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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9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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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翼军败溃,天元再攻左翼军,乘高下压,遇春抵死力战。自傍晚杀到天明,天元始退。遇春部下,也伤亡了若干名。师克在和,不和必败。额勒登保大愤,檄德楞泰夹击冉天元,不防川北的王廷诏一股,竟由川北入汉中,西窥甘肃,额勒登保闻报,又引军星夜赴援,并令德楞泰随后策应。冉天元复东渡嘉陵江,分犯潼川锦州龙安,将北合甘肃诸寇。川陕甘一带,同时告警。清廷不得已,再用明亮为领队大臣,赴湖北,赦勒保罪,授任四川提督,赴四川,屡黜屡陟,清廷可谓无人。
并诏德楞泰回截冉天元,命为成都将军。
德楞泰奉命回南,探得冉天元在江油县,急由间道邀击。天元层层设伏,德楞泰步步为营,十荡十决,连夺险隘,转战马蹄岡。时已薄暮,德楞泰见伏兵渐稀,正思下马稍憩,偶见东北角上,赤的的一枝枝号火腾起,直上云霄,德楞泰惊道:“我兵已陷入伏中了。”一急。话言未绝,西北角上,又见起了两支号火,再急。德楞泰忙令众兵排开队伍,分头迎敌。转身一望,西南角及东南角上,都是闪闪火光,冲天四起,马声杂乱,人声鼎沸。三急。德楞泰料知伏兵不止一、二路,亟分作四路抵御,布置才毕,敌兵已由远及近,差不多有七、八路。四急。德楞泰传令齐放矢铳,放了一阵,敌兵毫不退怯,反围裹拢来。德楞泰见敌兵各持竹竿,竿上缠绕湿絮,矢中的箭镞,铳中的弹丸,多射在湿絮上,不甚伤敌,所以敌仍前进,于是传令人自为战。五急。官兵知身入重围,也不想什么生还,恶狠狠的与他鏖斗,血战一夜,天色黎明,敌兵仍是不退。六急。再战一日,方渐渐杀退敌兵。官兵埋锅造饭,蓐食一餐,餐毕,四面喊声又起,忙一齐上马,再行厮杀,又是一日一夜。七急。是日官兵又只吃了一顿饭,夜间仍是对敌。八急。德楞泰暗想道:“敌兵更番迭进,我乒尚无援应,若再同他终日厮杀,必至全军覆没呢。”遂下令且战且走。
官兵阵势一动,冉天元料是败却,麾众直进,行得稍慢的,多被悍目自行杀死,此时敌众不得不舍命穷追。官兵战了三日三夜,气力已尽,肚子又饥,没奈何纷纷溃散。九急。德楞泰亦觉得人困马乏,便带了亲兵数十名,跃上山巅,下马喘息,自叹道:“我自从军以来,从没有遇着这等悍贼,看来此番要死在此地了。”正自言自语间,猛听得一声大叫道:“德楞泰哪里走?”这一句响彻山谷。德楞泰忙上马了望,见山下一人,挥着鞭,舞着刀,冲上山来。这人为谁?正是冉天元。十急。德楞泰胸中已横着一死字,倒也没甚惊恐,且因走上山来,只有一冉天元,越发胆壮,便也大呼道:“冉贼!你来送死么?”一面说话,一面拈弓搭箭,飕的一声,正中冉天元的马。那马负着痛,一俯一仰,把冉天元掀落背后,骨碌碌滚下山去。德楞泰拍马下山,亲兵亦紧随而下,见冉天元正搁住断崖藤上,德楞泰忙从亲兵手中,取了钩头枪,将冉天元钩来,掷在地上,亲兵即将他缚住。山下的兵,正上山接应冉天元,见天元被擒,拼命来夺,德楞泰复与交战,忽山后又有一支人马,逾山而至,从山顶冲下。又为德楞泰一急。德楞泰连忙细瞧,认得是山后的乡勇,德楞泰大喜。此中真是天幸。敌兵见乡勇驰到,转身复走。德楞泰偕乡勇下山招集余兵,逐北二十里。这一场恶战,自古罕有,德将军三字惊破敌胆,另外带兵官,多冒德将军旗帜,教徒不辨真假,一见辄逃。川西肃清,川东北虽有余孽,不足为患。适勒保至川,遂将肃清余党事,交付勒保,自赴额勒登保军。
额勒登保追王廷诏,沿途屡有斩获,王廷诏复自甘返陕,那彦成堵剿不力,有旨严谴,会河南布政使马慧裕,缉获教主刘之协于叶县,槛送京师,立正典刑。并谕军机大臣道:
前据马慧裕奏宝丰郏县地方,有匪徒焚掠之事,旋据叶县禀,缉获首犯刘之协,本日马慧裕驰奏,已收宝丰等处,白莲教匪徒千余名,悉数歼除,并提到眼目,认明刘之协属实,刘之协为教匪首逆,勾连蔓延,荼毒生灵,乃该犯仍敢在豫省纠结,潜谋起事,并欲为陕楚教匪接应,实堪痛恨。仰赖昊穹垂慈,皇考默佑,俾豫省新起教匪一千余人,立时剿捕净尽,擒获首逆,明正刑诛,可见教匪劫数已尽,从此各路大兵,定可刻期蒇事。朕于欣慰之余,转觉恻然不忍,盖教匪本属良民,只因刘之协首先簧鼓,附从日众,征兵剿办,已阅数年,无论百姓无辜,横遭杀戮,被胁多人,迫于不得已,即真正白莲教,皆我大清赤子,只因一时愚昧,致罹重罪。至各股贼首,先后就诛者,无不身受极刑,全家被戮,虽孽由自作,亦系听从刘之协倡教而起。白莲教获罪于天,自取灭亡,其顽梗可恶,其愚蠢可怜。朕仰体上天好生之仁,于万无可贷中,宽其一线,着经略额勒登保,参赞德楞泰,及各路带兵大员,与各督抚等,将刘之协擒获一事,广为宣传,并传谕贼营,伊等教首,已就诛戮,无可附从。至于裹胁之人,本系良善百姓,何苦为贼所累,自破身家,如能幡然悔悟,不但免诛,并当妥为安置。即实系同教,畏罪乞命,弃械归诚,亦必贷其一死。若经此番晓谕之后,仍复怙恶不悛,则是伊等甘就骈诛,大兵所到,诛戮无遗,亦气数使然,不能复加矜贷。额勒登保等鼓励将士,务期迅归贼氛,奠安黎庶,同膺懋赏,将此通谕知之。
嘉庆帝又亲制一篇邪教说,有“但治从逆,不治从教”的意旨。自是教徒失所倚靠,逐渐变计,化作良民。此时剧寇,只有王廷诏在陕西,徐天德在湖北,德楞泰由川赴陕,与额勒登保合军,追袭王廷诏。杨遇春为先锋,至龙池场,分兵埋伏,诱廷诏追来,一鼓擒住,并获散头目十数人,余众走湖北,由德楞泰引兵追剿,与明亮夹击、圈逼徐天德、樊人杰于均州。天德、人杰,先后投水溺死。川楚陕三省的悍目,斩俘殆尽,不过还有余孽未靖了。此时已是嘉庆六年的夏季。
正是:
万丈狂澜争一霎,七年征伐病三军。
诸君欲知后事,且待下回再阅。
…………………………
仁宗初政,颇有黜佞崇忠扶衰起敝之象。和恢铮褚延衅鹕毡R击恚芊找源嗡嗲澹杉⒐溃言祝酌髟蚴驴担状噪庠蛲蚴裸模硕罾盏潜5吕闾┲媒ㄆ婀Γ窃字酥В黄吣昀鸵郏蛑谠庋辏淮檠钪洌迨宜フ准印9噬贫谅氛撸砸愿咦谥┪迨沂⑺ス丶啤
第四十五回 抚叛兵良将蒙冤 剿海寇统帅奏捷
却说川楚陕三省的教徒,头目虽多归擒戮,余孽尚是不少。额勒登保德楞泰,又往来搜剿,直到嘉庆七年冬季,始报大功戡定。嘉庆帝祭告裕陵,高宗陵。宣示中外,封额勒登保一等威勇侯,德楞泰一筹继勇侯,均世袭罔替,并加太子太保,授御前大臣。勒保封一等伯,明亮封一等男,碌碌因人。杨遇春以下诸将,爵秩有差。
自此以后,裁汰营兵,遣散乡勇,兵勇或无家可归,或归家不敷食用,又经发放恩饷各官吏,层层克剥,七折八扣,煞是可恨。因此游兵冗勇,又纠众戕官,出没为患。复经额德两将帅,东剿西抚,忙了一年,事始大定。自教徒肇乱,劳师九载,所用兵费,竟至二万万两,杀伤的教徒不下数十万,清兵乡勇的阵亡,五省良民的被难,且算不胜算,无从查考。和猓渥闶澈酰恐徽馕患吻斓郏本陆艏笔保苁巧舐侵芟辏贾危轿鞅逼蕉ǎ谕夤倮簦质歉韫λ痰拢ζ陶牛吻斓垡驳朗枪Φ录懊瘢ソサ慕境奁鹄础R菰ネ恚兄鞫喟肴绱恕G焐屯蚴伲录薰鳎粞″桑亲⒍挤浅7北福鹨灿昧诵矶唷
还有一桩赏罚倒置的事情:川楚陕平靖后,因地势阻奥,增设营泛,陕西省中添了一个宁陕镇,就用杨芳做了镇台,宁陕的地方,地险粮贵,当时创议的人,因例饷不足兵用,酌定每月加给盐米银,每人五钱,三年递减,次年届期应减一钱,布政使朱勋,以未奉部文,并四钱也都停发,兵士大哗。会陕西提督杨遇春,方奉旨入觐,宁陕总兵杨芳调署提督,副将杨之震护宁陕镇,将哗噪的兵士,不问曲直,统拿来笞杖一顿,一味蛮做。兵士愈加怨愤。内有两个小头目,都是姓陈,一名达顺,一名先伦,居然纠众抗命,杀死副将游击,劫了库中的银两,放出狱中的罪犯,趁势大乱。时杨遇春尚未出境,朝旨即命他回剿,另简成都将军德楞泰为钦差大臣,赴陕督师,遇春到方柴关,叛兵设伏以待,推蒲大芳为首领,大芳骁桀善战,竟将遇春围住,官兵叛卒,互相认识,竟不肯听遇春号令,纷纷四散。遇春止率亲兵数十名,登山断后,见大芳策马而来,大声叱道:“你何故造反?”大芳见是遇春,就下马遥跪,哭诉营官克饷的情形。遇春道:“营官克饷,你可上诉,何苦做此大逆不道的勾当。”大芳道:“现在已处骑虎之势,不能再下,须求大帅谅我!”言毕,起身径去。还亏遇春平日恩信及人,不至被迫。
是时杨芳亦驰来相救,遇春与他商议,杨芳道:“叛兵都经过百战,并非一时乌合,若要除灭了他,很不容易。况官兵九载勤劳,疮痍未复,又前时与叛兵多系同功一体,以兵攻兵,终无斗志。闻叛首蒲大芳见了大帅,尚下马遥跪,卑镇家属,亦由大芳送至石泉。可见大芳虽叛,还有旧部情谊。卑镇愿亲自出抚,若得大芳归降,便可迎刃而解。”遇春喜甚,即命杨芳去抚大芳。到了大芳营前,敌矛林立,军垒森严,杨芳的背后,有随员数名,都吓得战战兢兢,请杨芳折回。杨芳道:“天佑苍生,我必不死。且为国息兵,虽死何恨。汝等若果畏惧,不妨退还。让我一人前去便了。”遂扬鞭独进,直入大芳营。大芳忙出来迎见,杨芳向着大芳,恸哭失声道:“我与汝等戮力数年,同患难,共生死,仿佛如家人骨肉一般,今朝两下对垒,反同仇敌,我不忍见汝等身陨族灭,所以单骑前来,请你等先杀了我,免得见你惨祸。”蒲大芳等听了这番言语,不由的不感激,便道:“我等小兵,安敢冒犯镇台大人 ?'…99down'大人真心相待,大芳也有天良,宁不知感。只朝廷未必肯赦前罪,奈何?”杨芳道:“你果诚心悔过,我当于钦差大人前,极力保免,要生同生,要死同死,要犯罪同犯罪,不使你等独受灾殃。”沉痛语,亦刻挚语,安得不令大芳敬服?大芳到此,不禁涕零,即声随泪下道:“镇台大人,真是我的生身父母。我若再自逆命,恐怕皇天也不容我呢。”已五体投地了。当下对众人道:“大芳今日已悔前过,情愿听这位杨镇台大人,杨镇台令我活,我就活,杨镇台要我死,我亦甘死,若兄弟们不以为然,一概听便。”大众齐声道:“愿随杨大人。”杨芳见叛兵都愿就降,便道:“众位都愿相随,乃是很好的了。但倡乱的人,曾在此处么?”大芳道:“不在此处。”杨芳道:“这却不便赦他。他戕了官,劫了库,破了狱,无法无天,若不照律究办,还要什么政府?”先宽后紧,可谓善于操纵。大芳道:“这都在大芳身上,请大人放心!”杨芳随即回营。
过了两日,大芳果诱缚陈先伦陈达顺二人,献至清营,束手归命,这次乱事,若非杨芳单骑招抚,以诚服人,眼见得叛兵四出,如火燎原,比川楚陕三省的教徒,还要厉害几倍呢。德楞泰将二陈磔死,其余依了杨芳的议论,尽行赦宥,释归原伍。只奏折上却说是叛卒穷蹙乞命,把杨芳招抚事,搁起不提。
讵料嘉庆帝忽下严旨,说德楞泰宽纵专擅,竟要将他严谴。德楞泰急得没法,又上了一篇奏章,推在杨芳一人身上。德公尚且不德,何况别将。嘉庆帝遂将杨芳革职充戍,蒲大芳二百余人,亦命随杨芳发充伊犁,又密令伊犁将军松筠,将蒲大芳等诱诛。杨遇春亦坐罪降为总兵,德楞泰处罚罪轻,总算革职留任。后德楞泰调任陕西,剿平西乡叛兵,赏还原职。德公也天良发现,密奏杨芳功,方将杨芳赦回,然已受侮不少了。忠而被谤,最堪愤惋。西北一带,经数次痛剿,已算无事,偏偏东南的海寇,又兴起波,掀起浪来。海洋开禁,自康熙年间起头,康熙帝尝任用客卿,如西洋人汤若望、南怀仁等,俱命司历务,外洋商船,得了内援,便在中国海滨互市,往来江浙闽粤间。乾隆末年,安南阮光平父子,窃位据国,国库中很是缺乏,他却想了一个盗贼政策,招集沿海无赖,给他兵船,封他官爵,叫他在海中劫掠商船,充作国用,这种政策,倒是特色。于是海寇日盛一日。嘉庆五年,海寇驾艇百余艘,聚逼台州,居然想上岸劫夺,浙江定海镇总兵李长庚,生长闽海,素识海中险要,且忠勇得了不得,是日闻警,带领三镇水师,出口抵御,巧值飓风陡起,雷雨大作,寇艇多半撞溺,有几百个海寇,避风上岸,被长庚捉得一个不剩,当场审讯,内中有四个头目,系是安南总兵,佩有安南王敕印。长庚大怒,把四人磔死,并行文安南,将敕印掷还。
会安南又有内乱,广南王后裔阮福映,自暹罗入国,得暹人援助,恢复旧土,灭了新阮,方思联络清朝,遂一面声明纵寇诲盗,系阮光平父子所为,与己无涉,一面奉表入贡,求清册封,乞仍以越南名国。嘉庆帝封他为越南国王,令严杜海寇,阮福映遵敕照办。怎奈海寇已是不少,虽失了安南政府的保护,终究野心未戢,仍然出没海上。就中有两个悍头目,叫着蔡牵朱濆,兼并群盗,号令一方。蔡牵有百数十艇,朱濆也有百艇,把闽海作了根据,无论何国的商船,一出海洋,须要缴通行税四百圆,进港加倍,就是买路钱的别名。因此他二人竟做了海上富豪。又交通陆地会匪,使阴济兵械,饷械充足,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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