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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照青衫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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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疏忽了。”他道:“明日我罢朝陪你,也同去晒晒这宫外的太阳。”
  “还是不必了。”晏青衫抬眼:“国事到底重要,我有锦瑟作陪便够。圣上能体察青衫孤寂,这份寿礼里的心意,早足够深重。”
  
  “陪?陪去哪里?”
  萧骋还未及言语,那锦瑟已凑了上来,比着她那根鹅黄|色镶了半圆珍珠的腰带。
  “出宫的话,我围这根腰上黄如何?”她在原地左右打量:“配我的红衫子,头顶再别颗最大的绿翡翠,是不是霞光万丈?”
  “是是是。”晏青衫又在原地头如捣蒜:“再配双紫鞋,绝对是艳压群芳。”
  “紫鞋?”锦瑟皱眉,接着又好一通撇嘴:“还配紫鞋,你当我什么,锦鸡吗?依我看,配双葱绿色鞋子最是合衬了。”
  她言犹未落便盯上了旁侧宫女的脚尖,一路找寻有没有葱绿色相配的花鞋,惹得宫女群体强憋着笑,一个个活象抽风。
  
  这乾靖宫,自晏青衫入住以来,第一次有了盈盈笑声生鲜活力。
  夜月这时静静洒入窗格,照上了案前那袭青衫,因着笑声和热力,那青衫上冷色也恍然退减了几分。
  
  没有照不彻的夜,没有捂不暖的寒。
  萧骋这时感慨,唇角微扬,使力将晏青衫左手握的更紧。
  
  ×××××××××
  ×××××××××
  次日清早晏青衫便带锦瑟出了门,因为晏青衫只许她插了支朴素不过的发簪,什么绿翡翠腰上黄一概撂在宫里,锦瑟一路噘嘴,只好来回打量她那双葱绿色尖头绣花鞋。
  鞋子有些挤脚,是她强拿了别人的,下马车后晏青衫带她在集市闲逛,没一会她便叫苦连天。
  晏青衫回头瞧她,叹口气只好寻了个街边茶馆落座,唤小二上茶。
  茶馆里宾客满座,见初春里走来了两个这等样人物,不由的集体回顾。
  晏青衫将杯高持,一口口品的从容,杯是淡淡天青色,便如他身上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衣衫,因他容光映照,青色显得分外澄碧,似自云天高处雨后剪来。
  “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好看的人。”锦瑟托腮感慨:“我看我就是挂上了百十斤宝石,也决计盖不过你风头。”
  晏青衫闻言只是笑,笑里隐隐夹杂苦涩,再然后就是沉默,品那杯中绿茶,细数时分流过。
  茶馆里茶客是越聚越多,都勾着头打量这里颜色,到临近正午时晏青衫这才突然起身,一拍锦瑟肩头。
  “走吧。”他唤趴在桌角昏昏欲睡的锦瑟:“吃饭去,我请你去洪都内首屈一指的金玉楼。”
  锦瑟一声欢呼后飞奔而出,到了金玉楼,好大一锭银子才换得临窗一间雅座,锦瑟摇着头,实足幅暴发户模样,直说要小二捡店里最贵最好的菜式尽管上。
  酒菜很快上了,果然是精细爽口,锦瑟挨样尝过,到临了却还是对盆油闷猪蹄情有独衷。
  她这厢吃的摇头晃脑满嘴流油,晏青衫却只捧了壶酒,一杯后复又一杯,目光凝滞瞧往门外,总象在期待什么。
  到最后连锦瑟也有所觉察,放下碗筷问他:“你等什么?等七爷吗?还是别的谁?”
  “没什么。”
  晏青衫即刻回神,夹块鱼肉递到她跟前。
  “也吃些清淡的。”他道:“留神这样吃法成了水桶,将来嫁不出去。”
  “我才不嫁。”锦瑟张口,还待高声说些豪言壮语,门外却陡然嘈杂起来,有来客乘醉夺了卖艺人长琴,在不远处张口大嘴边唱边弹。
  琴上曲调依稀可辨是胡笳十八拍,唱词则含混不清,什么力拔山河兮气盖世,总之是豪气干云。
  锦瑟自小在戏班长大,也略通些音律,听那人唱弹了一阵,不由也叫了声好。
  “不错呢。”她赞:“虽然醉了弹的乱七八糟,但气势甚足,这人该是个大丈夫。”
  对案晏青衫这刻才将酒杯落桌,身子微微后仰,姿态里透着尘埃落定后的从容。
  “来了。”
  他轻声,几乎低不可闻。
  这言语间那人已撞破门来,醉眼惺忪,身高八尺,虽则两鬓染霜,但丝毫不碍他英雄气概。
  “怎么,晏公子在这厢独饮,也不请我这莽夫一叙吗?”
  他踏着歪斜步子前来,一把将长琴搁上饭桌,也不需人招呼,自说自话便拿起晏青衫跟前酒杯斟满。
  斟满后他举杯,酒已到了唇边,却突然间被他翻腕倾覆,兜头淋了晏青衫满脸。
  “真是。”他趔趄着步子道:“一个表子喝过的酒杯,我居然也端起来便喝,也不嫌脏,真正是老糊涂了。”
  这话已分明是决意挑衅,锦瑟一拍桌角,正想发难,却被晏青衫一把按住了手腕。
  “齐宣齐大元帅。”晏青衫缓缓起身:“您是一朝重臣,大堂之上污言相向,怕是会有坠您声名。”
  “声名?”那齐宣扬眉,双目赤红迎到晏青衫跟前:“我哪有什么声名,我们这些个沙场上血汗流尽的,哪及得上公子你几夜床上呻吟来的容易?”
  “来来来。”他鼓掌,伸脚将雅座大门踢落:“大家今日有福,来瞧瞧这名动洪都的祸国妖媚,晏青衫晏大公子。”
  门外本就开始聚拢人群,他这一嗓子更是招来闲者无数,那些鄙夷眼神便似无数把刷子,上上下下将晏青衫扫了个通透。
  这等情形下锦瑟哪还按捺得住,一声尖叫扑了上去,不曾够着齐宣肩头,便在他右膀恶狠狠咬了一口。
  齐宣倒吸口气,扬掌想赏她一记耳光,最终却收了回去。
  “我不打女人。”他道:“你最好站远些,免得我气急破例。”
  锦瑟又是一通尖叫,还待再扑,晏青衫却已扬首挡在了齐宣跟前。
  他微抬下颚,不惊不惧,姿态是一贯平静。
  “齐元帅。”片刻后他道:“人皆有心,还请元帅记得,便是再卑贱之人也有尊严。”
  “尊严?”
  齐宣发笑,突然间啐口浓痰上了晏青衫脸面:“你个勾栏院被众人骑跨的表子,也配有尊严?那院栏里你呻吟着向大爷们求欢时,皇宫里你靠后庭迷惑圣主时,怎么就没曾想起您这可贵的尊严?”
  这言语粗鄙刻毒,将晏青衫呛的好一阵不能呼吸,所有言语都被冻结在了喉间。
  他沉默间门外众人也沉默,在等他反应,到临了不是谁唤了声好,众人立即附和,扬起拇指夸赞齐宣刚直无畏。
  得势后齐宣更是得意,仰头将壶中酒喝了个干净,巨掌一扬指往门外:“走吧,快回圣上膝下哭诉去,我等着你来向老子寻仇。”
  这刻的晏青衫却回了身,将脸面擦拭干净,落座到桌边,左手按上了琴弦。
  群弦颤动时满楼扬起了琴声,是首众人闻所未闻的曲调。
  依稀里那调子先似支急箭射空,劲风凛冽藏雄心无数,再然后调门突然转低,低却宽厚,如良将饮马,目光远举河山尽望,最后音色则是凄烈壮阔无比,隐隐透着刀光血影,众人仿似得见名将殉难沙场,仰天长啸至死不悔。
  曲里含着从军者一生,从少年气盛到中年沉稳,热血遍洒河山却终究无悔。
  这正是齐宣暗藏的情怀,所以他由鄙夷听到凝重,最后堂堂八尺男儿居然险些坠下泪来。
  “如何?”案前晏青衫幽幽发问。
  齐宣这才如梦初醒,面目赤红最终却仍是吐了个好字。
  “那元帅记不记得,当日萧凛领元帅来过勾栏院,要晏某抚琴,晏某坚称不会,差些被琴弦勒断咽喉,还是元帅最终替我解围?”
  晏青衫又问。
  齐宣高昂的头颅渐渐低垂了。
  晏青衫于这刻前来,扬起左手看住他眼:“我一只手也能奏曲如此,擅不擅音律元帅自当明了。当时今日晏某可曾应承讨好过任何人,元帅也该明了。”
  “没有人天生下贱。”他叹息:“我懂你情怀,因这样情怀我也有过,到如今我满身污浊,不过是被折断了翅膀强按入泥沼,不该由你这样轻贱。”
  这声叹息他在胸间回旋已久,久到已计不清时日,这刻终是吐了出来,那刻骨的无奈悲凉顿叫众人无言。
  最后窗外扬起大风,晏青衫转身时右手袖袍被风掠起,断腕之上伤口光滑,记着当日雪地里无情一刀。
  “你信不信。”他抚着那伤口:“我这只右手,年少里也曾彻夜翻阅书卷,将拳紧握满怀壮志。可如今它不在了,我又该向谁讨还?向无情负我的命运?”
  言毕他就牵着锦瑟去了,一如来时无声。
  齐宣跨步,从他曾立身那处走过,只觉得一步踏上了冰,踏上了青衫下亘古不化的寒凉。
  是啊。
  他该向谁讨回,那些尊严抱负血脉里的暖意。
  无情负他的命运还是无情负他的人?
静中奇源 2007…8…28 11:46
福薄浅(上)

  一
  “痛快痛快!”出门后锦瑟一路在晏青衫跟前打绕:“就他那种莽夫,也配和我青衫哥哥为敌?真是,七爷也不知怎了,居然差这种人做元帅,赤国真就没人了吗?”
  之前晏青衫一直埋头往前,闻言却顿住了脚步。
  “齐宣,为人忠勇侠义,擅长枪陆战。”他道,语声缓慢沉重:“虽然鲁莽了些,但深得军心,统兵有方,可说是赤国头等将才。而且当日勾栏院内,他也曾犯上替我解围,是个有骨血豪情的男儿。”
  “哦?”锦瑟诧异:“是吗?他这么折辱你,你却不恨他?还敬他为人?念他旧情?”
  “我不恨他,也敬他重他。”晏青衫答:“可是他得死,必须死。”
  这最后一句声轻如烟,锦瑟没曾听清,一迭声的追着问去,却没得到回答。
  转眼间久候的马车已在跟前,晏青衫一步踏了上去,落下车帘,很快就倦极入梦。
  
  这梦醒梦沉间又是数日过去,齐宣当街羞辱晏青衫的消息渐渐传进宫来,静王忙呈上奏折称齐宣犯上,不顾及君王颜面一味托大,论罪当诛。
  除此外当然还有些罪名,什么贪赃受贿,私占民宅,不论真假反正看来是证据确凿。
  看到这本奏折时正值子夜,萧骋拿手支住额角,不由好一阵苦笑。
  烛火这刻微微黯淡,有人执剪将烛芯剪了,将碗热汤轻轻托着放上几案。
  不是管事太监,是晏青衫,第一次来奉署殿的晏青衫。
  “锦瑟煮的热汤。”他低声:“她说你日夜操劳,要记得常补。”
  言毕将眼扫上了萧骋手中书简,看到齐宣两字时眉间聚拢,并不掩饰怒意。
  “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萧骋立身:“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这厮却还是满脑糨糊,做事没半点分寸。来日我定罚他去乾靖宫负荆请罪,再罚他三年俸禄,一月不得上朝,在家面壁思过。”
  那言下虽有怪责之意,却还是不免有些袒护,象责罚自家犯错的孩子。
  晏青衫将头低垂,神色间复又悲喜尽去。
  萧骋将热汤端起喝了,近前扶住他肩:“他这人,其实就是暴脾气缺心眼,所以遇着我之前一直不得志。时日久了你就明白,其实他是最没坏心肠的……”
  话还不曾说完困意就排山倒海袭来,他身子一软,被晏青衫就势扶住,轻轻放上坐塌。
  管事太监见晏青衫来访早就并退,殿内顿时安静。
  晏青衫握起那杆朱笔,展开奏折,神色冷寂无有一丝慌张。
  片刻后宫门微启,他将道黄绫递于管事太监手间。
  “圣上准静王所奏。”夜色里他低声:“赐齐宣鹤顶红一瓶,由静王乘夜即刻执行,这是圣旨,还劳请王公公传达。”
  王公公闻言一凛,向宫内探头,却也不敢多问,迈起细碎步子去了。
  
  长夜无梦,萧骋被落药后睡的难得安稳,晏青衫站在他身侧静站,先是怔忡,再然后突然落下泪来。
  只一滴泪,落在萧骋发顶,转瞬无踪。
  素来倔强冷寂的晏青衫,十数年来第一次泪落,在这般无人寂静时分。
  “我不会宽恕我自己。”他道,俯身在萧骋耳侧:“你也别宽恕我。记得被我害死的是你生死与共的兄弟。”
  言毕殿外开始喧哗,有人使力拍门,语声凄烈直呼圣上。
  晏青衫上前将门大开,看见齐楣领着面色如雪的齐宣,正被侍卫团团围在中央。
  “我要面见圣上。”齐宣开口,摇摇欲坠,衣襟上满落鲜血。
  果然是英雄了得,服下鹤顶红后他凭内息强压毒性,居然能一步步踏进宫来,谋见他的圣上一面。
  晏青衫将身让开,眼见着他一步一个血印往前。
  “谁?谁在殿下这般喧哗?”
  萧骋醒转,恍惚里辨不清状况。
  齐宣心下欢喜,还想近前,却再按不住喉间鲜血狂涌,八尺身躯轰然倒地。
  殒命后他双目圆睁,千千万万个不甘。
  不甘,为将的不殒命沙场,却不明不白死在这冰冷殿堂。
  不甘呀!
  满室里流淌他的愤怨。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萧骋上前,抱住他身躯不知所措,高声环顾着要谁给他个答案。
  齐楣这刻却是镇定了,俯身半跪握住父亲右手。
  “这么说。”她道:“圣上不曾下旨赐死家父?”
  “不曾,当然不曾。”萧骋答的毫不犹疑。
  
  “那么是谁向天借胆,伪造圣旨盖上御印,害我父亲冤死!”
  齐楣起身,盯住晏青衫,厉声发问,眼里声里满载烈烈血色,象要即刻将他生噬。
  
  晏青衫回迎她目光,竭力掩饰心头愧意。
  那端萧骋沉重的步伐踏来,每一步都是一声探询。
  “是你吗?”他问:“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
  “是我。”晏青衫答,发丝掠过耳际,姿态惯常的绝决。
  这答案燃起萧骋怒意,对牢他眼波里首次不再只有宽纵怜惜。
  “你几时变的这般歹毒?”他问,几乎是下意识的扬起手来,迎面赏了晏青衫一记响亮的耳光:“不过区区小事,芝麻大的仇怨,就要夺人性命吗?你可知道地上躺的这人是谁?可知他跟随我十数年曾同生共死,在我落难沧州时也不离不弃?”
  耳光里裹挟内力,晏青衫吃痛退后,脊背靠上朱门,唇角破损有鲜血溢出,一抹凄洌的胭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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