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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楼_第二部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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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刘府的另一间房内,常枰也在与一个人私谈。
“沈先生你这次来得还真是好啊……”常枰能够顺利混进千鸿一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沈重元在背后帮着他隐瞒圆场。天翔门虽然势大,但是和朝廷比起来却不值一提。沈重元会选择帮常枰做事,就是屈服于朝廷的势力之下。他心里明白如果朝廷插手进来,天翔门的气数恐怕将尽了。
听了常枰刚刚说的那句话,沈重元有些不解地问道:“不知道常公子口中所说的来得真好是什么意思?”
常枰打开折扇,悠然说道:“沈先生大概还不知道吧……除了岳凌楼以外,还有另一个逃犯就在这刘府之内……”
沈重元听常枰这么一说,愕然道:“难道是耿奕?”
常枰微微颔首道:“沈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其实当初会把耿奕留在刘府内,就是常枰一再坚持的结果。耿奕是天翔门南堂的堂主,管的就是这海运的事情,花狱火的走私,当然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常枰怎么能眼睁睁地放走这么大一个证人兼犯人呢?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不便出面逮捕耿奕,但是沈重元今日的突然到来,却使他正好可以借了天翔门的力量把耿奕抓住,再逼出花狱火走私的线路和地点。
沈重元道:“你要我出面把耿奕抓起来?”
常枰道:“只怕你动作再不快一点,他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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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竹林内的竹楼处,西尽愁凭栏望着不远处尹昀的坟茔,那是几个月前他亲手建起来的,但又在几日前亲手挖开,并且看到了一个最令人费解的事实。这一切事情到底目的何在?西尽愁叹了口气,他想不明白。
“在想什么?”转过头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岳凌楼,西尽愁淡淡地问道。
自他们来到这篁竹林,几天时间又已过去,并且过得很平静,但是这都只是表面现象罢了,其实他们两人心里,都能隐隐预感到,真正的巨浪马上即将掀起。
良久,岳凌楼的嘴唇才翕动了一下,缓缓说出一个他已经想了几日的事情,这个事情如果不问西尽愁,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我在想……七刃镖到底是什么?”
江湖上早有传闻说七刃镖镖身银白,手掌大小,周围分布着七个造型各异的锋口,可以一瞬间发出数次攻击,使被镖击中之处筋骨俱毁。但是真正见过这种暗器的人只有它的使用者和死在它威力之下的两种人罢了。
“真的想知道吗?”西尽愁的眼神看上去很淡漠,突然袭来的夜风把他黑色的外衣撕扯地猎猎作响,竹林里又是一阵不绝于耳的沙沙声。
岳凌楼伸手捋顺了被刮乱到脸庞的青丝,点了点头:“你要告诉我么?”
“可以告诉你一部分……”西尽愁笑了一下,“七刃镖可以在一击之内连续发出六次攻击……”
“六次?”岳凌楼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第一刃破皮,二三四刃割肉,五刃剃骨,六刃碎骨……就是这六种攻击。”西尽愁顿一顿后说道,“一年前唐易就是被七刃镖锁断颈骨而死的……”
“还有第七刃呢?”岳凌楼紧接着问道。如果只有六刃的话,为什么会被称为七刃镖呢?
“这个……你自己就去想吧,其实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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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了凌楼的消息,你就告诉我一声吧。”这是耿奕退出常枫房间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常枫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耿奕这一走便再难遇上,即使查出了岳凌楼的行踪,要告诉他又谈何容易。但是还是不忍心拒绝这唯一的要求,毕竟他那种强烈的想想知道岳凌楼消息的心情,常枫自己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就在耿奕阖门而出,还没走到百步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一阵剧烈地收缩,只因为一柄冷剑在不知不觉中架上了他的颈项。
“果然是你!”那持剑人冷冷地说道,握剑的手垂了下来,剑尖指向地面,江城有些失望,“如果那晚我早知道岳凌楼杀了耿原修,而你又带岳凌楼逃走,我就不会救你。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帮你的杀父仇人逃走。跟我回杭州吧,接受你应得的惩罚。”
耿奕看着江城,斩钉截铁得说道:“杀耿原修的人……绝对不是岳凌楼。”即使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岳凌楼杀了耿原修,耿奕也绝对不会相信。如果不是岳凌楼,只怕耿原修早已在几年前就被耿奕亲手杀了,没有人能够比耿奕更清楚岳凌楼是如何希望耿原修活着。
江城道:“那你认为凶手到底是谁?”
耿奕道:“我不知道。”
江城又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那你又知道什么呢?”耿奕苦笑着回答,“你知道他对凌楼做的事情吗?他对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人做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
江城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阵急遽的脚步声却从四周响起。还不等他俩弄清楚状况,下一秒,耿奕和江城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然后有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双手负在身后,沈重元就这样站在耿奕面前,低低地下出命令:“把这个叛徒给我拿下!”
叛徒?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叛徒。耿奕抵住剑萼的拇指猛地向上一顶,顿时一道青光出匣,在这黑夜之中幻化出一道强烈的光线,劈开了朝他袭来的兵器和人群。要逃出去,必须要逃出去,见不到岳凌楼,耿奕死不瞑目。
“你投降吧!”混战中江城出剑朝耿奕攻了过去,江城的话夹杂在一片利器撞击的铿锵声中,“这样下去你一定会被乱刀砍死的!回名剑门认错吧,门主是不会杀你的!”
耿奕突然飞起一脚,踢开了江城持剑的手腕,眼神犀利地狠瞪了他一眼。耿奕绝对不会回去,那天他私闯耿府私牢带走岳凌楼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放弃一切了,什么少爷什么堂主都已经不重要,只要能够让岳凌楼活着,其它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江城你竟然泄露了岳凌楼的行踪,害他再次陷入危险,竟然还能说出要我跟你回去这种鬼话!
耿奕背靠着墙壁,一边化解着敌方的攻势,一边环顾四周想找空隙逃出去,不然再这样耗下去,只怕自己会体力不支而被擒住。突然耿奕只觉眼前一花,沈重元一剑就朝耿奕的眉心刺了过来,耿奕下意识地一偏头,手中的剑竟一时停了动作。霎时沈重元的剑尖已贴着耿奕的额迹刺入了墙壁,耿奕身形一偏,跌倒在墙角。待他重新握紧剑柄想要突围的时候,蓦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众剑所指,围在中心!
沈重元一脚把耿奕踢趴在地,踩住他的右手再猛地向下一用力,只听耿奕闷哼一声,剑却已经脱手。耿奕恨了沈重元一眼,知道自己插翅难飞。沈重元阴骘地笑着吩咐手下人道:“现在把他给我抓起来……”
此语刚落,还不等手下人动一下,突然夜空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道银光,划破气流,直直朝沈重元的后颈窝飞来!那银光宛如流星一般急速地滑落,即使有人看到了这道异样的光线,但还来不及出声,就见一注红血从沈重元的后颈喷了出来。
短短一秒钟,那银光就已经贯穿了沈重元的整个颈项。刚刚还气势临人的沈重元双瞳逐渐失去焦距,双手有些僵硬地缓缓向上抬起,捂住血如泉涌的喉咙,喉间发出的呃还不及完整,就直直地向前倒下。
众人皆瞪大了双瞳,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他们都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那银光飞来的方向。就在这一瞬间,耿奕突然提剑翻身越上了屋脊,几个飞身就已经不见踪迹。
刚刚沈重元遇袭的时候,耿奕什么也没看到。但就在沈重元倒下后,他却发现不远处的一棵参天木上一个黑影倏然蹿走,随即没入一片深黑的夜色中。
无论怎么,终于顺利逃出来了。想到这里,耿奕舒了一口气,突然感到额迹传来凉凉的感觉,伸手一摸,才发现刚刚被沈重元的剑划破的地方已经流出血来。如果不是那个黑影的突然出现,只怕自己现在已经被众人擒拿住了吧。耿奕暗忖着那黑影到底是谁呢?无论是速度还是手法,刚刚那一击的确是无懈可击。那样厉害的人,出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下篇〉
没有人能够想到沈重元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被人杀死,常枰挤入人群,查看着沈重元的伤口。外表看来那只是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但把手指探入一摸才知道,皮肤和肌肉之下的颈骨全都已经碎成粉末。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凶器,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种而已,就是——七刃镖。
常枰摩娑着手指,蹙紧了眉头,一语不发地站了起来。江城紧接着蹲了下去,只在沈重元尸体的颈项周围按了按,就跟着陷入了沉思……
类似的尸体江城在一年前就已经见过了,那是天翔前门主——唐易的尸体,同样的死法,同样的凶器,甚至就连伤口也在同样的位置……难道,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
◆◇◆◇◆◇◆◇◆◇
几日以后,篁竹林内。
熹光透过篁竹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西尽愁站在阑干处深吸了一口气。都说早晨的空气是a一天中最清新的时候,此话一点也不假。管他什么圈套,管他什么诡计,既然灾祸还没有到来,现在还能有如此的平静,就不要太自寻烦恼了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西尽愁现在是这样认为的。
“你今天想吃什么?”西尽愁走到岳凌楼的床边,蓦然撩起纱幔,阳光便一拥而入地照到岳凌楼的睡脸上。大概是不习惯这突然袭来的光线吧,岳凌楼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一直未敢睁眼,只是讷讷地说了一句讨厌便翻过身,把脸埋入薄被中,蜷缩成一团。
“喂,你说话啊,你到底想吃什么?”看着像一只懒猫一样不肯起床的岳凌楼,西尽愁跳上床,把岳凌楼的脸从被子堆里面刨出来,捋顺贴在他脸庞上的柔丝,顺便也偷偷摸了摸岳凌楼睡得暖乎乎的脸颊。
“我不是说了你讨厌吗?”岳凌楼把西尽愁的手挥开,使劲拽了拽被子,蜷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你不想吃饭,难道要我也陪你一同饿着?”西尽愁见软的不行,就开始来硬的了。一手托起岳凌楼的后背,一手放到岳凌楼的腿弯处,然后嘿咻一声后背猛地向上一抬,岳凌楼就已经连人带被子一起被抱下了床。
“你这只下三烂的臭虫!”岳凌楼低喃一句,把头埋到了西尽愁的臂弯里,像一只见光死的生物一般始终不肯睁眼。
西尽愁笑道:“我是臭虫,你是懒虫,我们倒是天生一对。”边说着,他已把岳凌楼放到了竹榻上,伸手去扯裹在岳凌楼身上的被子。
“放手,你再拉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岳凌楼被西尽愁这么一闹,已经睡意全无,猛地坐了起来,瞪着西尽愁吩咐道,“去把我的衣服拿来。”
西尽愁邪邪一笑,从竹榻边扯过一套衣物丢在岳凌楼的身上说:“穿吧。”
岳凌楼把衣物翻了翻,只见是一套浅紫色的薄纱长裙,顿时火气上升,抓起来向西尽愁扔去道:“你这变态!要穿你自己去穿!”
“唉呀呀,我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你就这么不领情啊?”西尽愁抄手道,“你的衣服早就脏得不能见人了,我的衣服怕你嫌臭,尹昀的衣服又怕你嫌难看,只有珉珉的衣服……还勉强可以。当日我们在兴和城翠微轩的时候,我见你穿女装不是穿得满高兴的吗?怎么现在又……”
“反正我不穿。”岳凌楼裹着被子,坐在竹榻上,看着西尽愁,“你去把我的衣服洗干净,然后晾干了拿来给我。”
“你还真把我当成仆人用啊!反正洗衣服这种事情我是干不来的。”西尽愁撇撇嘴道,“不过倒是还有另一个办法……”说到这里时西尽愁故意停了停,走到岳凌楼身边坐下,把那套紫衣再次放到他的手上道:“我们可以去城里再给你买几套衣服,不过前提是你得先把这套给穿上了,不然我可不想抱着一个裹着被子的人去逛街。”
“你要带我出去?”岳凌楼眯了眯眼睛问。
西尽愁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几天在这里不是吃竹笋就是喝酒,再呆下去就算不会营养不良也会给闷死。你不想出去玩玩吗?”
是啊,不仅是西尽愁,岳凌楼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要被闷坏了,于是淡淡笑道:“好吧,这次就算便宜你了——把脸转过去。”
“知道知道。”西尽愁听话地转过了身,有些不满意的低喃道,“反正你的裸体我都看过很多遍了,你还害什么羞啊……”
话说到这里,就听见咚的一声,西尽愁只觉后脑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顿时有些眼花缭乱,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铜铸的香炉。
“喂!你太狠了吧,这个可是会砸死人的!”西尽愁刚一转头,就见一沓被子又朝自己的脸飞了过来。
“没想到你这个人,不仅脸皮厚,而且脑壳也挺硬的啊。”岳凌楼一边笑着,一边扣起了衣扣。待西尽愁把被子拉开以后,岳凌楼早已经更衣完毕了。
“速度真快啊……”西尽愁的语气里有些无可掩饰的遗憾,“不过,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岳凌楼抿嘴淡淡一笑,打开放在手边的妆奁匣,架起一面青镜后说道:“是还少了一点颜色吧……”说完取出一只骡子黛,交到西尽愁手上。不用明说,西尽愁就已经知道岳凌楼是想让自己帮着他化妆呢。因为岳凌楼右手掌骨有四根已被截断,到现在依然无法自如地活动,所以描眉这种事情只好交由他人来代劳了。
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了,由熹阳初升已经到了日上三竿。虽然岳凌楼也知道要西尽愁做这种事情是有点难为他,不过他花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点吧。岳凌楼的耐性已经被耗费得差不多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西尽愁说完把青镜举到岳凌楼的眼前,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岳凌楼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又挑起眼斜睨了一眼西尽愁,半晌说出了一个字:“好……”
一听到说好西尽愁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应和道:“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还不错呢。”
“什么还不错!”岳凌楼左手一挥,把西尽愁打翻到一旁,大声吼道,“是好丑啊!你这个笨手笨脚的混蛋!竟敢把我的脸弄成这个样子!”说完一手夺过西尽愁手中的青镜放连环炮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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