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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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出笑来，看着灿烂却又惨然。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不知何时，街道上已经无人，深远处，略现一影，看着方才一切过程，不禁摇头叹息一番，便回身离去。

　　、雨灵君（三）

　　深夜，一片寂静，四下飘洒着零碎物，却不见影只。小巷里，静安雅阁尚开着一叶小门，从中透出来的光，散在台阶上，照亮了视觉，让”活物“不自觉地往那方向凑去，但又听闻不知何方传来的阵阵铃儿响叫，又都退了回去，只是好奇心在驱使，一往一反，行为多次，最终也就作罢。

　　阁内，李坦怀抱无双，但坐于副座之下，只是被挡在了一根梁柱后面，从外头看是看不到李坦的，除非站在柜台的位置才会瞧见。小童摆弄手中细物，眼神有意无意的往那门边瞟去，却瞧着李坦闭目眼神的悠闲样子，丝毫不为门上铃铛响叫而闹心。小童也只好故作镇静的撇了撇嘴，继续装作貌若无意的把玩着算盘。

　　”叮铃铃……“

　　只一声响叫，不同于先前那几声连续的叫唤，这个听起来更干脆。小童看向门口，却不见有什么，本以为又是些胆小鬼在门前窥望，或者是鬼刹经过，便不放在心上，看了一眼李坦，还是无表情，想来也应该不会有事，便低下头拨弄着算盘，以此来缓解沉闷的气氛。

　　”小公子，我想要茴鱼豆豉。“一声尖嗓子传来，听着有些盛气凌人。一惊，看向四周，不见有人进来，李坦依旧闲坐，应该不曾说话，而且声音尖细，不像是他发出来的，他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小公子，看到我了么？“再次闻声，不由的呆住了，这次更多的是惶恐。站起身来看向四周，确实不见有人啊，再看李坦毫无反应，难道他就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小公子，我在这儿。“声音真实，小童向那声源探去，四下瞟之，就不见有何物在。突然间，一个小东西跐溜的爬上了桌子，使得小童惊吓不已，连连向后靠去，可奈何柜台空间有限，只是一步便靠到了后面的架子上，引得架子摇晃。

　　”我吓到了你么？“小童早已嗔目结舌，望着眼前这只正立于柜台上的小老鼠，只见它前爪垂于胸前，后爪站立，嘴巴一张一开，像人一样的说话。小童顿时没了知觉，半晌未有言语。

　　”小公子，给我茴鱼豆豉。“又听到叫唤，这次有些不耐烦了，小童一闪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手忙脚乱的从身后架子上拿出了一个陈旧的小瓶子，又从另一边屉子里拿出一根小勺子。颤微道：”你要多少？“

　　”我要一千两。“

　　小童掂量着，五百两一勺，一千两是两勺，便回身寻找物件承载，小老鼠看到小童如此，打断道：”小公子，直接放我嘴里就行。“说罢，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与一般老鼠相比，它的嘴巴张开时要宽上一倍多，两勺放入口中绰绰有余。小童一愣，就开了瓶子，瞬时飘香四溢，让人闻着充满了食欲。挖出一小勺，便往它嘴里送去，凌空于嘴巴之上正要倒下，手却一抖，像是被什么给弹开了，连着勺子插回到了瓶子里。

　　”先付帐。“李坦面无表情的开口了，但仍旧闭目。小老鼠转过脑袋，看向李坦，表情显然由惊讶到恨绝。眯眼打量着：刚进门的时候没有瞧见他，若他不说话还真的就没发觉有人在这里藏着，原是以为碰到这生人，可以吃次霸王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他就跑出来坏事。惊诧的小童被眼前一幕吓的一身冷汗，这样一只小老鼠，眼睛里既然会有一股子杀气，确实霸气，看来无论大小，这鬼灵邪神都是难惹的。

　　”好巧啊，土地夫人。“不知何时，柜台前悄无声息的又站上了一人，或者说是半人，他□着上身，身下穿着一条长裤，但只有一条腿，其他的也相呼应，半个身子，一只眼，半个鼻子，半张嘴，一只耳等等，统统都被平均分为了两半。

　　小童惊呆了，比看到会说话的老鼠还要惊讶，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脚有些微颤，整个身子都软倒了架子上，双手无力支撑着身子，眼睛却不离半人。半人看出了小童的紧张，竟朝他笑了笑，彼时，他露出的内脏也在不断抽动着，小童一个颤抖，脚下又软了几分，他再怎么笑的和蔼，小童也不愿再直眼瞧他，那个样子真的恐怖，一眼望去就难以忘怀，闭上眼都是他诡异不安的笑和他的内脏。

　　”怎么发脾气了？“半人没有因为小童得失礼而生气，他看向老鼠轻声问道，声音无比温柔。一只眼睛向下弯着，只有一半的嘴唇向上翘起，显然他是在笑。小老鼠没有太大的反应，眼里闪过的火气灭下了一些，冷笑道：”你也很有空啊。“

　　”是啊，凉膏快没了。“戏罢，便转向柜台对小童说道：”小哥，拿一盒凉膏。“小童霎时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半人是在对他说话，但还是慢半拍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半人又笑，”小哥，凉膏。“

　　闻言，小童惊觉一般，这才转身在架子稍高的地方拿出了一木制方形盒子，正要递给半人，却又定住，凝望着半人，欲语还休。半人了然的耸了耸肩膀，但只有一边，看起来像是活动筋骨，内脏也跟着上下扭了扭，引得小童又是一阵警惕。只听扑哧一笑。半人掏出了一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小童悬着的心掉了一截，看着那张银票，冷汗从眼角处滑下，感觉像是有谁在他脸上抚摸了一把，又是一颤，连忙接过一万两银票，将凉膏放到半人面前。

　　”小哥就不看看那是不是真钱么，就不怕我用冥钱？“半人玩味儿似地看着小童，柜桌上的小老鼠也是轻蔑一笑，那眼神说明了它的嘲弄。闻言，小童急忙打开被自己紧抓在手的银票，细看了眼，忽而松了一口气。

　　”小公子，我可是等了许久了，你到底做不做生意了？“

　　小童回神看向小老鼠不耐的样子，哑然点头，将一万两银票放进抽屉里。小老鼠白了小童一眼，全是不满之色，掏出了一千两放到桌上，小童看了眼钱物，是人间的钱币，也放进了抽屉。这才拿起茴鱼豆豉，挖出一小勺来递至小老鼠的眼前，小老鼠轻瞟着豆豉，尖着嗓子叫道：”没心情了，包起来，我要带走。“

　　小童一愣，不自觉地看向半人，半人依旧在笑，眼角的鱼尾纹也翘得高了些，当即避开眼去，冷汗从背部传到了全身。连忙转身寻找置物的瓶子，少顷，寻了东西出来，转身便瞧见桌上的茴鱼豆豉洒了出来，有一些沾到了算盘上，褐色醒目，香味四飘。

　　小童愕然，连忙扶起瓶子，本就不大的瓶子几近见底，再寻老鼠却早已不见，小童更加嗔目结舌，看向半人笑嘻嘻的样子，气愤之极，脱口骂道：”这只死老鼠，竟舀了四勺。“半人又呵呵一笑，竖起了一根拇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童不理，还想再骂，忽然狂风大作，绕着小童身旁围转了几圈，周围的东西随着风力向小童砸去，小童惊得捂住脸颊，看不清眼前状况，只能低声凝噎，好久都发不出一个准词来。

　　突然，头发像是被什么给扯了一把，疼痛难忍，当即大叫一声。头皮的扯动使得小童不得不顺着力道抬头，大风像刀子一般刮得脸上生疼，又听啪啪两声，小童的脸左来右去的摆动着，须臾之间，一阵刺痛浮上面来，像是被人打了两巴掌。

　　小童无助闭眼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使他清醒了许多。届时，耳旁传来尖声一句：”下次嘴巴放干净了。“而后便感觉到头皮的扯动感消失了，但疼痛依旧，小童立刻晤住面颊，嚷声喊疼。大风也随之不在，迟疑的打探着四周动静，已不见了老鼠，还有半人，东西都还是整齐摆放着，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小童心里仍有余悸，揉了揉面颊看向一边，李坦还是静坐在此，久闭的眼睛微微睁开形成了一条缝，小童盯着他大声喊叫道：”你就这样看着也不帮我？“李坦不语，依旧半睁着眼，须臾之间却又闭上，小童气急，正想冲过去找李坦麻烦，却开一步，又闻见轻柔一声：”小兄弟，能给点酒泉之水么？“

　　小童一滞，望向来人，只见是个笑靥如花的姑娘，大概也就薰儿一般大小，这次，小童不再像刚才那样莽撞，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失礼于人前，瞟了眼静坐的李坦，点了点头，说道：”一调羹五千两。“

　　姑娘迎笑拿出银票递给了小童，小童接过仔细的看了眼，那姑娘又递过一个瓶子，”请帮我装在小瓶子里。“小童接过瓶子并把钱放进了屉子，转身从架子底下搬出酒壶大小的瓶子，只是径口更大，差不多有碗口大小，小童拿出了与平常使用大小相同的勺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勺来倒入瓶中，盖上盖子再递至姑娘面前。姑娘双手接过，点头致谢，看了看周围笑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小童面上一囧，摸着脸支吾道：”没，没什么。“

　　姑娘轻声一笑，忽而又看向了内堂，扭捏了会儿，轻声问道：”怎么不见白公子？“

　　”公子有事在身。“

　　”哦。“姑娘脸上稍一失色，轻叹了口气：”那有劳小兄弟带水镜向白公子问好。“说罢，便转身离去渐渐消失，直至到了门口方向不见了全部。一顿。又不禁莞尔，心想：看来公子艳福真是不浅，想想刚才姑娘的样子，也是婀娜多姿。难道公子在冥界也受欢迎的么？名声这样广泛，不愧是首屈一指的美男子啊。

　　”吃一堑长一智。“李坦不睁眼的说道。

　　闻言，小童转过神来看向李坦，见他不动声色像个僵尸一样，不过他倒是比僵尸更有血色。小童双拳捏的紧，狠狠地盯着李坦，竭力制止住自己的狂躁不安，声音夹着冷漠却低声吼叫着：”如果我有个好歹，你……“

　　”哼，那也是你自找的！“李坦悠然睁开了眼，看着小童气的两腮鼓动的样子，脸颊处还有些红肿。嘴角略牵一笑，继续冷道：”要不是花翎君帮衬着，你早就没命了。“

　　小童一顿，花翎君？刚才的那个半人么？长得那样怪异恶心竟有这样的名字？真是难以想象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又一转念，暗自腹诽着：这样一个人应付鬼神买卖还真是头一遭，以前这个时节的生意都是由薰儿姐在坐台，公子不允许我出来帮活，说我灵气小，会被煞气冲到。而现在，薰儿姐受了重伤，公子竟让我坐台了，虽说只能勉强上阵。

　　小童再看向了李坦，微皱了皱眉，不禁疑然：子时一到李坦便坐在了那里，本是以为他是来帮忙的，却不想是来看我出丑，虽然刚才危险的时候他没来帮我，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或许真是给他说中了，至少现在我明白了流程。

　　小童越想越觉得有理，叹了口气，便翻开了帐目，记录下刚才的生意。届时，铃声又开始响叫，闻声看向门口，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这时的天已经将近申时，静安雅阁烟雾缭绕，本是清淡的香味几日下来也变得有些浓郁，门外铃铛晃晃荡荡，时静时响。夜色朦胧，月色早被遮挡。家家户户都是漆黑一片，各处街道阴暗幽静。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一墙角处现出一道白影，摇扇悠闲地只身往义庄方向走去，路上鬼怪见之都向旁避开，直到他走过了便也躬身消失。

　　白朔似笑非笑的微眯着眼，不理身旁小鬼在眼前的怪异动作，视若无睹的继续走路。四周亮点闪动，像萤火虫一般，美丽动人，那义庄也在这光芒中若影若现。白朔轻笑，走过草丛时荧鬼纷纷飞走，停落在稍远的地方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但都不敢说话，眼里竟藏着恐惧。

　　义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稍一抬手在蜡灯上一划，便亮起了火光。须臾，灯鬼现出了身，看见了白朔，又望了望他的左右，没看到上次的黑脸公子，就宽下了心，陪笑道：”公子，找老鬼何事？“

　　、雨灵君（四）

　　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必改。

　　：雨灵君原型雨女，桥娘原型桥姬，都出自《百鬼夜行》且本人略有改动，烟罗到后面再解释。

　　”公子，找老鬼何事？“

　　白朔但笑不语，老鬼一颤，灯火也跟着摇曳了一下，这个公子是个笑面虎，看着和气，但不知脾性的也实在让人不得不防，不然何时灭了你，都不知是怎么死的。想着，灯鬼一皱眉，看着白朔往那棺材处走去，挥手揭开了棺盖子，只瞧了一眼，不由叹了口气，又看向小窗口随即往那方向走去。青苔依旧，夜晚的风更加的诡异阴森，吹拂着白朔的发丝飘扬，冰凉入髓。黑暗让人看不见窗外的景象，白朔眯眼凝视，一个闪身进入了墓园，随着路迹行走，因为连着几日下雨，地上的泥巴变得湿润，一步一个脚印踩着鞋子也觉得沉重。

　　忽而黑暗里远处闪现出一点光点，在这黑夜里显得无比突兀，由远及近。白朔不以为然的向那方向走去，但只走了一半位置，像感应到了什么似地，不再理会光点，转了方向往另一边走去，到了一定位置看着眼前的场面，驻足浅笑。

　　在距离白朔五米的地方，有一女子站在中央，四周不知何物正朝她攀附，女子略牵一笑，带着轻蔑，施出一法向那攀附之物劈头打去，破碎了他的头骨，可是很快又从他破碎的躯体里长出了另一个头，继续向前爬行着。女子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再做一法手中集结灵力开头劈去，可结果都是一样，无论怎样凶残的打它，都会在遗迹上再生长，似乎生生不息。女子惊异了，再退后了一步，看着四周向自己层层包围的泥鬼，不由气煞：这泥鬼怎么也打不走呢！哼，既然如此，也就别怪我不近人情。

　　想着，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心中默念咒语，由胸前发出了一道光芒由点到面遍布了周围，将所来的泥鬼全都罩在了光晕之下，泥鬼一惊，却不逃开，泥鬼胡乱摆动着身体向那女子更跨开了步子抓去，只是行为缓慢，每开一步都是艰难般，地上泥土的粘性像是在束缚着它，都会有个往回拉扯的态势，可每扯动一步都会有泥土补上它离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