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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无晴 (喜剧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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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晔还要再说,他的手掌伸出来拦住了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瞥,王晔是何等样的人物?眼睛的余光立即察觉到在一边始终微笑的方鸣几不可觉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个几秒的下意识小动作,却让王晔心里的疙瘩更大了。白湘宇的眼神很快又飘回来,深深地看著他说:“晔,如果你先走了,愿意等著我吗?”说完眼神又似无意地往托
盘上一垂。
王晔心领神会,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当然!”
“把少爷带走!”白起山的忍耐到了极限,几个人上来,半拉半拽终於把白湘宇架走了。白湘宇也没再怎麽挣扎,只是紧紧地看著王晔,一直看一直看,直到被拖到门外,那眼神中的留恋缱绻一直停留在王晔心里。
那是王晔最後一次从白湘宇眼中看到那样的目光。
白起山坐回椅子上,王晔已经不能再拖。
他一咬牙,摸上左边的枪。湘湘不会害他。既然说是这把,那就一定是这把能让他活命。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白起山的脸上也依然面无表情莫测高深。正要把枪拿起,不知怎麽心念一动,又看了方鸣一眼,却看到方鸣的眼神闪烁,笑意更深了。
多年在黑道上跟人勾心斗角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心眼让他因为这一眼而迟疑,本能告诉他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虽然在後来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地庆幸或悔恨多了这一眼,如果没有,一切也许就不一样了。可是他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并不是他甘心就这麽死了,而是作为一个一流的杀手,一把满匣的枪对他而言绝对是个生机。
他的手移到了右边,确定地把枪举起。他计划著第一枪斜开,也许会擦破太阳|穴的皮但不会致命,那自然可以趁众人松懈的一刻抢到先机。在众枪环伺的当口,这是险中求险的一招,就算失手也不过真比湘湘先走一步。因为以白起山一贯的做法,也一定会在他拿了空枪走出白府再下杀手,到时赤手空拳,结果是一样的。
如果上天真的要他为爱情而死,他也认了。
看他第二次的选择,白起山冷哼了声,立即有人上来把托盘端走,显然这已经是最後的结果。
是福是祸,已成定局。
那个,第三章里的血腥场面带给了大人们不愉快的情绪,我、我米有想到,因为之前觉得比起很多文来,这个实在很小菜,所以就、就米有预告|||(清纯的写文形象从此毁於一旦,5555),请大家原谅!
那个只是因为剧情需要而出现,後面绝对没有类似的场景了。我不会写虐文,也米到要练写这种文的地步。大家可以放心观看。苦笑|||
5.
刘妈不满的表情虽然已经稍加收敛,可是还是让他那双利眼看得一清二楚。王晔不是不知道她在无声地责怪他什麽,可是,他是不会道歉的。那件事,他自认有绝对的资格。
可是打著“生气”的旗号去做那件所谓师出有名的事,结果做了比不做感觉还糟糕。那夜突然腾起的凶焰已经被压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名的火。并非灼热的,带著微蓝的焰的小火苗,不知从何时开始,静静地燃烧在心底。将以为已经如铁的心肠慢慢地研出一个洞。
似乎,在火烧的微痛里,细微的,如夏日的蝉鸣,固执地伴随著那轻轻的歌声。
而让人惊讶的消息不久传来:白湘宇恢复意识了。就在那夜之後的两天,一直没有停下的歌,渐渐变成了言语。
刘妈几乎是惊喜交加地来向他报告,少爷开口说话了,还很清晰流利。会要东西吃,会问她问题。虽然医生说身体方面仍不宜劳动,还需卧床休息几天。
陈川浩主动要求去泰国验货,本来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他出马,可王晔还是准了。陈川浩跟了他这麽久,出生入死,没必要把火发在他身上。反正手底下能做那件事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胖子全。
“大哥,都在这里了。”他把一叠不算厚的资料放在王晔桌上,小心翼翼地往门口退,打算随时跑路。胖子全其实不胖,相反的非常瘦高,就是因为他特别希望能胖一点,拼命吃增肥的东西,结果除了吃坏了胃口还是瘦,所以大家都宁愿从口头上给他心理满足一下。
他翻开那些东西,一份一份,仔仔细细地看。这是关於白湘宇的报告,但两年里方鸣的动静几乎都在里面了。因为每走大一步,大都需要他的协助。
方鸣的拓展策略比白起山的保守稳健显然激进得多,或许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玩弄人心捉摸对手的擅长有十足的自信。当然,拥有一个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白湘宇当作王牌,也很重要。
拥有精灵般美貌的白湘宇,因为长期与黑暗隔绝,那身上的至清至纯的轻灵,轻易就能吸引那些在污浊的泥沼里拼搏打滚惯於从黑暗里向光明窥视的秃鹫一样的目光。和煦得如同初夏的风一样的感觉只在他一抬眼一回眸间便能轻轻柔柔地从心上掠过,还有那传承自他那倾国倾城的母亲绽著清香的夏荷一般典雅的气质,和他不带一丝火气的温
润,这样的一个人,即使他如木偶般呆坐在一旁,即使他将甜美得足以把人心迷醉在深潭里的笑容用冷淡的面孔替代,撩拨的效果也已经足够了。
没有人能逃过。王晔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样一朵承载夏日的骄阳也娇无比的小花,透著撩人的馨香,让人多麽想狠狠地蹂躏践踏。为了看到他绽开的一瞬间,那让人窒息的绝丽,即便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
於是,花被揉在污泥里,在一双双贪婪的污秽的手间辗转……
青龙帮日益浩大的声势有多少是踩著这洁白芬芳而过,已经无法计算。
难怪,那日被绑在椅子上的他,憔悴如斯。不仅因为被挟逃亡,又被狠狠地捆绑。
花凋花残,身不由己的悲怆。
他慢慢地看,沈思的表情比暴怒还让胖子全忐忑不已。不禁犯愁地想,这次要怎样的腥风血雨才能平息?可是直至最後,他一句也没有多说,安静地坐著,如同刚刚看完的只是让人疲倦的商业报告。
午夜,一片漆黑的府宅,高大的黑影无声地打开房门,走到走廊的尽头的门前,又无声地将门推开。
无灯,本该暗黑的内室里有水般清澈冰凉的月光透过拉起了挂帘的窗户流泻而入,那个小小的孤单的身影抱膝坐在地上,坐在窗前,小脸抬起来,向著柔白沁凉的月的方向,微微摇晃著身子,轻轻地唱:
“He is free; free like the wind; he is free; and he will win……”
黑暗中,王晔的动作就像大型猫科动物,步去无声,但久坐的白湘宇还是被那种迫近的威压惊动了。他自从恢复意识,就变得容易被惊动。这样的敏感跟他被王晔俯视良久尤不自知的16岁绝不可同日而语。在两年里被改变的身体的记忆往往比脑子更为深刻。
歌声骤停,他惊慌地转身,看著那个披著夜的颜色的高大人影被月色照成银白。
“啊!”粗大的手鬼魅般闪出来,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堵回颤抖的唇里。
另一只臂快速地圈住了他胡乱踢动的身子。“嘘──”那股暖暖的气息就这样被强行灌进他小巧白皙的耳朵,白湘宇挣著挣著,忽然就不动了。停下来,长翘的睫羽翻飞,好奇地打量这个闯入者。
王晔注视著那比月色更迷人的眼睛,透亮的,荡漾著能吞没他的理智的水色,只是单纯回视他灼热的目光。没有憎恨,没有了惊恐,当然也,没有爱情。
手终於慢慢地放开了。白湘宇用手撑著,脱出那已放松了力道的桎梏,挪到墙边,找个舒服的地方靠好,又继续看他。
那单纯的眼神,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王晔不自觉地竟然笑了,他只是睡不著,心里想著,就来了。被方鸣当作礼品周转於无数人之间的孩子,在见识过人性十足的丑恶,怎麽还能露出这样纯挚的表情?
那天被他压在身下,从惊慌呼喊到强迫自己无视屈辱和疼痛,诚实地反应出这个身体在两年里历经的痛苦,让他以为他原本捧在手里心里疼爱的小花,已经被人世压折碾碎不复存在了。可是现在,他看著他,仍像个不染尘埃的精灵,沐浴在空灵的月光里,静静地,天真地,看。
“你笑什麽?”出乎他意料的,白湘宇眨著眼睛,竟主动开口。平静的乃至还隐藏著小小的笑意的声音在空寂中响起,他不禁顿了一顿。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听到他说话了。
仍是纯净得如夏日的天空的音色,清朗朗的不掺一点杂质。甚至,还有一丝撒娇的口气,跟两年前几乎没有区别。
王晔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盯著他的眼,缓缓地说:“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白湘宇歪著头想了一下,困惑地摇摇头,又认真地说:“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是礼貌。”
“在这里,就要先回答我的问题。”王晔好整以暇地坐下来,紧迫地盯著他,又问,“我是谁?”
“如果你不知道你是谁,就要快去找警察。”白湘宇又以手代脚一点点爬到离他近一点的地方,极其认真地告诉他,“你知道警察在哪里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或者也可以打电话,号码是110。114是查询台,你可以问服务小姐明天会不会下雨,120是急救电话,如果你家里有人生病了,可以让他们派救护车来。救护车你知道吗?我没有坐过
。我通常都坐汽车,汽车有四个轮子,两个轮子的是自行车……”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强行插进他的滔滔不绝里,一问再问。如果他故意装疯卖傻,绝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那小脸上的神情丝毫让他看不出任何“装”的痕迹。本来白湘宇就是个单纯得如同清水一样的人,一眼就能望到底。就算这两年里让他学会戴著面具做人,王晔阅人无数的利眼又怎会看不出破绽?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可以告诉我。如果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我也会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白湘宇,‘白’是白色的白,‘湘’是湘妃竹的‘湘’,我妈妈的名字里也有这个字哦,‘宇’是宇宙的宇……糟糕,你还没告诉我,我就把自己的名字说了……”他赶紧闭嘴,懊恼地咬著唇。
王晔饶有兴致地看著他的表情,这时才深刻体会到什麽是精神失常。说话不著边际,有点傻又不是很傻,说话时认真地看著人的眼睛,却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清明。
他嗤笑一声:“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不用太紧张。”
白湘宇顿时睁大了眼睛:“那你知道你的名字了没?”
王晔摇摇头,一个疯了的人,何必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哎哎,”白湘宇急忙跟著他站起来,紧紧地跟在他後面,“你们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别人就没有办法称呼你,如果这样,老师就没法表扬你了。因为她不知道怎麽叫你……”
王晔被他一直跟到门口,忍无可忍,回身说:“好了!我知道我的名字。”
白湘宇呆了呆,像怕别人听到似的压下声音问:“那你叫什麽?”
“王晔。湘宇少爷,我叫王晔。”刻意模仿著初次见面时的语气,那个声音毫不掩饰恶意的嘲讽和期待。疯了的人,会不会连记忆也一起失去?如果连这个名字也忘了,再让他留下来还有什麽意义?
白湘宇听到,像是被什麽击中了,完完全全地呆掉,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神情呆滞地看著他,面上满是不敢相信和被伤害了的神情。“王晔?……原来,你叫王晔……你明明都知道,为什麽刚才还一直问我?”
他很难过,实在太难过了,泫然欲泣地别过头:“我以为你是真的不知道,才告诉了你这麽多。可是你明明知道……你当我是傻瓜吗?逗我很有趣吗?真……太过分了!”
王晔呆楞地张了张嘴,又无措地闭上。思绪已经被他弄得一团糟,这个完全不能再以常理来推断的人,他该拿来怎麽办?一时间被他的伤感弄得简直无言以对。疯了的白湘宇果然比正常时难对付多了。
他放弃地打开门准备回房睡觉,明天等陈川浩回来,让他找个地方安置他吧。再玩下去已经没意思了。
正要跨出门去,衣服却被从後面拉住了。惊讶地回头,那双隐隐闪著盈光的美目委屈而愤怒地瞪著他:“你这个人怎麽可以这样?连道歉也不会吗?”
道歉?!王晔皱起了眉头,一个疯子居然要求他的道歉?简直可笑极了!一把把衣服从那白皙的手里扯出来,抬腿就走。结果还没等他跨多一步,又被扯住了。
“你别太过分!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怎样?”他气得一回头,又粗暴地把衣服扯回来。
瞪上那双气得要烧起来的眼,泛起秋水一样的光泽越来越明显。从一开始,他就无法抵抗这双眼睛。对视了三分锺,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烦躁地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丢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总可以了吧?”
美目中的水光来得快也去得快,霎时间就不见了踪影,小巧的下巴胜利地一抬,完全称得上喜笑盈盈。“呵呵,那我就原谅你吧!”
说著,那个把他气得半死的身影特别骄傲地一转,门随手就在他面前关上了。在合拢的刹那,他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低声的嘀咕:“王晔……怎麽这麽耳熟呢?”
就为这一句,注定,他们的纠缠还未到尽头。
王晔没再去看过他。暂时,他还找不到好的方法来对付变得难缠的疯子白湘宇。
只是每天夜里,他打开书房的窗子,能听到正在顶上的方向传来那重复又重复的歌声。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夜莺,幽灵般地回响在墨一样的深夜,比哭泣哀号更让人难过。
他点起烟,沈默地听著,那个歌声穿越了时间,把他带回夏日里白花盛开的山坡。
虽然鲜明的有著金色的阳光洒落,可是他现在却觉得,那白得刺眼的,与其说是花,不如说更像雪。绿得深浓的夏草上覆满洁白的落雪,冷冷地闪耀著太阳的光。单调的歌声高越回旋,一点点地飘荡在温热的风里,轻慢而不散。
那夜,几个人跟他在书房里议事。待到完毕,众人纷纷离去,留下整理资料的陈川浩为了散去一屋子浓窒的烟臭,打开了窗。夜里的风冷而清,跟著吹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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