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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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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冠玉,不让潘安,所以高宗特为选入,假万年县为婚馆,门隘不能容翟车,有司毁垣以入。设燎遍途,道樾为枯。公主貌亦绝伦,一对璧人,当然恩爱,不消细说。惟武氏闻顗妻萧氏,绪妻成氏,均非贵族,意欲令二瑀人易妻,顾语内侍道:“我女贵人,岂可与田舍女作妯娌么?”势利至此。语未毕,即有一人接口道:“萧氏系萧侄孙女,也是国家的勋旧呢。”武氏听了,才算把意见蠲除,不生异议。萧成二女幸免离婚,但看到后文事,我说还不如早离呢。

到了高宗末年,又改元弘道;拟出封嵩山,驾幸奉天宫,忽然间头眩目迷,几不能视。色欲大过,宜成此疾。侍医张文仲秦鸣鹤道:“肝风上逆,须急用针砭,方可疗疾。”武氏本伴驾同行,至此亦在帝侧,便发怒道:“二人可斩,龙体岂可针刺么?”张秦二人,碰了几个钉子,慌忙伏地磕头。高宗道:“医官为疗疾起见,何足言罪?我头眩愈甚,快与我针治好了。”两人才敢起身,一再加刺,应手奏效。高宗喜道:“我目已明,难得有此妙手呢。”武氏闻言,即起身拜天道:“这都是上天所赐,怎敢不敬谨拜谢?”拜毕,又转身向内,自负彩段百匹,赐给二医。秦张谢恩而出,既而旧疾复作,仍苦迷眩,又欲召二医针治。武氏道:“可一不可再,针治究非良策呢。”乃请高宗还东都。看官!你道武氏种种言行,是真心爱高宗么?高宗年已半百,精力已衰,武氏年龄,比高宗尚大三四岁,偏她生得丰采异常,望去尚是半老佳人,并不象五六十岁的形状。就是枕席风光,不减情兴,她因高宗没用,已看作眼中钉,表面上是祷祝高宗速瘥,背地里恰咒诅高宗速死,老天有意从人愿,竟令高宗的头眩病,日甚一日,至返东都后,且卧床不起,自觉甚危,遂诏太子哲监国,命裴炎刘景先郭正一三人,兼东宫平章事,又越数日,疾已大渐,夜召裴炎等,入受遗诏,当即归天,享寿五十六岁,在位三十四年。改元至十有四次。永徽显庆龙朔麟德乾封总章咸亭上元仪凤调露永隆开耀永淳弘道。小子有诗叹高宗道:

男子主刚女主柔,如何权力竟相侔?

纲常倒置危机伏,祸始原来是聚麀。

高宗已崩,太子哲即位,就是《唐史》上所称的中宗皇帝。看官欲知中宗时事,待至下回再详。

前半回文字,两叙裴行俭征虏,而王方翼薛仁贵娄师德事,即顺次带叙,盖以裴为主,王薛娄三人为宾,属辞比事,独分详略,所以别当日之武功,说本回之文法,固非率尔操觚者比也。中叙六都护一段,为前数回作一总束,俾阅者于目不暇接、脑不遑忆之时,得此揭橥,自觉了然,故看似闲笔,实为万不可少之文字。下半回申述武氏之残毒,简而能赅,盖将述高宗之崩逝,故特就弘道先后年间,关于武氏之处置亲属,一概叙清,省得后文另起炉灶,且于时事亦不致错杂,而高宗之崩,乃可依次叙下,语在此而意在彼,此亦一文中宾主法也。

第三十回 被废立庐陵王坐徙 违良策徐敬业败亡

却说中宗为高宗第七子,原名为显,初封周王,改封英王,易名为哲,兄贤被废,哲乃入立为太子。高宗驾崩,遗诏令太子嗣位,遇有军国大事,应兼取天后进止。中宗质本庸柔,素为悍母所制,怎能自奋皇纲?当下尊天后武氏为皇太后,一切政事,均归太后裁决。武氏即临朝称制,自武氏为后后,本书只称武氏,隐寓《春秋》书法。加授韩王元嘉为太尉,霍王元轨为司徒,舒王元名为司空,滕王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鲁王灵夔为太子太师,五人皆高祖庶子。越王贞为太子太傅,纪王慎为太子太保。二人皆太宗庶子。这数王同时受封,无非因他地尊望重、隐加笼络的意思。又进刘仁轨为尚书左仆射,岑长倩为兵部尚书,魏玄同为黄门侍郎,裴炎为中书令,刘景先为侍中,大赦天下,即以中宗元年正月朔日,称为嗣圣元年。过了元日,册妃韦氏为皇后,擢后父玄贞为豫州刺史。中宗素爱韦后,至欲进后父为侍中,裴炎以玄贞无功,不宜遽跻高位,因入朝谏阻,中宗不从,炎再三力争,惹得中宗怒起,厉声叱道:“我把天下给韦玄贞,也无不可,何况区区一侍中呢?”甫经嗣位,就如此糊涂,怪不得后来死在后手。炎不禁惶惧,转白太后武氏。武氏忽忆起前情,遂想出一种废立的计策来了。

先是西蜀人袁天纲,曾官并州令,素精相术。唐初天策府功臣,多经天纲相视,言无不验。武士彠闻他善相,亦邀至家中,令遍视家属。天纲见武氏母杨氏,便道:“夫人当生贵子。”及见二子元庆元爽,又道:“将来官至三品,但不得贵显终身。”嗣见武氏姊韩国夫人,便叹息道:“此女也是贵相,可惜不利藁砧。”武氏尚幼,经保姆抱她入堂,给以男孩,天纲注目细视,不禁惊异道:“这果是男孩么?若换作女子,乃是不可限量了。”士彠笑道:“果是女子,将来有何结果?”天纲道:“龙瞳凤颈,相当极贵。”士彠道:“想是好作皇后了。”天纲道:“贵为皇后,还是意中事。我看来尚不止此。”士彠道:“莫非做女皇帝不成?”天纲道:“女子如有此相,当真要做女皇帝。”语见《唐书·;袁天纲传》,并非捏造,且天纲以技术著名,前文未曾载及,借此补叙,亦足弥阙。士彠亦似信非信,至武氏长大起来,兄姊等常以女皇帝三字,作为戏言。武氏少读书史,晓得历朝以来,从没有女皇帝出现,所以天纲遗言,也当他是笑谈,不足凭信,谁意时来运凑,福至心灵,由才人进为昭仪,由昭仪进为皇后,由皇后进为太后,步步春风,事事如意,于是得陇望蜀,想实验那天纲所言,居然欲做女皇帝了。术士多贻误国家,观此益信。可巧中宗枉法,裴炎进谗,乐得乘间废立,自作天子。当下与裴炎定谋,乃密召中书侍郎刘袆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勋等,勒兵入宫,即于二月五日,集百官于乾元殿,太后武氏,赫然临朝。中宗随了出来,欲就御座,忽由裴炎宣太后敕,废中宗为庐陵王,令程务挺等扶他下殿。中宗愕然道:“我有何罪?”武氏叱道:“汝欲以天下畀韦玄贞,尚得云无罪么?”中宗无词可答,只得由他牵去,锢入别室。武氏又问群臣道:“嗣王失德,已经废立,此后帝位应属何人 ?'…99down'”裴炎即应声道:“应立豫王。”大众都极口赞成。看官道豫王为谁?原来就是相王旦。他本名旭轮,曾封殷王,见前回。徙封豫王,改双名为单名,去一旭字,未几即改封相王,易名为旦。高宗末又还封豫王,这是高宗少子,与中宗为同母弟兄。高宗本有八子,长名忠,刘氏所出,已经赐死。见二十六回。次名孝,郑氏所出,早岁即殁。三名上金,杨氏所出,四名素节,萧淑妃所出,均已被谪。见前回。还有弘贤哲旦四子,均是武氏所出。弘被鸩,贤被废,见二十八回。中宗哲又复废去,只剩豫王旦一人,申说处最足醒目。裴炎等当然推戴,何烦拟议,只武氏心中,恰想自己做女皇帝,偏经裴炎等推立豫王,众口一辞,那时又不便独伸己意,没奈何允诺退朝。越日立豫王旦为皇帝,改元文明;豫王妃刘氏为皇后,子成器为太子;废中宗子重照为庶人,流韦玄贞至钦州。武氏仍临朝称制,令嗣皇帝居住别殿,所有国政,不得预闻。还是立个傀儡,较为有名。

是时长安无主,乃命刘仁轨为西京留守。仁轨以衰老辞,且举汉吕后事以作规诫。武氏手书慰勉,仁轨乃奉命而去。未几病殁,诏令百官赴哭,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因高宗安葬乾陵,即以仁轨灵榇陪葬。仁轨不失为忠,故叙笔亦较详。武氏又恐废太子贤,出居巴州,或有谋变等情,会贤作《黄台瓜词》云:“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武氏越疑他怨望,密嘱将军邱神勣,驰赴巴州,逼令自杀,佯贬神勣为叠州刺史,自至显福门举哀,追复他雍王旧爵。贤封雍王,见二十八回。复寻召神勣为金吾将军,宫廷始知武氏杀贤事。贤既杀死,复猜忌庐陵王哲,令出居房州,再徙至均州。进兄子武承嗣元爽子。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承嗣请追尊祖考,创立七庙,裴炎入谏道:“太后母临天下,当示至公,不应自私所亲,汉吕氏崇封产禄,因以致败,太后难道未闻么?”武氏怫然道:“吕氏滥封母族,原足致亡,我是追崇亡亲,有何妨碍?”裴炎又道:“凡事当防微杜渐,不应自开端绪,还乞太后明鉴!”武氏始终不从,且有恨裴炎意。嵩阳令樊文揣摩迎合,献呈文石。武氏命列置朝堂,作为瑞征。尚书右丞冯元常奏言:“樊文迹涉谄诈,不可诬罔天下。”说了数语,被黜为陇州刺史。嗣是内外臣僚,侈言符瑞,武氏即下敕改元,称为光宅,旗帜俱从金色。称东都为神都,大易官名,尚书省改称文昌台,仆射改称左右相,六部为天地四时六官,门下省为鸾台,中书省为凤阁,侍中为纳言,中书令为内史,御史台分为左右肃政台。此外大小官制,亦一律变更。遂尊五代祖武克己为鲁国公,妣为夫人,高祖居常为北平郡王,曾祖俭为金城郡王,祖华为太原郡王,父士彠为魏王,妣皆为妃。在洛阳建立五庙,岁时致祭。进武三思为右卫将军,三思系元庆子,即承嗣从弟。还有武攸暨武攸宁武攸归武攸望等,俱靠着太后家族,连类升官。武氏前曾贬死二兄,此时胡竟变计?想由承嗣等善谀而来。诸武用事,内官多受排挤,外官又多遭贬斥。李勣孙敬业,袭爵英国公,本任眉州刺史,被贬为柳州司马。弟敬猷为盩厔令,亦致免官。给事中唐之奇,贬为括苍令,詹事府司直杜求仁,贬为黔令,长安主簿骆宾王,贬为临海丞,御史魏思温贬为盩厔尉。数人俱作客扬州,同病相怜,遂协谋起兵,借匡复庐陵王为名,推敬业为统帅,思温为谋主,悄悄的举起事来。武氏原是应讨,但因失职举事,未免有私,故叙笔亦含贬意。思温想了一法,先令私党监察御史薛璋,一作仲璋。求使江都,既得此差,又令雍州人韦超,讦告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璋立收敬之系狱,敬业矫称扬州司马,是说奉旨谳狱,提出敬之,把他杀死。当即开府库,赦囚徒,复称嗣圣元年,立起幕府三所,一名匡复府,一名英公府,一名扬州大都督府。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事。令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参军李宗臣及薛璋为左右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且求得一人貌类废太子贤,置诸军中,诡说贤尚未死,逃难至此,令他起兵。理直气壮之事,何必作此鬼祟。州民颇闻风响应,旬日间得众十余万,乃令骆宾王,草起檄文,移传各州县,东南大震,武氏闻警,正拟遣将往讨,忽接到檄文一纸,即随手展开,但见上面写着: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宫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翬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

武氏看到“弑君鸩母”句,微笑道:“我何曾有此事?含血喷人,有哪个相信呢?”檄文中惟此语近诬,故特借武氏口以辩驳之。

又览将下去,便是: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廷之遽衰。

武氏又自言自语道:“话虽未确,对仗却很是工整哩。”再看下去: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山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公等或居汉地,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谁托?

武氏又道:“好笔仗!”转顾左右道:“这篇檄文,不知是何人所作?”有一人接口道:“闻是骆宾王手笔。”武氏叹道:“有此文才,反令他流落不偶,这岂非宰相的过失么?”檄文痛斥武氏,她却未尝动怒,反说是宰相之过,可见武氏虽是女流,奸雄不亚曹操。再看下去,就是末段文字,辞云:

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究是谁家之天下!

阅毕,武氏又道:“奇才奇才!但有文事还要有武备,宾王原是能文,敬业未必能武呢。”料事亦明。乃敕令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统兵三十万,往讨敬业,追削他祖考官爵,发冢斫棺,复姓徐氏,李勣在时,若力争武氏之不应为后,当不致有此祸。一面召裴炎入商军情。炎甥就是薛璋,因他帮助敬业,所以主张缓征,入见时便进言道:“皇帝年长,不亲政事,叛党得援以为辞,若太后指日归政,叛众自不战可平了。”武氏心滋不悦,令炎退去,再召承嗣入议。承嗣道:“叛众多系乌合,一遇大兵,自然荡平了。”武氏道:“裴炎却劝我归政呢!”承嗣道:“炎甥薛璋,附入叛党,应该有此说法。适晤及监察御史崔察,且云炎亦与同谋呢。”武氏遂宣崔察入见,察所对如承嗣旨,并言炎若不反,何故请太后归政?乃即收炎下狱,命左肃政大夫骞味道,侍御史鱼承晔鞫讯,炎语不少屈。或劝炎逊词求免,炎答道:“宰相下狱,还有生理么?”谁教你先谋废立。骞鱼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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