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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传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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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决不能这么想。俗话说,历尽沧桑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哥哥四十多岁的人了,日已偏西,况且已经丢失过最美好的爱情。你才二十多,就像这含苞待放的蓓蕾------”
“那又怎么样?我是含苞的蓓蕾,你是清清的池水,清水伴芙蓉,天然无雕饰,岂不是天作之合?我敬慕你的为人,看重你的学识。年龄绝不是隔断爱情的无情的高墙!”
“我无拘无束,无牵无挂,逍遥自在,四处云游,已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值得你依靠吗?妹妹,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决不会的!我正在考虑给你找个好婆家!”
“你找,你找,你给你自己找去吧!”
说完,丢掉野花,飞也似地跑去。
蔺且目睹着这一切,他感到太意外了!他见庄周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焦急地上到田埂,快步走到庄周身边,催促道:“老师,还不快去劝劝阿姨?”
庄周见蔺且来催,回答道:“没什么,过一会会好的。”
说着捡起野花,抚mo着,然后看着那碧叶中含苞待放的荷花。心想,多美的荷花啊!正因为美,所以才要尽心爱她,护她,珍惜她,而不是摘取她,zhan有她。我一定要把她移栽到更清的池塘中,让她更自在,更长久,更幸福!但是,如何才能说服她呢?怎样才能割断他这个糊涂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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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0…8…11 17:34:50 字数:5389
二十五
夏芙蓉跑回家里,她没有哭,没有真正生气,更没有恨庄周。相反,她更爱庄周,爱他的真,爱他的痴,爱他的德,爱他对自己的无私的呵护。她更坚定了要嫁给庄周的决心。
庄周和蔺且怯生生地回到家里,见夏芙蓉已经做好晚饭,摆在桌上,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夏芙蓉嫣然一笑道:“快来吃吧,别像做贼似的好不好?”
两人乖乖地坐下,不好意思地吃完饭。交换了一下眼色,庄周自去洗碗,蔺且赶紧清碗抹桌扫地。
夏芙蓉掩嘴暗笑,也不和他们争抢,自去收衣,清理草绳草鞋去了。
以前,庄周硬是要睡偏房,夏芙蓉扭不过,只得住正房。现在正找到了借口,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这么个小床肯定睡不下,当然应该滚到大床上去。因此把庄周的东西一掀,不由分说就赶到了正房。
毕竟夏芙蓉是女孩,自然娇气些。所以庄周和蔺且把房周围透风的地方糊得严严实实,把房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床架得安安稳稳,还在偏房和橱房间隔了一块帘子。尽管夏芙蓉责备他们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他们还是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审视后,觉得确实无可挑剔了,才安心地在正房里睡。
夜幕降临,夏芙蓉点着油灯,大家谈笑了一会,庄周在油灯下看些杂书,夏芙蓉退到开处纳鞋底,蔺且趁他们各自做事,自己侧在一旁洗脚。庄周似有所觉,暗看时,只见两只脚尖齐刷刷的,不见一个脚趾。他已洞悉了蔺且的心理。
等蔺且洗完,庄周放下书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怎样?”
夏芙蓉一听,劲就来了,道:“好!本姑娘举双手赞成!”
蔺且也挨过来坐在庄周的身边。
只听庄周讲道:“话说鲁国有个被砍去脚趾的人,名叫叔山无趾,他靠脚后跟走路去拜见孔子。孔子一见,皱起眉头责备道:‘你呀,实在太不谨慎了!只因为犯了错误,才留下了如此恶果。即使今天到我这里来,又哪里有后悔药呢?’这叔山无趾瞪了孔子一眼,鄙夷地说道:‘我因不识世务,才失掉了自己的脚趾。如今,我到你这里来,是因为还有比这脚更重要的道德修养,想要尽力保全它。天有什么不能覆盖?地有什么不能承载?我原来把先生看作天地,哪知你竟是鼠肚鸡肠!’孔子听后,面红耳赤,连忙起身,哈着腰,垂着头歉疚道:‘我孔丘实在浅薄,先生怎么不进来坐坐呢?请把您所知道的道理讲一讲。’叔山无趾挑起眉,掉头就走了。孔子回转身,见学生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大声训斥道:‘看什么看?不认识老师?啊——!你看你们,一个个什么德性?人家一个砍断脚趾的人,都来请教本大师,补救先前的过失,你们一个个好手好脚的,守着这赫赫有名的大师,竟不珍惜,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残疾人吗?把那些学生骂得狗血淋头,一个个垂着头,耷拉着大耳朵。”
蔺且陷入了沉思。
夏芙蓉则大笑道:“有意思,实足的黑色幽默!”
庄周继续讲道:“那叔山无趾后来到了老子那里,,见孔子经常到老子那里去晃晃,问道:‘老师,孔子的境界恐怕还不是最高吧!不然,怎么不停地来向您请教呢?他还是在为虚荣奔波啊!难道就不懂虚荣是束缚自己的枷锁吗?’老子平静地说道:‘怎么不能把生和死看作一样,把可以与不可以看作是齐一的呢?’叔山无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枷锁,哪里可以解脱呢’”
庄周讲完后看了蔺且一眼。蔺且忙起身拜道:“谢谢老师的理解和点悟!”
夏芙蓉莫名其妙,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蔺且道:“当然有。先生明察秋毫,知道我没有脚趾,又知我因此羞愧,所以讲这个故事来启发我。”
夏芙蓉惊讶道:“你没有脚趾?为什么?”
蔺且道:“我在家乡时,见里正倚仗权势,强占他人土地,实在看不过眼,讲了句直话。那里正怀恨在心,栽脏陷害,以至于此!”
夏芙蓉气愤道:“可恶!如今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
蔺且叹息道:“是啊!我后来觉得无脸再见父母,又无法忍受世人的有色眼光,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听说庄老师不慕名利,淡泊荣辱,率性而为,所以就找来了。”
庄周忙在面前晃动双手,道:“别,别,鄙人最怕的是戴高帽子,更讨厌妄为人师!我可跟你说好了,我们是朋友。不然,我就离家出走!”
就这么神侃了好一会,大家才各自上chuang,高兴地进入梦乡了。
已入盛夏,骄阳似火。庄周为了摆脱对庄慧的思念,独自出来悠游着。见前面有一座栗树园,绿油油的一片,顿生欣悦。情不自禁地沿着篱笆,抬起左手,溜过竹枝,打着少许伸出园外的树叶,唿哨着蹦蹦跳跳地来到园门。只觉清风徐来,飕飕送爽。慢步林中,时见绿树如伞如盖,时觉树荫如筛如网,还有那如翡翠珠玉般的栗子。不时飘来天风,如琴如瑟,似吟似语。庄周凭着眼前所见,亲身所感,想到《道德经》中的有无之说,即兴成歌,边跳边唱:“无为天地始,有是万物母。无有,哪得阴凉?无无,怎见日光?无,不用嫌弃,有,何需赞赏?”
唱到一片空地,正恼骄阳炙人,忽然晃来一阵阴凉,抬眼看时,前额已被重重地扑了一下,顿时眼放金花,仰倒在地。回过神来,定睛看时,原来是一只奇异的大鸟。那鸟翅宽约八尺,眼大一寸有余,蹲在一棵巨大的栗树上。庄周心有余悸,怕那鸟还会扑来。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曾经被鸟啄过,莫非是前世的冤孽?可那鸟却丝纹不动,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庄周心想,这是什么鸟?翅膀这么宽,却飞不远;眼睛这么大,却看不清;击中我的头,它自己却没事一般?于是恨恨的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拣块石头,褰起衣,踮着脚,走近大鸟,伺机袭击。只见一只知了趴在树枝上,颤着身体,振着翅膀,抓着树枝,高唱起来:“知了,知了------”却不知身后伏着一只螳螂,瞪着眼,张着翅,举着臂,正要抓它。这时,其它的知了也应和着一起唱了起来。庄周摇摇头叹息道:“知了,知了,你哪里知了?”
再仔细看那大鸟,正瞪大眼睛,俯着身子,张开尖嘴,啄向螳螂。庄周又点了点头嘀咕道:“大鸟啊!你才是知了,知了!知了螳螂,却不知了我庄周。”顿然大笑,忽又捂住嘴巴大哭起来:“物啊!物啊!你就是这样互相算计,见利忘形吗?庄周啊,庄周!你不是也在伤物吗?不然,你拿着这石头又是为了什么?”说罢把石头往地上猛地一扔,转身就跑。身后石头弹蹦,知了噤声,螳螂跳去,异鸟腾空而起。他似乎感觉到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管跑,跑!
哪知守栗林的追了上来,骂道:“死不要脸的,好吃就该把嘴巴在茅厕板上擦一擦,再啃上一口。”
庄周悲怆地跑。
那人拼命地追,赌咒道:“跑,你跑到天边,老子也要把你追回。”
终于追上了,从背后抓住庄周,把麻衣撕开了一条大缝。庄周莫名其妙,回头问道:“不知什么得罪了老伯?”
那人喘着粗气道:“哼!偷了栗子还装蒜?”
庄周大悟,摇摇头道:“我没有偷啊!”
“没偷?不吃鱼还在油锅边诱?”
“我真没偷!”庄周喘着气,面红耳赤,张开双臂,然后拍拍身上,道:“您看!”
“没偷,跑什么?做贼心虚!”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庄周无可奈何的赔礼道:“对不起,让老伯跑累了!”
“好,这才像话,知错认错,改了就好。要吃栗子跟老汉说一声,用不着偷偷摸摸,弄脏了手脚。”
“是,谢谢!”
“不用,不用!”老汉走着,转头看了看,自语道:“看上去黄皮寡瘦,却也蛮有礼貌,倒不像个小偷。哎!这世道,猜不透,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庄周正悻悻而行,一阵嘹亮的歌声由远而近唱来:“凤啊,凤啊!怎么德行如此衰微?未来不可待,过去不可追。天下有道,圣人功成;天下无道,明哲保身。当今世界,只求免刑。福比羽毛还轻,难以抓到;祸比大地还重,无法躲避。算了吧,算了吧!别炫耀你的美德;危险啊,危险啊!道路越走越狭窄。遍地的荆棘啊,不要妨碍我行走;弯曲的道路啊,不要伤害我的双足。”
庄周感到这声音有点熟。仔细品味,虽响亮却含悲凉,虽放歌却在长哭,虽历尽沧桑却倔强不屈,虽明白如话却意味深长。不是过来人,不是奇人,哪能吟出如此绝唱?庄周油然而生敬意,迎上前去,原来是个破衣跛脚,蓬头垢面的长者。
那长者看到庄周,两眼放光,忙道:“这不是庄先生吗?”
庄周觉得面熟,只是记不起来。
长者笑道:“惠宰相悬榜抓你的那一天?”
庄周一拍后脑勺,大惊道:“长者记忆超人!我与长者只是在人群中匆匆一见,至今还能记得。您那首《大老鼠歌》太好了!”
“不平则鸣!”
“您的脚?”
“还不是这《大老鼠歌》惹恼了那些大老鼠小老鼠们------”
“那您还唱?”
“我想唱我就唱,不唱心里闷得慌,何惜这身臭皮囊?”
“那又何必呢?毕竟身体珍贵。”
“你以为不唱就不遭殃?你刚才惹了谁?还不是被人臭骂一顿!”说完又歌唱而去,“凤啊,凤啊!怎么德行如此衰微------”
那歌声仿佛春天的炸雷,要撕破天,要洞穿地,要拷问那肉食者的灵魂。
庄周看着长者破衣烂衫,蓬头跛足,颠簸而去,一股辛酸涌上心头,摇了摇头,郁郁不乐地回到家,倒在床上,一病不起。叫吃就吃,叫喝就喝,倒下就睡,扶起才醒,如同废物。纵夏芙蓉百般抚慰,千般询问,庄周最多只能摇摇头,难发一言。
夏芙蓉急了,揩着眼泪,问蔺且道:“先生向来开朗洒脱,无忧无虑,怒则骂,喜则笑,如今不知中了什么邪,缠得他如木偶一般。”
蔺且道:“看这样子,好象是丢了魂。”
“那怎么办?”
“既然丢了魂,不如立水柱试一试。我们那里兴这一套,挺灵的!”
夏芙蓉仿佛看到了希望道:“真的?那赶快!”
他们赶紧来到灶旁。蔺且拿起筷子。夏芙蓉从碗柜里拿出碗,抓起瓢,在缸里舀起水,将碗放在地上,接过筷子,立在碗中央,然后将瓢里的水缓缓从筷子顶流下。不知怎么,几次都立不起来。
夏芙蓉急得直流泪。
蔺且瞪着眼,突然一拍后脑道:“你看,一急就忘了!记得他们口里还念着些什么。
“念些什么呀?”
“好像是‘天灵灵,地灵灵’之类------”
这夏芙蓉终究出生于书香门第,稍一提示就明白了。略想了一会,又重新开始。一面操作,一面颤抖着念道:“鬼灵灵,神灵灵,请您释放我哥魂;天灵灵,地灵灵,帮我哥哥回家门。”
慢慢地,那手渐渐松开筷子。逗得躲在门外的几个小孩掩着嘴嘻嘻直笑。
突然,一个小孩失声叫道:“看,筷子竖起来了!”
其他的几个小孩也拍着手嚷道:“对!竖起来了!”
筷子竖起来,意味着庄周的魂回来了。夏芙蓉笑得眼泪直往脸上淌。蔺且也喜得跳了起来,叫道:“先生得救了!”
他们一起奔到床前,庄周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夏芙蓉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寒霜,眼泪不断的往外涌,扶起庄周哭道:“哥哥,您可不要吓我。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着想啊,呃呃呃呃------”
尽管如此,庄周的神情还是没有丝毫变化。蔺且不忍听夏芙蓉撕心的哭泣,凑过去道:“阿姨莫急,刚才可能是那几个小家伙冲撞了,以致先生魂魄难归。蔺且还有一法,就是在天黑前,对着水缸口呼喊先生的名字,这在我们家乡叫喊魂,有时还蛮凑效的。”
夏芙蓉听说,收住泪,轻轻让庄周躺下,自己做些家务。终于等到傍晚,夏芙蓉颤颤地凑近水缸,对着缸口喊着:“庄周哥哥,您在哪里啊!您快回来呀!您可不能丢下芙蓉不管啊!------”一面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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