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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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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宵隐在凌云身后,似乎有些感动,又有些神往,最后化成了低低的笑,“怎么,这次没把我的死讯打出来了——要他们为三王爷报仇阿?”
凌云微蹙了眉毛,有些好笑似的小声回了一句:“你明明知道,还打趣我。”
登宵笑着,摇晃着脑袋,一副憨痴的模样。
凌云看他笑得开心,也有些好笑的回道:“你啊……你明知道,我本就是在为你报仇啊。”凌云说着,有些无可奈何的按着他的肩膀,“我原来还想不通,以为只要把你救出来,事就成了。后来发现,只要我们一日比李连城势力小,你就一日不安全……小宵,你是知道我的,若不是形势逼人,我其实并不乐意这江山权势,只想做个逍遥王孙……”
登宵听了,心下感动,轻轻的喊了一声:“二哥……唉,我真对不住你。”
凌云摇了摇头,“傻弟弟,我只认你这么一个弟弟。你在别人面前都要强,就在我面前还有个孩子的样子。我若是不管你——你……”
登宵反手握着凌云的手,觉得心头暖暖的,这些日子受到的种种委屈现在全部涌出,只想对着这个哥哥好好倾诉一番,终于咬咬牙忍下了,登宵心中暗下决心,“二哥,让我和你一起带兵吧。”
凌云听了,眉头微皱,“他们现在可都以为你死了。你现在光明正大的站在我旁边,只是因为太原没几个见过你的,加上这台子建的高,别人看不真切,若是带兵杀敌,安能……”
登宵一听这话笑得一副得逞的模样,从宝蓝色的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个银亮亮的物件,“看看,这是什么。”登宵说着将那东西带在脸上,竟是一个轻巧的银质面具,一直遮到鼻子,花纹古朴,“我特意找人打的,就等着今天呢。”
凌云沉默了良久,才大力的抚摸了一下登宵的头,“小宵,除非你答应我,平日作战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一起冲杀,我好有个照应,你不能走远了。”
登宵点着头,“行。可除了最后一战——我要一直打到城楼之下,第一次冲进宫门,这是我跟他两个人的恩怨,我要——亲自杀了他。”
凌云没有再多说什么,把带着面具的登宵拉在他身边,紧紧靠着,朝着十万大军大喊道:“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们有两个主事的,我若不在,你们便听他号令,护他周全,违令者,军法处置!!”
大军应诺,无有不从,呼声震天
凌云双手一挥,喊声立止,凌云道:“就地整装,一个时辰后出发,目标——许州!”
凌云说着,转身拉过登宵的手,急匆匆的拉着他下了观武台,登宵一手按着自己跑歪了的银面具,一边奇怪的问:“哥,去干吗,跑什么呢?”
凌云听到这句,索性一个提气纵身,拉着登宵在半空中一个腾越,在玉阶木柱上轻点,施展身法,走壁飞檐,跑得更快了,凌云一边拨开脸上被风吹的乱发,一边笑着说:“小宵,我本来以为你用不着的,可现在……哈,等着,我给你个好礼物。”
登宵有些好笑的听着,却因起步晚了一步,无法跟上凌云的身法,只能任他半拉半抱着走,眨眼功夫就奔到太原侯府。凌云轻巧的带着登宵翻过矮墙,一路拉到了凌云住的主厢房。
登宵有些好笑的说:“哥,没想到太原侯府是这么容易出入的地方,万一你晚上招来了贼,是不是也能像这样如入无人之地?”
凌云轻轻用食指点了点登宵的额头,笑骂道:“这普天之下,又能有谁有我们小宵这样俊俏的功夫呢……我的王府,哪次不是由你翻来翻去,我就翻了这一次,你就来说我了。”
登宵想起两人少年时无忧无虑的岁月,也是笑得一脸畅怀,只见凌云推开门,在房中翻腾一会,拿出一物走了出来,交到登宵手上。
登宵解开那包裹着的紫色编纹麻纺布,露出里面的一把长剑。那剑并没有护手,显然是古剑的样子——不久以前,登宵也曾有一把没有护手的古剑。
登宵愣了一会,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哥,这是什么剑?”
凌云叹着气,用手附在登宵的手上,用登宵的手握着,拔开剑鞘,森寒剑气扑面而来,“我知道你以前有一把七星龙源剑,这把剑不比他的剑差呢。”
登宵有些惘然的看着剑锋上的两个古纂:“泰阿剑?我听说,当年晋国围困楚国整整三年,为的就是这把泰阿剑……”
凌云接过话头,“当年,楚王宁死不愿交出泰阿,宁愿玉石俱焚。天微微亮的时候,晋国兵马开始攻城,呐喊声如同山呼海啸,城破在即。楚王双手捧剑,长叹一声:泰阿剑啊,泰阿剑,我今天将用自己的鲜血来祭你。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敌军。而这时,只见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砂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晋国兵马大乱,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军覆没……”
登宵看着捧在两人手中的剑,发出清越的剑鸣。
以前那个人把七星龙源剑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似乎说过:“登宵,只有这把剑,才配得上你。”
一个人,一生一世,可以有很多衣服,可以有很多兄弟,也可以娶很多妻妾,游走花丛。
身上却只能配一把剑。
只有一把。
登宵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剑还入剑匣之中,双手交还,“算了,我还是不要了。”
凌云也不生气,只是将剑仔细的别在登宵的腰上,劝着:“用不用到时在说,只是带着,你带着,我才放心让你去跟别人拼命。”
登宵又想了一会,一眼看到凌云腰侧上别的那把通体乌黑的剑,脸上又慢慢浮起那孩子般淘气的笑,“那么,二哥,我能跟你的那把换吗,我觉得你的那把比较好呢。“
凌云好笑的看着自己腰上的剑,取了下来,“傻弟弟,我这把剑,不能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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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我觉得《醉里挑灯看剑》已经在向《百晓生兵器谱》发展了,笑,不过咱们本来“看的就是剑”!
这章分量很足的,非常感谢各位~泣
醉里挑灯看剑32
继续写我小眉的兵器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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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剑32
登宵闻言一愣,扶着那把剑通体漆黑的剑鞘,问道:“什么——杀不死人?”
凌云笑了,再次抚上登宵的头,宠溺的揉着,“这把剑,是没有杀气的。这是湛泸剑。”凌云说着,拔剑出鞘,“它是一把剑,更是一把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
凌云说着,将湛泸剑虚挽了一个剑花,又回归鞘中,“想当年欧冶子铸成此剑时,抚剑落泪,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所谓仁者无敌,大概如此吧。”
登宵看了看那把湛泸剑,终于释然般轻轻笑了起来:“仁道之剑吗?果然是适合二哥呢。”
凌云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天资聪惠,狠绝果断,也是适合当皇帝的人。不过和我治国用的方法不同罢了。”
登宵侧过脸去,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嘴里却吐出嗤笑的言语,“道之以法,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二哥以仁治国的治国之道,不知道要比他高出多少了。”
凌云听了,只是一笑,将湛泸剑重新别回腰侧,“小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虽说儒家法家数百年间互为表里,可你的性子,虽是从骨子里面忠君护国,但偏偏不喜欢繁文缛节,怎么会对我信奉这些条条框框感兴趣。不顾繁文缛节,不管俗世教条,倒也是轻松自在,顺应本心,我有时候——倒是很羡慕李连城呢……”
登宵浑然不觉凌云话里深意,只是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嗤笑着道:“我现在当然对条条框框不感兴趣了——你也未必觉得有意思。我们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样子。我们现在可是在造反啊!哥!”
凌云笑着,快步跟了上去,心中转过一个念头,造反又如何?他信奉了一世的儒家礼教,君臣父子,三纲五常,哪里比得上这个宝贝弟弟的一根指头……
登宵,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御书房内。
连城左手持白,右手持黑,续着一盘星河残谱,左右互弈,想思断、穿象眼、重鋂劫、鬼头刀、舞剑劫、万年劫、天下劫、天王山、无忧劫,种种应手层出不穷,黑白两字胶着不下,层层作劫,由角向边至腹,直至下满了最后一个空眼,亦是难分输赢。
御书房内,微风吹过,纱帘半起,如烟中雾里,将连城如玉丰姿衬得更是萧萧簌簌,神采飘逸。
连城轻叹了一声,伸袖一拂,只听到白玉和玛瑙制成的黑白二色棋子纷纷跌落在地,好一阵清脆声响。严闾卿在旁边守候,待得连城一局下完,才躬身上前。
连城问:“如何?”
严闾卿禀退左右,上前一步道:“李凌云兵分三路,主力朝向许州正城门,两翼夹击,势如破竹,短短数日,已攻克了许州、梅州。先正一路南向,声势不可小觑。”
连城微微颔首,“我华夏九州连绵万倾,若是仓猝之下,派军支援,久徙则兵疲,久战则粮缺,却不如让他们都退了回来,集于京城之下,稍待休息,以其他郡县相赠——到得那时,便是他们久徙久战,我们以逸待劳,方能一举击破。”
严闾卿恭敬的回道:“皇上深谋远虑,臣等不及,许州、梅州早已按照王命撤出,仅留残兵老卒守城,正朝京城赶来,料想并无损伤。”
连城笑着按着太阳|穴,“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和唐演一样学了吹牛拍马了……对了,可有人和李凌云并肩而战?”
“据探子回报,确有一人,覆银面具,神勇非常,以一挡百,和李凌云合手的时候,无人可阻其锋芒。大概——就是三王爷吧。”
连城听到这个消息,狭长斜挑的凤目微微半闭着,眼睫轻颤,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良久才说:“传令下去,叫他们守城的人多留一下,再装得像一些,不要让别人以为是空城,我……势必将他引至城下。”
严闾卿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皇上,此时三王爷与您势如水火,便是相聚,又如何能不拔剑相向,臣……”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半,我只知道,再见不着他,我会疯的……”
醉里挑灯看剑33
军帐里,登宵对着一矩明灭不定的豆火,看着地图,修长的手指在皮革上滑过。烛火黯淡,照得脸颊更为消瘦,微微紧锁着眉头,嘴角轻抿,看上去无比凝重。
此时凌云掀帘而进,在帐门前朗声说:“登宵,快来看看,我带了谁来看你!”
登宵闻言一愣,向他望去,只见凌云一身银质铠甲还没有卸下,一头如墨长发束在束发银冠里,露出如刀裁一般的鬓角,站在帐门前,含笑侧过身去,让出身后一个娇小的身影。
登宵又惊又喜,不由叫了一声:“小琉 !”
凌云抚掌笑着,“我就知道你会高兴,此时战事正酣,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早早的便暗地里派人把她接了出来。”
登宵站起身来,迎了过去,拉过小琉的双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转头跟凌云说:“二哥,谢谢你了。”
凌云见了登宵脸上笑容,眼里也是一片宠溺的笑容,“这么久没见了,怕是要好好续续,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去忙,便不阻着你们了。五更才拔营,现在你们就好好聊聊吧……”
看着凌云说着转身就走,如同逃跑一般快速的离去了。登宵愣了一会,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小琉的身上,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放开了小琉的手,“小琉,前些日子,苦了你了。”
小琉像是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上两抹晕红,小声说着:“爷,小琉不觉得苦。”
登宵笑了笑,似乎突然变得有些疲乏,轻轻的说了一句:“现在已经晚了,去歇着吧。你若想跟着我,五更还得上路,得早点睡。”
送走了小琉,登宵只觉得心头一口闷气堵得慌,眉头紧锁着,嘴角抿出一抹苦笑,终究掀开帐帘,大步踏了出去,来到帐外辽阔天地,对着湛黑夜空,零落星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那瞬间被夜色注满,孤单的,零落的,苍凉的,迷惘的,无助的……
那隐隐压上心头的催人疯狂的执念,不知所求为何,不知所想为何,不知所思为何,不知所愁为何!心里似乎被一个东西压得慢慢的,固执的,疯狂的,坚韧的,霸道的,一口一口的把心里面所有的空间全部都占下了,到头来满满的只留得下他一个!——
他喊着,三哥。
脑海里清晰的记着那个人一颦一笑,或是眉梢轻佻,或是凤眼轻垂,或是嘴角含笑,皆历历在目。逝者匆匆,未尝往矣。数月光景,对这盘古开天辟地后所成的夜空,这星子,这日月,不过是俯仰之间,对凡人——却已四季变迁,沧海桑田。
心底的那个人又在叫了。三哥……
登宵不敢回头,他不敢回头,怕捕风捉影留下的都是虚空,他只敢握紧手中宝剑,兵临城下,拔剑相向,直到能够把剑尖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才有胆量再说自己情字百结。到底那时,自己重新主宰一切,不再沦为玩物,不再沦为附属,不再能被拒绝,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要求纠缠百世千世,死不放手!
可笑吧——他以为自己生死不惧,他横刀立马、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多少回生死攸关,多少回浴血奋战,到头来面对着那个人,却胆怯懦弱,一如弱女稚子,百无一用。
想到这里,登宵觉得有些眼角微湿,伸出手臂在眼角大力的左右抹了一把,又上前走了几步,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藏在这夜色之中,这时看到凌云就站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有些愕然的看着登宵刚才在自己眼角的那一抹。登宵一惊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匆匆的想逃回帐中,却被凌云几步抢上前去,牢牢抓住,拖着登宵大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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