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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夫君好过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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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跟在后面的人影又出来把木牌扛走了。 

走着走着决定有些饥渴,看看包裹里带的干粮,这些天来老吃干粮,吃的龚自真反胃,忽然发现前面有棵果树,上面结着的都是红彤彤、鲜嫩欲滴的果子。 

“正好摘点来吃。”龚自真捡起石块往树上扔,谁知好不容易扔下来几枚,居然落到半空又嗖的飞了出去,飙得无影无踪,龚自真大惊,“这域外的果树怎会如此狡诈?” 

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龚自真只好垂头丧气的继续上路,好在不多久看见前面又有一棵,龚自真遂又跃跃欲试,再一看,树干上竟用端正的楷书刻着几个大字:此果有毒,不可食用。 

“哎?”龚自真瞪着眼,“久闻西域多奇人逸事,果然非同凡响,连一棵树上都有标明可否食用,何其巨细靡遗。” 

不远处,一人正倚树捶地,“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跟在这种白痴后面收拾烂摊子!苍天啊大地啊,红尘万丈果然不是好地方,”飙泪,“我还是回云房山去吧。” 

“啊!怎么突然下起大雨来。”龚自真自语,“昨日也是这样,还刮起我生平未见的大风,唉,把伞也给吹坏了。” 

左右张望,一路小跑向着林中而去。 

“山洞不在那边,你要跑哪里去啊猪头。”那人影含泪又跟过去,想了想停住脚步,“不用管他了,让他淋个透生场大病,哈哈。”又一想,万一龚自真真的病倒了,异国他乡,难道自己真的袖手旁观?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啊!”龚自真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打到脑袋,低头一看,居然是把大油纸伞!再抬头,顶上只有树杈,“竟会有行人将纸伞藏于树上?”龚自真吃惊的把手伸进嘴里,“呃——好大的雨,还是借来一用。” 

后面的人伸头张望,“倒还知道打伞。唉,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北上后,这日龚自真终于遇到一队从中原来的商人,他们说是到天竺做生意,龚自真大喜,搭他们的马队走了一程。 

没想到两天后,那队商人又说,决定去波斯,龚自真惊呼,“天助我也。” 

“我还是三年前去过波斯的,不过呢,路记得很熟。”商队为首的是个名叫周昌的中年人,“所以你放心好啦,你说的那个浮阆城,很繁华的嘛,到那里去就包在我身上。” 

“啊,多谢这位大哥。”龚自真仰面长叹,“唉,想我一片赤诚前往波斯找寻我娘子,定是感动了苍天,处处照顾于我,今日又送周大哥这样的好人来相助,正所谓得道者多助,今天我总算是信了。” 

“得,得什么?”周昌听不懂龚自真拽文,只是脸上乐得开花。 

“哎?周大哥,说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一直一直的在笑哎,究竟有何喜事,值得如此高兴,说出来小弟也分享分享。” 

“哦哦,没什么,就是天气好,心情好。”周昌心想,我能不乐么,昨晚有个人来找我,给了一大票银两,比来回波斯一次赚的都多!条件是只要将眼前这个傻小子送到浮阆城即可,多合算的买卖啊。 

看着一堆人有说有笑,安全妥贴的走在前面,那人影终于流下了欣慰的泪水,“这下总算无碍了。” 

商队一路互相扶持之下,经过长途跋涉,终于穿过天竺,又往前行进,到了波斯境内。周昌又找来两名波斯人为他们作向导,三日后,一行人开进了浮阆城! 

望着浮阆城开阔的城门,龚自真激动万分,“娘子,我来了。哎呀!”原来他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名又黑又壮的大汉身上,那波斯大汉叽哩咕噜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像是在骂人,周昌忙叫当地向导和那人道歉赔礼,再一看,原来那名大汉带着一群奴隶正要返城。 

那些奴隶一个个脏兮兮的,特别是手上全都黑黑的。 

周昌捏着鼻子避得老远,龚自真张望了一番,“周大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周昌也觉得好奇,让向导问了,才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去疏浚河道的奴隶,也就是去挖河泥的,难怪这么脏啊。” 

“挖河泥?”龚自真待要再问,整个人却突然呆住了,半晌不得动弹。 

“龚老弟,龚老弟?”周昌见他突然傻掉,拿手在他面前晃了两晃,不见动静。 

那些奴隶已经陆续进城了,良久龚自真才大叫出声,“哎呀!娘子啊!!!!” 

飞一样的朝城内奔去。 



龚自真飞扑过去,撞得那些本就筋疲力尽的奴隶东倒西歪,然而龚自真眼里全没有这些,直直的扑到一个人面前,那人长发披肩,低头缓缓走着,与其他衣衫褴褛的奴隶不同,穿着中原人的袍子。 

波斯境内天气本就偏热,他却穿戴的整整齐齐,高高的领子还遮住脖子,袖子也长长的遮住双手,那件白色的袍子此刻自然是又脏又乱,奇怪的是,袍子又轻又软,居然是丝绸的。 

穿戴整齐的奴隶本就少见,穿着丝绸袍子的奴隶更是少见中的少见,即使粗心如龚自真,也一眼就在众人中注意到此人。 

此刻他垂着脑袋,看不见脸,但是那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的眼角,刚毅中又带着风情的感觉,龚自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啊啊啊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龚自真一把拉住那人的手,“呜呜——” 

那人感到有人突然冲到自己身边来抓住了自己,耳边响起何其熟悉的啜泣声,吃惊之余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龚自真大哭,“娘子,夫君,果然是你,呜呜——” 

嘴角本来紧抿着,此刻却张成了一个圆,困惑的眼睛眨动两下,尽管整张脸有点黑乎乎的,但是鼻峰俊挺、眼波明亮如水,不是林遥是谁? 

“你,”林遥上身晃了两晃,失声,“怎么会是你?” 

龚自真闻言,本来抓着林遥的双手,立刻放开,改成拦腰抱,眼泪鼻涕全抹到林遥身上去,“正是为夫我啊,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来找你,呜呜——,好大的雨啊,好大的太阳,呜呜——,翻了好多山哎,呜呜——,还差点掉河里,总算走到这里了,呜呜——,老天待我不薄,一下子就见到夫君你了。” 

林遥惊奇的连反应都忘了,只会愣愣的站在那儿,任凭龚自真又是抱又是晃,龚自真趁机摸来摸去,心道果然抱着娘子才是最充实的啊,正陶醉间,忽然听到叮当作响的声音。 

“咦?”低头一看,原来他抱得太紧,撞到了林遥被袖子遮住的双手上,那里传来响声,龚自真掀开一看,长长的袖子下面,赫然是条铁链,铁链锁在林遥手腕上,沉甸甸的。 

“啊!!!”龚自真痛哭流涕,“哪个王八蛋用铁链把你锁住了?呜呜,夫君你怎么会混在挖河泥的奴隶里面的啊,难道是那个跛子?呜呜,他竟然虐待你,太不像话了。”说着泪花花的又把林遥的手捧起来看,只见本来生嫩生嫩的手现在变得粗糙不堪,由于长时间泡在水里,又脏,手上的皮肤都泡坏了,还有很多细小的伤痕,指甲也斑斑驳驳的,有些红肿的样子。 

龚自真惨叫一声,揪着自己的头发,那架势像要把自己揪离地面似的,“手坏掉了呀,啊啊啊,怎么办,夫君那么灵巧的手怎么可以干这种粗活啊!”遂把林遥的手翻过来翻过去,再往下观察,“这又是什么?!”龚自真上窜下跳,蹲下来扯着地上的链子,顺势摸过去,铁链的两端果然套在林遥脚踝上,林遥赤着脚,脚趾也有点水肿。龚自真转过头去呜咽不止,“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一手擦着眼角的眼泪,一手顺着脚踝抚摸。 

周围的人见一个外邦人突然跳到一堆奴隶中间,又是抱又是哭,疯疯癫癫的,都觉得好生奇怪,很多人驻足观看。 

林遥此时才回过神来,见龚自真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自己的腿,顿觉大窘,往后瑟缩了一下。 

“你,”想不到龚自真竟会一路找到浮阆城来!林遥心里又是惊疑又是糊涂,大太阳底下被龚自真摸的晕乎乎的,但是,与此同时,疲惫的身心却也暖暖的好不受用,再看龚自真怪叫连连的样子,林遥不禁一笑,“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弱质女流,干点活死不了人。倒是你,”林遥打量龚自真,关切的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竟能活着走到这里!” 

“哇哇哇!”好大的哭声!不是龚自真的! 

龚自真和林遥齐齐侧目,哭声的来源地是一个浑身裹得密不透风、脸上也罩着面巾,只露出两个眼睛来的波斯人。 

龚自真伸长脖子,“这位大哥,我注意你很久了,从刚才起呢,我就看你一会儿跑到左边,一会儿又跑到右边,围着我和我夫君转了三圈都不止,现在你又哭这么大声,定是被我惊天地、泣鬼神的真情所感动,唉,没想到在蛮荒异域,也有如此性情中人,大哥,请问你贵姓啊?啊?你怎么不回答?哦,听不懂我说话。” 

那人见龚自真和林遥都睁大眼望着自己,双手掩面,痛哭着跑开了。跑得老远,又转回来,躲在一堵墙后面继续张望,“呜呜,长这么大了,怎会落得如此悲惨,父子再见,竟是这种情形,情何以堪。”啜泣。 

“真是一位怪大哥啊。”龚自真转过头来,还要再唠叨,只听半空呼的一声鞭响,吓了龚自真一跳。林遥双眉微皱,伸手一下子抓住了正往龚自真身上招呼的鞭子,原来,是那押解奴隶的大汉见龚自真拉住林遥罗唆个没完,气得要打龚自真。 

大汉怒喝一声,想将鞭子从林遥手中抽出来,纹丝不动。 

林遥叹气,“多谢你来看我,只是,你留这儿也无益,还是回中原去吧。” 

“我要救你出来。”龚自真摇头道。 

“向高胡博兹赎买我么?”林遥苦笑,转念又一想,忙拉着龚自真嘱咐,“你可别乱来,此地乃是波斯,高胡是波斯国师,位高权重,不是常人能比。”顿了顿,大概觉得龚自真能来太不容易了,遂柔声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其实能在波斯见到故人,我已经很高兴了。” 

“嗯?”龚自真眼睛眨了两下,自他认识林遥以来,何曾听林遥对自己如此温柔过,这声音听在耳朵里,周身舒泰。 

那边大汉见拗林遥不过,也放弃了鞭打龚自真的打算,只催着林遥赶快上路,林遥也不再多话,转头就走。 

龚自真心知不能太过放肆,只得一路跟着,直跟到众人消失在一处高高的围墙后面才作罢。 
“周大哥,你说我要怎样才能进入国师府呢?”龚自真愁眉苦脸的在集市上闲逛。 

“国师府不让外人进的,我看没辙。”周昌耐心劝说。 

“不让外人进?”龚自真仰面,“哎?那内人不就可以了?决定了,我要卖身救我娘子!” 

“卖身?”周昌哈哈大笑,拍着龚自真的肩膀,“龚老弟,你这样子,国师府的人不会买你的。” 

“这又为何?” 

“喏,”周昌指了指刚走过去的三个人,“波斯人只中意这些昆仑奴,很少听说有买中原人的。” 

“不就是皮肤黑了点?”龚自真自语。 



浮阆城的奴隶市场热闹非凡,国师府的管家苏坦达带着手下随意走了一圈,今天是来常与国师府打交道的人贩子处领十几个干粗活的奴隶,因为国师督工的河道疏浚一事需要加紧进行,人手有点不足。 

“这一批明显没有上一批壮实了。”苏坦达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府中等着用人,也就不再计较,一行人回到国师府,还没进门,就下起瓢泼大雨。苏坦达让人带着新奴隶到后面的矮房安置,自己先回前面的屋子去了。 

负责安置新奴隶的凯哈让奴隶们一字排开等在园中,不多会儿回来帮他们安排住处,但是还没开口,凯哈就双目激凸,嘴巴大张,一副见鬼的表情。 

旁边那些奴隶也个个目瞪口呆、如遭雷击,说不出的惊讶与古怪。 

所有人脸上的肌肉都抽搐着,抽搐着,抽、搐、着! 

几十道目光聚集在中间一个奴隶身上,那奴隶兀自不知,仰天闭目承接着雨水,用他们听不懂的话语小声的嘀咕,“娘子,我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嘿嘿。” 

边嘿嘿边沉浸在愉悦之中,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而他周围的人已是连下巴都托不住了。 

在雨中,那名黑黑的奴隶,他——,正、在、掉、色! 

在雨水的冲刷下,黑色的颜料从他脸上开始流淌下来,露出白白的底色,随着颜料不断的流失,雨水在他脸上一会儿冲出个一字形,一会儿又冲出个丁字形。 

过不多久,他手上也开始掉色,他还用掉色的手托着掉色的下巴作思考状。 

半晌那人才发现,自己周围的气场好生奇怪,睁眼一看,国师府的人正用手指指着自己,指尖颤抖,声音嘶哑,“啊——啊——” 

发生什么事?再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惨叫出声,“怎么褪色了!明明有说三个月之内包黑包亮包康健,三包的嘛,啊啊啊!呜——”斑纹状的手伸到嘴里。 

“噫——!”凯哈倒退三步,向前院飞奔,见了管家呜呜哇哇的把奴隶掉色的事情给说一遍。苏坦达正在熏香养神,听了凯哈的陈述微微睁眼,“以次充好?你明天去人贩子那里叫他退钱。” 

凯哈又问那个掉色的奴隶怎么办? 

苏坦达不耐烦,“都买回来了还能怎么办,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你自己看着办。难道我是白养你的!”说罢不理凯哈,兀自闭目养神。 

凯哈吃了瘪,呜咽着又跑回后院,此时,掉色奴隶的事已惊动了整个奴隶后院,一大群奴隶围在那儿围观。凯哈见了就怒喝,叫奴隶们都回自己屋去。 

接着分配屋子,麻烦又来了,原来,这些奴隶都异常迷信,那名奇怪的奴隶被雨水冲刷成十分恐怖的样子,他们谁都不敢和他同屋,听说要安排这个可怕的、遭了天谴的、魔鬼般的人跟自己同住,奴隶们就惊恐万状、歇斯底里的哭叫,搅得凯哈耳根嗡嗡的。 

可是如果安排不下来,被苏坦达知道肯定又是一顿臭骂,搞不好还要挨鞭子,凯哈素来畏惧苏坦达,遂说什么也要把这事办完。但奴隶们居然关上门不让那奇怪的掉色人进屋,对凯哈的命令抵死不从,凯哈急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 

正在万分焦躁中,只见旁边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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