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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天下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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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涤尘不置可否,也不打算理他,转了个身就要出去把纪悟言追回来。
可这时丽雪灼却开口了,“慕容表哥,昨天的药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药?”慕容涤尘转过头眯紧了眼睛。
看了看慕容涤尘稍稍有些僵硬的站姿,丽雪灼诡异的一笑,“对啊,难道表哥昨天没有觉得浑身很热吗?”
其实在经过了那次和梅灵砂的谈话后,丽雪灼对纪悟言的感觉已经基本释然,也感动于两人间唯有彼此的情感,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太温吞,看得在旁边的他都急了起来。所以丽雪灼才决定小小的帮两人一次,否则凭他们那么瞻前顾后,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可在一夜中,丽雪灼也并不好过。
白道武林人士与自己战了几个回合后便退了出去,似乎是因为群龙无首,并不恋战。于是漫漫长夜里,丽雪灼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煎熬——人的感情岂能说放就放,虽然是自己设计了他们,可毕竟还是有许多不舒服,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底。
不过,丽雪灼到是不知道这两人在床上的许多曲折,否则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气没有消除,丽雪灼恰好又不是善于忍耐的人,所以今天他来的目的,其实就是登堂入室找麻烦了。竟然连纪悟言严命把守的地方也没顾得上,擅离职守就跑了出来,可见气得不轻。
而且一上来就是“春药”,显然想让慕容涤尘尴尬。
“很热?”慕容涤尘眼波平静,让人看不出情绪,“是你做的?”
被他这一看,丽雪灼心里却有些发毛。可还是倔强道,“没错,就是我做的。”——心里却在嘀咕,他是不是被悟言吃了,所以心里记恨着我。
可哪里知道接到的,是从慕容涤尘嘴里说出来的,冰冷冷的三个字,“谢谢你。”
丽雪灼嘴里一口茶喷了出来。
连忙跳起来拍拍身上的水渍,丽雪灼还是不甘心,于是又道,“不谢不谢,帮帮悟言也是应该的。谁叫我们曾有过肌肤之亲呢!”
某种程度上来说,丽雪灼说的不算是假话,因为那时他在慕容家缠着纪悟言上药的时候,纪悟言的确有碰到过他的身子,所以丽雪灼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慕容涤尘一看,就知道他没有说谎。
慕容涤尘不说话了,丽雪灼也说不出话来了——那两道目光,仿佛两把冰剑,扎得丽雪灼身上又冷又疼。
等慕容涤尘终于走了出去,丽雪灼不断抚着自己的心口,不相信自己还活着。
可还没等他庆幸多久,轰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
先是身边的桌子裂开,再是床,再是房梁,最后……房子塌了。
可诡异的是,丽雪灼并没有被什么东西砸到,坐着的凳子也完好无损。
然后,慕容涤尘悠悠淡淡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凡事好自为之。
听完这句话,丽雪灼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凳子,伴着丽雪灼的冷汗,裂了开来。
第十五章
后面发生的这一段故事,其实有好几个版本。
既然各位大侠都在这里,我也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先是《武林通史》的记载:(慕容)涤尘持剑前趋,目眦尽裂,断喝曰:“竖子(译:小子),今吾为天下诛汝一妖邪,如斫(译:砍)一豕(译:猪)尔。”(丽)雪灼恐,疾走,终为涤尘捕于梁下,杀之。
如果仅仅从这种正史上看,邪不压正,白道武林盟主斩妖除魔,天地从此正气浩然,皆大欢喜。
不过事情真的是如此吗?
历史在这里打上了一个问号,因为种种的蛛丝马迹。
其中最明显的,也是最引起后人争议的地方,就是《武林通史》的后半部中,还出现了一个言行举止极像原来丽雪灼的人,难道是丽雪灼的双生兄弟,难道是丽雪灼的儿子?…………似乎不大可能吧…………
而与此相应对的,就是众多的野史外传。
不过结局却是相通的。
至少有两点一样——
一、慕容涤尘不见了;
二、丽雪灼不见了。
有人说慕容涤尘一气之下把丽雪灼打成了重伤;有人说两人因为正邪一战两败俱伤;有人说纪悟言介入收拾残局,为了安慰慕容涤尘带他去它处安抚了;当然还有更香艳一些的,讲纪悟言如何如何安慰慕容涤尘,慕容涤尘如何如何耍脾气,两人又如何如何在床上和解,绘声绘色艳色四溢;也有其他悲情的版本,说慕容涤尘一怒之下横走他乡,纪悟言千里寻爱,两人尘世轮回,几度错过云云……
可下面我要说的,却是祖上留下的一个孤本上记载的。
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可以信多,也可以信少。
讲到这里,各位大侠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吧。那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让我们先从纪悟言那里说起。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纪悟言套上了旁边准备好的干净衣裳,正低头系上腰间衣带的时候,丽雪灼低着头就撞了进来。他这没头没脑的一下,竟然生生的就撞在纪悟言身上。
退了一步,纪悟言勉强站稳,连忙扶住惊惶失措的丽雪灼道,“雪灼,怎么了,难道是那些白道之人不好应付?”
丽雪灼脸色惨白,紧紧的抓住纪悟言的衣衫,几乎要躲在他怀里,急道,“慕容涤尘来了吗?慕容涤尘来了吗?”
“涤尘?”纪悟言把他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蹙眉道,“你又如何惹了他?”
“我惹他了?!”丽雪灼瞬间爆发,“他没把我分了吃了算是我走运,还说……我惹……了……他……”
话到了后面声音小起来,显然已经想起原本是自己挑起的祸端。
一看他神色,纪悟言知道一定出了事,而且看来又是自己的这个“二师兄”弄出的祸事。
于是叹了一口气,道,“你和涤尘说了什么?”
纪悟言这幽幽的一叹却有万种风情,而且因为刚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未绾起,湿湿长长的黑发披在他身后,似乎弱不胜衣,别有一番柔弱的风情。
即使在如此恐慌的心情下,丽雪灼看了这蛊惑的风景,仍是险些流下鼻血。
绝色佳人就有这个好处,容易使人在这个时候心思恍惚,一不留神就说了真话,“我就说和你有了肌肤之亲嘛……”
“肌肤之亲?”即使是纪悟言,声音也提高了半度。
丽雪灼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雪灼,你最好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纪悟言笑着说,丽雪灼却觉得自己的脊背凉了起来。
讲几句,抬头看看纪悟言,马上低头下去继续讲;再讲几句,抬头看看纪悟言,马上又低头下去继续讲……
纪悟言明明笑得越来越开心,丽雪灼却觉得自己连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讲完的时候,丽雪灼觉得自己几乎也站不住了。
“悟言,悟言……你生气了吗?”丽雪灼小小声的问。
纪悟言不答反问。
“是你用那燃的香给涤尘下了春药?”
点头。
“你故意乘我不在时候去找涤尘?”
再点头。
“你骗涤尘说我们有肌肤之亲?”
还是点头。
纪悟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透明的声音让丽雪灼抬起了头,“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鬼主意呢?”
丽雪灼不敢相信,“悟言,你不生气么?我气走了慕容涤尘啊!”
“呵呵,涤尘怎么会为了旁人的一句话就不相信我呢?不过这下可糟了,他一定是以为我的确碰触到你吃醋了,要怎么和他解释才好呢……”纪悟言喃喃自语,表情几分甜蜜几分无奈,“该怎么办才好呢……真是麻烦了……”
纪悟言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又看看旁边站着的丽雪灼,见他仍是低着头满脸后悔,心下也就释然,不忍心再出言责怪。
这下要到哪里去找他才好?
他必定是跑远了,若是诚心想闹着别扭不见面的话,就是自己也没办法。
还记得十四岁那年的时候,曾有一个慕容家管绣房的姐姐为自己缝了一件衣裳,当时自己没想那么多也就穿上了,谁知竟十分合身,样式也得宜,直引得众人称好,连慕容家的二少爷也注意起来,于是一日随便的问了一句,这衣裳从哪里来?
自己就据实答了,然后也从此不能和涤尘说话了。
其实不是不能说话,而是要说话也找不到人而已。
慕容涤尘整整躲了纪悟言三天,纪悟言在偏院里里外外找遍,真的没见一个人,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睡下的。连书房也不去了,只叫个仆人来说病了,却也不叫大夫过去瞧。等纪悟言按那仆人说的出没地点找过去,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后来还是纪悟言仔仔细细又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终于好不容易挑出了这么个不是错处的错处来,于是把那件衣服换下送了人。虽然知道对不起那位姐姐,可只要慕容二少能出来也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果然,衣服送人后不到半个时辰,慕容涤尘就出现在偏院的书房中,不过仍是没说什么,只默默的坐在书桌前看书。
不过从那以后也就没有人送纪悟言衣裳了,到是慕容二公子,会在年底吩咐一年多给纪悟言做上十好几套衣服。
想起往事,纪悟言有些感慨——现在要怎么找到他?
如果穿了别人做的衣服,就要和他呕上这许多气;那知道他看光了丽雪灼,还指不定要如何……
正在计量之际,却听得外间有人高声报道:“宫主,文护法出事了,请宫主移驾泠然居。”
……
泠然居,顾名思义,和慕容泠然有着莫大的关系。
也正是文静倾和慕容泠然两人的居所。由此名,文静倾对慕容泠然的爱怜可见一斑。
纪悟言到的时候,却只来得及看到满地狼藉——碎瓷片散了一片,桌子椅子都移了位置,地上还有隐约的淡淡血迹。文静倾摊坐在一旁,几乎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神情沮丧,口中只喃喃道,“泠然,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不是有心的,不是……”
“师兄……”丽雪灼就要上前去唤文静倾,却被纪悟言挡了下来。
绕过地上的狼藉,纪悟言来到文静倾身边问道,“怎么,她知道了么?”
文静倾浑身一震,这才抬头看他,仿佛不知道纪悟言与丽雪灼刚刚就到了。纪悟言看他抬起来的脸上,神色十分憔悴,哪里还有半点平常的翩翩文采风流,连声音也发颤。似乎还带了些哽咽道,“我本守在入口,可没想到那些白道人士竟然十分好对付,也就没上心在把守时隐藏行踪。谁知泠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来了这边,本来想给我送饭图个惊喜,却没想到惊喜成了惊吓,被她识破了我的身份。她一语不发扭头就走,我追她到了泠然居。她摔了所有的东西就要离开,我自然不允,可没想到她居然以头撞柱,说再不许她离开世上就没有了慕容泠然,我只有放手,让她离去……”
纪悟言看他颜容灰败却没有出言安慰,因为这等事情本就是越帮越忙,只有等两人想清楚了再说,可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又想起一事,直叫他心头一凉。
只听纪悟言颤声道:“文护法,你说那些白道中人能力平平,十分不经打?”
文静倾心思虽然不在这里,可话还是听懂了,于是称是。
纪悟言脸色一黯,又扭头问丽雪灼道,“他们可是看起来十分散漫,一攻便溃不成军?”
丽雪灼想了想,似乎的确如此。
“而且你二人,都半途有事擅自离开,可有想过,这无疑于拾月宫门户洞开?”
此时的纪悟言还是笑,文静倾和丽雪灼却觉得一阵寒气罩了下来,两人相顾无言,都没想到对方那个时候也离开了把守之地——一个因为吃醋却挑衅慕容涤尘,一个因为爱妻离开痛不欲生。
纪悟言看他们片刻,转身就要离开。
丽雪灼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却听得他一如往常温柔的声音,“雪灼把手放开,否则你这只手只怕就要断在此地。”
而那边,纪悟言的目光也渐渐锐利——涤尘,涤尘,愿你无事。
若是我所测那般,这天下只怕要被我翻个个儿来!
天下武功源出少林。
千年古刹,千年传奇。
俯瞰天下,纵横四海,有多少豪侠年少得志,有多少红粉恩怨纠缠,纵是当年多少激昂快意,多少儿女情长,都不免在滚滚红尘中化作烟尘。
而只有少林,正如那安然的如来神像,眼帘轻垂的把世间的菩提劫难尽收眼底,却又风雨不动,永远的维护着四海升平。
可你是否真的能分清它是慈悲,抑或是淡然冷情?所谓正邪,又岂是仅仅出世入世的分别?
今日的少林寺,和往日的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除了站在那千级石阶下的少年。
少年很美。
他的头发披散下来,乌丝雪肤;他穿着一件素白的袍子,只在滚边的地方有淡蓝色的花纹;他的神情有些疲惫,似乎赶过很久的路;他的目光焦灼,那般急切。
他抬头看着少林寺森森的檐宇,眸中又有点点情意闪烁,他声音轻轻小小,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古刹喃喃自语:“涤尘,我来了。”
这个少年正是拾月宫的新任宫主纪悟言。
世事难料,这话用在纪悟言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四天前的此时,他还与自己的爱人那么温存缠绵,四天后的现在,他却站在广宇深深的少林山门前仰望着前途未知的将来。
涤尘,你在哪里?
只但愿我所料非虚。
启手轻掀下摆,纪悟言踏上那细长的石阶,在一片黄昏暮色中走近了那历经过千年风雨飘摇的少林寺。
此时,天际的月亮圆圆亮亮的升起来,今日正是八月十五,许多爱恨纠缠的的八月十五。
走在石阶上,此时的纪悟言想起很多事。
不是什么钩心斗角,不是什么武林恩怨,而是他曾经和慕容涤尘相处的日子。
他很喜欢吃又咸又辣的东西,但是纪悟言偏爱清淡的。他会顺着悟言,慢慢把自己口味调得清淡。可慕容涤尘却不知道,其实纪悟言哪种都吃得好,是因为清淡的才对慕容二少的肠胃好,所以悟言才说喜欢清淡的。
纪悟言不太爱穿着,可涤尘总给他做很多衣服,每次看悟言穿着那些衣服,慕容涤尘都会很高兴,虽然没说什么,可纪悟言就是知道他在高兴,所以纪悟言穿的衣服尽量都是蓝白,因为这是慕容涤尘喜欢的颜色。
在那段都开始长大的日子,纪悟言知道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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