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迷情 by 北川秀宏-千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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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啊……”“这白小姐有什么不好？”“这下白老大的面子往哪儿搁？”台下的观众本来见擂台结束已经逐渐散去，谁知台上又生变故，就又都回来，将擂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虽然武功戏打得精彩吸引人，但还是爱情戏更有意思，尤其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一波三折的。众人都仰着头眼巴巴等着看好戏呢！

　　　　　　　　　　　　　　“我错了还不成？老爷子，我是后来的，没听见。母老虎，不，呃，这位小姐貌似夜叉，不，貌美如花，呃，韩烨我高攀不起……”

　　　　　　　　　　　　　　“你没听见，那你眼睛瞎了不成？”白令辉上前一步，手指擂台上四个红纸黑字“比武招亲”四个大字。

　　　　　　　　　　　　　　韩烨急出一身冷汗。他一心一意只想打擂拿前，哪有功夫左顾右盼？早知道是比武招亲，他死也不会参加。眼下自己犯了众怒，三十六计，走为上！

　　　　　　　　　　　　　　“呃，各位实在抱歉，韩烨我大字不识，先告辞了……”说着就要纵身离去。

　　　　　　　　　　　　　　“韩少侠请留步！”

　　　　　　　　　　　　　　第四章

　　　　　　　　　　　　　　一抹清俊的身影冉冉而降，这轻功就叫韩烨眼前一亮，那透明音质也让他心动，更别提这人出尘翩然的姿容气度。

　　　　　　　　　　　　　　“韩少侠一身好武艺。”冷瑞雪带着浅笑一抱拳。

　　　　　　　　　　　　　　“过奖过奖！呵呵，嘿嘿。”每人说话果然动听。韩烨乐得不住傻笑。

　　　　　　　　　　　　　　“不过既然阁下踩了这个场子又撒手走人，对白老爷，白姑娘以及认真参加擂台招亲的朋友未免说不过去吧？”

　　　　　　　　　　　　　　“我都说了这只是一场误会嘛，现在都搞清楚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接着招！”虽然离开这个每人心中不舍，但此地不宜久留，假如被迫娶了那母老虎就惨了。

　　　　　　　　　　　　　　“岂有此理！你夺了白姑娘的乌金鞭，就似接了她的绣球，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冷瑞雪斥道。

　　　　　　　　　　　　　　唉，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生气还是让人着迷啊……果真是天生丽质。“实话实说吧！我韩烨不喜欢那种母老虎，若是姑娘你，我倒是心甘情愿。”早听师父说过中原女子家教甚严，好人家的女儿通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有一些姑娘女扮男装行走江湖。看来眼前这位每人亦是如此。虽是穿着男装，也不掩她清新绝丽的脱俗美貌。

　　　　　　　　　　　　　　“放肆！”冷瑞雪脸色一沉，怒容隐现，“我堂堂七尺男儿，岂容你出口狎戏？”长这样一张清秀的脸并非他所愿，所以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若是无心还好，可这家伙根本就是轻薄之徒。这阔怨气冲上，当下喝道：“韩少侠当真说走就走？”

　　　　　　　　　　　　　　“我说了，娶你还成，她？没门儿！”唉，这中原女人还真是别扭顽固啊，不就是长得高了点嘛，也不用太在意啊。又不是穿了男装就是男人的，何必嘛……难道，呃，她的真实性别不能暴露？那我口无遮拦岂不是害了她？想了一下，韩烨悄声道：“姑娘你休要动怒，在下不会再说了。”

　　　　　　　　　　　　　　他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姑娘，冷瑞雪只觉得脑中的弦“铛”一声断裂，一展手，长剑已然出鞘：“韩少侠，请出招！”

　　　　　　　　　　　　　　“你们这些中原人还真是奇怪，先是一群肉脚死活要赢，再是一个死丫头死活要拉我比试，现在你这小美人也要和我比画！”

　　　　　　　　　　　　　　被韩烨一再在口头上轻薄，冷瑞雪忍无可忍，挽出个剑花，清叱道：“废话少说，看剑！”话音刚落，人已斜身飞出，衣袂翩翩，姿态闲雅优美，一望便知系出名门。

　　　　　　　　　　　　　　心中偷偷喝了个彩，韩烨双足一点，向前跃去。冷瑞雪秋水一泓的冷月剑已然行到，冰凉之气切肤生寒。韩烨腾身而起，险险避过，心中一寒，这美人武功了得，和之前数人简直是天壤之别，若是掉以轻心一定会吃亏。有意思，有意思！这美人果真值得自己喜欢。

　　　　　　　　　　　　　　冷瑞雪心里一凛，先前看韩烨身手，就知他功力不浅，现下与他交锋，更明白他是个难缠的对手，便凝了心神一意对战。韩烨也暗自提气，当下是铁掌翻飞，断不敢放水。

　　　　　　　　　　　　　　突地冷瑞雪收剑后跃，已然生出惺惺之意的韩烨技痒地欺身而上，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对手。若中原都是这样的好手，那自己的愿望就不容易实现了。

　　　　　　　　　　　　　　“慢！”冷瑞雪横剑低喝，向白令辉道，“剑！”

　　　　　　　　　　　　　　原来他竟被气得忘了江湖规矩，居然剑博赤手，此刻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犯了忌讳。

　　　　　　　　　　　　　　“姑，呃……不用费事，我不习惯用那玩意儿。”刀剑无情，若不小心伤了美人怎么办？罪过罪过。

　　　　　　　　　　　　　　“白兄。”冷瑞雪还剑归鞘，举手轻扬，冷月剑稳稳落到一旁白令辉手中。他以赤手对韩烨抱拳：“韩少侠，请！”

　　　　　　　　　　　　　　韩烨心中起疑，瞧美人那利落的身手，凛然英气，莫非真是……男人？可男人能这么美丽，比他见过的所有姑娘还美上十分？正在思考，冷瑞雪一记击胸插喉掌直袭而上。韩烨向后一退，左手拆招，右手拍在冷瑞雪胸前。这一掌全无力道，与其说是招数，不如说是抚摩，这让冷瑞雪气红了眼。而韩烨怔怔地望着右手这美人的胸还真平啊！

　　　　　　　　　　　　　　又险险晃过凌厉的掌刀，韩烨心想再打下去也没用，美人非要自己娶那母老虎，而自己又绝对不忍心伤了她，不如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下想冷瑞雪抱拳：“美人，这个，今天只是一场误会，那个，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话音方落，人已飘至两三丈外。

　　　　　　　　　　　　　　“瑞雪，算了，不用跟这种人计较。”白令辉想阻止冷瑞雪，可眼前白影一闪，手中一轻，冷月剑重回冷瑞雪手中。

　　　　　　　　　　　　　　“白兄，我一定要为令妹，也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说完便提气向那登徒子撵去。

　　　　　　　　　　　　　　还跟着！而且更近了！韩烨不再回头，一阵紧跑，连“迷踪步法”都使了出来，可还是甩不掉轻灵的追踪者。韩烨自持内力充沛，虽然脚法不及冷瑞雪也不会在一时半会儿就被他追上。

　　　　　　　　　　　　　　不过今天还是被自己拣了个大便宜，虽然美人胸很平，但还是被自己吃了豆腐……呃，这个，师父说过中原女子很重名节的，若是被男人轻薄了，不是要对方负责便是自寻短见……这样说来，美人一直追在后面是要我负责任，娶了她？

　　　　　　　　　　　　　　念头一闪而过，韩烨的脚程缓了下来。雪白人影一闪，已阻在他身前。

　　　　　　　　　　　　　　“恶徒哪里逃！？”冷瑞雪暗暗按下微喘的气息，白皙的脸孔泛出运动后的红润，薄汗润湿了额角，原本高束的头发也有些微散乱，不过美目轻扬，朱唇微绽，韩烨竟看得痴了，喃喃道：“果真是绝色。”

　　　　　　　　　　　　　　“你！”冷瑞雪羞愤交加，也顾不得武德，劈手便是一招。这不再是比画意味的过招自幼便心高气傲的冷瑞雪怎可忍受被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口头上，行为上调弄，他可是堂堂冷月山庄少庄主！

　　　　　　　　　　　　　　“喂，等等！”韩烨狼狈地躲着，“我又没说不负责任。你要我娶你我就娶，你这是何苦啊？”“冷瑞雪气得理智全失，招招夺命。可怜韩烨在他以命相博的气势下躲得险象环生。本来二人的功力就在伯仲之间，韩烨只得提气运功，全心应战若是还没抱得美人归就先被美人削去脑袋，哪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白一蓝两条人影在山林见纵跃。冷瑞雪平平一剑“残云暗送“削去韩烨几缕头发，更在脸上留下淡淡血痕，不过他也险被踢中“巨阙｜穴”，暗出一身冷汗，剑招也使得更紧了。

　　　　　　　　　　　　　　韩烨掌风频送，冷瑞雪剑式层出不穷，一时间二人杀得天昏地暗。

　　　　　　　　　　　　　　不知不觉二人已斗至黄昏，斜阳将深秋的山林染出别样妖娆，只可惜激战中的二人无暇顾及。

　　　　　　　　　　　　　　冷瑞雪的气息已略有不稳，五尺开外的韩烨也暗自调息。这番苦斗是离开师父后就不曾有过的激烈，想不到这绝色丽人竟有如此高妙的剑法！韩烨心中无比佩服。此时他的手脚已有多处挂彩。一方面是冷瑞雪手持利器处于优势，另一方面也是他下不了死手。但韩烨也心知肚明对方心存仁念，否则刚才那记“白云孤飞”便要了自己性命。

　　　　　　　　　　　　　　再这样缠斗下去何时得了，于是韩烨调息片刻，振声道：“天色已晚，我俩还是鸣金收兵，下回再战吧！”

　　　　　　　　　　　　　　听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完全不像已经鏖战数个时辰，冷瑞雪暗暗吃惊，这韩烨武功路子奇怪诡异，却又不失大家风范，斗了百余招，竟完全看不出路数！他更加留神，冷月剑剑随意动，一式“响遇行云”，银光一泻如注，往韩烨中路袭去。这回他已用上七成功力，意欲结束战斗。

　　　　　　　　　　　　　　只见韩烨危在旦夕，说时迟，那时快，韩烨踩出凌云步，硬是险险折身避了开去，手臂灵蛇般竟滑至冷瑞雪胸前，右拳变掌，左手剑指向冷瑞雪颈部人迎｜穴点去。

　　　　　　　　　　　　　　剑指三锁喉！

　　　　　　　　　　　　　　冷瑞雪心中一凛，这招看似平实，却透出韩烨的古怪内力，如山的压迫感中暗藏冽冽杀机。当下不待招式用老，忽地中途变招，用上八成功力，反削韩烨下盘。

　　　　　　　　　　　　　　韩烨旱地拔葱般冲天而起，掌风下压。排山倒海的掌力压得冷瑞雪气血翻腾，剑锋一转，“网开三面”，一片白芒罩住周身。

　　　　　　　　　　　　　　韩烨只觉得刺骨寒气，知对方已动了真功夫，本欲分辨，奈何势不由人，手中掌风已凭本能推出，不知不觉竟用上九成功力！

　　　　　　　　　　　　　　冷瑞雪手腕轻灵一转，一边切向韩烨双臂一边移步避过掌风，脚下却徒地一虚……糟糕！本在山林中缠斗的二人不知何时已移至山崖边，冷瑞雪这一避竟踩了个空！想要换招也来不及了，他提一口真气，长剑往山崖插去，本欲阻挡下落，哪知金石相撞，绽出串串火星，可身子还是向下急速坠去。

　　　　　　　　　　　　　　韩烨“小心”二字尚未出口，便见美人已跌下山崖。因被方才剑势所迫，未来得及抓住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白衣一闪，在渐沉的暮色里消失在崖间。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提气跟着滑下山崖。

　　　　　　　　　　　　　　等滑到崖下，韩烨不顾自己身上被崖壁上藤蔓划得伤痕累累，边开始找人。冷月剑落在湖边，而美人正在湖中载沉载浮。韩烨心中一惊，来不及脱去外套就跳下水揪起奄奄一息的冷瑞雪。

　　　　　　　　　　　　　　原来冷瑞雪从山崖跌落崖底时右肩被撞脱臼，又顺势滚入湖中。不谙水性加上右手受伤，他在湖中呛了好几口水，已是神智不清。如果不是韩烨及时赶到，此时他已是一缕孤魂。

　　　　　　　　　　　　　　“喂，你没事吧？”将他拖上岸，韩烨心疼地轻拍他的脸颊看来是呛了水，这，师父教过的方法虽然很有效，但未免有轻薄之嫌。可看他昏迷不醒的样子，韩烨只好轻声道句：“得罪了！”也不知是说给昏迷的人听还是自我安慰他俯身一手托起冷瑞雪的后颈，一手捏着他的鼻子，以嘴将气渡给冷瑞雪。

　　　　　　　　　　　　　　啧啧，这美人的唇真柔真软，身上还有好闻的香味……韩烨忍不住想入非非。重复几次后，冷瑞雪呛出几口水，韩烨急忙将他侧身，等他呼吸顺畅后，才放下心来，坐在一旁，凝视他清艳苍白的脸。“刚才还凶巴巴地象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现在却这般安静，真让人不习惯呢。”韩烨摇了他一下，“喂，醒来了。天快黑了。”

　　　　　　　　　　　　　　冷瑞雪皱着眉，此时他虽有三分清醒，无奈半日打斗已让他筋疲力尽，又跌落山崖受伤，加上溺水，早已是疲惫不堪，听见韩烨的叫声，也仅仅是睫毛闪动几下，然后昏昏睡去。

　　　　　　　　　　　　　　“喂，你居然睡着了！？”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韩烨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你再睡我就不管了，我走了哦……”过了半晌，冷瑞雪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韩烨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我又不可能真把你扔在这儿不管，你要睡就睡吧，我等你，我陪你！”表情是心不甘情不愿，语气是无可奈何加认命，心里却有点乐滋滋的。

　　　　　　　　　　　　　　“阿嚏！”直到冷瑞雪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一直盯着他的韩烨才想起两人都还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吹着10月底的冷风，坐（睡）在湖边。虽然这身强力壮，内力深厚，不会生病，但美人就不一样了，穿着湿衣服睡觉难免会受风寒……一边想一边探向怀里拿火折子，当摸到同样湿漉漉的火折子，韩烨突然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认命地拾来干枯的树枝，选了两枝稍粗的，将其中一枝削尖，在另一枝上撒点沙子，我们的韩少侠化身为燧人氏第二，钻木取火。

　　　　　　　　　　　　　　等到火升起来，天色又暗了。韩烨脱下外套，架在火堆旁烘烤，然后趁天没有完全黑，围着湖边查看了一下地形。深秋的红叶倒影在碧绿的湖水中，别有一番风味。韩烨摘了几个野果，又拾了一些干柴，因为担心熟睡的冷瑞雪，所以他很快就回去了。

　　　　　　　　　　　　　　吃着野果果腹，韩烨透过白色的水气出神地望着睡在火堆边的人。没想到这美人模样好，身段好，声音好，功夫也好。连女人都这般厉害，看来中原真如师父所说是卧虎藏龙之地啊！如果想闯出一番田地，一定不容易，武林盟主的梦想更是遥远。但是他绝对不放弃，假如在自己成功的那一天，能与她一起分享自己的荣誉，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披上半干的外套，他走过去顺手摸了一下冷瑞雪的脸。

　　　　　　　　　　　　　　“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