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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6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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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文馆,逮问及甫,令蔡京讯问,佐以谏议大夫安惇。安惇本迎合章、蔡,因得此位,遂潜告及甫,令诬供刘挚、王岩叟、梁焘等人。及甫如言对簿,诡称:“乃父在日,尝称挚为司马昭,王岩叟面白,乃称为粉,梁焘字况之,况字右旁从兄,乃称为昆。”京、惇因据供上陈,遂言:“挚等大逆不道,死有余辜,不治无以治天下。”哲宗问道:“元祐诸臣,果如是么?”京、惇齐声道:“诚有是心,不过反形未著。”含血喷人。乃诏锢挚、焘子孙,削岩叟诸子官。及甫系狱数日,竟得释放,进安惇为御史中丞,蔡京只调任翰林学士承旨。京与卞系是兄弟,卞已任尚书左丞,由曾布密白哲宗,兄弟不应同升,因止转官阶,不得辅政。嗣被京探悉,引为深恨,遂与布有隙,格外谄附章惇。惇怨范祖禹、刘安世尤深,特嘱京上章申劾,竟将祖禹再窜化州,安世再窜梅州。嗣惇又擢王豪为转运判官使,令暗杀安世。豪立即就道,距梅州约三十里,呕血而死,安世乃得免。祖禹竟病殁贬所。惇又与蔡卞、邢恕定谋,拟将元祐变政,归罪到宣仁太后身上,竟欲做出灭伦害理的大事来。小子有诗叹道:

贼臣当国敢无天,信口诬人祸众贤。

不信奸邪如此恶,且连圣母上弹笺。

欲知章惇等如何画策,俟至下回叙明。

…………………………

章惇乃第一国贼,蔡卞等特其爪牙耳。惇不入相,则奸党何由而进?冤狱何由而兴?人谓刘婕妤意图夺嫡,乃有孟后之废,吾谓婕妤何能废后?废后者非他,贼惇是也。人谓绍述之议,创自杨畏、李清臣,由绍述而罪元祐诸臣,乃有钩党之祸,吾谓杨畏、李清臣,何能尽逐元祐诸臣?逐元祐诸臣者非他,贼惇是也。废后不足,尽黜诸贤,妨贤不足,且欲上诬宣仁,是可忍,孰不可忍乎?呜呼章惇,阴贼险狠,较莽、操为尤甚,欲穷其罪,盖几罄竹难书矣。故读此回而不发指者,吾谓其亦无人心。

第四十七回 拓边防谋定制胜 窃后位喜极生悲

却说章惇、蔡卞等,欲诬宣仁太后,遂与邢恕、郝随等定谋,只说司马光,刘挚、梁焘、刘大防等,曾勾通崇庆宫内侍陈衍,密谋废立。崇庆宫系宣仁太后所居,陈衍为宫中干役,时已得罪,发配朱崖。尚有内侍张士良,从前亦与衍同职,外调郴州。章惇遣使召还,令蔡京、安惇审问。京、惇高坐堂上,旁置鼎镬刀锯,非常严厉,方召士良入讯,大声语道:“你肯说一有字,即还旧职,若讳有为无,国法具在,请你一试!”全是胁迫。士良仰天大哭道:“太皇太后不可诬,天地神祇不可欺,士良情愿受刑,不敢妄供!”京等胁逼再三,士良抵死不认。好士良。京与惇无供可录,只奏衍疏隔两宫,斥逐随龙内侍刘瑗等人,翦除人主心腹羽翼,谋为大逆,例应处死!哲宗神志颠倒,居然批准下来,章惇、蔡卞遂擅拟草诏,呈入御览,议废宣仁为庶人。哲宗在灯下展览,正在迟疑未决,忽有内侍宣太后旨,传帝入见。哲宗即往谒太后,太后道:“我曾日侍崇庆宫,天日在上,哪有废立的遗言?我刻已就寝,猝闻此事,令我心悸不休。试想宣仁太后,待帝甚厚,尚有不测的变动,他日还有我么?”言下带着惨容。哲宗连称不敢,既而退还御寝,即将惇、卞拟诏,就灯下毁去。郝随在旁窥见,即往告惇、卞。次日,惇、卞再行具状,坚请施行,哲宗不待阅毕,已勃然怒道:“汝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么?”撕奏掷地,事乃得寝。既知惇、卞虚诬,奈何尚不加罪?这且慢表。

且说哲宗元符元年,夏主秉常病殂,子乾顺嗣立,遣使至汴都告哀。哲宗仍册封乾顺为夏王,乾顺申谢封册,并归永乐俘虏。当时曾给还四寨,见四十五回。令彼此画界自守,夏人得步进步,屡思侵轶界外,所以画界问题,始终未定。不过元祐年间,宋廷称治,夏人尚不敢深扰,至绍圣改元,屡求塞门二寨,愿以兰州边境为易,廷议不许。绍圣三年,乾顺奉母梁氏,秉常母姓梁,乾顺母亦姓梁。率众五十万,大入鄜延,西自顺宁招安寨,东自黑水、安定,中自塞门、龙安、金明以南,二百里间,烽烟不绝。乾顺子母,亲督桴鼓,纵骑四掠,前队攻金明,后队驻龙安,宋将调集边兵,掩击夏人,反为所败,金明被陷,守兵二千五百人,尽行陷没,只五人得脱。城中粮五万石,草十万束,统被掠去,将官张舆战死。时吕惠卿调任鄜延经略使,正拟请诸路出兵,往援金明,忽由夏人放还俘卒,颈上置有一书,两手尚被缚着。当经惠卿左右,替他解缚,并取来书呈上。惠卿当然展阅,但见书中略云:

夏国昨与朝廷议疆场事,惟小有不同,方行理究,不意朝廷改悔,却于坐团铺处立界。本国以恭顺之故,亦黾勉听从,亦于境内立数堡以护耕。而鄜延出兵,悉行平荡,又数数入界杀掠,国人共愤,欲取延州。终以恭顺,止取金明一寨,以示兵锋,终不失臣子之节也。调侃语。

惠卿览毕,问明还卒,方知夏人已经退去,乃将来书赍送枢密院,院吏匿不上闻。越年,知渭州章惇,献平夏策,请筑城葫芦河川,扼据形胜,严拒夏人。惇与章惇同宗,接得此书,称为奇计。当即请命哲宗,依议施行。与宰相同宗,自有好处。惇遂檄令熙河、秦凤、环庆、鄜延四路人马,缮理他寨数十所,佯示怯弱,自率兵备齐板筑,竟出葫芦河川,造起两座城墙;一座在石门峡江口,一座在好水河北面。端的是据山为城,因河为池。夏人闻章惇筑寨,即来袭击,被章惇设伏掩杀,驱退夏人。二旬又二日,筑城告竣,取名平夏城灵平寨,当下拜表上闻。章惇遂请绝夏人岁赐,命沿边诸路,择视要隘,次第筑城,共五十余所。总不免劳民伤财。于是鄜延经略使吕惠卿,乘势图功,疏请诸路合兵,出讨夏罪。哲宗立即批准,并饬河东、环庆各军,尽听惠卿节制。惠卿遣将官王愍,攻夺宥州,嗣复奏筑威戎、威羗二城。诏进惠卿银紫光禄大夫,其余筑城诸将士,爵赏有差。到了元符元年冬季,夏人复寇平夏城,章楶仍用埋伏计,就城外十里间,三覆以待,命偏将折可适带领前军,向前诱敌,只准败,不准胜。夏将嵬名阿理,一译作威明阿密。素有勇名,仗着一身膂力,超跃而来。折可适率军拦截,不到数合,便即奔回。嵬名阿理不知是计,急麾军追赶,后队的夏监军,名叫妹勒都逋,一译作穆尔图卜。闻先锋得胜,也鼓勇随来。章楶在山冈遥望,见夏兵被折可适诱入,已到第二层伏兵境内,当即燃炮为号,一声爆响,伏兵齐起,把夏兵冲作数段。嵬名阿理尚不知死活,只管舞动大刀,东挑西拨,宋军奋力兜拿,一时恰不能近身。章楶命弓弩手一齐注射,箭如飞蝗,饶你夏先锋力大无穷,熬不住数支箭镞,顿时中矢落马,被宋军活捉住了。妹勒都逋也被第三层伏兵围住,舍命冲突,竟不能脱,只好束手受擒。夏兵大败,死亡过半。章楶好算能军。这次战胜夏人,所有夏国精锐,多半陷没,夏人为之气夺。

章楶飞书奏捷,哲宗御紫宸殿受贺。章楶请乘胜平夏,令章楶便宜行事。楶乃创设西安州,并添筑荡羗、天都、临羗、横岭诸寨,及通会、宁韦、定戎诸堡,着着进逼。夏主乾顺不禁畏惧,复值国母梁氏身亡,越觉乏人主张,遂遣使向辽乞援。辽遣签书枢密院事萧德崇至宋,代为议和,诏令郭知章持书复辽,略言:“夏人若果出至诚,悔过谢罪,应当予以自新,再修前好。”于是夏主遣使告哀,上表谢过,朝议许夏通好,令再进誓表,仍给岁赐,西陲少安。

未几,又有吐蕃战事。自王韶倡复河湟,絷归木征,因功封枢密副使后,应三十九回。旋与王安石有隙,出知洪州,未几遂死。韶将死时,生一背疽,终日闭目奄卧,尝延医就诊,医请开眼鉴色,韶谓一经开眼,即有许多斩头截脚等人,立在眼前,所以眼中无病,也不敢开。医生知为果报,勉强用药,敷衍数日,疽溃而亡。为好杀者戒,故特补叙。时人闻韶暴死,相戒开边。惟元祐二年,岷州将种谊复洮州,执吐蕃部族鬼章等,鬼章一译作果庄。槛送京师。鬼章本熙河首领,王韶定熙河,尝请封鬼章为刺史,鬼章总算投诚。会保顺军节度使董毡病卒,养子阿里骨嗣位,阿里骨一译作额尔古。阿里骨诱使鬼章,入据洮河。至鬼章被擒,哲宗加恩赦宥,遣居秦州,令招子结龊,及部属自赎。阿里骨颇也知惧,上表谢罪,诏令照常纳贡,不再加兵。阿里骨旋死,传子辖征,一译作辖戩。辖征暴虐,部曲携贰,大酋沁牟钦毡一译作星摩沁占。等,阴蓄异谋,虑辖征叔父苏南党征,雄武过人,不为所制,遂日进谗言,哄动辖征加罪叔父。辖征昏愦异常,竟将叔父杀死,且翦灭余党,独罗结一译作沁鲁克节。投奔溪巴温。一译作希卜温。溪巴温系董毡疏族,曾居陇逋部,役属土人,海藿岜贾粒臀律璺缘兀胨ぷ予紪ト胂秸魇艟常峋菹绯恰O秸鞒霰谔郑ド辫紪'罗结转奔河州。洮西安抚使兼知河州王赡,收为臂助,密议攻取青唐,献策朝廷。章惇正贪功黩武,力言此议可行,于是王赡遂引军趋邈川。邈川为青唐要口,辖征虽设兵防守,猝闻王赡军至,不及预防,吓得仓皇失措。王赡督兵攻城,并射书招降。守兵知不可支,情愿投顺,遂开城迎纳赡军。辖征在青唐闻报,慌忙调兵抵敌,哪知号令不灵,无人听命,他穷急无法,不得已单身潜出,竟至邈川乞降。赡收纳辖征,露布奏捷,诏命胡宗回统领熙河,节制诸部。王赡以功由己立,不蒙特赏,反来一胡宗回,权出己上,心中很是不平,乃逗兵不进。沁牟钦毡等竟迎溪巴温入青唐,立木征子陇桚一译作隆咱尔。为主,势焰复炽。宗回督赡进攻,赡尚未肯受命,寻由朝旨催促,赡乃进薄青唐。陇桚及沁牟钦毡,因急切无从固守,勉强出降。为后文伏笔。赡遂入据青唐城,驰书奏闻,诏改青唐为鄯州,命王赡知州事。邈川为湟州,命王厚知州事。当时中外智士,已料二酋乞降,非出本心,将来必有变动,不但青唐不能久据,就是邈川亦恐不可守。王赡等但顾目前,未遑后计,哪里防到后文这一着哩?这且待后再详。

且说哲宗废去孟后,未免自悔,蹉跎三年,未闻继立中宫。刘贤妃日夕觊望,格外献媚,终不得册立消息,再嘱内侍郝随、刘友端,并首相章楶,内外请求,亦不见允,累得这位刘美人,徬徨忧虑,怅断秋波,就中只有一线希望,乃是后宫嫔御,未育一男,哲宗年早逾冠,尚乏储嗣,若得诞生麟儿,这中宫虚悬的位置,不属刘妃,将属何人 ?'…99down'天下事无巧不成话,那刘妃果然怀妊,东祷西祀,期得一子,至十月满足,临盆分娩,竟产下一位郎君,这番喜事,非同小可,刘妃原是心欢,哲宗亦甚快慰。于是宫廷章奏,一日数上,迭请立刘妃为后。哲宗乃命礼官备仪,册立刘氏为皇后,右正言邹浩,抗疏谏阻道:

立后以配天子,安得不审?今为天下择母,而所立乃贤妃,一时公议,莫不疑惑,诚以国家自有仁宗故事,不可不遵用之尔。盖郭后与尚美人争宠,仁宗既废后,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立后则不选于妃嫔,而卜于贵族,所以远嫌,所以为天下后世法也。陛下之废孟氏,与郭后无以异,果与贤妃争宠而致罪乎?抑亦不然也?二者必居一于此矣。孟氏垂废之初,天下孰不疑立贤妃为后,及请诏书,有“别选贤族”之语,又闻陛下临朝慨叹,以为国家不幸。至于宗景立妾,怒而罪之,于是天下始释然不疑,今竟立之,岂不上累圣德?臣观白麻所言,不过称其有子,及引永平、祥符事以为证,臣请论其所以然:若曰有子可以为后,则永平贵人,未尝有子也,所以立者,以德冠后宫故也。祥符德妃,亦未尝有子,所以立者,以锺英甲族故也。又况贵人实马援之女,德妃无废后之嫌,逈与今日事体不同,顷年冬,妃从享景灵宫,是日雷变甚异,今宣制之后,霖雨飞雹,自奏告天地宗庙以来,阴霪不止。上天之意,岂不昭然?考之人事既如彼,求之天意又如此,望不以一时致命为难,而以万世公议为可畏。

追停册礼,如初诏行之。

哲宗览奏至此,即召邹浩入问道:“这也是祖宗故事,并非朕所独创哩。”浩对道:“祖宗大德,可法甚多,陛下未尝遵行,乃独取及小疵,恐后世难免遗议呢。”哲宗闻言变色,至邹浩退朝,再阅浩疏,踌躇数四,若有所思,因将原疏发交中书,饬令复议。看官!试想废后立后,多半是章楶构成,此次幸已成功,偏来了一个邹浩,还想从旁挠阻,哪得不令楶忿恨?当下极端痛诋,力斥邹浩狂妄,请加严惩!哲宗本是个没主意的傀儡,看到疏,又觉邹浩多言,确是有罪,遂将他削职除名,羁管新州。尚书右丞黄履入谏道:“浩感陛下知遇,犯颜纳忠,陛下反欲置诸死地,此后盈廷臣子,将视为大戒,怎敢与陛下再论得失呢?愿陛下改赐善地,毋负孤忠!”强盗也发善心么?哲宗不从,反出履知亳州。

先是阳翟人田画,为前枢密使田况从子,议论慷慨,与邹浩友善,互相砥砺。元符中,画入监京城门,往语浩道:“君为何官?此时尚作寒蝉仗马么?”浩答道:“待得当进言,勉报君友。”至刘后将立,画语僚辈道:“志完再若不言,我当与他绝交了。”志完即邹浩表字,及浩以力谏得罪,画已病归许邸,闻浩出京,力疾往迎。浩对他流涕,画正色道:“志完太没气节了。假使你隐默不言,苟全禄位,一旦遇着寒疾,五日不出汗,便当死去,岂必岭海外能死人么?古人有言:‘烈士徇名,’君勿自悔前事,恐完名全节的事情,尚不止此哩。”浩乃爽然谢教。浩有母张氏,当浩除谏官时,曾面嘱道:“谏官责在规君,你果能竭忠报国,无愧公论,我亦喜慰,你不必别生顾虑呢。”宗正寺簿王回,闻浩母言,很是感叹。及浩南迁,人莫敢顾,回独集友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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