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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番外皇帝难为至28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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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仿佛自己是明湛的亲爹。 
  凤景乾种种举动令明湛的亲爹凤景南大为不满,让明湛写了谢表婉约的提醒他哥一句:帝都离云南路远迢迢,何苦劳民伤财来着。 
  凤景乾倒是听了,不再送东西,他改为与明湛通信了。俩人还写的有滋有味儿。 
  酸的凤景南直反胃。 
  譬如这一封明湛写给凤景乾的信。 
  亲爱而伟大的皇伯父:(只这称呼就让凤景南想出去吐一回) 
  见信安。 
  现在我说话很流利了,多亏了阿宁的办法,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大声念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阿宁说我声音很难听,像鸭子叫。阿宁说话真是刻薄,他不就长的好看么。 
  我又长了个子,以前的衣服穿的有些短了,重新裁了新衣。阿宁夸我眼睛变大了,其实是我瘦了,脸小了一圈儿。我跟阿宁讲,他还不信,给他摸我腰量一下,他仍然嘴硬,后来,找出我以前用的腰带一比就知道了,腰细了一寸呢。 
  现在父王让我每天去议政厅学着当差,议政厅的饭很难吃,我想从府里带,结果被骂纨绔。我觉得自己是被生生饿瘦的。 
  落款:您可怜的被饿瘦的侄子明湛。 
  凤景南真想把信摔回明湛的脸上,这个混帐东西,屁大事儿也值得往上写,不知道“丢人”俩字怎么念的。 
  忍一口气,凤景南拆开另外一封。云南到帝都路途遥远,也不是天天有快马去帝都,明湛每半个月才送一次信,不过好像他跟凤景乾关系真是不赖,一次就有十来封。 
  凤景南很有些好奇心,便不客气的拆阅。 
  开头还是一样。凤景南稍稍有些恶。 
  亲爱而伟大的皇伯父: 
  见信安。 
  今天天气很好,我穿了件浅紫色的袍子,袖口领口和腰带嵌着黑色镶边儿,镶边儿上绣着缠枝莲花。我穿上后,他们都夸我俊俏来着。 
  嘻,这是头一回听有人说我俊俏。 
  以前人们都夸我福态。 
  我照镜子时也觉得比以前好看了,不过很可惜,美中不足额头上发了颗红色的痘痘儿,御医开了些去火的汤药。 
  其实我觉得虽然发了痘痘,照镜子时也不觉得丑…… 
  接下来便是通篇讨论脸上痘痘的废话,凤景南捺着满肚子恶心,瞅一眼手边儿的信,还有七八封的样子,看吧,胃里难受。不看吧,又担心明湛胡写一气,丢他脸面。 
  一时间,烦恼非常。 
  当然,明湛的信中无涉机密,就是啰里八嗦的家长里短。所以,凤景南还不能阻止他写信的行为。 
  更让人无力的是,他的皇兄似乎很喜欢明湛这些叽叽歪歪的信,每封都回,还附加点评。 
  譬如: 
  凤景乾的回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而可爱的小宝贝明湛:(凤景南死的心都有了,这不是他亲哥吧,给啥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还小宝贝?呸!) 

()
  来信已收到。 
  据考证,漆封曾被人动过,当然,朕以为,除了你父王,也没人有这个胆子了。以后,你写了信先给他看过,再上漆封,省得他疑神疑鬼。唉,景南就是这个毛病,朕也没法子。 
  帝都已是深秋,石榴院的石榴熟了,朕命他们给你捎了几个去。那两株石榴也有些年头儿,挑了好的,不比进上的差,朕尝过,觉得更加甜美些。 
  你吃吃看。如果觉得味儿好,再跟朕说。(切,我儿子八百辈子没见过石榴啊。) 
  自你走后,朕觉得冷清许多。(撇嘴,莫非皇宫里都是死人来着,冷清!哼!冷清?) 
  天渐渐冷了,钦天监说过几日会有初雪。朕想,今年冬天没人陪朕吃烤肉串和热锅子了。(凤景南再撇嘴,这话说的,满皇宫的人,您老发个话儿,谁不是屁颠儿颠儿的上前伺候。做皇帝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酸话来,还叫不叫人活了。)继续看。 
  明湛,你年纪渐长,景南必定会命你议政。不过,你性子太拧,他必定要给你几次下马威杀杀你的性子,骂你纨绔,算是轻的。(本来父子关系就芨芨可危了,哪里还架得住人挑拨哟。) 
  你父王面硬心软,你不要放在心上。议政厅的饭菜不好吃,就让家里的小厨房做了给你送去,不要明着扎你父王的眼,暗里小心些,谁还会告你状不成?(还给出馊主意!凤景南吐血的心都有了,怪不得明湛去了帝都,越发狡黠了呢。敢情这就是前因哪……) 
  听你说如今都瘦了,朕十分心疼,想你在帝都五年都是白胖可爱的模样,今只在云南五个月,便已是瘦骨支离,是否有不痛快之事在信中不方便与朕说,其实朕也能猜到七八分。(妄想症患者。) 
  罢了,你只需再忍几月,明年是你皇祖母六十大寿,你父王定会进京为太后祝寿。你来了,朕必不让你回去,让御厨好生为你调补。至于其他,你不必担心,朕只你一个嫡亲侄儿,定不让你吃亏就是。 
  (凤景南几乎想“呸”一声了,这是啥意思,明湛叽叽歪歪的几封信,他哥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这亲爹可还没发话呢!哼,明摆着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凤景南把凤景乾给明湛的信通通看过后,焦虑了。 
  他与凤景乾是同胞兄弟,当年俩人一起把戾太子推下台,一个正位龙椅,一个云南称王,对彼此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 
  首先,他哥肯花废时间回明湛这些着三不着两的信就透着诡异,无利不早起的人,再怎么变,也不会忽然之间变成一圣人。 
  明湛这小子,与虎谋皮、火中取栗的事都敢干,哼,看什么时候烫了他那胆大包天的贱爪子,才算得了教训呢。 
  小子,这就不诉苦了吧。得,这回可不要怪别人了,嘴贱的好处,帝都住着去吧。 
  叫你嘴贱! 
  71、立断 
  凤景南拿了信亲自给明湛送过去。 
  人都有其劣根性,像凤景南,他当然明白明湛对世子位的渴望,所以明湛才会紧紧抓住皇兄这棵大树不放。凤景南却最恨明湛这一点,永远分不清主次轻重,自作聪明的蠢货! 
  住在帝都,便无法真正涉入镇南王府的内政,如今明湛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为何,凤景南就是想看一看明湛那张臭脸难上一难。 
  明湛正在宜风亭弹琴。 
  他心情不错,与魏宁两人一弹琴一吹笛,一个月白蓝带,一个黛色玄裳,皆宽袍广袖,矜贵公子,映着碧树繁花雕栏玉栋,愈加显出一份卓然潇洒气来。 
  凤景南此人文武相宜,当初魏宁的琴还是他教的,乐理上颇有造诣,此时听着淙淙的乐声,望着亭中人物,一时颇有些沉醉。 
  魏宁武功高强,素来敏锐,见凤景南一行人前来,气息微滞,笛声便差了一拍,凤景南摇头走进宜风亭,“子敏,你心性驳杂,容易为外物所动,乐理上难有进益。” 
  至于明湛,凤景南刚想点评几句,眼睛落在明湛手下的古琴时,脸都绿了,皱眉问道,“谁让你把绿绮拿出来的?你这三脚猫的水准,真还好意思糟蹋这么好的琴?” 
  “一张琴而已,还不是给人用的。”明湛嘀咕一句,“阿宁的大圣遗音不比你这张好,我照样拿来练琴。” 
  不知怎么回事,以前明湛是个哑巴,生的胖墩子一个,凤景南见他就心口发堵。如今突然会讲话了,男孩子抽条长个儿,人也瘦了,鹅蛋脸,薄皮丹凤眼,唇红齿白的有几分清秀,话也讲的俐落,凤景南仍是见他就烦,听他讲话那心里就蹭蹭的蹿小火儿苗,压都压不下去,这光景还不如明湛哑巴的时候痛快呢。 
  凤景南被明湛顶的肺叶子疼,魏宁倒是先软了,捅明湛一把,“没有的事儿,大圣遗音,我就让你瞧过,哪里让你弹过了?” 
  “子尧借我用了好几天,弹起来也没啥,就是音色好些。”明湛大言不惭,凤景乾让魏宁呆在他身边,他跟魏安也说的上话儿,关系不赖。撇嘴道,“也就你们这些假斯文的,拿着当个稀罕物儿。” 

()
  凤景南忍的艰难,拉过明湛对着屁股赏了他两脚,明湛哇哇叫两声,其实也不怎么疼,拍拍屁股上的土,虽不服气,也没再说话。真惹恼了凤景南,他也捞不着好儿。 
  魏宁心里痛骂魏安这个败家子,扶着凤景南坐下,笑劝道,“是我多嘴,说表哥有副好琴,撺掇了明湛赏鉴,表哥莫要怪他。” 
  凤景南看明湛,冷声问,“这是你的吗?不说一声就拿来用,不告而取了,这是。” 
  不告而取谓之窃,凤景南不好明面儿骂他是个贼,拐了弯也要骂一回。 
  明湛话头来的俐落,道,“父王不是常说,父为子纲,我的就是父王的,父王的自然也就是我的,一张琴而已,我看自己的东西,还要跟谁说啊。” 
  “放屁。”凤景南给明湛的歪理搅的哭笑不得,骂他道,“念书时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会儿倒会扯些歪门邪道儿。子敏,你不是明湛的先生么,给他讲讲什么叫父为子纲。” 
  魏宁完全是个狗腿子,“明湛,这意思就是说儿子要听老子的。” 
  “你给阿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你一句不是哪。” 
  凤景南冷笑,“我倒没给你八个胆子,你倒是什么都敢说敢做。”神色间颇是不善。 
  明湛却半点儿不怕,摊开手道,“您可别冤我,就这么一张琴,父王便是又打又骂的,万一哪天我真拿了您什么贵重物件儿,您还不得直接翻脸。我本也不稀罕这个,还你就是。” 
  凤景南真给气着了,不必想当年,他现在在谁面前被人这样一句话顶一句话的顶得几乎噎死过去呢,尤其还有魏宁在,这回就要想当年了,遥想当年,魏宁在他手上时,也被他教训的服服帖帖,如今当着魏宁的面儿,连儿子都管不住了,这脸是丢的大发了。 
  凤景南一声冷笑,魏宁知凤景南甚深,他倒是不反对凤景南教训明淇,只是他在这里真叫闹起来,难免泱及池鱼,忙暗中戳明湛一记,赶紧认错。 
  明湛也知晓凤景南是恼火了,刚想张嘴说几句好听的,哪知凤景南已将他们的小动作纳入眼内,顿时眉毛一竖,厉声道,“子敏,你做什么?” 
  明湛知凤景南这是要先拿魏宁作伐子,哪里肯让凤景南真的将火气发出来,顺势抿嘴笑道,“父王,阿宁远来是客,他是见您生气,责备我不该言语不逊冒犯父王。如今我已知道了,求父王饶恕了吧。” 
  “好,难得你自认罪责。”凤景南点头微笑,问魏宁,“言语不逊该怎么处置,大理寺卿给他讲讲吧?” 
  魏宁当即撇清自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镇南王府的家规,弟不大知晓。” 
  “那依国法呢?” 
  魏宁当即立断,“此案情过小,大理寺不受!”从没听说过亲父子拌嘴,来大理寺陈冤的理儿。人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他跟着搀和什么劲儿。讨好一个,必然得罪另一个。 
  明湛没想到魏宁这万金油还有如此硬气的时候,捂着嘴巴嘎嘎嘎的笑出声来。 
  魏宁忙捧来一盘酸角糕,赔笑道,“表哥尝尝,这是今儿刚做的,我看天气好,约了明湛在园子里弹琴赏景,还命人烫了酒,厨下备了小菜,一会儿就能呈上来,不如我们陪表哥喝一杯。” 
  明湛也不是个没眼色的,跟着凑趣笑道,“是啊,父王,咱们好长时间没一块儿喝过酒了呢。”咳,由于上次酒后事故,明湛和凤景南心理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提起酒,两人颇有些不自在。比如,凤景南就习惯性的摸了摸上次被明湛用爪子挠过的地方。 
  魏宁察颜观色,笑道,“明湛年纪小,就让他为表哥把盏。” 
  “我把盏,阿宁布菜。” 
  “四公子,我远来是客。” 
  “阿宁,咱们谁跟谁啊,我看你可没把自个儿当成客。” 
  明湛跟魏宁说相声似的,硬把凤景南的脾气消磨光了,三人高高兴兴在宜风亭用了午膳。 
  午膳后,凤景南顺道将明湛拎到书房,给他瞧了凤景乾的信。 
  凤景南慢慢品着一盏六茶山的潽洱茶,斜倚在长榻间,腰上搭了条锦蓝暗文锻子面儿的薄毯,并不说话,这是明湛自己惹出的麻烦。 
  明湛倒是没跟凤景南客气,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当然,他也不是外人。起身坐到榻沿儿,明湛无比亲热谄媚的问凤景南,“父王,你说我该怎么办呐?您特意到宜风亭找我,肯定有话跟我说吧。咱们亲父子,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凤景南酸倒了满嘴的牙,唇角还是不易察觉的向上一翘,拿捏着架子道,“哪里,你有话都跟别人说去了,我自然也没话跟你说。” 


  这等程度的拒绝,自然不能让明湛退却,若是凤景南没话说,怎么会让他到书房呢。如今不过是想拿捏一二罢了,明湛试探的问,“父王是怪我给皇伯父写信吗?” 
  “与帝都保持良好的关系,这是最基本的事情。” 
  “我也这么想。”明湛摸摸没毛儿的下巴,思量道,“那我也没做错什么,皇伯父自然不会因为我一封信就突然有了让我在帝都长住的想法,他要是早有打算,总会找机会开口的。” 
  “难得你挺有自知知明。”凤景南稍稍满意,虽然明湛跟他不太亲近,不过他也不希望明湛与帝都掏心掏肺。哪怕明湛天纵其材,若是心向帝都,只这一条儿,凤景南便不能让他如愿。 
  明湛嘿嘿笑了几声,“我要是没自知知明,也不能来找父王您商议哪。莫非您还以为别人给我点儿好处,我就乐陶陶不知东南西北了。您也太小瞧我了吧,这还没见着兔子影呢,哪能就把鹰放出去呢?” 
  真奸,凤景南一见明湛笑便想到奸滑二字。 
  瞧瞧,他哥在明湛身边儿都安排的什么人,一个玻璃珠子魏宁,一个就是他那狐狸哥,跟这么俩人在一块儿,难怪明湛越发奸滑,得意时还会像鸭子似的嘎嘎嘎的奸笑。 
  凤景南琢磨让御医给明湛开些治嗓子的药。实在太难听了。 
  不过这番话却让凤景南听得无比熨帖,既然明湛还算明白,倒让他下了一番决心。 
  “我并不想让你再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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