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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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梁志副部长讲述完，伍忠第一次迫不急待地打断了副部长的叙述：“梁副部长，那姚团夫妇后来怎么呢？”
牛剑和秦梅都很奇怪地看着伍忠，只见那伍忠是一个劲地盯着梁副部长，梁志副部长也没有见意伍忠打断了他的谈话。
梁副部长长叹了一声，眼中闪着泪花：“后来姚团夫妇他们就牺牲在峡谷中一个叫‘野狼谷’的地方。听说那里的‘野狼谷’是大峡谷的一条奔腾大江的支流形成的，虽则那河水仍然吼声如雷，但比起大峡谷的那奔腾咆哮的江水则差远了。”梁志副部长没有注意到伍忠的脸上那悲戚的表情，继续怀念着。“那‘野狼谷’处不仅有天然的瀑布，奇彩的玉石，还有参天的树木，茂密的杂草。尤其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群山如黛，关山千重；大江如练，气象万千。每当黄昏，暮色苍茫，那掩映在万绿丛中的寺庙便炊烟袅绕，好一片世外仙境！我这位好友夫妇能葬身此地，也算是上天对我这位国民党将士的恩赐了！”
牛剑和秦梅看到了伍忠脸上呢悲伤的表情。牛剑关切道：“伍副局长，你怎么哪？”梁志副部长听见了牛剑的问话，同时也发现了伍忠那痛苦的表情，关心道：“伍副局长，你怎样哪？”
伍忠没有出声，他只是从腰间慢慢取出了他一直别在身上的雕龙宝剑。
“你……你是姚结吗？”梁志看到伍忠拿出的那把与姚团转交给他的一模一样的雕龙宝剑，想到姚团夫妇在信中说到的那句“剑柄上雕有一龙，寓意着我们都是龙的传人，望你一定帮我们找到结儿”一语，激动地说。
伍忠见梁志副部长说出了自己从前的小名，也急忙点着头。
“我终于找到你了！”梁志副部长从藤椅上站起来，与同时站起来的伍忠握着手！梁志也许是太高兴了，他直冲着厨房里的爱人喊：“老伴，老伴！快出来！我找到了结儿了！”
梁志副部长的爱人听到爱人在喊她，她也兴奋地从厨房走出来与伍忠相见。
“将近三十年没见到你了，让我和你梁叔叔好找！”梁志副部长的爱人高兴地说。
“谢谢你们了！阿姨！”伍忠由衷地感激着。
“感激什么吗，我们与你父母是生死与共的朋友，虽然你的父母参加了国民党的军队，可我们都是龙的传人！他们是民族的英雄啊！今天我和你阿姨能为你的父母找到他们的遗孤，也可安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见此情景，牛剑和秦梅都站起来分别与梁志副部长、伍副局长、及梁副部长爱人握手祝福。
“结儿，我记得我与你梁叔叔最后一次把你和林放寄养在放儿舅舅家的时候，你和放儿都有两岁多了，你还记得你们俩后来在舅舅家是怎样逃出去的吗？”梁副部长问起了与伍忠同伴的儿子——“丑儿”林放。
伍忠沉默片刻，回忆道：“我只记得舅舅和舅娘带着我们到了东北，遇到了日寇在东北到处杀人、放火和抢掠，舅舅为了掩护我们被日本鬼子杀了。不久舅娘也被鬼子的部队冲散。我和林放偶然遇到了一支八路军部队便从了军。后来我和林放到了陕北延安，＇炫。cc书＇再后来他去了东北，我去了华北。”
“后来你见到了放儿了吗？”梁副部长急切地问。
这时伍忠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见到了！”
“在哪里？”
“在南下的路上！”
“南下‘小长征’的路上？”
“是！”
梁志副部长好生疑惑，他暗忖：“我自己不就是南下的一级领导吗，怎么会与自己的儿子擦肩而过却没有认出呢？”他见牛剑和秦梅都以诧异之色看着伍忠，急切地问：“你现在知道他在哪里吗？”
“知道！”伍忠答道。
“是谁？”
伍忠没有直接回答梁志副部长，他想把欢乐留在最后。他把目光移到了秦梅的身上，笑着道：“秦监狱长，你还不起来拜见你的公婆？”
秦梅以为伍副局长在开玩笑，但一看那伍忠一副严肃的样子，用手指着自己惊异道：“伍副局长，你不会说是我吧？！”
“不是你，难道我们这里还有第二个叫‘秦梅’的吗？”伍忠说完，将目光再次移向梁副部长，“梁副部长，你家的丑儿就是李小东啊！”
“李小东？你说李小东就是放儿？”梁志副部长的爱人也惊诧着。
“对！”伍忠直点着头。
原来梁志副部长的本名叫林解，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他多次改名，直到最后才定为梁志！
秦梅站了起来，忙走向梁志副部长及其爱人的身边，含着泪叫道：“爸爸，妈妈！”
梁志副部长及其爱人激动地回答后，高兴道：“女儿哪，爸妈终于找到你们了！”
牛剑和伍忠告别了梁副部长及其爱人，走在了北京的大街上，只见华灯初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之景象。
牛剑望着那夜幕中的景象便道：“伍副局长，走出梁副部长的家，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伍忠看注视着牛剑。
“你看哪，梁副部长和他儿子李小东的本名合起来是‘解放’之意，是否暗示着梁副部长盼望着祖国的早日解放；而你的父亲与你本名合起来是‘团结’之意，是否暗示着我们一定要走民族大团结之路！”
“应该是；和为贵吗！”

第二十章
1
雾都重庆，一座秀美而热情的南方山城，在夜幕中显得是那样的古朴和安详。牛剑站在长江战犯管理所向山城眺望，只见万家灯火倒映在万里长江中，犹如天上银河洒落，使人目不暇接。
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在北京，他原先很想把苗霞的事告诉秦梅，可经反复考虑，他甚觉不妥。他想，若果苗霞真是大姐的话，以她现在的国民党特务的身份，这秦梅她能接受吗？即使能接受，她那心里面能够承受得起吗？况且现在秦梅突然间成了梁志副部长的儿媳妇，万一把苗霞的事抖出去，又将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呢？“还是把苗霞的事隐藏在自己的心中吧！”牛剑对着这繁华而热闹的山城暗自对自己说。
牛剑把思绪重又拉回到现实中来。望着这位于长江南岸的战犯管理所，虽则重庆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可是公安部设立国民党战犯管理所的目的意义却是异常的重大：为了加速和加强对各地关押战犯的管理教育工作，以利和平解放台湾，收集撰写近百年历史资料，决定集中关押未决和已决劳改战犯。
据先期来到战犯管理所的同志们给他的介绍，这长江战犯管理所是由原来的西南公安部看守所发展而来，它不仅关押过黄埔一期的宋希濂、国民党第十四兵团司令钟彬和国民党四川省党部主任委员曾扩情等国民党的高级战犯，还关押过参与杀害格达活佛的外国间谍福特，以及外国女间谍阿美娜。如今按照中央公安部“将重要战犯集中在公安部关押、其余战犯分别集中关押山东、内蒙、陕西、四川、辽宁五地”的指示精神，除一部分战犯被押送到了北京战犯管理所关押外，包括从云南、贵州等地被转监来到战犯管理所的战犯，现在长江管理所还关押着近200百名的国民党战犯，他们主要是国民党军队将级军官、上校、政府省主席、厅长、国民党三青团省、市委员以上、特务站长、处长。
管理所为了把战犯与关押在里面的重刑犯和老弱病残犯分开，重新修筑围墙把战犯的住房、活动、劳动场所单独分开，安排编竹器生产，同时还将近十余亩蔬菜地作为劳动生产场地。牛剑望着新修建的战犯住房，想着多年来，从管理所的前身到现在，由于劳改场所认真地贯彻了党中央的劳改工作方针，对广大战犯实行革命人道主义、对战犯家属、子女采取不歧视的政策，中国监狱在完成了对日本战犯、伪满战犯的改造工作后，还在对国民党战犯的管理工作中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战犯经过预审、教育后多数人能坦白交待自己的罪行，同时检举揭发他人。为公安机关查清众多悬而未决的余案提供了有利的线索或旁证。
作为联合调查组的主要成员，牛剑没有忘记对2号“野狼”的追查。他蓦地想到了秦梅监狱长请他帮助协查的卢平！他暗忖：“卢平虽则不是战犯，但他与这些战犯都一样，都是来自国民党旧的营垒，假如让战犯反戈一击、以毒攻毒或许真能击中要害！”他听说他的前任几届领导在把国民党战犯转化成为“活字典”后，还为弄清某些历史事件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和佐证。他又想到了在辽河战犯管理所战犯黄纹给他提供的一个叫鲁德平的人，“让这些战犯来寻找这个卷发、左耳上悬垂一颗黄色密大耳珠的人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牛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卢平的照片，沉思了起来……
卢平的相片在战犯们手中传递，战犯们看后都摇着头：“不认识此人！”
牛剑在长江战犯管理所对卢平的追查仍陷入了低谷……
2
在邛海监狱却出现了另一幕：卢平按捺内心的喜悦，正等待邛海监狱给他发放《释放证明书》。他想只要一拿到这《释放证明书》，这些公安劳改警察就管不住他了，他就可以远走高飞了，飞到大西南各地去为党国实现蒋介石未实现的宏伟计划——在西昌建立起真正的“陆上台湾”割据政权！
卢平被押解到了秦梅监狱长的办公室，他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自不必说，惊的是他多次的顾虑：他知道自己此次因周宗迅对他的背叛，让他成为了联合调查组的重要嫌疑人。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劳动改造条例》的72条规定“重要反革命犯和惯盗、惯窃等犯，在执行劳动改造期间，不积极劳动，屡犯监规，事实证明还没有得到改造，释放后确有继续危害社会治安的可能的时候，在刑满届满前，可以由劳动改造机关提出意见，报请主管人民公安机关审核，经当地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后，继续劳动改造”。他知道当初他抢劫监狱军车军粮是反革命罪行，这次被作为嫌疑人在禁闭室单独关押的时间又那么久，他确实害怕监狱方面发现了他的狼尾巴，继续改造。现在他被押进秦梅监狱长的办公室，他的心里更没有谱了。
“……罪犯卢平，刑期已满，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改造条例》第61条第（一）款，按期释放，并发给《释放证明书》。但罪犯卢平在劳改过程中有重大的违纪表现，按照有关劳改工作的精神，对卢平实行强制留场就业……”卢平认真地听着秦梅监狱长的每字每句，当听到监狱按期发给《释放证明书》，他的心中再一次掠过一阵惊喜，喜的是他这个大特务终于要冲出牢笼了，可共产党监狱却没有发现他，并且马上共产党监狱就要放虎归山了！再继续听下去，听说要对他实行强制留场就业，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他知道强制留场就业意味着他的身份虽则已不是罪犯身份，但按照公安部颁发的对劳改、劳教、就业三类人员的管理办法，那就意味着他这一辈子就不要想离开共产党的监狱了！
他不知道是怎样从秦梅监狱长对他的祝贺声中走出监狱长的办公室的，可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很沮丧。当他遇到另一个罪犯再次向他表示祝贺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地地道道的2号“野狼”！他立即将笑容堆在了脸上，暗忖：“我决不能失败在共产党监狱的手里！虽则我不能像以前预想的那样大刀阔斧地去实行‘魔鬼行动’E计划，但就业总比当劳改罪犯好，至少他现在是合法的公民，有事请个假还是可以外出的！”他见秦梅和李灵、曲比阿木朝监舍走去，知道他们又要进行周而复始地查监了，暗骂道：“格老子，我看你们还能横行几天，一待老子暴动成功，定要你们血流成河。到那时，我再也不像现在从早到晚做他妈的缩头乌龟了！”
卢平用笑脸代替了他那狰狞的面目，他想在“魔鬼行动”的E计划实现之前，他还是就业人员的身份，属没有改造好的管理对象，今后在监狱里，还得必须对干部和战士毕恭毕敬才行，否则仍将功亏一篑！
夜晚他做了一个梦：他手持冲锋枪，正指挥暴乱的匪徒们手持机枪、步枪、挥舞着战刀在日本武士道精神和复仇心灵的支配下，嘶叫着分数路向大西南的人民政府大楼，公安机关、司法机关、电话局、飞机场等重要目标发起了疯狂的进攻……突然数只藏獒凶猛地向他扑来，不一会就结果了他的性命，他的尸体被一阵狂风抛弃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正如卢平预料的那样，新中国的巨大变化让他震惊！
在他解除罪犯身份后，他自由地进入社会。经他一了解，解放后共产党经过清匪反霸和镇压反革命运动后，几乎将国民党溃逃前有计划地潜伏在大西南为数众多的反革命组织和特务分子消灭殆尽。以成都为例，中统、军统、国防部二厅、特委会、稽查队、宪兵特高组等一切法西斯组织不仅被解散查封，而且仅在1950年主动到公安机关登记自首、交出组织、证件、武器的特务分子达6000余人，反动党团分子有1500余人，“游干班”分子有近千人，就连军统蓉城站长、“西南反共救国军”第六纵队司令、川滇和滇越两路的警务处长、暗杀闻一多、李公朴的主凶、“西南游击第一路总指挥部”的司令、副司令、“西南游击总司令”、“陆军第四集团军”副司令也被公安机关逮捕，有的关进了劳改队，有的关进了战犯管理所。更令他吃惊的是，关在辽河战犯管理所的战犯黄纹供出了中统特务在大西南的名单，除极少部分被苗霞和毛公牛转移外，绝大部分已被中共公安机关逮捕。他现在（炫）恍（书）然（网）知道，当初大珠为了激励他在邛海监狱的潜伏士气，对外面国民党各种潜伏组织遭到的破坏形势进行了隐瞒，对在大西南实行“魔鬼行动”的E计划的有利条件进行了过高的估计。
另一则坏消息也传进了他的耳朵：共产党在全国的各战犯管理所实行了人道主义的改造办法，不仅组织国民党战犯在全国各地参观，让他们感受新中国的巨大变化，进行所谓的“巴甫洛夫疗法”，而且还在国民党战犯间采取“以毒攻毒”的办法，让战犯们互相揭发，反戈相击。结果当那些战犯思想得到转变后，都成了共产党的“活字典”——为弄清玄案澄清历史迷雾提供了有利的线索。“好阴险啊！”卢平喃喃自语。他听说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