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师-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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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安道：“你这是考我还是向我讨教？”



杜邦道：“是讨教。人们都向往和平，向往大同的世界，为什么战争就不能消弥呢？只要大家都学会克制，学会坐下来用谈判来解决分歧和争议，战争岂不是就没有了吗？”



科里安笑道：“真是天真得可笑的想法。这种想法也只有放在理论是说得通，实际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不可能，我只能用一个词来说明，那就是‘人性’！”



“人性？”



“是呀，所有分歧、争议的根源都来源于人性，甚至于所有的动乱都来源于每一个人的人性，只要谁能够研究透了人性，就能参透所有的奥秘，成为真正至高无上的主宰，堪比于创世神的主宰！”



杜邦耸然动容，思索了片刻说道：“不错，所有的动乱根源都在于‘人性’，所谓的文明也不过是群体‘人性’的表象。”



科里安道：“是呀。光明教廷有光明教廷的‘人性’，贝宁有贝宁的‘人性’，这二者之间产生了无法解释的矛盾，自然只能通过武力来一决高下，胜者有理，败者服输。自古以来的战争从来都是如此，再没有例外的！只要这个世界还由人类来主宰，‘人性’的碰撞就永远不会停歇，永远、永远都不会停歇，不论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就算所有人都成了思想家，成了智者，成了圣人，战争依旧不可避免……”



杜邦顿时颓然，他道：“是呀，你得说对，你说得太对了。只要每个人都还能保有自己的思维，这个世界就不可避免地存在争端。但如果不让人都拥有自己的思维，这个世界又会成什么样呢？”说到这，他忍不住自问，“战争，到底是什么？是解决争端的手段？是交流与融合的暴力碰撞？还是不是思维价值之间的比拼？”



　　467章　战争的本质论（二）



科里安摇头道：“都不是，又都是。几千年来，无数的学者不断地研究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们都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我也在思考，也在研究，我也同样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我想，永远都不会有结论的，直到世界真正灭亡，诸神都陨落的那天，依然不会有结论……”



科里安的脸上流lou出了浓重的悲伤，有一种令天地低昂色变之感，看得杜邦怵然心惊。他想道：“难道，一直以来他都抗拒着执行使命是因为惧怕战争吗？在他身上我从来感受不到半分的慈爱和关怀，他是一个永远都在追求着遥不可及的‘自由’的彻头彻尾的自私鬼，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具有如此博爱的胸怀呢？可是，我感觉得到，他没有说谎，他很真诚，他的确是憎恶战争，同情因战争而受害的普通人。这是为什么呢？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矛盾的两面性？”



“这么说来，你是反对我针对教廷发动的战争了？”杜邦悠悠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制止呢？”



科里安无奈地一笑道：“制止？我拿什么制止？战争的爆发是社会、宗教、政治、经济等多方面矛盾的总体爆发，虽然这些矛盾的根源都在于‘人性’之上，但当这些矛盾发展到一定程的时候，只有战争才是化解矛盾的唯一办法。这就好比一个人平时不注意调养身体，等到小病变成大病，除了吃药就再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治疗了，战争，就是人类社会治疗自身病痛的猛药。就眼下贝宁和教廷之间的战争来说，一方面是教廷已经演变成了一种病毒，正在腐蚀着人类社会这具躯体，另一方面贝宁是一种健康的抗体，它需要奋起抵抗病毒的扩张漫延，并将之彻底的吞噬，才能还这具躯体以健康。你说，我能制止已经被病痛折磨了数千年的人类社会服下这剂药吧？不，我不能！”



杜邦顿时肃然，他没想到科里安看问题看得如此之深，这样的智慧又岂是他所能望及的？“那么……”他问道，“依你之见，这场战争该如何进行，才能将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控制到最小，同时又能达到战争的目的？”



科里安看着他道：“你真想听我的？”



“是！”杜邦坦然道，“若是在以前，我还真不屑于问你。但刚才你的一席话让我悟到了很多，也让我再一次地认识到你的另一面。说吧，我是真心讨教！”



科里安道：“以我之见，分五步走：第一，发布战争檄文，历数教廷罪状，声明此战只针对教廷，不针对各国政府、贵族、商人和平民。这样做的目的是争取到更多的支持，毕竟和死亡相比，信仰对于普通人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第二，以强力手段，袭击教廷设在东大陆各处的军事据点，制造恐慌和混乱，让他们未战先怯。这一点非你不能做到；第三，大军推进，所过之处一定要严明军纪，绝对不能侵犯当地人的利益，还要多结盟友少结仇敌；第四，联络一直以来被教廷残酷剿杀的矮人族、德鲁伊、高原野蛮人这些亚人类种族，还有远在精灵森林的精灵族，与他们结成盟友，就算他们不能出兵，但也会对教廷形成牵制之势；第五，这是最重要的：战争的目的是要推翻教廷，而不是推翻光明神的的信仰，所以绝对不能打着传播守护女神信仰的旗帜来对抗光明教廷，要不然一场自由、正义的战争就将演变成为无耻的宗教战争，其后果无疑将最为其可怕的。所以，一定要告诉所有人，发动战争是为了推翻教廷残暴的宗教**统治，还人民以信仰自由，人身自由，言论自由，若能做到这一点，战争的危害将会被降到最小，而所取得的战果却会最大！”



杜邦逐条分析了科里安的建议，说道：“你所列举的五步中，我只做了第四步，至于第五步，我原本认为没有这个必要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可是……”他心中猛然一震，一个新的问题如滚雷般在脑中炸了开来，令他乍然色变。良久，他才说道，“……可是，科里安，你的使命便是推翻教廷的统治，难道在几千年前，神明便已经预料到了教廷会堕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那神明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消灭了教廷，反而还任他祸延数千年呢？这样一来，你的这个使命岂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科里安摇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个使命到底是什么。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推翻教廷，而是……”望着天边涌来的黑云，科里安突然不语了，反而叹道，“要下雨了，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杜邦追问道：“而是什么？”



科里安道：“我不能说，作为使命的承膺者之一，你应该自己去思考这个使命的真正含义。只有悟透了，你才能够顺利地完成它！”



杜邦反诘道：“你岂不是已经思考透了？那为什么不能完成它？”



科里安道：“你的脑子里呀，永远都藏着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怪异念头。是呀，我是思考透了，可这使命并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我、你、克莱门斯家族、罗达家族，属于我们共同的。其实，我并未完全思考透，至少我还没有想明白我们各自到底代表着什么！”



杜邦蹙眉而思，说道：“你不说就算了。原本我打算直接前往教廷圣都拜占廷，强行要回蕾雅和老莫的，现在看来得暂时改变行程了！”



话声才落，黑云四合，雷声轰然炸响，狂风骤起，大陆公路上的人吼马嘶，顿时乱成了一团。片刻间，豆大的雨点哗哗地洒落，既而又化作倾盆之势，天地之间朦朦一片，数米之外难辨行人，大道之上也就越发的乱了。



杜邦和科里安下了大陆公路，一头钻进丛，各自展开身法，于这大雨磅礴的天地间飞掠而行，转眼间就去了远了。



　　468章　崩溃的前夕（一）



鲁菲是幸运的，她再一次利用贝宁大军将会进攻波贝坦的消息吓住了拜占廷的枢机团，并再一次通过阴谋手段，让她和圣巴托教派非但没有因为马尔堡的失利被处罚，还获得了更重的权柄。就在杜邦和科里安正行走在波贝坦的大陆公路之上斟酌着从何处对教廷下手时，枢机团对鲁菲新的任命就已经通过魔法通讯设施下达到了每一个教区。即日起，这一位出身于圣巴托教派的年轻女大主教就将以‘东大陆军事督察员’的身份执掌东大陆34万光明军团、12000多名光明骑士和34000多名圣殿骑士的强大宗教军事力量，另外，3个帝国、27个王国、74个公国自治领共计380多万的武装力量也将听从于她的指挥调动。



一个月多之前，她为了夺得十字军骑士团和马恩图的控制权，不惜阴谋制造了马尔堡混乱，最终因为杜邦的破坏未能得逞，只得如丧家之犬般逃回了伊比亚帝国，冀图东山再起。



一个多月之后，她竟奇迹般地免于处罚，并获得了更重的权柄，一跃成为教廷在东大陆的军事统帅。这是除了鲁菲自己和圣巴托教派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特别是神甫会。



数百年来，神甫会一直都是东大陆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的实际统治者，他们掌管着神甫会的分支所能延伸到的每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军政大权，地位尊崇无双，实力无比强大。即使如此，他们多次上书请求教皇赐予他们‘东大陆军事督察员’的身份，以便于执掌东大陆所有的教廷军事力量和各**事力量，但教皇都以‘东大陆人民素来温顺和平，军队的作用只是镇慑和保护圣职者们的安全’为由，拒绝将这个头衔颁赐给他们。以至于六年前反教廷暴动在东大陆开始漫延之时，神甫会竟然无法有效镇压，以至于局势最终糜烂，不可收拾。饶是如此，教皇依旧将不肯将‘东大陆宫事督察员’这个神圣的头衔颁赐于神甫会，以至于神甫会的怨怼之情日深。



接到任命之后，鲁菲当即领着她的护卫、侍从、幕僚在波拉图宣布成立‘东大陆军事督察委员会’，即日起接掌对所有军队的指挥权，在没有督察委员会命令的情况之下，任何人不得调动超过50人军队，光明骑士全部回营待命，所有国家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征召军队，筹备粮草军械，准备抵御贝宁军队的入侵。



圣巴托教派和神甫会本就有极深的嫌隙，如今教皇竟然把‘东大陆军事督察员’的头衔委赐给了圣巴托教派来指挥神甫会统治下的军队，这让神甫会上下如何心甘？



就在鲁菲的命令下达不久，神甫会出身的多名高级将领称病告免，鲁菲这个军事督察员所下达的第一道命令竟然就只能传到这些以病告免的高级将领手中，就再也传不下去了。在她兴致高昂地去视察光明军团会位波拉图的驻地时，非但没有受到欢迎，反而还连军营都没有进了，因为整个军营上下根本就没有人认得她是谁，也没有接到什么‘东大陆军事督察员’要来视察的命令。



鲁菲当场就大怒，下令护卫严办留守军营的将军，若不是长老出言劝阻，还不知鲁菲又要做出什么事来。



回到‘东大陆军事督察委员会’的总部后，鲁菲大发雷霆，声称要将所有称病告免的高级将领下狱论罪。



长老告诉她：“你如果将他们都下狱了，那么谁来指挥军队？难道你还在亲自上前线去吗？”



鲁菲道：“难不成怎么办？还要我去求他们不成？”



长老道：“他们这是不满陛下将‘东大陆军事督察员’的神圣头衔赐给了你，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努力谋求得到这个位置，陛下都没有首肯。他们这是怨你呢！”



鲁菲道：“怨我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还敢抗拒陛下的旨意吗？”



长老叹道：“你说对了，东大陆远离圣都，他们就敢不听陛下的旨意。有句俗话不是说‘国王的权力再大，也难以管到山野的村民’吗？这就是同样的道理。你不能这样以强硬的姿态对待这个问题，要不然事情会更糟！”



“长老，那你说该怎么办？”鲁菲慢慢镇定了下来，她说，“贝宁的军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而咱们还一点准备都没有。丢了一个马恩图，难道还要丢了波贝坦，丢了伊比亚，丢了伯恩，丢了赞美亚，丢了整个东大陆吗？”



长老摇头道：“当然不能丢。一个马恩图就已经足够了。若不是陛下病重，这次不单是你，咱们整个圣巴托教派恐怕都难逃处罚。所以，鲁菲，眼下绝对不能再树敌了，最要紧的是赶紧立几件能震住人心的功勋，然后再说其他的！”



“长老，我何尝不知道呢？可要立功勋，至少我也要指挥得动军队才行呀！”



“这样吧……”长老说，“你何不去一趟克玛尔宫，去见见撒鲁姆这老鬼！”



“他？”鲁菲疑惑道，“撒鲁姆也是一个半截身子都已经进了棺材的人，见他能有什么用？”



“鲁菲，你要知道撒鲁姆现在依然是神甫会的领袖，他的话在东大陆可比陛下的旨意都还要管用呢。你去见他，就这样说……”长老在鲁菲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鲁菲眼睛顿时一亮，击掌叹道，“长老，这个法子妙呀。不过，撒鲁姆他会答应吗？或者说，他会不会看穿这是咱们的伎俩？”



长老道：“看穿了又怎么样？除非他真想和咱们撕破脸皮，和圣都撕破脸皮，自立为一派教皇，要不然他还真只有这样呢！”



鲁菲斟酌了一下，点头道：“好，长老，我现在就去！”



长老道：“等等，最好是备点保养身体的礼品，可不能空着手去。记住，说话要恳切、谦卑一些，撒鲁姆这老鬼以前可是很傲慢的呢，你要是激怒了他，那什么也不用谈了！”



鲁菲皱了皱眉道：“好吧。不过，长老，如果他太过份了的话，我也不会对他客气！”说完就领着侍从去了。



　　469章　崩溃的前夕（二）



长老教授给鲁菲的法子非常管用，第二天上午，那些称病告免的高级将领们就‘集体恢复了健康’，回营视事了。而就在下午，新委任的‘东大陆督察委员会’首席顾问也如期到任。



首席顾问的身份颇令人匪夷所思，他竟然是伊比亚帝国红衣大主教桑托斯。阿切内蒂。桑托斯是神甫会领袖撒鲁姆的学生，由他出任督察委员会首席顾问，这是否预示着神甫会已经承认了圣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