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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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严重吗？”
毛人凤蓦地想起了他曾经给盖尔城看过的可称之为当时党国最高机密——蒋介石亲自下令运输的运往台湾的金银货物、军事设备清单，要转移到台湾的特务家属的名单，还有盖尔城作为军统爆破总队副总队长和特别行动组副组长所知道的重要军事机密。
“按规定，有些军事秘密不是你这种少将级别的军官所了解的……”
“是，局长！”
“但面临当前岌岌可危的情势，我又不得不告诉你。”
“谢谢局长！”
毛人凤被认为军统中最沉得住气的人，这时他不慌不忙地咳了两声，算是清爽了一下被堵塞的喉咙：“我实话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迅速地提拔盖尔城为特别行动组副组长兼军统爆破总队副总队长，晋少将衔，一是想利用他的智商，二是想赌住他的嘴。自蒋总裁下令成立爆破总队以破坏各种设施阻止解放军前进后，这盖尔城积极响应大爆破的总设计者蒋总裁的号召，设计出了对南京、上海、广州、重庆、成都等南国大城市的爆破预案，一旦这些城市失守，按照蒋总统‘已所不用，何以资匪’的训令，就会把这些城市统统炸掉；除此之外盖尔城还为蒋总裁退居台湾后保卫台湾设计出了新的爆破方案——就是在台湾海峡及台湾四面的水域里准备埋伏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专门对付共产党渡海登陆作战军队的爆破性障碍物装置。”
“哦——”那卢平听得目瞪口呆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蒋总裁和毛人凤如此器重盖尔城，就连运输黄金这样的事情也要交给爆破技术总队来实施。毛人凤继续道：“也许你不知道，1948年3月国民党在南京召开了第一届国民大会，即‘行宪国大’，桂系军阀李宗仁以当年任立法院长的孙科与汉奸女谍川岛芳子缠绵悱恻的传闻击败了蒋介石的心腹孙科，当让了副总统。为执行蒋总统‘处死副总统李宗仁’的命令，军统成立了特别行动小组，一部分担任监视，一部分担任暗杀。于是乎我们保密局的特别行动组设计了多套杀害李宗仁方案，包括造成飞机失事、武装逼宫、进入官邸狙击、用爆破队爆破等，全部的特别行动小组人员都枕戈待旦，进入一级战备，可蒋介石迟迟不敢下令！”
“局长，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局势十分的恶化使蒋介石对‘制裁’李宗仁一直犹豫不决：辽沈战役中，47万国民党军被歼；淮海战役中国民党军20多万被歼，30多万被围；而美国仍不对华援助。总裁心想杀了李宗仁就能保证自己的权力地位、渡过眼前的危机吗？于是总统继1931年下野后，又采取了下野引退的策略！同时严令军统对李宗仁的暗杀行动守口如瓶，否则格杀勿论！”
“哦，是这样。局长想给盖尔城一个副组长的官位，来稳住他。”
毛人凤点了一下头。
沉默片刻，那毛人凤阴沉着脸又继续道：“你想，若果这盖尔城真被共产党的解放军部队抓去，还不是一个重要的战犯吗？再退一步，若果这盖尔城投诚了共产党，把这些关乎党国安危和我们自身命运的事交待了出去，你我不是全完了吗！”
卢平暗忖：“我与毛人凤不是成了一条绳子上的两条蚂蚱！”
毛人凤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卢平也跟着站了起来。
“古人云：‘兵败如山倒！’，如今蒋总统密令我要靠斩尽杀绝来为他收拾残局。卢秘书你听着，命令你立即启动‘魔鬼行动’：1、A计划：你以‘西南反共军’特派员的身份协调大西南尚有的警备司令部，军、师管区、宪兵、保安团、队、空军、各类特务、地方部队；2、B计划：由你组织实施对江南各省监狱的政治犯进行处决尤其是重庆军统直辖的白公馆和渣滓洞监狱里的政治犯要一个不留；3、C计划：由你指挥全力追杀军统少将盖尔城；4、D计划：由你协助实施“南国大爆破”计划；5、F计划：……6、E计划……”
“谢谢局长和总裁的栽培！”
其实那毛人凤还想说一件事关卢平和大珠、小珠切身利益的事：取消你们三人去台湾的决定，继续潜伏在大西南执行国防部二厅正在实施的“堡垒行动”以及军统保密局的“魔鬼行动”。因为毛人凤已原则上征得了蒋介石的同意，二厅的“堡垒行动”改由军统保密局实施，见机行事还可实行“堡垒行动”2号作战，因为如今的蒋总裁已经对侯腾和1号“野狼”失去了信任！在这场争宠邀功的斗争中，毛人凤领导的保密局终于战胜了国防部二厅的侯腾以及那还在前线卖命的1号“野狼”仲贵！
其实最大的赢者当属毛人凤，因为他已找到了在大陆为他卖命的替死鬼！如今他把本该由他亲自组织实施的行动授权给了卢平，让卢平在蒋家王朝土崩瓦解的时候，“不成功，便成仁！”
6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在长白山余脉响起，国民党二厅特务范三娃被解放区人民法院处以了极刑，这意味着一号“野狼”领导的“堡垒行动”的第一个方面的内容在松花江劳改队里的失败！
李小东代大队长在松花江劳改队临时会议室召开的集贤县地方锄奸工作会议上总结道：“……东北解放后，国民党残余匪军尚有数股盘踞在大兴安岭、小兴安岭、以及连接它们的伊勒呼里山，在张广才岭、老爷岭、完达山岭也有数股残匪。他们勾结地方土匪及邪教，恣意骚扰，破坏革命秩序，而特务匪帮乘机散布谣言，淆惑人心，欺骗无知愚民，污蔑人民解放军，青年男女被迷惑而走入迷途的，为数甚多。罪犯范三娃押到县剿匪委员会，让其坦白交待、指认匪首，可范三娃甚是顽固，只字不提，最后还是另一潜藏在三堆子村贫民团刺杀牛剑未遂被活捉的小‘野狼’交待了范三娃曾是匪特之一。从范三娃的犯罪经历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曾以关东响马为掩护的国防部二厅特务范三娃与曾以离门道道主为掩护的二厅特务漆淹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在准备实施1号‘野狼’下达的‘堡垒行动’时，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活捉，关进了共产党的哈尔滨监狱，但监狱外的敌人包括至今还没有抓捕归案的那个尖嘴猴鳃曾经潜入松花江劳改队的假‘民工’都没有忘记他，而范三娃自己也不甘心自己沦为共产党监狱的囚徒，仍在劳改队里利用一切机会进行反革命破坏活动。
“据范三娃同监房的犯人反映，范三娃经常暗地里给他们进行反动宣传，说蒋介石在1949年4月在杭州已招募两百名日本空军来华对共产党决战，美国的麦克阿瑟将军也将与国民党军队极大的支持。……范三娃还说国民党马上要发行爱国银圆券，要大家准备银币兑换，国民党一旦经济好转，会立即反攻共产党的！
“范三娃在蔬菜地劳动时，利用带班干部巡逻的时间差，经常与化装成为当地农民的特务接触，搞里应外合，妄图把劳改队的情报传递出去，与潜伏的残匪勾结共同对付劳改队。
“范三娃还多次问养羊场的罪犯敢不敢逃出去，说国民党部队已转移到太湖地区，那里有三万六千顷的广阔地域，烟波浩淼。还说太湖地区从清朝到现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把那里的土匪剿灭尽，说他们只要逃到太湖去，投奔国民党，实在不得已，就是做绿林好汉也比在劳改队当犯人强。……范三娃还借吃饭时机，给临桌的犯人吹嘘说西方帝国主义准备实行*，中国共产党将处于资本主义强国的包围之中而最终被蒋介石所消灭。
“……从以上的分析总结中，我们可以充分肯定人民法院对范三娃处以极刑是正确的，因为我们的侦察结论在建立在大量的分析和取证上。……今后我们劳改队的反特锄奸的工作也许会更艰难，但只要我们紧跟着党，用党的方针政策来指挥自己的一切革命行动，我们就一定能够取得反特锄奸的斗争伟大胜利！……”
牛剑副队长坐在主席台上，听着李小东代大队长对过去反特除奸工作的总结，心里甚是高兴，同时又在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近一个月以来，反苏反共的反动标语不断在监狱出现，特务们还制造了“6•；12”爆破案，夺走了我们尊敬的张铭队长的宝贵生命。这些事决不是偶然的，可以肯定地说，这是特务和土匪针对劳改队采取的有计划有预谋的破坏和颠覆行动！……”
牛剑想到了梁志监狱长和已经牺牲的张铭队长常说的那句话：监狱、劳改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作为监狱、劳改系统的的人民解放军要时刻提高警惕，保卫人民政权！……我们今天的每一个胜利都是无数的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是众多的有名的或无名的英雄们无私奉献的结果！
清晨，天方微曙，一抹淡淡的微曦似金粉般地洒在大地上。牛剑带领越野跑的队伍从小王和张铭队长的墓地经过。此时的墓地上已爬满了各类无名的小草，有的小草上还开满无名的但甚是鲜艳的花朵。
牛剑的心一阵颤抖。他的脑海里再次欢腾起清代朱琪《关将军挽歌》的诗句：“惜哉大府畏懦坐失策，犬羊自古终难驯；海波沸涌黯落日，群鬼叫啸气益振。……将军徒手犹搏战，自言力竭孤国恩；可怜裹尸无马革，巨炮一震成烟尘。”牛剑想起了秦梅给他讲过的话，一个诗人的灵空里潜藏着对艺术精确的感悟，其中既有唯美的追求，又有超越哲学的心智认知和把握。诗歌就是诗人‘耐心’修炼后挤出的灵魂计液，就是一个精神的存在——既可隽永不朽，也可烟硝云散。牛剑好似透过字里行间，在通融的时空范畴里看到在强大和凶残的侵略者面前，张铭队长和小王同志以身殉国的英雄气概。
“这不正是中华民族的伟大牺牲精神吗？”牛剑任思绪飞扬，在关联的诗思中遐想，“小王牺牲了，张铭队长也牺牲了，他们与许许多多有名或无名的英雄们一样，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在全国即将解放的时刻，献出了自己美丽的生命，这是何等的高尚和伟大，但这又是何等的英勇和悲壮！”站在墓地前，牛剑用手轻抚着墓碑上的小王和张铭的名字。他在心里说：“小王同志、张铭队长，你们安息吧，虽然你们没有见到自己为之奋斗终身的新中国，但人之死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之别，你们为新中国而牺牲那是光荣的、伟大的。我们一定会完成你们的未竟事业，踏着你们的血迹，前仆后继，为了我们的劳改事业——也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富强而战斗不止！”

第五章
7
扩编后的劳改大队在李小东、牛剑的带领下，正以崭新的面貌投入到了建设的战斗中。
井上温度已上升为二十七度左右，井下温度也在十五度左右。可为落实生产经营调度会议的精神，李代大队长正与煤炭管理局的七个职能科室近20名同志对2#矿井进行全方位的现场指导和隐患大排查。
来到井下，李小东看见犯人们正冒着酷暑，挥着铁锹，舞着撬棍，加紧采煤。秦梅却把煤炭管理局领导同志在检查中的谈话速记在检查的日志上：
1、季检、月检做得不错，但周检，日检和班检做得还不够，交接班的记录不清，这是很严重的问题。
2、劳动现场调度值班人员少，又没有通讯工具，万一出现突发事件，惟恐来不及报告。
3、犯人违章指挥、违章作业、违章操作的现像仍然存在，要加强安全教育和现场监督。
4、采煤工作面有时缺柱梁或铁鞋，加强支护措施还不到位。
5、犯人任意丢顶底煤和留煤柱，回出的支柱支设显得不整齐。
……
回到队部，李小东与相关技术人员对检查出的问题结合实际情况，逐一进行了研究，制定出相应的措施。
当秦梅离开队部的时候，星星已开始眨着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辉。可牛剑和李闽并没有离开：
在明亮的光辉里，牛剑正在一台老式电话机前，与哈尔滨监狱梁志监狱长联系劳改大队四个附设车间的事宜；李闽正带领他们的巡逻中队在劳改队四周的警戒线上巡逻，他们严阵以待。……
送走繁星灿烂，月大如盘的昨夜，迎来了今日又一个灿烂的艳阳天！
“李代大队长，今年各地农民夏麦歉收，目前又先后发生虫害，当地政府已发出通知，为照顾农民生活，解决农民困难，提高农民购买力，并鼓励农民积极生产的热忱，争取并保证今年秋季丰收或较好的秋收，及照顾支持解放战争，决定适当减轻夏征任务。现在，山下三堆子村的农民正在夏收，我建议抽出一部分干部战士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帮助老乡夏收。你看怎样？”牛剑向李代大队长建议。
“好哟！我们的老百姓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若果没有中国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支持与英勇牺牲，我们是打不跨蒋介石的800万军队的。如今，他们农忙，我们帮助他们，理所当然！”李小东在感激的话语中给了牛剑一个肯定的答复。
“李闽中队长！”
“到！”
“在做好巡逻工作的同时，从你们中队立即抽出十名干部战士，从明天起利用午休时间，为山下老乡帮助夏收！”
“是！”李闽在接到牛剑副大队长的命令后立即赶去布置。
走过劳改队绿油油的菜蔬地，看着那体质健壮的延边牛，战士们们从山上来到了山脚的农田。农民们发现干部战士来为他们收割，都特别的高兴。许多农民感叹地说：“国民党到处造谣说解放军共产共妻、杀人放火，抢粮抓人，谁知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共产党是人民的大救星！”
彩蝶飞舞在鲜花草丛中，好客的三堆子村姑娘们热情地为战士们递上一杯杯凉水：“这个特殊的军队和咱是一家人呢！”
8
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久旱遇甘霖，松花江劳改队的干部战士们迎着狂风，冲出宿舍，任瓢泼的雨水冲洗！
这时在离松花江劳改队不远的万山丛林里，长一副“申”字脸型的鳖三和长着一副“由”字脸型的毛公牛借着云锁雾罩的原始大森林的掩护象狡猾而顽强的泥鳅穿行在延绵千里的山脉和无边无际的森林间。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把一张东北人民解放区集贤县人民法院的死刑布告吹落在他们的身边。毛公牛望了望那被久旱的甘霖洗净了层土的天空，拾起了掉在树林上的那张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的布告。他大概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