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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冬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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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萧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有些苦涩地垂下了头:“我没报警,不敢,也不想。我知道周韬是在犯罪,可是我欠他的太多了,就算他应该受法律惩罚,也不该由我来动手。再说,我妈妈……”
“那你怎么办?”我忍不住问,“真的当成没事人一样,继续不声不响地给他运毒?”
“当然不是。”萧远摇了摇头,“以前我是不知情,后来既然已知道了,自然不会再替他干。那天小吴回房以后,我考虑了整整一个中午,最后决定离开周韬……”
做出决定之后,萧远去小吴房间里换回了行李,并安抚了一下惴惴的小吴,接着便打车离开了机场,直奔青华疗养院,准备带着妈妈离开上海。他心里很清楚,周韬看上去斯文大度,其实骨子里是个很专制霸道的人,命令一向不容人违拗,更别说公然的反抗与背叛。不论他究竟是何用心,但既然已经在自己身上下了这么大本钱,又有了如此长远的计划,显然是绝不会容许自己说不干就不干的,更何况……自己还有那么多弱点捏在他手里。
要想摆脱他的控制,就只能彻底脱离他为自己安排的生活,包括自己的学业,包括妈妈的治疗,也包括失而复得的音乐,与失而复得的希望……
但萧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自己赶到青华疗养院时,却没有能够见到妈妈。推开门,那间熟悉的病房空空如也,里面没有一个人,而且看上去象是已空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意外令萧远震惊得有如五雷轰顶,一时间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发怔,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回过神来,冲到护办室去问个究竟,这才知道妈妈早就出院了,查住院记录,时间是在一个月前,自己去松江的第二天。可妈妈为什么要出院,出院以后去了哪里,这件事又是谁的主意,护士们却一问三不知,什么都说不清楚。
听了这个消息,萧远几乎要急疯了,脑子里面乱做一团,满满的全都是疑惑。妈妈的病已经很严重了,隔天就要做一次透析,同时还要服用各种药物。出了院,她到哪里去做透析?她身边根本没多少钱,这一个月的透析费用又从哪里来?再说为了给妈妈治病,家里的房子早就卖掉了,自己住的是周韬的房子,这事妈妈并不知道,那出院以后她又住哪里?这两年周韬一直照应着妈妈,怎么会看着她出院而不管?又或者,出院并不是妈妈的意思,而是……
心中的疑惑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没办法压制得住,开始不断地滋生蔓延,最后渐渐转为恐惧,愈演愈烈。无数个为什么,演变为无数乱七八糟的可怕念头,在脑海里不住盘旋。萧远既不敢多想,又忍不住不想,只觉得脑子象炸开一样,轰然作响,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周韬。
没有别的办法了。尽管已不想再见到周韬,可是现在,萧远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到周韬那里去寻找答案。
当萧远好不容易找到周韬的时候,几乎是直冲进他那间豪华气派的总裁办公室的。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吴居然也在那里。从小吴面无人色的样子不难看出,周韬显然已知道了很多事情,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象往常一样淡淡地示意萧远坐下,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涟渏。
萧远却远没有他那么深沉老练,一见到周韬那张若无其事的淡定面孔,他反而有些茫然无措,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妈妈呢?”
周韬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挥手示意小吴出去,又端起茶杯不急不忙地喝了两口,才放下杯子,道:“你以为呢?”
听到这句云淡风轻的反问,萧远的身子微微一震,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你急匆匆地跑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周韬向后一靠,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色微微一寒,“不是早说过让你放心吗?你这样,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承诺?”
萧远一愣,呆呆地抬头看着周韬:“我妈妈她……她到底……”
“她能怎么样?医院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所以把她转到权威的专科医院去做手术。移植手术一个月前就做完了,医生说还算成功,就是有点儿排异反应,所以还在密切观察治疗……你还想知道什么?”
“原来是这样……”萧远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全身发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在短短的瞬间里经历了如此的大惊大喜、大起大落,萧远的神经都快要绷断了,放下心头大石之余,一时简直不敢相信:“真的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要是早知道了,你还有心思练琴参赛?还不整天守在医院里?”周韬唇角微扬,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表情,对萧远安抚般地笑了笑,“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那就赶快去机场吧。你那班飞机已经起飞,我叫人订了下一班的飞机票,现在走正好赶得上。”
……
萧远却没出声,也没有动,站在原地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咬了咬嘴唇,有些困难地问道:“周哥,你一直在……用我帮你运毒品?”
“嗯,是,那又怎么?你害怕了?”周韬连眉毛都不抬一下,若无其事地随口回答,语气平常得就象在谈论外面的天气,“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没把握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这条路看起来很冒险,其实安全得很,都这么久了,不是从没人怀疑过你?”
面对着周韬的泰然承认,萧远反而怔住了,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变得很难说出口,全部又咽回了肚子里。欠了周韬那么多人情,让他无法理直气壮地拒绝周韬的要求,甚至进而与之决裂,但是他心里也清醒地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听从了周韬的安排,那就是真的从此踏上了不归路,再也别想抽身出来了。
沉默良久,萧远还是开了口,声音很轻,态度却是少有的坚决:“对不起,周哥,我不想做这种事。”
“是吗?不想做?”周韬扬了扬眉,淡淡地抬头看向萧远,“不想做这个,你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萧远,我对你一向不错吧?这两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让你也为我做一点事,很过分吗?”
面对周韬一连串的质问,萧远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更加轻微:“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可是……可是我不能……求求你,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钱都还给你的。”
“全都还给我?”周韬微微一笑,“萧远,知道这两年你花了我多少钱吗?给你赎身的钱不算,光只是你妈妈的病,就花了将近六十万。你怎么还?又出去卖?可是就算你身价再高,也不是三年五年就能还清的吧?你妈妈的病还没有好,以后就不用治疗了?除了贩毒,还有什么能让你在养活妈妈和自己之外,还能还得上这笔债?”
“……我宁可去卖,也不会选择去贩毒。”萧远低着头犹豫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清清楚楚地回答,“出卖自己的身体,总胜过出卖自己的灵魂。周哥,我永远感激你帮我做的那些事,也一定会还清欠你的钱,可是,我不会为你去犯罪。”
“不会为我去犯罪?”周韬悠悠地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远,目光中带着胸有成竹的从容与笃定,“那么,你肯为谁去犯罪呢?你妈妈?”
萧远身子一震,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妈妈的病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换肾,可能最多再活一年。可是你知道她的肾是怎么来的吗?”周韬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淡然开口,态度十分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而残酷,“等遗体捐献,三五年都未必能等到合适的肾源,所以我是从境外购买的活体器官。买卖及走私人体器官算不算犯罪呢?如果你那么想保持清白,我不勉强你,明天就可以让他们把那只肾脏摘下来。”
周韬的话还没有说完,萧远的脸上已经惨白得再无半分血色。
毫无疑问,这番话成了对萧远的致命一击。
第十五章
在整个叙述的过程中,萧远的声音一直很轻,很平静,象往常一样的柔和悦耳,然而在讲到这里的时候,却带上了一丝隐约的黯淡,渐渐微弱,渐渐低沉。我也心随之沉了下去。萧远就是这样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吧,在无数的不得已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终于再也无法摆脱这个黑色的梦魇,最后只能绝望地放弃。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去为周韬运毒的?”我勉强地笑了笑,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想好好安慰一下萧远,可是等到话说出口,才发现是那么的笨拙与生硬。“别害怕,你这种情况属于胁迫犯罪,依法可以减轻或免予处罚,应该不会很严重的。”
“是吗?胁迫……”萧远也轻轻地笑了笑,笑容里却仿佛带着一丝嘲弄,淡若云烟,隐约难辨。“就算是胁迫,可也一样是犯罪,对吧?所以我才会来自首,也准备好了承担应有的刑事责任。天已经亮了,方永,你该带我回分局了。”
我怔怔地抬头,才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色却依然没有放晴,昏黄灰暗的云层阴沉沉地压在头顶上,看不到一丝阳光的影子。
是该到上班的时间了,可是我却不想回去,一点儿也不想。分局那座熟悉而亲切的灰色小楼好象突然变成了一个令人生畏的巨大黑洞,让人只想远远逃开,逃得越远越好,否则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萧远被黑洞吞噬。
尽管我知道那个黑洞并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它叫做法律。
可萧远,他其实是无辜的。
对于这一点,我在心里确信无疑,然而我却更加清楚,法律未必会承认他的无辜,因为没有证据,或者应该这样说,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萧远现在并不清白,他做MB的那段历史,他与周韬的亲密关系,他接受的周韬给他的大笔金钱,以及那只走私得来的肾脏……没有一样能证明萧远的涉毒是出于被迫,甚至曾经毫不知情,而只会让法官认为,他是被周韬收买的。
而二百公斤在毒品案中又是何等巨大的一个数量――即便只有二百克,也已经够判死刑了。
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远去死!
一阵风吹来,湿透的衣服紧裹在身上,彻骨的冷。脑袋里却象有火在烧,烧得人昏昏沉沉,烦躁而迷乱,几乎没办法清醒地思索,只剩下本能在拚命地挣扎。一个声音如轰然雷鸣般不断在耳边提醒着我:你是个警察!你是个警察!而另一个声音却不时如游丝般透过那阵阵巨响直入心底,细微却清晰地对我说:他不是坏人,不该受到那样的惩罚。
我的大脑被炸得四分五裂。
“……方永?”
我放开不知不觉中紧紧抱着脑袋的手,抬头看向萧远,他正静静凝视着我,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却亮得异乎寻常,那双深黑如夜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朵奇异的火花在闪动跳跃。
“……你走吧。”我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痕,哑声说,“别再提什么自首的话。就当你昨天晚上什么都没说过,我也什么都没听到。以后别再来警局了,求求你,想办法忘了那些事,行吗?”
又一阵风吹过,卷落了树叶上残存的雨滴,密密地落在身上和地上,带来又一波冷冽的寒意。萧远轻轻颤抖了一下,脸色在一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的惨白,突然垂下头,避开了我恳求的目光。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声音低哑地说了声:“……好。”
等他再抬起头时我才发现,他眼中那两朵小小的火花,不知何时已悄悄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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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分局的时候,我的样子一定非常狼狈,以至于所有人都‘哗’的一声,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了我。就连一向最讲究纪律的秦队也破天荒地没有批评我的迟到,反而关心地连声追问我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回去休息一天。见我闷着头一声不响也没生气,只是嘱咐我换身干衣服再干活,免得被湿衣服捂出病来。
我换衣服的时候朱建军悄悄跟着也进了屋,挤眉弄眼地拍着我肩膀嘿嘿贼笑:“怎么了老兄?跟女朋友闹翻了吧?至于弄得这么狼狈吗?嗐,要真舍不得就赶快把人家哄回来呗!要不要哥哥教你几招哄女朋友的独门密笈,保证万试万灵,不灵包换……”
我这会儿可没心情理他,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没理会朱建军在走廊里的哀哀惨叫,我狠狠地拍上门,颓然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了还没来得及换上的干衣服里。朱建军的玩笑就象是一根细小的刺,不经意却无情地扎在我的心里,尖锐的痛。如果我和萧远真的象小朱说的那样,只是一时闹翻了,那该有多好啊!我一定低声下气地哄他回来。不,我根本就不会跟萧远闹翻,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愿意让着他,决不会让萧远生气伤心。可是现在……
现在我跟萧远又算什么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听萧远讲述过去的时候,我的心就象是被一只利爪在任意地撕扯揉搓,时而撕碎时而攥紧,疼痛得几至无法呼吸。
我只知道我想保护萧远,让他再也不会受别人的威胁和欺辱,不用再违心地留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重新回到阳光下面。
我只知道我情愿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萧远能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能够平安能够幸福。
可是临走前萧远却对我说:“别再找我,也别再来管我的事。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与绝决。
那一刻的萧远,幽黑的眼睛寂如死水,苍白的脸容却宛若冰山,带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苍凉而骄傲。
竟没给我机会再多说一句话。
鼻端传来淡淡的清香,洁净而清爽,是衣服上带着的阳光的味道,很象是我所熟悉并习惯了的,萧远的味道。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却混上了泪水的咸腥与苦涩。
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老是吃我的回贴,就先回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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