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守护灵-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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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守护灵，应该正在后面站着吧。

转念一想的瞬间，些许异常的感觉也被远远地抛开了。而且现在心里也没有再升起什么不明的忿怒情绪。
　　……那么之前的，要算做是偶然的、不明原因的情绪失控吗？
　　顾惜朝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淡淡的声音低低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戚少商，是吗。”

戚少商并不认为那样仿佛含在口里发出的声音是对着自己发出的，因为这一声更像是顾惜朝的自语。就像千年之前，从另一个顾惜朝同样浅薄的的双唇里，那般算无遗漏、胸有成竹，所轻轻吐露出的一个名字，肯定确凿却又透着分明的嘲讽。
　　所以戚少商依然沉默地站在顾惜朝身后，紧抿着唇，眼神深深地看着他。
　　是因为之前的警告？
　　……倒是个挺听话的守护灵。

顾惜朝没有费力转过椅子去对着后面的守护灵，偏转了视线看着旁边电脑的屏幕，右手指间轻轻合上了，然后继续开口，语声仍然是缓慢而确定的。
　　“那个神棍专找上了我，说明守护灵并不是人人都有……我说的可对？”
　　还把人叫做神棍啊，惜朝这固执的性子还真是……还是那么可爱。
　　电脑的屏幕上映照出两个淡淡的身影。戚少商盯着里面那个深蓝色的身影，笑了笑，显出两个酒窝来，也轻轻地应道。
　　“你说的很对，惜朝……能拥有守护灵的，就只有你一个。”
　　那是一种笃定坚持而贴近于专属的语气。

明明在光线映射里应当是模糊不清的，但落在眼里时，却觉得那是再清楚不过的图像。顾惜朝盯着那两个酒窝，心突然紧了一下，又无端地焦躁起来。接着眉就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眸中有什么闪了一下，变得坚硬锐利起来。

“听起来你这个守护灵倒是挺稀罕……不过，这个稀罕应该不会平白无故落在我头上吧？”
　　戚少商听着这个冷冽的声音，眉目间僵了一下，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但是，惜朝眼里的神情，分明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于是轻轻地皱眉，嘴张了张，不过，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依然很清晰地把那个为难的，好似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看入眼中，顾惜朝挑了一下眉，开口道。
　　“难以启齿？”
　　“不……”
　　嘴里低应着，戚少商稍稍地移开了视线，避开了那双过分锐利的眼睛。

“惜朝，我成为你的守护灵，是因为在我们的上辈子，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身后传来的声音是极平静的，从屏幕上似乎也没有看到那张圆脸上有什么神情的变化。顾惜朝一瞬间竟有一种回头把那个表情看清楚的冲动。想要看清楚，它是不是同那个声音一样平淡。
　　是那种缺少歉疚的，并不认为自己做下了什么错事的平淡表情、声音。
　　目中的神色不自知地沉凝了一下，顾惜朝嘴角挑起，语意中含了半明半暗的嘲讽。
　　“什么事？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还是你背叛了‘我’的信任，或毁了‘我’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的基业，让‘我’众叛亲离？”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不能控制地渐渐高了起来。
　　“除了前面两个，都有。”
　　没有任何犹豫地承认，戚少商的声音依然是浅浅的淡淡的，就仿佛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一个在不相干的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顾惜朝皱起眉，终于忍耐不住，脚下一用劲，跟着转轮的靠椅一起迅速转过了身，锐利的眼神直接地盯住了那张圆脸。
　　那张一直微笑的圆脸上，大大的眼睛里明显亮了一下，然后立刻拉开了一个更大的笑容，透着几分明快，柔声地唤了一声。
　　“惜朝……”
　　顾惜朝沉着脸，只觉得眼前的笑容生生有几分刺眼，冷哼道。
　　“就是说，你和‘我’是有深仇大恨在了？你这么跟着我，我是不是该时刻提防着，免得让你再害我一次？”
　　“不会的，惜朝，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来到你身边，要让你得一世的幸福安康、如愿以偿。我决不会害你，更不会让你遭受任何可能的危险。惜朝你看，从你出生起到现在我都一直跟着你，你都没有遭受过什么伤害是不是？”
　　听到顾惜朝的质疑，吃惊似地瞪大了一双大眼睛，戚少商脸上笑容敛了起来，连忙开口保证道。
　　看到这个戚少商着急着辩解的样子，顾惜朝心里那么点由来不明的不悦焦躁立刻就减轻了几分，他没有深究其中的原因，只是用更为怀疑的眼神看着戚少商，脑中思量了一下，嘴唇半弯了起来，语气里就透出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冰凉沉闷。
　　“你的意思是说，我自小得来的那些成绩，全是因为有你的保佑？！”
　　十足一副如果敢回答‘是’，不管你是玉帝如来还是神魔鬼怪，我都要你好看的架势。
　　眼神语气，都实在是恶劣到家的那种。
　　戚少商愣了一下，不但没有感受到半分威胁，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里更有几分怀念的意思。
　　“当然不是了。惜朝你这么聪明，哪用得着我保佑。而且，你以前还老说我笨呢。笨人哪能保佑人变得聪明起来。”
　　笨？笑得那么呆，看上去确实很像笨蛋。不，根本就是笨蛋！
　　顾惜朝斜着眼看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神情一转，清冽道。

“戚少商，对上辈子的事情，我没有印象，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也只有你记得……你没必要补偿我，我也不稀罕你的庇护。所以，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接着要去投胎还是做别的什么，都随你。”

戚少商脸上那个明亮的笑容立时就黯淡了下去，用一种尤为神伤的语气勉强开口道。
　　“惜朝，你……不想让我留在你身边？”

看他的表情语气，甩掉这只守护灵似乎极有可能达成。抛开心中那点微小的迟疑，顾惜朝干脆地点头，语气更形冷酷。
　　“对，不想。”

那双大眼睛里的亮采也跟着黯淡了，戚少商定定地看着顾惜朝的眼睛，语气轻轻地开口道。
　　“惜朝，你曾对我说过：‘不论几生几世，都不愿再见戚少商。’……可是，惜朝，我已经请人下了一个咒，把我们的生生世世都锁在一起了。所以，我不能离开你身边的。”

顾惜朝惊愕地瞪大眼睛，然后，心中的那股无名火一下子就从最深处冒了出来，熊熊地燃烧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时的语调仍是有几分不稳。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戚少商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是一种决绝无悔，流淌着悲伤的眼神。配合着那已经敛起了笑容的唇，于瞬间勾勒出了千年的沧海桑田。
　　顾惜朝深深地陷入了那个静寂无声的眼神里，一时之间竟回不了神。
　　……比被所有课任老师同时要求在第二天交出一篇格式论文还要强迫中奖的，妄顾本人的意愿，在顾惜朝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名为戚少商的守护灵。


（５）十分钟英雄（上）


YC女子大学的电话是在下午三点十分来的。不早不晚的时间，冷冷淡淡又不失于应有的礼节，当中当然也不乏女孩子用辞度句之间专有的矜持态度。
　　顾惜朝放下电话，以手按了按额角，唇角处浅淡地提了一下。

息红泪是吗，不愧是那个传言中只要提到YC女子大学，就不得不提到的学生会长。落落大方，干脆利落，的确是个值得让人给与期待的人物。

抬起头，一个再度灿烂到十分的笑脸，还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印入眼中。顾惜朝闭了一下眼，嘴唇的弧线十分吝啬地回复成一条直线，手也放了下来。不可否认，他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后悔正在升起。

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见这只鬼收起笑容一脸落寞的样子，心里居然就该死地痛了起来，像是一瞬间有一样无形的东西擦过了心里最柔软最没有防备的地方，让人心里直发酸的疼。……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以顾惜朝的冷漠性子，对着心头的痛也能冷冷一笑轻轻带过，可是该死的是，那一瞬间里，他居然——心·软·了！

居然对着一只鬼心软，更错的是竟然还紧接着同意了让这只鬼跟在自己身边。那个瞬间里，自己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才会没有半点道理、莫名其妙地点了那个头。
　　“惜朝，电话已经接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无视顾惜朝冰冷的脸色，戚少商咧嘴笑问了声，眼睛黑亮黑亮的，由最深处亮起了光采。虽然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惜朝毕竟接受了他的存在……
　　顾惜朝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戚少商毫不在意，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口里当然更没有停歇的意思。

“惜朝，现在再去食堂吃点东西好不好，你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虽然你一向都吃得少……惜朝，你饿了吧？现在这个时间，食堂里应该有你喜欢吃的清炖排骨，对了，还有麻辣鱼块，……”
　　顾惜朝脚步未停，由着身后紧跟的鬼在耳边不停嘴的安排菜单。不过，鬼魂不是应当不着形、无吐息的吗？怎么耳朵会有些发痒，就像是一个有实在气息的人在耳边说着话一样？
　　顾惜朝嘴角抿了抿，往后斜斜看了一眼，眸光如电。
　　戚少商见顾惜朝回头，以为他有接受建议的意思，声音更大。
　　“当然，还有惜朝你最爱吃的包子～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包子该冷了，惜朝你还是别吃了……”
　　戚少商总算还没有兴奋过头，注意到了顾惜朝皱眉不悦的神情，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只拿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顾惜朝，一派不明所以的无辜表情。
　　顾惜朝有些受不了地移开了视线，紧抿着嘴继续向门外走去。
　　目的地，当然是食堂。说真的，他确实有些饿，而在后面那只聒噪爱笑的鬼报了一通菜名之后，就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XDHQ大学和YC女子大学的联谊舞会的主会场在商议之后定在了两校之外的一个私人体育活动中心，这样就避开了一些比较尴尬的问题，也有了足够广大，以供两校近六千人施展的场地。场地的问题交涉好以后，余下确定舞会形式、会场的具体准备事宜、舞会时间，……这些就完全交到两校会长的手中来决定。　　

顾惜朝和息红泪约定好见面的时候，本来是没有想到要让晚晴一起跟着去的，毕竟，他是一个公私极分明的人，从来没想过在办公事的时候还能利用来做一些私事。不过，他到底是扛不住一只无时不刻在耳边唠叨的鬼的念经一样地撺掇，还是开口请了晚晴一同前往。然后，在看到晚晴清浅高兴的笑容时，心中略一动，觉得自己做对了，才自唇角展露出一个足叫人深深沉醉的笑容，一时间眩晕了两个人的眼。不过，对于自己的笑容有多大的杀伤力，顾惜朝自己到是没有半分的自觉。他平日对人是冷笑居多，所以笑的时候也只见过别人僵着脸犯哆嗦的样子，当然不会想到自己的笑容除了吓人其实也还有很亲切迷人的那种。

虽然是女孩子，但对方并没有让人空等的意思。顾惜朝和晚晴到达活动中心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对方已经立在门口等着了。三个人同样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运动服，肩臂处有两条金色的线延伸，干脆利落，透露着飒飒的英姿。
　　幸好对方也是带了人来，而且是两个。

顾惜朝第一个念头感想就是这个。对于美丽的女孩子，他好像天生就缺少了一根感受的神经。即使对着晚晴，也只是由心底升起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悸动，而不是因为她的美丽。
　　表情淡然地迎上去，双方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顾惜朝。”
　　“息红泪。”
　　对视了一眼，顾惜朝和息红泪同时伸出手去，在空中轻轻交握了一下。
　　“幸会。”
　　“幸会。”

息红泪收回的手轻轻拨了一下额际耳边的轻垂下的鬓发，伴着这个优雅的动作，她凝视着顾惜朝脸上平静客套的表情，轻轻地笑了笑。
　　“顾会长果然和传闻中一样……”
　　顾惜朝倒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息红泪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手又轻轻地抬了抬，介绍原本站在身后的两人。
　　“这是英绿荷和穆……”
　　“顾会长，幸会，我是英绿荷。YC女子大学校学生会宣传部部长。”
　　脸颊线条有些圆润的女孩子上前一步，半拉住了息红泪抬起的那只手，笑笑地说道，说话间眼睛就直直地盯着顾惜朝的脸，半分探寻半分欣喜。
　　这样的视线，似乎有点熟悉。顾惜朝轻愣了一下，然后想起这视线是在身旁紧挨的鬼身上见到过的，相比起来，自然就要比眼前这女孩子的要来得深刻许多。
　　这样的比较转瞬已被抛到了脑后，顾惜朝嘴角绽出一个笑容，就请出了旁边的晚晴。
　　“这位，是傅晚晴。我校文学院的学生会长。”
　　傅晚晴走上一步，就要站到顾惜朝旁边，顾惜朝眸里的光芒略动了一下，略侧身拉住了她，对着她柔和地轻笑了一下，才转头对息红泪三人说：“我们进去再详谈吧，息会长。”
　　息红泪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当先转过身朝着门里走去。
　　这个私人性质的体育活动中心，是由YC女子大学方面联系到的，顾惜朝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下在阳光照射下反出金光的那几个大字，然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边的另一侧，眼神里的某种锐利刺人的东西就不自觉地表露了出来，无声地透露着经年的冷厉。不过，这视线消失也是在转眼之间，在对上傅晚晴的时候，顾惜朝眼神里已经重新盛上了柳絮一样的柔和。
　　“晚晴，我们也进去。”
　　“嗯。”

傅晚晴同样轻柔温婉地笑了笑。把手交到顾惜朝手心里，在顾惜朝的牵引下一同走进了活动中心。


这个体育活动中心是由一个小广场和总三层的一幢楼所组成，简简单单，但是，装下两个学校的学生已是很足够了。

顾惜朝一个人站在大大的落地窗之前，俯视下面已经泛出了融融春意的广场花园。虽然两方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物，但是要讨论的问题里却只有舞会时间一项是被定下来了的。至于其他舞会形式这些，却引出了四个女孩子的奇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