

诸葛玄用半边脸对着他,片刻的沉静后,他躬身捡起了几枚棋子,缓缓地放入棋盒里。

笮融像饥饿许久的野兽,咆哮得声音全散开了:“王八蛋,你那一大家子根本不在那驾车里。你敢跟我使障眼法,你说!他们去了哪里?”

诸葛玄仰起脸冷冷地看着他:“笮将军不是遣亲随护送他们么,笮将军尚且不知,我如何能知。”

笮融一把揪住诸葛玄的胸襟:“混账!你胆敢欺诈我,你写给袁术的信是不是也是假的!”

诸葛玄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唇边渐渐扬起了讽刺的笑。

门外刹那哗声大作,数不清的脚步声震得这座小城颤抖起来,仿佛忽如其来的天崩地裂,一个亲随连滚带爬地进来,嗓子破了风,难听地嚷叫道:“将军!”

笮融丢开诸葛玄:“什么事!”

那亲随喘息着:“刘繇,刘繇率军进城了……”

笮融大惊:“刘繇?他怎么会来了?”

亲随哭丧着脸道:“豫章军冒充袁术部下,骗过守城关将,杀进城里……我赶来给将军报信……”

笮融像被雷击了,呆木着半晌不动,他迟迟地扭过头,正看见诸葛玄脸上的讥笑,忽然间一切前所未有地透彻明白,他勃然大怒,扬手抽出长剑,重重地劈下!

诸葛玄向后一倒,血却向前喷去,那一剑劈开了他右边的肩胛骨,整条右手臂别去了背后,他一跤倒在血泊里,低低地喘了一口气,竟笑起来:“蠢材,像你这种蠢猪还妄想据有大郡,与天下豪杰一争高低,区区一个刘繇就能要你的脑袋!”

笮融一脚踢在诸葛玄的腰上,一抹刻毒的恨意在他眼底闪过:“我遇见刘繇,左右是死,你也别想逃出生天,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他招呼着左右亲随,“杀出重围前,先把这狗贼拖出去,乱刀砍死,记住了,给老子砍一百刀,若少了一刀,我拿你抵命!”

亲随拽着诸葛玄往外拖,一条长长的血路从屋里蜿蜒直入屋外,清白月光泠泠洗涤,血迹泛出了冷幽幽的青光。

成束的刀光齐刷刷地在头顶聚集,诸葛玄猛地坐了起来:“不劳诸位,我不死贼寇之手!”他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轻捷地割开了自己的咽喉。

而后一股鲜血汩汩地涌出,那个秀朗面孔的男子躺在血泊里,好似一片漂在水面的枯叶,逐着流水,追着微风,惬意起来,逍遥起来。

他看见头顶的天空团团地旋转,星辰、月亮都似在漩涡中舞蹈,那颗最亮最高的星也受到鼓舞,飞旋着,盘桓着,那该是北辰星吧,它高高地居于星空的中央,明丽如高贵的天子之心。他这一生都在追寻着北辰的光辉,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总有一天会攀住星辰的芒角,去往极邈的高天之上,他做着这个梦磕磕绊绊地走了一生,最后到底是追不上了。

真的追不上了……

他缥缈的意识沉入了记忆,很多很多被他遗忘的往事都浮现了。他看见他死去多年的妻子,她在无边无际的花团锦簇间微笑,她用一方手绢遮住了脸,一双妙丽的美目专注地盯住他,所有的柔情全都藏在那双眼睛里。她仿佛一捧蒲公英,向着天空飞去,声音从很高很高的地方飘下来:“子默,你还记得我吗?”

他看见兄长,看见父母,他们喊着他的名字,他欣喜得心里绽放出满满的春色,追着他们的足迹,感觉自己也飞了起来。

月光在他黯淡的眼眸里暂驻,稍稍地犹豫了一刹,而后决绝离开,留下一地深黑的死寂。

※※※

风一直没有停,风里有冰凉凉的丝绸感觉,仿佛是雨,又或者是飞絮,莽莽荒野起伏着苍冷的丘陵,一脉又一脉,像横隔在胸膈中解不开的心结,远处有青色的淡烟随风万里,似乎是鄱阳湖升起的水汽。

两辆马车从豫章城驶出,一辆车载着一具棺椁,另一辆则是四面遮幅。车里坐着昭蕙、昭苏姐妹,以及诸葛均,赶车的是临时雇的中年车夫。

诸葛亮坐的是载棺椁的马车,双手拉着缰绳,沉默着一收一抛。冯安倚在一旁,双臂抱着棺椁,眼泪还在不住地往下流。

“亮公子,”冯安抽泣道,“为何要急着上路,刘太守请我们多留两日,还说派亲随护送我们去荆州,我觉着他也是好心,你何以不允呢?”

诸葛亮专注地看着路:“刘繇明示好意,暗怀猜忌,我们早离豫章,他便失了戒心,多一日停留多一日危险。至于说遣亲随护送,若是答允,则会受人掣肘,行动不便,我当然要拒绝。”

“是吗?”冯安半信半疑,“到底是仲公子助他除掉笮融,他还对我们不放心?”提到诸葛玄,心口的疼痛像刀锯钻出来。

诸葛亮似没有受影响:“刘繇外宽内忌,他明面上说善话,背地里却暗藏刀锋。我们是为羁旅之人,不能轻信他人,早走早释祸!”

冯安迷迷糊糊地相信了,他看着诸葛亮的后背,恍惚以为看见了一具鼎,狂风肆虐,却击不倒他的岿然。冯安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脱胎换骨的诸葛亮,是他不认识的,其实这种变化一直在悄悄发生,只是到了今天才有了切肤之感。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单纯的成长,抑或是被世事逼出的坚强,他在诸葛亮的成长里隐隐察觉出一种他无法解释的沉重,那让他难过。

冷风抚摸着诸葛亮湿漉漉的脸庞,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摁了摁胸口,那里藏着两个锦囊。

在第一个锦囊里,叔父告诉他出城后布疑兵,他便设法在中道悄悄下车,却让那辆空车领着跟踪者去往寿春。故而笮融派出跟踪他们的亲随扑了个空,他则带着姐弟前往豫章城,把叔父留下的信交给刘繇,方有了刘繇伪装袁术部下攻伐西城。

第二个锦囊,他在获知叔父死讯之时拆开了,叔父在锦囊里放入了一枚玉环,两封信,一封信写给荆州牧刘表,一封信写给蒯越。

其实当诸葛玄将锦囊交给诸葛亮时,他已明白了叔父的牺牲,他无力阻挡叔父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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