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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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尧未来想动却没了力气，这一夜，风雨交加，身心疲惫！
　　
　　　
　
　二二、
　　
　　离尧未来的心脏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刀尖在剧烈地颤动，安厨的左手和右手正在进行生死对峙。多麽来之不易的机会可是尧未来居然一动也不动，安厨不由得急火攻心，从紧闭的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笨、蛋、大、叔，快跑啊！”
　　
　　尧未来的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想动却没了力气，这一夜，风雨交加，身心疲惫！
　　
　　看著刀尖一点点拔高又一点点压下来，尧未来知道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危险还没有脱离。对自己默默地说：冷静冷静，深呼吸，起来，尧未来你必须站起来，必须站起来！
　　
　　自己鼓励著自己，将身体一点点地横移出去，刚挪动了几分，刀尖忽得压下来戳进胸口，虽然只是浅浅地扎进却带来了无法承受得尖锐的刺痛。尧未来不敢喊，唯有咬住嘴唇脊背用力向後，试图推动身後接连成片的沈重货柜。
　　
　　安厨的牙齿紧紧地咬合，嘴唇翘起来，左手用力将右手托起，可是强硬的右手握著刀子拒不屈服，顺著刀尖所扎的伤口横著一点点划了过去。尧未来双手握著安厨的手腕，胸前的皮肉已被刃尖割开，疼痛淹没了全身，生死瞬间不敢发出声响让他分心，鲜血从齿间沿著嘴唇渗出。
　　
　　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安厨一声低吼，刀子猛地抬起冲著自己的大腿笔直地刺了下去，一声惨叫，握刀的右手松开，安厨瘫倒在地上只剩下喘息。
　　
　　尧未来爬到他身前，看著深扎进腿里的刀子再看看脸庞疼的扭曲的安厨此时无法分辨这个安厨是他还是“他”。
　　
　　一只手摸上膝头，惊魂未定的尧未来一个哆嗦，就见安厨嘴唇颤抖著说：“别怕，是我，快，快打电话叫人！”
　　
　　尧未来踉踉跄跄连滚带爬上了二楼，拨通了小李的电话。当电话接通的一刹那，一夜的生死惊魂到了嘴边只化成一句：“小李！快来救安厨！”
　　
　　挂了电话抓起药箱急匆匆跳著脚到了楼下。血从安厨的腿上流出来，红得刺眼，他脸上是大颗的冷汗，手臂上大腿上还有干涸的划痕。尧未来翻找药箱怎麽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情急下猛地把药箱倒了个底儿朝天，抓起一块儿纱布洒上白药敷过去，却无从下手，刀子不敢拔，伤口根本无法处理。
　　
　　安厨摸起滚落在身旁的一罐进口听装柚子汁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咕噜噜涮著又咽下去，慢慢地靠著货柜坐起身，勉强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说：“这点伤不算什麽，小李很快就会带人到的，你不用管我，把自己伤口处理一下，把门打开。”
　　
　　伤口？尧未来这才想起自己胸前的伤。低头一看血顺著小腹流下去染红了米色的短裤。起身把店门和卷帘门都打开等著小李，自己身上的伤却无从下手。
　　
　　安厨替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强笑说：“大叔，过来。”用洒上白药的纱布敷上他的伤口，麻利地用胶条粘起来。“你忍忍到了医院在重新包扎。”
　　
　　尧未来看著他，汗水正从他的鬓角留下来，亮晶晶一条线。唇角的笑容虽然在强撑著，可是眼睛里却温暖明亮。正在默默地注视他，手臂猛地被抓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倾过去，嘴唇被吻上，发出响亮的“啵”一声。
　　
　　“笨蛋大叔，你还真是可爱，干嘛这麽看著我？你看得我心都不会跳了。”安厨戏谑地说。

　　尧未来放弃反唇相讥的机会什麽也没说，这样挑逗的语气这样轻佻的举动却让人心里豁然地感觉到了安全，毫无疑问，眼前，真的是那个吃菠萝前的安厨了。
　　
　　眼睛有些湿润，尧未来掩饰著低下头说：“小李赶过来飞也得十五分锺，你少贫嘴，省点力气吧，”
　　
　　“我有个办法让时间快点。”安厨眨眨眼睛说。
　　
　　尧未来疑惑地看著他。一只掌心火热的手抚摸上自己的颈後，他的麽指在自己的眼角处轻轻擦过。身体被他拉近，近在咫尺，近得吸著他呼出的气息，近得身体被烧灼，尧未来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指肚温柔地滑过被他自己咬得红肿破损的下唇，安厨轻轻地靠近，低声说：“安仔出现的时候，我就像是被封闭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能看到所发生的一切，却没人能看见我，我说什麽也没人能听见，你知道这些日子里看见安仔和你在一起，我在想什麽吗？”
　　
　　尧未来暗暗地调节呼吸，让自己备受蛊惑的心安分一些，应道：“你在想怎麽才能回来吧。”
　　
　　安厨低低地笑，声音悠扬地振开，双手捧著尧未来的脸，将额头抵上说：“我在想，八岁的小屁孩儿给他个棒槌他也不会用，要是换我，绝对不会让你夜夜独守空房。”
　　
　　他的两只手像是烙饼的电饼铛把掌心中的脸煎熟了。尧未来红著脸握著他的手腕往两边推，依旧控制著语气平静地说：“所以，我喜欢安仔不喜欢你，你也就是棒槌比较好用一些。”

　　安厨又笑，脸凑过来轻轻吻上，尧未来往後一闪，脑袋却被他桎梏在掌心中。“别躲，太疼了，只有亲你才能撑到小李来。”
　　
　　柔软的嘴唇贴上，受伤的下唇被避开，他的舌尖灵活地探进齿间，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张开唇齿迎接他。这一次浅浅啜吸的吻美好的让尧未来暂时忘记了今夜所经历的魔魇，双手忍不住抱紧他，两具火热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心跳在彼此的心中热烈地回应。
　　
　　淡淡苦味的柚子香在唇齿间缠绵地传递，突然一阵剧痛，他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尖，血腥气弥漫在嘴中，随著颈间双手的突然用力收紧，尧未来的心坠入深渊。
　　
　　捂住受伤的嘴，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还没从温存中抽脱就看到安厨狰狞的脸在眼前大喊：“贱人，你这个贱人！”猛地，他的双手挣开在空中僵持住来回舞动，他对著自己狂叫：“你快跑啊，门已经开了，你快跑，别留在这儿！”
　　
　　尧未来猛地站起来，冲安厨扑过去，紧紧压住他：“我们两个人总能制住他，你坚持一下，小李马上就来了！”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安厨像垂死的野兽一样奋力挣扎，空余的一只手捞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砸向他。
　　
　　“砰”的一声脑袋一阵晕眩，伴随著安厨的一声大喊，尧未来感觉一股液体从眼前流下来，糊住了右眼，眼前一片模糊。
　　
　　“你快走啊，大叔，快走啊！你会死的！我控制不住他了！”安厨的声音在耳边渐渐弱了下去，尧未来擦了擦脸，液体依然哗哗地流下来，身体开始旋转。
　　
　　“我不走，我……不会扔下你的！我，我来救，救你。”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麽，看不清安厨在哪里，只能凭著直觉挣扎著往前。
　　
　　声音在耳边缥缈地响起。“哈哈，我不会让你背叛我，我要杀了你，挖出你的心，让你永远属於我！”
　　
　　“笨蛋，笨蛋大叔！你再不跑就要和我死在一起啦！”
　　
　　尧未来笑了笑：“我知道！”抬手把手里摸到的东西扔过去，东西根本扔不远，落在身前几步处。尧未来感觉很困，眼睛睁不开了，一点儿也不想动，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来吧，来陪著我，哈哈，永远陪著我！”
　　
　　“大叔，你起来，你起来，别躺下！求你了！快起来！”
　　
　　“尧未来！”身後一声大叫，成了尧未来耳边听到的最後一点声音。
　　
　　店门大开，大雨瓢泼，九斐带著一身雨水冲了进来：“妈的，安仔你搞什麽鬼！”
　　
　　今天下大暴雨，迪吧零星几个客人也早早地走了，九斐和服务生就在迪吧拼酒玩乐，等到过了零点做了员工车回来，站在店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发现零食店里卷帘门开著，灯火通明，而且一眼看去，满室凌乱。九斐第一反应是被贼破门了，忙跑过来一看，安仔满身是血坐在地上，而尧未来摇摇晃晃地栽倒了。
　　
　　“贱人，你勾搭了一个又一个，你到底想怎麽样？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对我？！”安厨状若癫狂像机器人一样无视身上的刀子冲九斐扑过来，九斐有些半醉了，搞不清状况，毫不示弱也扑了上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只听哢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九斐惨叫一声，手臂拧转被抡飞，身体跌落在地板上滑出去。
　　
　　在安厨阴冷的笑声中一双臂膀将九斐抱起。“上！”小李横抱著九斐一声令下，二十余个黑衣人冲上去制住了嘶吼咆哮的安厨。
　　
　　九斐朦胧中睁开眼睛，看著小李带著墨镜的脸笑了笑，把身体靠在他胸膛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二三、
　　
　　　　　……
　　“啧啧，本来就长得不帅，这再弄一疤……更没法看了！”声音朦胧的传入耳中，狠辣的口气像极了“二房东”晨安街美添蛋糕店老板。尧未来浑浑噩噩地想，又该交交房租了吗？
　　
　　“你能漂亮到五十岁？那他妈是妖精！少在这儿唧唧歪歪，要不是看你男人的面子，我早就……”安厨的声音传来，好像就在身边。
　　
　　“行了行了，你俩别吵了，小点声。”咦？这声音……不是晨安街甜甜饰品店老板吗？
　　
　　“就是，一人少说两句。”说话这人绝对是晨安街家居用品店老板。
　　
　　“‘你早就’干嘛？揍我？来呀！怕你啊！你个小瘸腿！有本事站起来追我啊！”唉，他的嘴……他的名字还真没叫错。
　　
　　“你妈的，你给我过来……别以为你男人是拳王我就害怕了！你个死乌鸦！”安厨的声音在怒吼。乱纷纷的人出来劝说。尧未来感觉像是整个晨安街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吵死了！忍不住晃着疼到发木的脑袋说。
　　
　　“哎哎~他动了动了！”乌鸦的声音喊着。
　　
　　尧未来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肩膀猛烈地摇晃，脸颊还被人用手拍得啪啪响：“醒了吗？你醒了？睁开眼让我看看？大叔大叔！”尧未来万般不愿意地睁开眼睛，刚看清楚了眼前就被吓了一跳，视线所及人头攒动。“哎，你们都闪开点，护士，快叫医生来！”安厨挥着手臂说。
　　
　　尧未来和九斐同时进了医院，晨安街热心的街坊邻居纷纷买了鲜花和水果过来看望。尧未来租的房子房东是严若野，严若野因为和爱人定居加拿大了，就把所有事宜交给了朋友乌鸦，乌鸦是晨安街美添蛋糕店的老板，人如其名，嘴巴又毒又狠。
　　
　　尧未来真诚地一一道谢，虽然平时鲜少和他们交流，但是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事儿也都帮忙，都是热心人。
　　
　　“行了，你醒了就行了，省得有人上蹿下跳满脸冒虚汗！”乌鸦撇着嘴说，那张脸就算挤眉弄眼也是漂亮得不像话，比得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安厨挥着拳头恐吓他。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尧未来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在昏迷，除了脚踝比较严重，额头上还被硬物击打出一条伤口，缝了十一针。
　　
　　医生走了，尧未来打量了一下房间。米色配原木的家具，长绒地毯，明亮的落地窗，淡金色的窗帘，桌上花瓶里怒放着天堂鸟，不像医院倒像是豪华的酒店套房。房间里两张单人床，安厨躺在一旁的床上，腿被包裹着，穿着淡蓝色的病人服。
　　
　　尧未来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疼，最难受的是脑袋，像被套在一口钟里敲了无数下，又晕又疼。
　　
　　两张病床挨得很近，安厨一伸手摸在尧未来的额头上说：“没事儿，去整整容绝对看不出来。”
　　
　　“无所谓，有没有疤都一样。”尧未来知道自己的模样儿多条疤少条疤一样不怎么好看，乌鸦说的没错。
　　
　　“谁说的，看到你的疤我会心疼的。”安厨低低地笑。尧未来别过头去闭上眼睛。半天睁开眼一看，安厨还托着脑袋正在笑眯眯地看自己，姿势没变过。
　　
　　视线胶着在一起，渐渐的有些火辣，安厨清咳了一声，尧未来垂下眼睛问：“安仔怎么样？还有那个……那个呢？”
　　
　　安厨笑笑说：“安仔没事儿，我们俩商量好了，我赔他俩变形金刚，他让我守到你醒过来。那一个，他知道出来也赚不着便宜躲起来了。”
　　
　　尧未来点点头，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垂下眼睛仍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追逐，想起刚才邻居们说的，便问道：“对了，九斐怎么也进医院了？”
　　
　　“他？就那小身板还敢往上冲，绣花枕头啊！”安厨摇晃着脑袋贬低九斐的路见不平飞身相助。
　　
　　小李听到护士说九斐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喝水，就静静躺在床上也不肯说话，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走进房间站在九斐跟前说：“怎么不喝水也不吃东西？”九斐垂下头，脑袋耷拉着，两条胳膊都打着石膏吊着绷带曲在胸口，看上去可怜又无助。“不合口味你说，我让他们换。”小李走到床前。
　　
　　从垂下的发间用眼角偷偷地瞄他，正好能看到他裤子拉练的部位。九斐不由得遐想，如果我这样这样，那里会不会……如果我那样那样，那里会不会……想着想着不由得浑身热起来。
　　
　　小李在床边坐下，用手托起他的下巴，映入眼睛的是一张绯红的脸庞，嘴唇微噘着，摘了彩色隐形眼镜的双眼，黑漆漆泛着泪光眼神迷濛。“是不是因为去洗手间不方便？”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九斐用最纯真的口吻说：“我不喜欢其他人碰我，我，我自己没办法……”说完，竟然能作出害羞状垂下眼睛睫毛颤抖着。
　　
　　房间里沉默起来，久到九斐都快要装不下去了，这才听到小李说：“如果你想要亲戚朋友过来的话，我帮你通知。”
　　
　　看着九斐抬起脸来紧抿着嘴唇，眼睛里满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