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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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ソサ钠礁丛矗臼济杀睡去。这一睡却经过半日有余,醒来已是夜半,寝室中灯烛犹明,两贵人尚是侍着。隋主不禁怜惜道:“我病日剧,累汝两人侍我,劳苦得很,可惜我将不起,汝两人均尚盛年,不知将如何了局哩?”自然有人代汝效力,汝且不必耽忧。两贵人听了,连忙上前慰解,但心中各怀酸楚,虽勉强忍住珠泪,已是眼眦荧荧,隋主愈觉不忍,但又无可再言,只得命她寝息。越日传谕出去,加号陈氏为宣华夫人,蔡氏为容华夫人。两夫人得了敕旨,均加服环珮,并至榻前叩谢,隋主谕令平身。两人谢恩起立,容华夫人先出更衣,宣华夫人因隋主有所嘱咐,迟了一步,方才得出。

隋主见两夫人并去更衣,暂且闭目养神,似寐非寐,忽听得门帷一动,不同常响,急忙睁目外望,见有一人抢步进来,趋至榻前,露出一种慌张态度;再行审视,珮环依旧,钗钿已偏,不由的惊问道:“你为何事着忙?”那人欲言未言,经隋主一再诘问,不禁泣下,且呜呜咽咽的说出“太子无礼”四字。隋主忽跃然起坐,用手捶床道:“畜生何足付大事,独孤误我!”悔已迟了。说着,即呼内侍入室,命速召柳述、元岩,宣华亦劝阻不住。及述与岩奉召进来,隋主喘着道:“快…快召我儿!”述答道:“太子现往殿外,臣即去召来。”隋主又复喘着,说了勇、勇两声。述、岩应声出閤,互相商议道:“废太子勇现锢东宫,须特下敕书,方可召入。”乃取觅纸笔,代为草敕。敕文颇难措词,又经两人磋磨多时,方得告就。正要着人往召,不防外面跑入许多卫士,竟将两人牵去,两人问为何因?卫士并不与言,乱推乱扯,拥至大理狱中,始见太子左卫率宇文述趋至,手执诏书,对他宣读,说他侍疾谋变,图害东宫,着即将两人拘系下狱。两人好似做梦一般,明明由隋主亲口,嘱令召勇,如何从中又有变卦,另颁出一道诏书 ?'99down'看官!试想这诏书究从何来?若果是真,如何有这般迅速哩?原来太子广调戏宣华,见宣华不从,当然慌乱,便密召杨素入商。素惊诧道:“坏了!坏了!”广愈觉着急,求素设法,几乎要跪将下去。素用手挽住,口中还是吞吞吐吐,老贼狡猾,非极力描摹,不足示奸。急得广向天设誓,有永不负德等语。素始拈须沈吟,想了一会,方与广附耳数语。广乃易忧为喜,立召东宫卫士,驰入殿中。正值述、岩两人商议草敕,便命卫士掩入,拘去两人,随即令宇文述写起伪诏,持示述、岩,一面发出东宫兵帖,上台宿卫,门禁出入,均由宇文述、郭衍监查;再派右庶子张衡,入殿问疾,密嘱了许多话儿。

衡放步进去,正值隋主痰壅,只是睁着两眼,喉中已噎不能言。陈、蔡两夫人,脚忙手乱,在侧抚摩。衡抗声道:“圣上抱疾至此,两夫人尚未宣召大臣,面受遗命,究竟怀着甚么异图?”蔡夫人被他一诘,吓得哑口无言,还是陈夫人稍能辩驳,含泪答道:“妾蒙皇上深恩,恨不能以身代死,倘有不讳,敢望独生?汝休得无故罪人!”衡又作色道:“自古以来的帝王,只有顾命宰辅,从没有顾命妃嫔,况我皇上创业开国,何等英明,岂可轻落诸儿女子手中?今宰辅等俱在外伺候,两夫人速即回避,区区殉节,无关大局。且皇上两目炯炯,怎见得便要升遐,何用夫人咒诅呢?”陈夫人见拗他不过,只得与蔡夫人同出寝室,自往后宫。去不多时,即由张衡出报太子,说是皇上驾崩。太子广与杨素等,同入检视,果见隋主一命呜呼,气息全无,只是目尚开着。太子广便即哀号,杨素摇手道:“休哭!休哭!”广即停住哭声,向素问故。素说道:“此时不便发丧,须俟殿下登极,然后颁行遗诏,方出万全。”广当即依议,便遣心腹守住寝门,不准宫嫔内侍等入视。就是殿外亦屯着东宫卫士,不得放入外人,倘有王公大臣等问安,但言圣驾少安,尽可无虑。又令杨素出草遗诏,并安排即位事宜。素也即去讫。可怜这枭雄盖世的隋主坚,活了六十四岁的年纪,做了二十四年大皇帝,徒落得一朝冤死,没人送终,反将尸骸搁起龙床,无人伴灵,冷清清的过了一日一夜,究竟是命数使然呢?还是果报使然呢?数语足惊心动魄。

但外面虽秘不发丧,宫中总不免有些消息,宣华夫人陈氏自退入后宫后,很是惊疑,未几即有人传报驾崩,更觉凄惶无主,要想往视帝尸,又闻得内外有人监守,俱是东宫吏卒,越吓得玉容惨澹,坐立不安。到了夕阳将下,忽有内使到来,呈入一个小金盒,说由东宫殿下嘱令传送,宣华一想,这盒中必是鸩毒,不觉浑身发抖,且颤且泣道:“我自国亡被俘,已是拚着一生,得蒙先帝宠幸,如同再造,哪知红颜薄命,到头终是一死。罢罢!今日便从死地下,了我余生便了。”说至此,欲要取盒开视,又觉两手不能动弹,复哽咽道:“昨日为了名义关系,得罪东宫,哪知他这般无情,竟要我死!”说了复哭,内使急拟返报,便催促道:“盒中未必定是鸩毒,何弗开视,再作计较?”宣华不得已取过金盒,揭起封条,开盒一看,并不是什么鸩毒,乃是几个彩线制成的同心结。心下虽然少安,但面庞上又突然生热,手内一松,将盒子置在案上,倒退数步,坐下不语。何必做作。内使又催逼道:“既是这般喜事,应该收下。”宣华尚俯首无言,不肯起身。诸宫人便在旁相劝道:“一误不宜再误,今日太子,明日皇上,娘娘得享荣华,奈何不谢?”你一句,我一句,逼得宣华不能自主,乃勉强立起身来,取出同心结,对着金盒,拜了一拜。一拜足矣。内使见收了结子,便取着空盒,出宫自去。宣华夫人满腹踌躇,悲喜参半,宫人进陈夜膳,她也无心取食,胡乱吃了一碗,便即罢手。寻又倒身床上,长吁短叹。好一歇欲入黑甜,恍惚似身侍龙床,犹见隋主喘息模样,耳中复听到“畜生”二字,竟致惊醒,向外一望,灯光月色,映入床帷,正是一派新秋夜景。蓦闻有人传语道:“东宫太子来了。”宣华胸中,突突乱跳,几不知将如何对待。接连又走进几个宫女,拽的拽,扶的扶,竟将她搀起床中,你推我挽,出迎太子。太子广已入室门,春风满面,趋近芳颜,宣华只好敛衽上前,轻轻的呼了一声殿下。广即含笑相答道:“夫人请坐!”一面说,一面注视宣华,但见她黛眉半锁,翠鬓微松,穿一套淡素衣裳,不妆不束,别饶丰韵。越是美人,越是浅妆的好看。广又惊又爱道:“夫人何必自苦,韶华不再,好景难留,今宵月影团圞,正好及时行乐哩。”宣华斜坐一旁,似醉似痴,低头不答。广又道:“我为了夫人,倾心已久,几蹈不测,承夫人回心转意,辱收证物,所以特来践约,望夫人勿再却情!”说着,竟扬着右手,意欲来扯宣华。宣华方惊答道:“妾蒙殿下错爱,非不知感,但此身已侍先皇,义难再荐。况殿下登基在即,一经采选,岂无倾国姿容?如妾败柳残花,何足垂盼?还愿殿下尊重,勿使贻诮宫闱!”广复笑道:“夫人错了。西施、王嫱,已在目前,何必再劳采访?如为礼义起见,何以文君夜奔,反称韵事?请夫人不必拘执了。”宣华还要推却,广已欲火如焚,竟起身离座道:“千不是,万不是,都由夫人不是,如何生得这般美貌,使我寝食难忘?我情愿敝屣富贵,不愿错过佳人。”说到此处,又左右一顾,诸宫人统已识窍,纷纷避去。当即牵动宣华玉臂,曳入寝室。宣华自料难免,更且娇怯怯的身躯,如何挣扎,只好随广同入。广顺手关了寝门,拥入罗帏,于是舌吐丁香,芳舒荳蔻,国风好色,痴情适等鹑奔,巫雨迷情,非偶竟成鸳侣。蜂狂蝶采,几曾顾方寸花心?凤倒鸾颠,管甚么前宵荼苦。好骈文。一夜欢娱,倏忽天晓,广因与杨素订定,当日即位,没奈何起床梳洗,衣冠出去。素已在大宝殿中,佇候多时,一见便嚷道:“殿下奈何这般宴起,须知今日是何日哩?”广微笑不答。素复道:“文武百官,已在殿外候朝,请殿下速穿法服,出升御座。”广乃趋入殿旁左厢,已有人备好裳冕,立即穿戴,由左右簇拥出殿。广心悸足弱,升座时几乎跌倒,幸杨素从旁扶住,方得坐定。当下传入王大臣,排班谒贺,素从袖中取出遗诏,付宣诏官朗读道:

嗟乎!自昔晋室播迁,天下丧乱,四海不一,以至周齐,战争相寻,生灵涂炭。上天降鉴,爰命于朕,拨乱反正,偃武修文,天下大同,声教远被。此乃天意欲宁区夏,所以昧旦临朝,不遑逸豫,一日万几,留心亲览。匪曰朕躬,盖为百姓计也。朕方欲令率土之人,永得安乐,不谓遘疾弥留,至于大渐。自思年逾六十,死不为夭,但筋力精神,一时劳竭,为国为民,所以致此。人生子孙,谁不爱念?既为天下,事须割爱。勇及秀并怀悖恶,不惮废斥,古人有言:“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若令勇秀得志,共治国家,必当戮辱遍于公卿,酷毒流于民庶。今恶子孙已为民屏黜,好子孙足堪负荷大业。乃父方死,到夜即烝庶母,真是个好子孙。太子广地居上嗣,仁孝著闻,内外群官,相与同心戮力,共治天下。朕虽瞑目,何所复恨?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后帝,沿革随时。律令格式,或有不便于事者,宜依前敕修改,务当政要。列此数语,导广种种妄为。呜呼!敬之哉!无坠朕命!

群臣闻诏,哪个来分辨真假,无非是舞蹈殿堦,山呼新天子万岁罢了。就中有个伊州刺史杨约,也入贺新君,广瞧在眼里,待退朝后,复宣约兄弟入殿。彼此商议多时,又由杨素捏造遗诏,使约迅赴都中,然后令素主持丧事,颁发讣音。广既得素治丧,乐得自寻快活,踱入后宫,再与那宣华夫人调情去了。小子有诗叹道:

人禽界画判几希,礼教防嫌在慎微。

何物阿闇同兽类?居然霸占父皇妃。

欲知后宫情事,且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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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主坚以诈术得国,卒能平齐灭陈,混一中国,几若有逆取顺守之才,史家谓其明敏有大略,亦多谥美之词,庸讵知其天性雄猜,素无学术,微幸于一时,安能垂贻于后世?况周族何辜,乃俱为之屠灭乎?夫绝人之后者,人亦必绝其后。而天意好奇,又故假手于其妻若孥,先令翦除骨肉,然后身遭子祸,亦一举而殉之,痛矣哉杨坚之不得其死也!宣华为杨坚宠妾,复为逆子广所烝,如宣华之贪生怕死,贻丑中冓,固不得为无咎,然谁纵逆子,以至于此?本回逐节演述,逐节描摹,禹鼎铸奸,穷形极相,尤令人不胜击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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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攻并州分遣兵戎 幸洛阳大兴土木

却说宣华夫人,已经被烝失节,迟明起床,自思夜间情事,未免萦羞,但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不如将错便错,再博新皇恩宠。主意已定,遂复重施粉泽,再画眉山,打扮得娇娇滴滴,准备那新主退朝,好去谒贺。转念一想,中冓丑事,如何对人 ?'…99down'倘或出迎御驾,越觉惹人讥笑。乃靓妆待着,俟至傍晚,方由宫人报称驾到。宣华便含羞相迎,俯伏门前,口称:“陛下万岁,臣妾陈氏朝贺!”新皇帝当然大喜,亲手搀扶,同入寝宫,便令左右排上宴来。看官记着!这位弑父烝母的杨广,实与畜类相同,但后人沿袭旧史,统称他为隋炀帝,小子编述历史演义,凡统一中原的主子,大都以庙谥相呼,隋主坚庙谥为文,独不称为隋文帝,无非因他巧行篡夺,名为统一,仍与宋、齐、梁、陈,异辙同途,所以沿例顺叙。只隋炀帝是古今相传,如出一口,炀字本不是甚么美谥,小子为看官便览起见,也只好称为炀帝,看官不要疑我变例呢。依俗道俗,应该如此。

炀帝既与宣华夫人宴叙,把酒言欢,备极温存。宣华亦放开情怀,浅挑微逗,更觉旖旎可人。况炀帝力逾壮年,春秋鼎盛,若与乃父相比,风流倜傥,胜过十倍,两下里我瞧你覷,风情毕露,且并有这红友儿助着雅兴,益觉情不自禁,更尚未起,酒即撤回,两人携手入床,再演那高唐故事,真个是男贪女爱,比昨宵的快乐,又自不同。偏晨鸡复来催逼,新天子又要视朝,免不得辜负香衾,出理国事。可巧杨约已来复命,由炀帝褒劳数语,约即拜谢而退。炀帝亦退入后庭,召语杨素道:“令弟果堪大任,我好从此释忧了。”看官道是何事?原来使约入都,便是矫诏缢杀故太子勇,且顺便谪徙柳述、元岩,不但将官职尽行削去,还要将两人充戍岭南。杨素请封勇为王,掩饰人目,炀帝依了素议,追封勇为房陵王,但仍不为置嗣。

忽由外面呈入表章,便即取阅表文,乃是兰陵公主署名,请撤免公主名称,愿与本夫柳述同徙。炀帝冷笑道:“世上有这等呆女儿,且与我宣进来!我当面为诱导。”语甫说出,即有内侍应声往召,不到半日,兰陵公主已至,行过了礼,炀帝便劝她改嫁,公主抵死不从。炀帝大怒道:“天下岂无好男子?难道必与述同徙么?我偏不令汝随述。”公主泣答道:“先帝遣妾适柳家,今述有罪,妾当从坐,不愿陛下屈法申恩。”公主前曾改醮,此时何必欲守节,但论人亦当节取,杨家有此令女,足愧阿闇。炀帝始终不允,叱令退去。兰陵公主号恸而出,自与柳述诀别。咫尺天涯,两不相见,公主竟忧郁成瘵,旋即告终。临殁时复上遗表道:“昔共姜自誓,著美前诗,息妫不言,传芳往诰。此语亦谬。妾虽负罪,窃慕古人,生既不得从夫,死乞葬诸柳氏。”炀帝览表益怒,但使瘗诸洪渎川。柳述亦不得赦还,流死岭表。这是后话不题。

且说炀帝叱退公主,天色已晚,又记起那宣华夫人,偏又来了一个美貌宫嫔,且泣且拜,自称为尼。炀帝凝神一瞧,乃是容华夫人蔡氏,颦眉泪眼,仿佛似带雨海棠,虽比宣华稍逊一筹,也觉得世间少有,姿色过人。天下好色的男子,往往得陇望蜀,既已污了宣华,何不可再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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