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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之血 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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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的声音嘶哑。高德菲尔又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喉咙,再次开口说话。「你是谁?」
土耳其男子面带微笑。「我名叫艾提司。我在战场上发现你还活著,等到你的军队拿你当死人给抛下,我就把你带到这儿了。看你这麽虚弱,今天早上特地外出帮你祈福,等我回来,就看见你昏倒在山脚下。」
艾提司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语,可是却有很重的腔调,高德菲尔时不时皱起眉头。他把杯子推到旁边。「你是从城里来的?」
「不是。」艾提司垂下眼帘。「我从别的地方来的。」
他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高德菲尔微微颔首,手指玩弄著斗篷,不经意发现艾提司的斗篷衣边绣著精细的黄金线。不管他是打哪儿来的,那地方肯定很富庶。从他的风雅外表和衣著风格,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粗野的武夫,高德菲尔禁不住问道:「你为什麽帮我?你可是个土耳其人哪。」
艾提司彷佛被逗乐了。「难不成你对我的好意还吹毛求疵啊,克斯特比男爵?」
「你怎麽知道我的头衔。」高德菲尔想要站起身,闷闷的疼又在脑袋里扩散开来,他只好乖乖躺下。他的思绪飞转起来。他肯定是说了梦话,才会泄漏自己的身分。疑心顿起,他怒视著这位救了他一命的男子。
「如果你是要赎金,那就杀了我吧。我的家人不会为了我付上半毛钱的。更别提我现在还得了这种病。」
他把手从斗篷底下伸出来,露出怵目的肿块、流脓的溃疡,如鱼肚白的死皮和断了指头的残肢。他没去看自己那双已败坏不成样的手;相反地,他目不转睛盯著艾提司看,以为会在他脸上捕捉到震惊和反感的表情。
「这就是为何我要救你的原因。」艾提司把高德菲尔的右手紧握在自己双手里,他显然不害怕与麻疯病患接触。他的手握得很紧,连高德菲尔那已经麻木的手都感受到了他的力道,接著艾提司松开手,又把水杯端给他。「再多喝一点。你会觉得好过些。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面包和肉乾。」
随著时间推移,高德菲尔的头疼渐渐减弱。他坐起身子,用杯子从银制水盆里舀了些水来喝。接著又吃了半块面包、几片肉乾:这些食物虽然很普通,嚐起来却很美味。
进食间,他看著艾提司在洞|穴里来回走动,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末了,终於倚著洞口而立,俯瞰底下的平原。阳光将他身体四周染上一圈金黄,突显他修长的双腿,也照得衣服上的黄金绣线灿灿发光。脸却因为背光而隐在幽暗里。他看起来就像个世外仙人。
「塞尔柱克人已经打开城门,现在应该准备要将尸体掩埋了。尸体已经在那儿曝晒三天了。」艾提司转过头来看著高德菲尔。「整整三天哪!土耳其人一定是很害怕十字军战士会回来屠城吧。」
「占领塞尔柱克,拯救圣约翰的墓|穴於异教徒之手,原本就是他们的计画。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错,计画才取消了。」高德菲尔把吃剩的面包用布巾裹好,放在一边。「奇怪。你怎麽说的好像他们不是你的同胞似的。」
「他们只是我的远亲。其所作所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你不是土耳其人,又是哪里人?」
艾提司微微一笑。「我是古高卢人。」
在家乡,高德菲尔自认是个博学多闻之人。但是自从离家去打圣战以後,他开始觉得自己不甚了解基督教世界,对於异教徒的世界更是一无所知。他老实说:「我从来没听过这民族。」
「你当然没听过。因为你这人见识浅短。」
艾提司这句话说的笃定,听起来很刺耳。高德菲尔正要反驳,考虑之後决定放弃。毕竟他对这块土地又懂多少呢?或许这里住了许多不同民族的人,就好比他的国家也住了苏格兰人、威尔斯人和英格兰人,不论是风俗习惯还是文化信仰,都是大异其趣。又或许古高卢人不像其他土耳其人那样民智未开,至少艾提司说的一口好法语,还披金戴银,也深具同情心。
「古高卢人信基督麽?」高德菲尔抱著希望问。
艾提司笑出声来。「你只关心这件事吗?」
「我为基督而战,虽然我不是神父。」高德菲尔身子靠回石块上,一手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身上那件发皱的外衣。「为了拯救主耶稣基督於异教徒之手,我不惜杀人,可是我不会去改变你的宗教信仰。我怎麽可能办得到呢?身为麻疯病患,我并不是见证上帝救赎恩惠的好例子」
「你这人还真有趣。」艾提司走到他身旁坐下,曲起两腿压在身体下,将外衣在大腿上抚平。
救命恩人的刻意举止,看在高德菲尔眼里,分外迷人。如果自己是女人,高德菲尔会以为艾提司是在引诱他呢。这个想法连自己也吃了一惊,不禁轻咳一声。「请告诉我古高卢人的事吧。」
艾提司的头微微一偏,带有调情的意味。「我们精於医术。」
高德菲尔盯著他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希望。「精於医术……」
「我正在研究医治麻疯病的方法。」艾提司的深色眼睛亮了一下。「所以我才会救你。」
「真的?」高德菲尔身子往前一探,一把抓住艾提司的手腕,跃跃欲试。「你能治好我吗?」
「我可以试试看,可是不保证一定成功。」
这句警告登时消减了他心中的激动。高德菲尔缩回身子,心里拿不定主意。「你想在我身上做实验。」
「是的。」
在横越欧洲大陆的时候,他曾听说过这样的行当。虽然被教会禁止,可是某些外科大夫会切开人类尸体,只为了解人类的生理构造。有传言说,有的大夫等不到尸体,於是自行买下死刑犯,在他们还活著的时候就对他们开膛剖肚,进行实验。高德菲尔不由得发起抖来。他可不想落入这样的下场。
艾提司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安,倾身向前,直直望进高德菲尔的眼睛,说:「你是个理智的人。你一定试过各种方法来阻止这病,不论是喝煎药、抹药膏、诚心祷告还是佩带护身符,可是都不见效。」
「祷告从来都不会失效的。」高德菲尔厉声说。
「求错了神,当然就没效。」
「你这是亵渎上帝!」
「你已经病得很重了。不出两个礼拜,必死无疑。」艾提司两手交握在膝盖中间,一脸的平静。「我不想瞒你。」
「两个礼拜。」高德菲尔什麽感觉都没有,彷佛麻疯病吃掉了他的灵魂。绝望占据他的心神。「噢,上帝,这种事怎麽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你的上帝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我能替他回答!」高德菲尔嘶吼著,被内疚给折磨得很痛苦。他靠在大石块上不安地扭动身体,疼痛火烧火燎,彷佛要将他烧成了焦炭:衣服底下的肿块摩擦著布料和铠甲,刺刺地生疼,提醒他,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高德菲尔呻吟著说:「我是个伤风败德之人。活该受这种惩罚。」
艾提司轻轻触摸他的脸颊,表达他的安慰。「根据我的经验,我认为基督徒们对於不道德的定义太过严苛。」
高德菲尔别过脸去。「你是异教徒。你怎麽可能会懂?」
「难道你杀了人麽?」
「没有!我──我……」高德菲尔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曝露自己的羞耻,可是艾提司平静地注视自己,带有一种理解但不探究的同情,很快地,他就和盘托出了。
「我破坏了圣洁的婚姻关系,我有罪。」他老实说。「主啊请祢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的太太……她嫁过来的时候虽然嫁妆丰盛,可是头胎却生了个女儿。我很失望。没想到第二胎又是女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
「所以你就有了情妇。」艾提司猜测。
高德菲尔很懊悔地点点头。「她是皮毛商的女儿,撒克逊人,热情又大方,性格和我妻子大相迳庭。不出几个月,她就怀孕了。我给她找了间小房子住,还向她父亲保证,等到孩子出生,一定替她找个好丈夫。後来她生了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呐。我为他取名卢森·费兹伊黎。」
「哎,」艾提司说,「我听说你们歧视私生子。你们不让私生子继承父亲的财产,虽然对他们的关爱一点不减。」
「这是法律规定,没办法。」高德菲尔闭上眼睛,觉得有点疲惫。越是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段回忆就越让他痛心。在家乡,他很高兴有这样一位众人称羡的好儿子。他健康活泼,一学会爬行,就喜欢抓著高德菲尔的短剑。高德菲尔认为,这表示儿子长大以後会成为英勇的战士,於是他很鼓励儿子朝这方面发展。
可是纸包不住火,他的太太终於发现了这件事。她醋劲大发,开始频频与丈夫上床,要求他赐个儿子给她。高德菲尔心里清楚,太太觊觎他的遗产、头衔和领地。卢森不能继承头衔,但如果克斯特比夫人生不出合法的子嗣,他就能继承父亲的一半财产。
高德菲尔抬眼望向艾提司。「在我离家前,我的太太告诉我她怀孕了。她相信这一胎一定是男孩。真希望我能知道她的预言是否实现了。」他勉强挤出的笑容让自己的乾涩嘴唇裂开了。「如果这一胎又是女儿,麻烦就大了。尤其是我现在又成了这副样子。我已经生不出孩子了。但就算是个儿子,如果我永远回不了家,我太太终究会去找卢森麻烦的。」
「那麽你更应该赶快好起来,平安返家,继续传宗接代才是。」艾提司的眼睛在晦暗光线下亮莹莹的。「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诱惑在眼前等待著。高德菲尔可以感觉得到它的吸引力。「怎麽个治法?」
「输血。」艾提司突然变的精神起来,更像是一名大夫了。「我相信麻疯病是源於血液受到污染。如果脏血可以去除,再引进新鲜的净血,存活下去的机会很大。」
高德菲尔眉头堆在一起。「我不明白。你要怎麽做呢?用水蛭吗?」
艾提司轻声笑了。「水蛭!太野蛮了吧。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发明了一种特别的方法。你瞧。」
艾提司向他靠了过去,一张嘴洞开著。虽然不确定艾提司要他看的是什麽,高德菲尔还是往嘴巴里瞧。然後他就看见了──怎麽之前都没注意到呢?艾提司的犬齿长而弯,锋利而尖锐,看上去像是动物的牙齿而不是人类的。
「我的天啊!你挫了你的牙齿麽?」
艾提司微微一笑,齿尖的阴森反光隐藏在上唇里。「不只那样。这些牙齿是中空的,就像蛇的毒牙。」
高德菲尔不寒而栗。来到土耳其之前,他从没见过蛇,这种滑溜的爬行动物总是带给他莫名的恐惧。有时候军队在营火边休憩,蛇就会溜到人类身边取暖。高德菲尔的听差就曾经遭蛇咬,胳膊肿得像猪腿,後来就毒发身亡了。
「你看过蛇攻击人吗?」艾提司眉毛一扬,好奇地问。「蛇毒是经由牙齿注射到人体里面的。我要做的正好相反。我要把脏血从你身上吸出来。」
高德菲尔听了心中一凛。「那净血又是什麽?从哪里来的?」
「从我身上。」
「基督徒的血绝不能和异教徒的血混在一起。」
「那就等死吧。忘了你的圣战、你的家人。忘了你的儿子。就躺在这里痛苦地死去吧。」艾提司站起身,低头看著他。「事情就这麽简单。」
「你真无情。」
「不是我无情,而是人生本就无情。看看它对你做了什麽。我现在提供你第二次机会。一个新生命。一个你可以控制的生命。」
高德菲尔放声笑了,摇著头说:「可是你的输血疗法要是失败呢。」
「反正你都快死了。既然要死,至少得先努力求生过,难道你宁愿盲目地弃械投降?」
艾提司的劝说很有道理。高德菲尔回想自己最初染上麻疯时,他内心的无边恐惧;每天数著日子,不知死期何时到来,唯一能肯定的是,临死前必定又痛苦又寂寞,最终客死异乡。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痛快,而不是任由身体慢慢被麻疯病给侵蚀殆尽。他深吸一口气,说:「说的没错。那就放手一试吧。」
艾提司复又蹲回到他身边。这一次,他的眼里没有怜悯,只有热切的神情。他扶著高德菲尔让他站起身,扳过他的右手,掌心朝上,仔细检视手腕上的脉络。
「找到了。」艾提司喃喃自语,把高德菲尔的手腕举到自己嘴边。
高德菲尔呼吸卡在喉管,霎时紧张起来。艾提司轻舔他的手腕,感觉有点痒,不太舒服。接著两颗尖利犬齿猛地戳破皮肤,传来一股刺痛,但转瞬即逝,然後鲜血就从伤口汨汨冒了出来。
他觉得头有点晕。高德菲尔背靠著大石,眼皮半垂,看著艾提司的嘴巴紧紧含著自己的手腕,用力吸血。他心里纳闷,艾提司要怎麽处理这些脏血呢。说不定会把血吐出来。高德菲尔聚精会神地盯著艾提司的喉咙,看见他的喉头一上一下的,他竟然把血吞进去了。他为什麽这麽做呢?这些脏血肯定会染病给艾提司啊……
他的思绪到处游走。高德菲尔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他不再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臂,只觉得平静。有那麽一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如果真是如此,他也不会多做反抗。这里实在是太舒服了,洞|穴里充满白色的小火花。他好像回到了家里,安定的感觉将他紧紧包围。高德菲尔的脸上漾起笑容。他看见太太把儿子抱在胸前喂奶。卢森就站在旁边。全家人都在等他回去团聚。
「回来吧。」他们呼唤著。「快回来吧,高德菲尔。」
画面猛然跳动一下,就突然消失了。他来不及反应,绝望地大叫。艾提司蹲在他身边,使劲摇他。高德菲尔身子太虚,一点动作都没有。他的视线模糊,视野缩小,可是依然看得见艾提司咬破自己手腕的那一刻。
「喝吧。」艾提司把血淋淋的手推到高德菲尔的嘴边。「快点喝吧!」
他照做了,微微张开双唇,让艾提司的少量血渗进嘴里。血嚐起来很奇怪,又浓又甜,不像他以为的味道。高德菲尔又多喝了一些,把它当佳酿或者清水那般吞下一大口。
全身的感官知觉顿时敏锐起来。他可以感受到一切:包括他的身体、艾提司、洞|穴、山坡、平原、河流,甚至是尸体和腐尸鸟类。每件东西都连结在一起。他可以感觉到疾病正在撤退,而生命正源源不绝注入他体内。
「回来吧。」艾提司轻声呼唤。「活过来吧。」
当高德菲尔第三次醒来,已经是翌日早晨。他感到全身充满活力。艾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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