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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枯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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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慢慢来到他身旁,和他一起躺着,她细碎地笑。 

  你需要的,我明白你依然需要。 

  '当我把让你模仿的影子统统都收回' 

  长久以来,尘埃的一无所长在当时就成了被人挑剔的一无是处,他找到的第二份工作是在工地上监管那些来自各地的民工。监管他们是不是勤勤恳恳,是不是兢兢业业,是不是任劳任怨。短暂的高高在上到了中午便与他们毫不相差的伙食里被咀嚼地荡然无存。他无权计较那些煮得干涩无味,看不见油光的菜肴,无权计较上司对他的横挑竖选,下属背地里对他的冷嘲热讽。忽然间他想起曾几何时,曾把持着一身皓荡在天地间的操守,对那些狗一般媚世的人凛然以对。而现在全然颠倒了位置,不知自己正被谁凛然以对。忽然间便忘了,他那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珍贵’的时间第一件磨逝他的,便是热情。没有它,便紧接着一件件失去全部。 

  所以他依赖夏祀。他更加坚定。想着再有四个小时后,拿到工资是否应该给她买一条新的裙子。她的长发如果有一对发夹应该更显得俏皮和美丽。发夹的颜色不应该太幼稚,她从心底里憎恨这个词语。 

  他想着想着然后瘫软在工地上,心脏处像插进了一根令一切麻痹的针。铆钉机从高处坠下,地心引力引导它砸穿他的头颅。那颗头颅在地上滚动,陷入一堆黄沙。 

  夏祀无声无息离开工地时,身后有团团围着的人群。围住一具尸体。那尸体曾经因为拥有她的血液得已永生,但现在也因为失去头颅再也不会醒来。她都记不清三千六百年来对第几个人使用第几次这样的手段告别。 

  她想念煜安,她想念珞阳,她想念许许多多人,她或许真的想念。 

  二十四小时后。夏祀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执着的跟随一个人。不离不弃。执着的在他身边精神流浪。养一只又一只叫做泡泡的鱼。好过送别一个又一个迷失的人。 

  '突然想喝一杯,感觉已经疏离的咖啡' 

  他为什么如此针锋相对。他以前不这样。顾青冰凉的手指上套着一个银的指环,那环金属总在夜晚泛起冷冷的光泽。仿佛他自己的体温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仿佛所有和温暖相关的东西都达不到。就算是我也如此。 
但我会执着的存在。躺在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地铺上大声数到第五百只羊。然后弹指催眠般沉沉的睡去。随意舒展着我幼小的身体,银管在月色下泛着同他那枚指环一样的光泽。我们从不肯摘下它们,哪怕彼此交换着看一眼都不愿意。好像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安全距离。谈不上信任,只是终于都懒得防备。懒得妥协,懒得在互相伤害后说报歉。 

  这个男人究竟在和一个九岁的女孩子执拗些什么呢? 

  他说:你再敢养一只宠物。我就把你从这屋子扔出去。 

  话说完。TEA从露台上窜出来。16层。它的光临像个奇迹。它在青脚边踱步,然后漫不经心的偎在火红色的沙发上。我听见青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我知道他肯定又在想。又是一个怪物。但结果不是。TEA是他一年前遗失的猫。突然的,迷途知返。 

  TEA。茶。小学课本上有这个单词。它是一只毛色苍白的猫。趴在沙发上时则像一团棉花。茶是褐色,泡开来肢体很是无赖的浮游物。TEA只有秉性如此。懒得完全不像是顾青所养的猫。他养的猫至少在尼古丁的强烈刺激下,应该是兴奋的。像我,像泡泡。像顾青自己。结果它极特立独行的吃了睡,睡了吃。连撒娇都不会。挠它,舒服了,翻转给你另一半躯体。KENZO的香水瓶放在它身边,转眼给按住,挥散完。 

  “你怎么会养过这样一只猫?” 

  “因为我现在要开始养你。” 

  我们相视而笑。然后各自转过身。他重重合上门去上班。我散落了一地的塔罗牌,看见TEA还没睡醒。我举起银针管对着它。反复几次。它忽然抬起头,绿色的眸子里擦过银白色的光芒。它昂着头紧盯着我。瞳孔在眼眶里细微的晃动。 

  TEA?你真的是只猫吗? 

  在我影子中那宏大的光阴与它的影子揉合在一起。岁月被苍白色中合了。我想青做什么都会有他的道理。就像我的道理只有生存下去一样。我是一株野菰。是寄生植物。 

  可惜。九岁的孩子和猫一样。无人收养也能活。但活得不好。 

  17:24。我的泡泡。要是还在。会不会被TEA捞走。顾青。下班了。快回来…… 

  '打开褐色木柜,只有名叫可乐的汽水' 

  用一个爱情速死,用一个爱情复活。周而复始,直到悲哀是真的,但眼眶却干涸。 

  溯古。 

  顾青还用方术将人变成牲畜拐卖换钱时。我遇见他,他含口水喷在谁身上,一声咒语后,谁变成一种动物。他永生前没有永生后活得好。因为他有死亡的顾虑,为生存疲于奔命的同时,还要担心是否因为罪孽丧命。他穿行于人群中,搜寻猎物,我则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足迹。 
  没有意外的话,他会遁入山野修道。他一度喜好的嘈杂市井只能让他更孤独。接着意外也发生了。他遇见了韶华。 

  韶华有一面能预知未来的镜子。千金一掷能见一次韶华。风华绝代的她款款而来奉一杯香茶,然后款款离去,连抹笑容都难得一见。万金一掷能见一次宝奁。镜子一瞬间闪现出所照之人未来的样子,极光溢彩,情景短促、快速的闪现。但不是谁都能见韶华。金子只是叩门石。也不是谁都能照到镜子,韶华会将不入眼的人逐出门。 

  顾青从一座地下隐秘的皇陵中盗得倾城的财富和一粒长生的丹药。当他站立在韶华的那面铜镜前,铜镜被无穷无尽地岁月猛烈冲击直至扭曲破裂,轰然一声,电光石火。 

  韶华看着他说:一直陪伴着我的镜子被你弄裂了。所以我愿意跟着你到天涯去。让你代替它来陪伴我。 

  她吟唱着:翠香零落红衣老,暮愁锁,残柳眉梢,念瘦腰,沈郎旧日,曾系兰桡……可当时,顾青并没意识到,这个柔弱的女郎对他而言代表着什么。那面破裂的镜子像碎在他的心里。吞下丹药后的巨变,他在某日清晨时才发现。一把破了口的茶碗将他的手指割开,血才刚要涌出来,那伤口突然消失了,就像根本没被割破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爱的试验着,刀伤,烫伤,瞬间没了。最后一次,他将匕首狠狠插入自己的心脏,拔出时,鲜血飞溅的弧度优雅绝伦。韶华在一旁落着眼泪偷偷地看着。结果第二天他醒来,除了四周的血污,他的胸口只有个浅粉红色的印子,并且不需要多久,连这条粉红的印记也会消失。那场模拟的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夜睡眠。 

  韶华,从此你将意味着什么?不亡人注定看着所爱的人苍老,死去。这种痛,他负担不起。韶华将铜镜沉入江底后离去。 
  作别的时候,她说了四个请字,请,不要靠近我,请,不要忘记我,请,不要迷恋我,请,不要记住我。他一怔忡。眼前一切隐没,随即定格。瞬时他弄丢了关于她的脸的记忆。瞬间空白。 

  韶华已离开许多年了,但她哪里都没有去。她死在前往异乡的路上,死在一枚银针上。 

  '铁罐沾满你的指印' 

  请给我一个机会来爱你,我没有给过机会来爱自己。 

  他记得她的头发,一把一把蓬松的,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庞。她的瞳孔在其下左右阴晴不定。除此之外,他记不得其他。倘若在只有阳光的残酷日子里,他记起了夏祀那张脸庞,五官轮廓,他在人间的一切便可以结束。 
他彻头彻尾憎恶她时。那个九岁的孩子。还趿着拖鞋把夜晚来回跑得冷暖不匀。TEA弄翻了纸篓,在里面翻找到已经腐烂的泡泡的尸体。它用爪子拨动着泡泡。最后TEA被夏祀一把拎起,她用尽全力将它向窗口扔了出去。16楼。没有人在思考。 

  那只苍白的像朵棉花的猫在空中高速悬转着,还在抽搐,战栗着呼吸。它坠地后只有一个结果。猫的思维意识不到。只是最后它真的很漂亮。甚至无法仅用漂亮来形容。鲜红迸裂的华光,在地面上碎成十六片后再几何倍的碎裂。 

  最重要的。TEA落下后。躺在地面上的并不是只猫。而是个绝色的女人。这个都市里不再会有的仙态清骨的女人。围观的人群将她重重围住。夏祀站在阳台上俯视下去,1分钟后,人群里有张涩楚的脸仰头与她的目光相对。那目光在16层的高空将气体凝结成冰。 

  顾青你骗我。韶华从不曾死过。你早就把她变成了一只猫,你喂她长生丹药的屑末因为太少,所以她失去做人的记忆。而原来的猫变成了背景离乡的韶华。青,你骗我。你在地下陵墓里答应我,只要我替你解开墓室机关,你就会为了财宝与永生,舍弃韶华,陪伴于我。 

  原来你带着韶华躲避我几个世纪。而不是因为我杀了她。 

  我不哭。我面颊上的液体不过是苍老的结晶。 

  他的脚步声在逼近。我想终于我们之间要坦白了。 

  '原来我套上你生活的模型,灵魂就会注定出轨' 

  他开门时,我拿起一根火柴。他手里夹着未点燃的MALLBORO香烟。门内外,令人窒息的两个世界。我只是在他眼神里溜冰,刀子划到哪里都是块寒凉的冰面。他用手指把烟弹开,一条白色的抛物线。我将火柴用502胶住,粘上另一根火柴。竟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的战局一开始。就持续了整整17天。两周又72个小时。他去上班。我则挎着惨绿色的帆布军包在整个城市里疯狂的游走。我拿着一张新地图四处比对,在记忆里搜索一张张这城市千百年来的板块与细节。绕了无数圈后,我回到起点。发现自己被这城市欺骗了。它根本不繁华也不时尚。它其实冰冷的像具蓝色的棺材,像那个废纸篓。 

  我凿开下水道,从泥污里翻找出红颅,它在我的手里碎成一块一块。我将碎片装进帆布军包。我想从此我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珍惜了。因为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属于我。 

  当我将火柴搭起那个半人高的城堡时。我用最后一根火柴做了一面旗帜递给他。我想我的声音快被他遗忘了。顾青。你在听吗?我不是个心平气和的人。我认真的程度甚至洞悉你语句里的每一个标点符号,每一个字的声音起伏。我举着那面小小的橙色旗帜在他眼前晃。旗帜是用塑料糖纸和火柴做成的。我的手举着它用极慢的速度在他眼前摇摆。他接过去并且终于开口说话。 

  “你能不能好好的。” 

  接着,他划亮火柴,点燃一支香烟。火柴烧到塑料糖纸时,变成一团火,并且散发出焦灼的气息和烟味融在一起,他漫不经心的将这团火轻轻放在我做的城堡上,臆想中,我听见轰的一声。它们很单纯的灼烧着,担负作为火柴的使命。它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城堡,只是火柴。火柴天生用来燃烧。他做的没有错。它们也没有错。错的人只有一个。一个妄想用时间来改变一切的人。 

  整层楼面的邻居冲入我们的房间,熄灭大火时。他还在悠闲的抽烟。我只是看着火光,忽然有纵声大笑的冲动。邻居中有人将我抱在怀里。她高声斥责着顾青:你疯了。想自杀也不要捎带着孩子。 

  孩子。我。我应该委屈的哭是不是?我困在一个陌生的女人怀抱里。她搂得我好紧。就像用力才能安慰我这个看起来像是被父亲虐待的孩子。 

  他继续抽烟,随手拿起一件外套,在众人的怒视下优雅离去。人们准备报警。 

  “顾青。”一个九岁的孩子在众目睽睽下直呼他的名字。 

  只要他愿意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会心甘情愿地让他走。允许他再次背弃我。他或许还能够停下脚步,凝视我。或许还可以平静的要求: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他不辜负。其实我都愿意,包括我的无能为力也可以完全妥协。 

  可我究竟在奢望些什么?他最后一线背影消失在我眼底。一刹那间,我忽然清楚的意识到。原来第32条泡泡。它早已经死了。
'天堂在左。我在右。' 
                  
  路边摊炒的螺蛳加了重辣与酱油,葱蒜一爆,螺丝本来没洗净的泥味与个别的腐坏味就全盖住了。我叫了一盘香爆螺蛳,一盘小龙虾,一韭黄炒蛋,外带一瓶可乐。我说我爸爸等一下会过来付帐。其实等我吃完,也不可能有人来付帐。我口袋里没有一分钱。青他毫无顾及的走了,完全不担心我会否活不下去。 
                  
  那女人走向我时,一头长发在风里飘扬的像水墨画卷。这个美人想拐带我,送到遥远的山野里去,做谁家的孩子。我想我的价钱在这个时代能在一千元左右。她走近我,嘘寒问暖,付了小食摊的饭钱。我牵着她的手,圆润且温暖。和顾青那双不一样,修长的冷过指环的手指。总是不知轻重的拉着我。而且她没有烟味。不像青那样一支接着一支,躲藏我在烟雾里。也不带眼镜,不会在反光中,我猜不出他的神情。我喜欢这个女人,她叫洁。干净的名字。 
                  
  我要是愿意离开这个城市。我就跟她走。她残酷的心情和温柔的外貌像极了我的母亲。可是我还想留在这个城市里。那些我曾经一步一步踏过的每条大街小巷。我多想他还没有离开过。即使心已经完全游离于斯。 
                  
  洁给我买了只猫。我想她从未对她所拐带的孩子这样好过。我叫它TEA,但它永远不可能是韶华。就像顾青心里永远只有韶华,而不是我这个孩子。洁替我洗脸,替我掖被角。她照顾我无微不至。或许因为是我真的很乖吧。也是在她所拐带的孩子中从未有过的。 
                  
  洁。如果她不带走我多好。至少我还可以在那幻想还有他的城市里生活。但她太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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