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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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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匝月,果得刘显来文,报称杀赵主祗,及丞相乐安王炳,太保张举,太宰赵庶等十余人,据定襄国,纳质请命。闵喜如所望,尚未答复,那赵主祗的头颅,已自襄国献入邺中。闵令悬示三日,焚诸通衢,乃封显为大单于,领冀州牧。看官听着!赵主祗称帝襄国,只越一年,便即遭弑,后赵至是乃亡,总计后赵自石勒建国,至祗已易六人,共得七主,只合成二十三年。了结后赵。刘显降闵,才阅百日,又欲自上尊号,谋袭冉闵,偏被闵预先探知,发兵邀击,杀退显兵,显狼狈走还。但闵虽得胜,所辖各土,已皆瓦解。徐州刺史刘启,兖州刺史魏统,豫州刺史张遇,荆州刺史乐弘,俱举州降晋。还有魏平南将军高棠,征虏将军吕护,执住洛州刺史郑系,也向晋请降。又如故赵将周成屯廪邱,高昂屯野王,乐立屯许昌,李历屯卫国,亦陆续归晋,就是刘显据住襄国,虽经屡败,也居然僭号称尊,且率众攻魏常山。常山太守苏彦,飞使至邺城乞援。闵使太子智留守邺城,以大将军蒋干为辅,自率锐骑八千人,往救常山,一战却敌。显前军大司马石宁,举枣强城降闵,闵势益盛,更进兵追显。显奔还襄国,大将军曹伏驹,知显无成,竟为闵内应,开门纳入追军。显无处奔避,眼见为闵军所困,乱刃分尸,所有家眷及伪署公卿,一古脑儿屠杀净尽。又放起一把无名火来,毁去襄国宫室;凡襄国遗民,尽被闵驱至邺中。可怜石氏遗种,单剩了一个汝阴王琨,系是石虎幼子,他已弄得无兵无饷,没奈何挈领妻妾,南走建康,向晋乞怜,保他一脉。晋廷追念宿仇,怎肯相容,立将琨绑缚起来,驱出市曹,一刀两段。琨妻妾亦同时骈首,于是石氏遂绝。小子有诗叹道:

莫道贻谋可不臧,祖宗积恶播余殃。

羯胡一败无遗类,到底凶人是速亡。

晋既杀死石琨,又想趁这机会,规复中原。欲知成功与否,待小子下回再详。

……………………………………………………………………

冉闵乘石氏之敝,起灭石氏,扫尽羯胡,僭帝号,复原姓,说者谓其志不忘晋,临江呼助,设晋果招而用之,亦一段匹磾之流亚。吾意不然。段匹磾之害刘琨,吾犹恨其昧公徇私,不能以厌次数言,遂为之恕。彼闵蒙乃父之余廕,受石氏之豢养,予以高官,给以厚禄,大马犹知报主,闵犹人耳,何竟不顾私恩,对宠我荣我者而反噬之?况羯虽异族,远系从同,必欲尽歼无遗,设心何毒?是可忍孰不可忍?而谓其能顾祖国,必无是理。其所以临江相呼者,惧赵主祗之扼其背,与秦王健之掣其肘,不得已而为将伯之求耳。晋廷之置诸不理,吾犹幸晋吏之不为李农也。若赵主祗之终归陨灭,与汝阴王琨之被杀建康,覆巢之下,致无完卵,此乃石勒父子之孽报,不如是不足以暴其恶也,于他人乎何尤?

第五十四回 却桓温晋相贻书 灭冉魏燕王僭号

却说晋征西大将军桓温,因石氏乱亡,已屡请经略中原,辄不见报。晋穆帝年尚幼冲,褚太后女流寡断,一切国政,均归会稽王昱主持,领司徒光禄大夫蔡谟,本已实授司徒,诏书屡下,终不就职。褚太后遣使敦劝,谟仍固辞,且自语亲属道:“我若实任司徒,必为后人所笑,义不敢受,只好违命罢了。”虽是谦让,但谓必贻笑后人,毋乃过虑。永和六年,复上疏陈疾,乞请骸骨,缴上光禄大夫领司徒印绶。有诏不许。会穆帝临朝会议,使侍中纪璩,与黄门郎丁纂,召谟入商。谟自称病笃,不能入朝。会稽王昱,谓谟为中兴老臣,定须邀他与议,从旦至申,使人往返,几十数次,谟终不至。殊太偃蹇。时穆帝尚只八岁,不耐久持,顾问左右道:“蔡司徒尚不见来,究怀何意?临朝已将一日,为他一人,遂致早晚不顾,岂不可恨?难道他不到来,今夕不能退朝么?”左右转禀太后,太后亦自觉疲倦,乃诏令罢朝。

会稽王昱,不禁懊恨起来,顾语朝臣道:“蔡公傲违上命,无人臣礼,若我辈都似蔡公一般,试问由何人议政呢?”群臣齐声应道:“司徒谟但染常疾,久逋王命,今皇帝临轩,百僚齐立,候谟终日,若谟愿止退,亦宜诣阙自辞,今乃悖慢如此,自应明正国法,请即拘付廷尉,依律拟刑。”这番议案,尚未定夺,已有人传达谟第。谟方才惶惧,率子弟诣阙待罪。当有一人趋入朝堂,厉声大言道:“蔡谟今日,果无疾来阙么?欺君罔上,应当何罪?宜置诸大辟,为中外戒。”朝臣听他语言激烈,也觉一惊,连忙注视,乃是中军将军殷浩。当下互相讨论,议久未决,浩尚与固争,还是徐州刺史荀羡,私语殷浩道:“蔡公望倾内外,今日被诛,明日必有人借口,欲为齐桓晋文的举动了,公何苦激成乱衅呢?”暗指桓温。浩乃无言。大众遂请由太后裁决,太后谓:“谟系先帝师傅,宜从末减,不忍骤加重辟。”乃诏免谟为庶人。

那桓温闻浩擅权,很是动忿,一时无词劾浩,只把北伐为名,呈入一篇表文,略称:“朝廷养寇,统为庸臣所误。”这句话明明是指斥殷浩。浩在内掯住温表,不使批答,谁知温竟率众数万,顺流东下,屯兵武昌,隐然有入清君侧的寓意。廷臣闻报,相率骇愕。浩亦急得没法,至欲去位避温。实是没用。吏部尚书王彪之,进白会稽王昱道:“浩若去职,人情必更张皇,殿下首秉国钧,倘有变乱,何从诿责呢?”又顾语殷浩道:“温若抗表问罪,必举卿为首恶,卿虽欲自作匹夫,恐亦未能保全,不如静镇勿动,且由相王指会稽王。先与手书,为陈祸福,彼若不从,更遣中诏,再若不从,当用正义相裁,奈何无故匆匆,先自滋扰呢?”浩与昱依彪之议,即命抚军司马高崧,代昱草表,遣使致温。略云:

寇难宜平,时会宜接,此实为国远图,经略大算,能弘新会,非足下而谁?然异常之举,众情所骇,游声噂沓,想足下应亦闻之。苟或望风震扰,一时奔散,则望实并丧,社稷之事去矣。吾与足下,虽职有内外,安社稷,保国家,其致一也。天下安危,系诸明德,当先宁国而后图其外,使王基克隆,大义弘著,此吾之所深望于足下者也。区区诚怀,岂可复顾嫌而不尽哉?幸足下察之!

果然一缄书札,足抵十万雄师,才阅数日,即得温谢罪表文,自愿收军还镇去了。晋廷上下,才得放心。

已而姚弋仲遣使来降,有诏授弋仲为车骑大将军,六夷大都督,子襄为平北将军,兼督并州。弋仲年逾七十,有子四十二人,尝召集与语道:“我因晋室大乱,起据西偏,嗣石氏待我甚厚,我欲替他讨贼,借报私情,今石氏已灭,中原无主,从古以来,未有戎狄可作天子,我死后,汝筹便当归晋,竭尽臣节,毋得多行不义,自取咎戾呢。”越年为永和八年,弋仲老病缠身,竟致不起,卒年七十三。子襄秘不发丧,竟率众攻秦。

秦王苻健,自僭称天王后,安据关中,嗣闻晋梁州刺史司马勋,与故赵将杜洪相应,侵入秦川,当即出堵五丈原,击退勋兵,再移兵往攻杜洪。洪正由司竹出屯宜秋,洪奔司竹见前回。欲应晋军,不料司马张琚,忽生变志,诱众杀洪。琚自立为秦王,分置官属,部署未定,健军已经掩至。他却冒冒失失的出来拒敌,一战败死,身首两分。健奏凯入关,即僭称秦帝。进封诸公为王,命子苌为大单于,又遣弟雄及兄子菁分略关东,招纳晋降将豫州刺史张遇,仍命镇守许昌。姚襄与苻氏挟有宿嫌,所以父丧不发,便即与秦为难。但苻氏气势方盛,将勇兵精,恁你姚襄如何骁悍,也一时攻不进去。襄转向洛阳,行次麻田,与故赵将李历相遇,两下酣斗,襄马首忽中流矢,将襄掀下,部众相顾骇愕。李历乘隙闯入,飞马取襄,幸亏襄弟苌先到一步,把襄扶起,自将乘骑让兄,翼他出险,但经此一跌,部众已经奔散,丧亡无数。襄走回滠头,草草治丧,自悔前事冒昧,乃承父遗命,单骑南下,向晋款关,走依晋豫州刺史谢尚。尚自去仗卫,幅巾出见,推诚相待,欢若平生。襄为尚画策,令遣建武将军戴施,进据枋头。施奉令前往,果然得手,兵不血刃,即将枋头据住。可巧魏主冉闵,与燕鏖兵,战败被擒。闵子智尚守邺城,由将军蒋干为辅,派人至谢尚处乞援。尚即调戴施援邺,助守三台。

究竟冉闵如何战败,应该由小子表明大略。闵既克襄国,游食常山中山诸郡。故赵立义将军段勤,聚胡羯至万余人,保据绎幕,自称赵帝。燕王慕容俊,已遣辅国将军慕容恪略地中山,收降魏太守侯龛及赵郡太守李邽。还有辅弼将军慕容评,亦奉俊命,往攻鲁口,击斩魏戍将郑生。至是俊又命建锋将军慕容霸,出击段勤,更调慕容恪专攻冉闵。闵率兵御恪,行至魏昌城,与恪相遇,即欲交战。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俱向闵进谏道:“鲜卑兵乘胜前来,锐不可当,且彼众我寡,不如暂避敌锋,待他骄惰,然后添兵进击,不患不胜。”闵瞋目道:“我引军至此,方欲扫平幽州,擒慕容俊,今但遇一慕容恪,便这般胆小,将来如何用兵呢?”说毕,便将董张二人叱出。狃于襄国一胜,故有此骄态。司徒刘茂,及特进郎辏В较喔嬗锏溃骸拔揖浙构涯保诵斜夭环盗耍业仍鹾米匀÷救瑁蝗缢偎牢恕!彼旖苑┳跃 

闵素有勇名,部兵虽不过万人,却是个个强壮,善战冲锋,当下与燕兵接仗,十荡十决,燕兵统被击退。闵兵俱系步卒,因燕皆骑士,恐被意外冲突,乃引趋林中。慕容恪巡劳军士,遍加晓谕道:“冉闵有勇无谋,不过一夫敌呢。且士卒饥疲,不堪久用,俟他怠弛,再击未迟。我军可分为三队,互相犄角,可战可守,怕他甚么?”参军高开献议道:“我骑兵利用平地,不宜林麓,今闵引兵入林,倚箐自固,不可复制。为目前计,应速遣轻骑挑战,只许败,不许胜,得能诱他转身,仍至平地,然后好纵兵挟击了。”恪依开计,便拨兵诱敌,且行且詈。冉闵听了,那里忍受得住,当即麾兵杀回。燕骑并不与战,拍马便走,惟口中辱骂如故。闵追了一程,停住不赶。燕骑复笑骂道:“冉贼!冉贼!我料你只能避匿林中,怎敢再至平地,与我等大战一场?”这数语传入闵耳,闵越觉动怒,索性还就平地,列阵待战。确是有勇无谋。

恪已分军为三队,部署妥当,见闵复来就平原,喜他中计,因诫令诸将道:“闵性轻躁,又自知兵寡,不便久持。今复来迎战,必拚死来突我军,我但严阵以待,守住中坚,诸君亦在旁静候,但看中军与闵合战,便好前来夹击,左右环攻,定可破贼。”诸将应命而去。恪复选得鲜卑箭手,共五千人,各使乘马,连环锁住,成一方阵,令充前队,自率劲兵后列,竖起一面大纛旗,作为全军耳目,徐徐前进。那冉闵跨一骏马,号为朱龙,每日能行千里,此时拍马来争,当先突出,左操一杆双刃矛,右持一柄连钩戟,直至燕军阵前,连挑连拨,无人敢当。燕兵慌忙射箭,有几个脚忙手乱,连箭都发不出来。闵毫不畏怯,左手用矛飞舞,所来各箭,尽被拨开。右手用戟乱钩,燕兵稍不及避,便被钩落马下。闵众挟刃齐上,随手下刃,所有落马的燕兵,头颅都不知去向。闵杀得性起,怎肯罢休,又望见前面有一大旗竖着,料是燕军中坚,索性趁势冲入,直攻慕容恪。恪正勒马观战,专待闵亲来送死,可巧闵引兵杀到,便令勇士摇动大旗,指挥各军,于是骑士大集,合力击闵。中军原一齐奋勇,抵敌闵军,就是左右两路,也从旁杀到,包围冉闵,环至数匝。究竟闵兵有限,单靠着自己勇力,总敌不住数万人马,他尚舍命冲突,形似猘犬,好容易杀透重围,向东奔去。狂走二十余里,距敌已远,方敢下马少息。旁顾左右,不满百人,只有仆射刘群,与将军董闰张温等,还算随着。闵形色惨沮,如丧魂魄,身上亦血迹淋漓,创痕累累,勉强按定了神,想与刘群等商议行止。

不防鼓声四震,燕兵从后面追来,闵自知不能再战,仓皇上马,挥鞭急驰。刘群等也即随行。哪知燕兵来得真快,才经里许,便被追及,群回马与战,未及数合,即被杀死。董闰张温,无路可逃,双双就擒。闵所骑的朱龙马,本来是瞬息百里,迅速异常,偏偏跑了一程,无缘无故的停住不行,闵用鞭乱击,直至鞭折手痛,马仍然不动,反颓然向地倒下;仔细一瞧,已是死了。总由临敌受伤之故,史称朱龙忽毙,关系闵命,亦未尽然。闵失了坐骑,好象失去性命,就使脚长力大,也是逃走不脱,眨眼间燕将攒集,七手八脚,把闵活捉了去,解送燕都。燕王慕容俊,面加呵责道:“汝乃奴仆下才,怎得妄自称帝?”闵仍不少屈,抗声答道:“天下大乱,汝等凶横,人面兽心,还想篡逆,我乃中土英雄,为甚么不得称帝呢?”却是个硬汉,可惜仁智不足。俊当然动怒,命左右鞭闵三百,拘禁狱中。

会接慕容霸军报,伪赵帝段勤,已与弟思聪举城出降。寻又得慕容恪捷书,谓已阵斩魏将金光,进据常山。俊即令恪为常山留守,召霸还军,另派慕容评等攻邺,邺中大震。闵子智与将军蒋干,闭城拒守,城外一带,俱被燕军陷没。智与干当然惶急,不得已遣使降晋,向谢尚外乞师。尚将戴施,率壮士百余人,往邺助守。蒋干见来兵甚寡,大失所望。施得间给干道:“汝主既降顺我朝,应该将传国玺出献。现今燕寇在外,道路不通,就使汝果献玺,也未便赍送江南,不如暂付与我,我当专使驰告天子,天子闻玺在我所,信汝至诚,必遣重兵,发厚饷,来救邺城。燕寇见我军大至,自然退去,保汝无恙。”好似一个大骗子。干尚怀疑未决,不肯出玺。适邺中大饥,人自相食,守兵无从觅粮,就将故赵宫人,烹食充饥。滋美如何?干弄得没法,只好将玺取出,交与戴施。施佯令参军何融,往枋头运粮,暗将传国玺付给融手,使至枋头转报谢尚。尚得融报,亟遣振武将军胡彬,率骑兵三百,至枋头迎玺,送入建康。晋廷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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