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生涯-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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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沱镇依山临黄河吊脚而建，是一座很有古韵的城镇，全部用木材雕构而成，相互比邻而依，动一木而惊全镇。

　　　　从镇口的瞭望台到街上，一道青石板铺砌而成，从两排木屋荡开幽远；来往匆遽的人们，在初春融化的街道上盎然着葱绿之意。

　　　　铁匠铺的汉子们，用汗水浇灌着鏦鏦声，不知疲倦的挑客吆喝着青长瓜黄，来来往往的人儿，脸上洋溢着春的气息。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了街道的平静祥和，只见镇长本俊在日本军的开道下，坐着洋轿车到诊所开张。

　　　　原本是受人爱戴的镇长和医生，现在由于和日本人的关系走得很近，没有人敢靠近，纷纷指着鼻子骂尽了他祖宗十八代。

　　　　细毛隐藏在人群里向村民们费尽心事地解释，却不顶用，被口水淹没至逃，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斩断世俗尘缘，关闭六根清净。

　　　　人们纷纷聚围在本俊的诊所，虽然本俊放下了镇长的架子，露出了满面桃花，却依然没人敢上前就诊。

　　　　过了不一会儿，冷酷和辣椒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而此时的诊所对面的剃头铺也开张了，国盛把发布抖响吆喝，如红旗招展喜迎八方客：“剃头的，赶紧了，一场不剃，三月不吉。“

　　　　本想看病的人，为了给自己争气，为了给国家争光，硬是顶着一身伤病走近了国盛的剃头铺，男女老少排成了一条长龙，直接堵向本俊的诊所，风言风语欲把本俊的诊所掩埋。

　　　　国盛三下五除二一个头，眼花缭乱的手势，透过初升的阳光投射到对面本俊诊所的墙上，吸引了大肛和一郎的注意；大肛和一郎看着看着也是醉了，竟止不住地向国盛的剃头铺走去。

　　　　国盛隐恨露笑：“长官，理发啊！给你插个队让个座如何啊？“

　　　　人们一听国盛也是跟本俊一号亲日的人物，便纷纷散去；伪军挑起国盛剃头铺的门帘：“叫皇军知道吗？正宗的皇军！大大地！“

　　　　大肛摸着头痒痒地，很是想剃一刀解决掉千丝的烦恼，用力一抓，一条虫却从脑袋里提了出来，吓坏了周遭看客，自己的灵魂亦如地狱见底过不去，拎着虫便朝本俊的诊所慌乱奔去：“本俊君，快帮我看看，我身上怎么会有虫？“

　　　　本俊正在给冷酷作着常规的检查，刚摸到了冷酷那身体里异于常人的地方之时，却被大肛给搅乱了；大肛一行人火急火燎，一把推开了冷酷的床，把冷酷掀翻在地，还好有床单遮盖着冷酷的面庞，否则他那生气便会鼓起如煎鸡蛋饼的两腮，定会唤醒日军脑海里深刻的印象。

　　　　辣椒走过去用床单包裹着冷酷，冷酷装得病怏体弱，咳着嗽哆嗦着离去；本俊转身叮嘱：“病人身体没什么异样，一切都挺正常，别让他被自己身体的异样给吓坏了便是。“

　　　　大肛生气地踢着床：“我说本俊君，我都等半天了，为何不给我看病？而是给一个没病的病人关爱呵护，是因为你们都是病夫一国吗？“

　　　　本俊小心翼翼地把大肛手中的虫取了过来放进一容器里加化学品反应，只见颜色由绿转黑，本俊脸上从哈巴狗的笑转为阴狐狸的悲：“黄军，这可不是好的征兆啊！看样子是感染了病毒，这种病毒是由人工培植而成。。。。。。“

　　　　一郎打断了本俊的推理：“别讲那么多废话了，一句话，有没有得治？“

　　　　本俊显得爱莫能助：“很遗憾，我这儿条件有限，劝黄军还是到大点的医院去吧！“

　　　　大肛火冒三丈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八嘎，不是说你是这附近医术最好的人吗？为何遇病不能治？来人啊！去给我叫江保和猪儿前来。“

　　　　江保和猪儿正在处理木村的后事，一听大肛召唤，便点头哈腰的前去；刚一见面，大肛便狠狠地给了猪儿和江保一巴掌，将其搧跪在地上：“八嘎，你们竟然敢欺骗我，说他就是这一代的名医，为何连个简单的病菌都治不好？“

　　　　大肛和猪儿大眼瞪小眼，本俊却一脸无奈地站在旁边叹着气；一郎又感觉到头皮痒得发麻，顺手一抓便下来了一条虫，提溜在指间晃过江保和猪儿的脑袋：“今天，你俩若是不给我们找到一位能治好病的医生，你们就把这虫给吃下去！“言罢，把虫甩弹在本俊的诊所招牌上，招牌破碎而落。

　　　　现场气氛很是凝重，十里长街若送亲离，空气中布满了带病菌的杀气，仿佛一张口便会感染上不治之症；国盛在送完客人后，笑面躬迎向大肛和一郎：“两位黄军，不如进屋一坐，剃落头发，亦去了烦恼，叫病菌无处可藏，自然就好了。“

　　　　大肛和一郎越往此处想，就越觉得痒得难耐，仿佛是灵魂得到了召唤；病急乱投医地便往国盛的冯剃头铺走去，一坐下，国盛便自来熟地与大肛攀谈起了交情，一张发布围脖死系。

　　　　国盛和大肛扯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让翻译官很是费劲，意近乎，情理合；翻译官也随性而为渐转信口开河。

　　　　居然不知是哪里沟通出了问题，大肛却因为一言不和地动怒起来，一怒颤抖之下，国盛手中的刀顺势而为，把大肛的头皮切出一道口子，血顺着国盛的手流了下来，染红了发布。

　　　　一郎一把将国盛箍在怀中，国盛则顺手抓拉过大肛的围脖，大肛拍打着桌椅，断气呼救，血流如注，一郎方才松开了箍着国盛脖子的手。

　　　　国盛喘气装疯卖傻：“黄军，误会了，真误会了！刚才那一刀是因为你的一哆嗦，不过这下倒好了，口子切开了，放了淤血，再给你奉上我祖传秘治的清疮药，一个月，保证药到病除。“

　　　　再经过翻译官添油加醋的一番煽动，大肛果然还真动了心，便让一郎也剃个头切了个口；一郎看着大肛那神清气爽的样儿，便也信以为真，国盛那诡异的刀法看得人们很是眼花缭乱，如若闪电手，五指来风，刀若风扇，落发断念。

　　　　国盛再从口袋里取出神秘的祖传狗皮膏药粉沫，抖在大肛和一郎头顶的伤口上，国盛一番清疮包扎下来，疼得大肛和一郎脸色发白，唇齿青黑；国盛安慰道：“两位黄军，刚开始是有点痛，忍忍便过去了。“

　　　　于是两人真咬着牙，忍忍还真过去了，翻译官见两人没了知觉，便吹着哨子引来了日军，国声也口哨引来了乔装的民兵队。

　　　　先是万满、是确、顶冠三人伪装的鬼子兵赶到，站在门口拉起了警戒线，江保和猪儿确也没见过这三人，还真以为他们就是鬼子兵。

　　　　大肛手下的副队长叫拓灾，他正步逼近警戒线，仔细地打量着万满那腰间别着的敝屣，很是觉得奇怪：“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啊？“

　　　　万满伸手挠壳，却不小心暴露了马脚，裤子上扎着的红腰带上还挂着一双草鞋，万满赶紧去护，却又不小心掉落了私藏的枪支。

　《》一〇六（放鬼归墓）

　　　　万满见自己的伪装穿了帮，便顺手取下手中的草鞋向拓灾拍去：“我丢你妈那个烂草鞋，跟老子啰里啰索地，尽说些你妈那个烂草鞋话，整得老子都听不懂算了，你也别跟老子说了，来得痛快地，不打不相识，你们派哪个出战？“

　　　　拓灾被鬼子小兵护住退后，拓灾自己推扒出来，拍了下掌“哟嘻，干得不错，有胆量，居然敢在咱们皇军的队伍里潜藏，不过你要为你无畏的勇敢付出代价今天，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言罢，日军的部队层层将李家沱镇街中心包围本俊见把事情闹大，怕伤及无辜，便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调停：“我说大家都放下兵器，有话好好说！“

　　　　拓灾从腰间掏出枪顶在本俊的头上，咬牙切齿钻心地恨：“我说李镇长，你可要为你所说的话负责，他杀了我们皇军，你居然想替他的瞒天过海说情，我看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是与皇军作对的民兵队是不是？“

　　　　本俊随着拓灾的狠劲蹲下身，丢掉了镇长的尊严软话求饶：“我说皇军，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啊！我与他们素不相识，里面的内容我也全然不知啊！“

　　　　拓灾半抠动扳机：“全然不知就敢替他人求情？我看你也是活腻了，今天，我就先拿你开刀。“

　　　　细毛听说冯剃头铺出事了，便从铁匠铺里随手扯了一根烧红的铁条冒着火星子奔了过来，一路狂奔咆哮，唾沫星子和火星子溅开了人群，日军小鬼也被吓退闪开一道细毛径直将烧红的铁条向拓灾的手烫了过去，拓灾手中的枪掉落，被细毛擒在怀里。

　　　　细毛将未褪热的铁条浪在托灾的肚子边：“所有的人都放下武器，否则，我就一铁条从他肚子里捅进去个老子地，我看你也是活腻歪了，敢对我大哥不敬，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狂傲暴躁的性子，加上那一副不讲理的蛮劲，很是对欺软怕硬的日本鬼子有说服力三两下地周旋，日军小鬼便放下了手中的枪退后。

　　　　本俊站起来求向细毛：“兄弟，快把家伙放下！别把事情搞大了。“

　　　　冷酷站了出来：“我说李镇长，你还真把自己当医生，侠骨柔情了？也不看看现在咱们面对的是什么人？日本人虽然是病得不轻，但他们不需要解药，他们需要的是毒药既然歪打正着碰上了，何不把事情做绝，免去后患之忧呢？“

　　　　本俊焦急地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但今天是在我的地盘，你们都得要听我的，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别让这里的百姓跟着遭受涂炭好吗？“

　　　　冷酷：“我们固然是好说话，可日本人呢？他们会听你的吗？“

　　　　本俊把眼神打向江保和猪儿，江保和猪儿一番公关下来，日军副队长拓灾终于是同意了妥协停火可细毛却不干了：“就这么算了？别说他们这些外乡人不同意了，就我这个本地人也更是觉得可耻。“

　　　　拓灾见碰到了耍横的，心难免也咯噔一下，徒生歹念：“我说你这个臭铁匠，别不识好歹，别等到你手里红着的铁条冷却了，却又反过来求我们开条件，识相的就放聪明点。“

　　　　细毛给了托灾一嘴巴子：“你，给我住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红条子进去再红条子出来？让这铁棍冷却了也不退色。“

　　　　本俊拉扯过细毛：“兄弟，你听哥一劝，别让咱们这里的百姓也跟着遭殃我是这一镇之长，有义务要为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安全着想除非你今日把他们日军全赶尽杀绝，否则，后果便是会遭到他们大军的疯狂报复。“

　　　　细毛听于此便也觉得有理，便听了大哥本俊一回，索性放了拓灾拓灾抖了抖手扭了扭脖：“今天算你们狠，咱们走着瞧！不过，大肛和一郎我们得要带走！“

　　　　冷酷再次站了出来：“不可以，你们可以走，这两个人你们恐怕是带不走了，今天，他俩必须得死在这儿！“

　　　　拓灾横愣着眼：“这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在李家沱镇，我只听李镇长一句话其他任何人的话我都当放屁，若与咱们大日本皇军对着干，要打要杀咱们奉陪到底，反正咱们枪支弹药充足，刀也锋利坚韧，我看你们有多少颗脑袋来掉。“

　　　　冷酷一拍掌，隐藏在四处的民兵都操着兵器围了过来，把日军给围得水泄不通，冷酷神气地叫嚣道：“想把他俩给放走，你问问咱们这些孤儿，有谁同意！“

　　　　除了伪军和日军，现场所有的人都响应着冷酷的号召，坚称要把大肛和一郎千刀万剐就连李家沱镇的人们也都跟随着呼应起来，这是让本俊没想到的，看来，民心所向，打鬼子已成了他们坚定的信仰。

　　　　本俊转过身汗颜，似乎就连这片土地上的阿狗阿猫，甚至是连一只蚂蚁都比自己要勇敢一想到这儿，本俊也转变了立场，摊牌向拓灾：“皇军，这你也都看到了，民心如此，我这个当官的只好顺应民心。“

　　　　拓灾转身带队离开：“算你们狠，不过，你们都得洗好脖子给我等着！“

　　　　江保拦住拓灾：“皇军，别生气，事情有待谈和！“

　　　　猪儿却圆场向本俊：“把他俩都放了吧！也是放了李家沱镇的百姓一马这两位是感染病毒之人，若放回日军大本营，或许会让更多的人感染上病毒，对咱们日后的抗日有一定的帮助，留下来，百害无一利啊！“

　　　　辣椒撕下乔装的面纱，高兴地拉过猪儿：“爹，您真是这么想？你们看！我爹不是汉奸，他是有想法的，他这是在曲线救国。“

　　　　猪儿汗颜“各位，我猪儿曲线救国的光荣称号谈不上，但骨子里并没有想过要害自己的同胞现在走到这步田地，也只是身不由己希望在日后的日子里，我能和大家站在一条战线上，大家拭目以待吧！“

　　　　江保气喘地赶了过来：“怎么样了？谈妥没得？日军那边我安抚好了，他们聚集在镇口等回话呢！“

　　　　猪儿笑迎弯腰向民兵队：“各位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就着人把大肛和一郎带走了！“

　　　　冷酷：“既然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咱们若不给个面子，恐怕当伪军的也就真成了鬼子了希望这个顺水人情，能唤醒你们心底深处的良知反正这两个家伙已是浑浑噩噩的，让他俩这么没知觉地死去也太便宜他们了，我们想要的是一场荡气回肠解恨的厮杀，姑且把他俩给放回去，或许才更有玩头，你们觉得呢？“

　　　　国盛、顶冠、是确、万满都同意了冷酷的想法：“你是民兵队队长，一切听你的！“

　　　　紧接着冷月村的民兵队在辣椒的煽动下，也跟着大伙一起把欲知后事如何的好玩扯蛋涌上了期许的心头。

　　　　就这样，看似一触即发的战争，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消失了也许是放虎归山错过了最好的战机，也许是放长线钓大鱼即将等来绝美的收获谁又能想得到呢？也许只有官清。

　　　　冷酷一想到官清，便跑上前质问国盛：“你们提前一日请辞，是不是师公指使的？“

　　　　国盛温吞慢语：“师公只是让我们来给你们打个策应，只是让我们顺势而为，并没有明确指明任务。“

　　　　冷酷：“这师公果然是厉害，把这里的风土人情也都算进去了他怎么就知道我们今日要来赶场，他怎么就知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