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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 上 by rolling-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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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上房了。即使出重金,没房也变不出房来。晋城民风淳朴,掌柜的都是厚道人更作不出赶客的事情。赫跋一连走了好几家客栈都是一样的答案“小店已客满,客倌还是去别处问问吧!”。最后一家更是告诉赫跋,叫他死了在城里找房的心了。也就是说赫跋忙了大半个晚上,都是一无所获。问清了情况,赫跋只得无奈的返回,向季殒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
行至城郊的一处竹林,偶然听见一阵清冷的笛声,赫跋好奇心起,转了方向准备前去探视一番。进了竹林,循着笛声寻去,竹林深处,隔着根根翠竹,银灰色的月光下,隐隐看见一个白衣人正在抚萧。箫音悠扬,如歌如叹,别有一番超脱的潇洒。风吹竹林,带动他的衣袍,竹叶沙沙作响,和着箫音分外飘然。
“好清静的箫音啊!如此远离尘埃,看来着吹萧者必是个冷情冷性的人。”赫跋在心里忖到。别看赫跋外表五大三粗,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其实心思极为细腻敏感,看事情也往往是一针见血。所以季殒也是特别倚重他。从这箫音中赫跋就把吹萧者的性子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不想另生枝节,赫跋准备在未被吹萧者发现前起身离开。哪知此时,箫声却一下子停住了:
“贵客既至,为何又要离去?不知是否是小弟的箫声不堪入您贵耳呢?”
吹萧者放下唇边的萧转过脸来,月光下,现出一张俊美异常的白玉脸庞,浓眉细目,眉宇间常年浸淫书籍的书卷气让他看起来儒雅而温和,薄唇微带着笑,更让他看起来平易可亲,果是一个清冷如月的谦谦君子。只是刚才聆听他箫音的赫跋却觉得这只是假相。
既被发现,赫跋不得不出声应答:“公子严重了,在下只是路闻箫声悦耳,好奇心起,前来看个究竟,不想却惊扰了公子雅兴。实在得罪。”
“哪里,贵客既然寻音而至也算是个知音人了。”
“公子过奖,可惜得很,在下只是个粗人,不通音律。倒叫公子见笑了。”
“不然,佛家也言,佛缘在悟,而这知音,在心。阁下既然来了,为何吝于现身,莫非不屑与小弟一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赫跋也不得不走了出来,“此言差矣!”
“哦?”那公子把萧交到左手,用手指转着,右手探进怀中掏出一把描金纸扇轻轻的摇了起来。那纸扇的扇骨略呈象牙色,雪白的扇面上寥寥几笔勾出了一幅意境绝佳的寒梅立雪图,扇边一丝紫金在月光下奇异的泛着乌金的光泽。
左笛右扇,莫非……
赫跋心中一动。
“恕在下冒昧,请问阁下是否就是江湖上人称武林百晓生的东方胜雪,东方先生?”
“先生不敢当,小弟正是东方胜雪。百晓生不过是武林朋友抬举小弟罢了。”白衣公子答道。
果然是他!!
“失敬,失敬,到是在下眼拙了。”
人言东方胜雪乃东方家一代怪才,他天资聪颖,却不思武学专攻文史,三岁颂诗,五岁吟词,八九岁就博览群书,请辞的西席不下十人,未满弱冠更是一首《逍遥赋》名震整个京师,被当今珠玑堂的首席大学士称为不世奇才。可惜他无心仕途,也不意授学,在征得其父同意后,以游学之名游历天下,收集武林轶事,其所见所闻均记载于一本自撰的《见闻志》中,说来也奇怪,武林中的大小要事他都能恰逢其会,就算不曾亲至,细枝末节也逃不过他的耳目。
人言,他是的热心侠义的温文公子,在武林中广结善缘,加之东方世家的背景在后,武林中也算游走的是如鱼得水。
如今看来其他不知,这热心侠义却是别有蹊跷啊!赫跋心中另有看法,而这向来不受外物流言所左右。
“时间不早,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赫跋礼貌的告别,便欲起身离去。
“要事?阁下如此匆忙,可需要小弟帮忙?”
“不劳大驾,事已办妥,如今要向家主复命!”赫跋也不隐瞒。
“哦?我见阁下乃是人中龙凤,怎会屈居人下,是否……”
“人各有志!”赫跋微皱起眉,果然是个好打听。再与他扯下去天方都要见白了。
“告辞!” 他一抱拳,也不待回应,纵身掠去了。
“看来这回是来对了,晋城又有热闹瞧了。”东方胜雪兀自扇着扇子,露出一个清冷的微笑,和方才的温和截然不同,“只是不知他的主人会为这场热闹带来什么变数?”
云飘过,一下遮住了月亮,竹林暗了下来,连东方胜雪的脸也隐在了黑暗中。
“也许我该先去看看!”
又一阵风过,云被吹开了,月亮重新撒下了他的光辉,可是竹林里已是空无一人,只留下竹叶沙沙作响。
独自站在“柳云居”的院子里,遥望着湛蓝的夜空,星光闪烁。闭上眼,慕曦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丝丝凉风滑过自己的皮肤。若有若无,轻轻挑起敏感的触觉,又在瞬间离去。
“昀!”慕曦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你知道了。”函奕昀从树后转了出来。
“有事儿?”慕曦也不回他,淡淡一笑。星光下,是种魅惑的美丽。
“我……”函奕昀一下愣在了当场,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按说跟着慕曦的日子已经不短了,看他也应该看习惯了,可是他的美却似有是千变万化般看不尽,恍如由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来峰削壁干仞,以为上与大通;及至翻到做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做来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总是在你以为已是尽头的时候又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嗯?”晚风幽幽,此时慕曦的心情特别的好,语气也分外的柔和。
“我是想问,你对那个东方胜雪怎么看?”
“好人啊!”慕曦轻笑着回答。
“还有呢?”函奕昀却皱起了眉头。
“嗯,这还不够啊?”慕曦偏着头,想了想,一派天真无邪的风情,“他很热心啊,很有书生的温文气质,也不乏武人的豪爽。虽然还没见识到世人传颂的文采渊博,不过光看他的谈吐,已经可以看出他的不凡。毕竟他舌灿莲花的本事叫人叹为观止啊!”
“曦!我不相信你不懂我的意思。”函奕昀的眉毛已经拧起来,伸手抓向慕曦的肩膀。
“呵呵,”慕曦笑了出来,轻轻一个侧身躲开他的掌风,“再然后,他是个聪明人。和你一样的聪明人。”慕曦意有所指。
“哦?是吗?”函奕昀有些不甘心失手,又探手抓去。
“是啊!你们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要的人!也绝不会在看不上眼的东西上白费功夫。”慕曦脚下踏着奇怪的步子,也不还手,借着轻巧的身法与函奕昀在庭院中游走了起来。衣影飘飘,神态自若,犹如月下的精灵。
“哼!”久攻无利,函奕昀停下步子,中止无谓的努力。这一局看来是慕曦占了上风。
“我知道你是不服气!”慕曦一语双关。
“你拿他跟我比!也太瞧得起他了吧?”
“没什么比不比的,我只是觉得你们是同类人而已。”慕曦也站定,直视着昀的眼睛。
“那你看得出他图的是什么吗?”
“图的,反正不是我的东西。白沾便宜,何乐而不为呢!不过,我倒是对他的《见闻志》挺感兴趣的。”
“你不觉得他似乎对那个季殒过于在意。也许他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或者说……”
“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我倒觉得他对另一个人兴趣更大。”
“你说的是赫跋?”
“我想他跟赫跋应该是认识的,或者干脆一点,我们可以大胆假设他就是冲着赫跋来的。”
“何以见得?”
“从他走进驿馆开始,看似无意,实际上早已把注意力放在了赫跋身上。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武之人除非刻意隐瞒,不然在无意间就会气运全身,这完全是出于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他一靠近,我就察觉到他用气机紧紧的锁住了赫跋。所以他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是冲着赫跋的。所以他力邀我们前来。他对于破空,好像只是掂量的样子。”掂量?倒是值得玩味啊!
“他的小动作倒是不少!世人都传他好文不好武,我看他不过是扮猪吃老虎。”
“人言,不可全信。有时候世人也最容易被蒙蔽的族群。对于他通武道我倒不奇怪,你想想,堂堂东方家,怎么说也是武林四大世家,那出来的能没有两下子吗?退一步说,他要是没把东方家的东西学到手,他家老爷子敢放他出来走吗?江湖可不是讲道理,掉书袋的地方,讲的是拳头,是实力。你以为他能安全走到现在是凭的东方家的面子还是运气好?昀,你看得出他的分量底细吗?”
“你是指他的功底?”
“他行走江湖这么久,也没人传出话说看过东方胜雪出手,就已经不简单了。这江湖不比别的地方,哪一天么个逞凶斗勇的,除非他真的一点武功都不懂,再不然……”
“再不然就是心机极深。忍常人所不能忍!”
“其实当他走到桌旁,我没觉得他会武,只是锁住赫跋的气机却一下断掉了,又恰恰断在他的位置上,实在巧合的让我难以置信。他几次想季殒下手的时候我就特别注意了,果然是有问题。他的气息收敛的很干净。若不是一时大意也不会被我察觉到。”他做的太彻底,反而让人起了疑心。
“暂时还看不透。如果有机会让我跟他对上手……”
“你想哦!我看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剥掉自己的伪装的。”
“我会让他出手的。”此时的函奕昀就像是只瞅准了猎物的嗜血狼。
“不要对上东方世家。这个大麻烦可不好玩。如果我没料错,他应该就是东方家内定的下界家主了。这次江湖行走只是他的试练,他接位前的最后程序。看来过不来多久就可以看到东方家的接位大典了。”
“为何如此肯定?”
“据我所知,四大家族古来有这个规矩,继承人都要出外历练,期间所作之事将来在继位时是要受到家族长老的评定的。只是近几代大多出的是些酒囊饭袋,出去了还不知回不回的来呢,家族里估计也知道自个的宝贝疙瘩是什么东西,就都荒废了。再加上,世人都被误导,以为东方胜雪不通武道,自然也就忽略了。好个精明的东方胜雪,我看未来四大世家必是他东方一族鳌头独占了。不过这一代的几个小子看起来还有些出息。”
“小子?”
其实这些都是平日里闻孤老人说给慕曦听的,今天难得拿出来显显,不然就他这江湖阅历恐怕连这一代四大世家的人物有谁都不知道呢,只是说的太溜,一顺口连称谓都没改就倒出来。一时失言,慕曦暗暗吐吐舌头。
“家主游历?这应该是四大世家的辛密吧?”函奕昀对慕曦身份又一次产生了怀疑。
“也不算秘密!我只是知道一点。”一时说漏了嘴,慕曦警觉的闭起了嘴巴。都怪今天的星光太美,风儿也太和煦了,害得自己放松了警惕,一时口快。函奕昀又是个精明的人,不知会不会顺藤摸瓜就猜到什么,想到这里慕曦的心里一时惴惴。
是吗?函奕昀不说话,却不代表没有想法。慕曦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外在的柔弱只是欺骗世人的武器。一向不出手,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几次交锋,明里暗里,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慕曦的脑袋很聪明,常常点住他人的要害以致使借他人的手来完成他所有想做的事,而事后又让人无话可说,无情可讨,而自己正是这他人之一。慕曦也明知到自己对他的企图,不但不惧不躲,反而还加以利用。自己还不至于自恋到以为他是爱上了自己。最大的可能性是他觉得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想到这个可能性,函奕昀有些不快,想想这段日子,自己也算帮他做了不少事,可到现在都是一点好处没沾着。不过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函奕昀还是放不开手。也许正如自己当初说的,当慕曦的风情一点点的展露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心就一点点被他抓住。
温婉的曦,高傲的曦,天真的曦,奸诈的曦,聪慧的曦,淘气的曦,冷静的曦,孩子气的曦,直率的曦,狡黠的曦,偶尔一点点调皮,偶尔一点点邪气,时而沉稳,时而单纯,种种矛盾的交织让函奕昀的心也矛盾了,自己已经看到了这么多的曦,这究竟是不是完整的慕曦呢?他还有多少意外要给自己?真希望自己看尽慕曦的每一面,却又希望永远不会有终结。这样的心理连函奕昀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只是在等,等有一天我真正把他看透,这是函奕昀给自己不离去的理由。
看着函奕昀这样定定的看着自己,慕曦愈加不安,那眼光真有些嗜人,他到底想到了什么,怎么看起来要吃人的样子?那种光让慕曦有点怕怕。好像狼盯上了一块鲜美的肉一样。
狼?肉?
垂涎?
慕曦突然眼珠一转,了然而笑,问道:“昀,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
“什么话?”
“你说你可能会爱上我的。还记得吗?”
函奕昀心里一惊。
“记得!”
“那,昀,你现在爱上我了吗?”
“没有!”只是喜欢,比当初更喜欢而已,函奕昀这么告诉自己。
“是吗?看来我还要多加努力才是!”
“努力让我爱上你?”
“是啊!”
“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啊,如果你爱上了我,你会为我心甘情愿的作很多事情。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懒得很,有人愿意为我代劳,我自是不会拒绝的。”
“可你就不怕付出代价吗?”函奕昀伸手捏住慕曦小小的下巴。
慕曦这回没有躲,“我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只是我相信自己不会是亏得那一个。
——所以,昀,你要看好自己的心哦!”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这边拒绝了下人的帮忙,赫跋亲自帮季殒泡好了茶,端送了过去。
“爷!喝茶!”
“是带出来的吗?”季殒接过来顺口问了一句。
“不是。当初为了精简包袱带出来的不多,已经喝完了。这是庄里的,是极品铁观音。虽然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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