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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鸣青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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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说:“宋苞谷,我也挺想你的。”
苞谷说:“真的?”
小鱼说:“真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你?”
苞谷问:“为什么?”
小鱼曲起膝盖,对着苞谷的小肚子用力一顶,“为了这个!”
小鱼变成了泥鳅,一下子就滑开了。
苞谷开始发现了,轻盈也是有它的坏处的。
苞谷说:“过来。”
小鱼说:“不过来怎么样?”
苞谷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过来。二,等我捉住整死你。”
小鱼今晚多喝了两杯,嚣张得很:“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catch me if you can。二,捉不住我笨死你!”
事实证明,人高马大是比较笨一点。
事实也证明,在家里的客厅里安放一个木架子是很不利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的。
苗绿鸣在那木架角上绊了一下,被宋青谷扑个正着。
小鱼叫:“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苞谷说:“事实证明,我是君子。”
小鱼痛叫:“哎哟哎哟,别咬别咬。啊!救命!”
从那以后,两个人的约会进入了暂新的阶段。
他们基本上停止了户外活动。
宋青谷怕动。
苗绿鸣怕费钱。
有时苗绿鸣上宋青谷这儿来,有时宋青谷也上苗绿鸣那儿去。
时值年底啦,苗绿鸣忙,宋青谷更忙,有时一连一个星期见不了面。
所以,宋青谷有两次中午有时间也会打电话叫苗绿鸣到他的家里去,两个人从楼下的小饭店里炒两个菜一起吃个饭,然后嘛,做一做运动。
苗绿鸣学校抓得严,他不敢迟到,有时为了多一点相聚的时间,小鱼儿会狠狠心打个的,一路跑着上楼。宋青谷摸摸小鱼儿汗湿的额发,觉得挺感动的。
苗绿鸣发现,宋青谷的房子卧室,冬天挺冷。
客厅里却有很好的阳光,所以他买了一床厚的床垫,铺好了,运动完了之后可以晒一晒太阳聊聊天。
苗绿鸣知道了宋青谷居然是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毕业的,惊喜道:“真的啊?我以为你是哪个野鸡学校出来的呢。”
宋青谷说:“我的老师,教过张艺谋。XXX,还有XX知道吧?我同界的同学。”
苗绿鸣裹着被子跳起来:“给我要签名,给我要签名。”
宋青谷躺在那儿看着这兴奋的小鱼,心里暖洋洋的。
“行,有机会见着了一定给你要。”
苗绿鸣展开被子把两个人裹在一处,趴在宋青谷身上说:“我从小就喜欢电影。没想到认识一个电影人。”
宋青谷枕着胳膊,“更能证明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我们的名字,爱好,都很合拍,唯有一样还需要磨合。”
苗绿鸣整个人附在宋青谷身上说:“心灵?”
宋青谷摸弄着苗绿鸣厚嘟嘟的耳朵,然后一个翻身压住他说:“肉体!”
以后的日子证明,两个人的说法,都不全面哪。
又一天晚上,苗绿鸣加班改作文本,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他班上的两个男孩。一个叫张锦辉,一个叫吴昀,苗绿鸣留他俩下来补作业,早一个小时以前他就让他们走了。
苗绿鸣说:“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干什么啦?”
张锦辉哭兮兮地说:“苗老师,吴昀拿我的钥匙扔着玩,给扔到树上去了。拿不下来了。”
苗绿鸣怒道:“搞什么,在哪儿?你们要是早回家一点儿事都没有!为什么不走?”
等到了楼下才发现,事情有点儿不妙。
那是一棵挺高的皂荚,冬天天黑得早,根本看不见有什么钥匙。
苗绿鸣更气:“为什么不早说,现在怎么找?天都黑了。回去吧回去吧,明早再说。”
张锦辉哭出声来:“不行,我爸妈今天晚上要到半夜才回来,我进不了家门。”
苗绿鸣带的这个班是有很多孩子的家庭挺特殊。
苗绿鸣说:“要不,你跟我回去?”
张锦辉哭得越发大声,“我要回家。”
苗绿鸣只好叹气,“等着。”
跑到门房,问许师傅借手电与竹杆。
许师傅递给他一个大号手电,却说:“我一个人,哪里用得着长竹杆,都是用绳子晒衣服。”
苗绿鸣又匆匆跑回来,打开手电照了半天,总算找到了挂在枝上的钥匙。
苗绿鸣说:“这怎么弄下来。你可真会扔。”
那个叫吴昀的孩子吸着鼻涕说:“苗老师,你抱着树摇一摇。”
苗绿鸣看着那粗粗的树身,没好气地说:“在下苗绿鸣,不是鲁智深。”
吴昀与张锦辉都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苗绿鸣想想实在没办法了,爬吧。
他叫张锦辉拿着手电照着那串钥匙,自己开始爬树。
这可是他平生第一回爬树,小时候,家里管得严,没有机会。
拿得倒挺顺利,可是下来的时候,因为太黑,苗绿鸣一脚踩空了。
从一人多高的地方摔下来了。
还好是左肩着地,没碰着脑袋。
两个小孩子吓坏了,赶过来扶,手电被摔在地上,骨碌滚出去老远。
苗绿鸣大叫:“别拉我别拉。”
自己慢慢站起来,肩膀疼得厉害。
看看天也不早了,不放心两个小孩自己回家,只好忍着痛打了车,先送吴昀回家,再送张锦辉。
等终于回到自己家,肩都麻得动不了了。
第二天起床时忘了这事儿,猛得起身,痛得眼前一阵金星。苗绿鸣想,坏了,不会伤了骨头吧。
苗绿鸣从小怕进医院,长大了,坚持小病扛扛算了,还是去上班了。
谁知这痛越来越严重,到了第三天,完全动不了,连着左胸都痛起来。
苗绿鸣这才有点儿怕。对苏剑说了。
苏剑搞体育的,以前也常伤筋动骨,稍稍碰了他的肩一下,苗绿鸣就痛得缩起来,苏剑要他一定要去医院,八成是伤了骨头了。
“下午就去,越拖越糟。”
苗绿鸣苦着脸:“我怕赶不回来送路队。”(就是每天放学,老师要送孩子出校门,需过街的孩子也要送过去才行。)
苏剑说:“我替你送。快点儿去。”
苗绿鸣于是找年级组长请假,组长说,“我可不敢答应你小苗,现在请假都要校长亲批。”
苗绿鸣走进校长办公室,他是第一次进到这个著名豪华的地方,一看之下,果然果然,虽然肩膀痛得要命,还是眼馋地好好看了看那肯特的书橱。
校长听他说要请假,说:“你可不可以坚持?”
苗绿鸣期期艾艾地说:“我其实是前天受的伤,今天动都不能动了,所以。。。。。。”
校长说:“那。。。。。。好吧。你下午送路队的事安排好了吗?”
苗绿鸣说:“好了。”
校长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随后又说:“年青人,要加强锻炼。”
苗绿鸣小声答:“是,校长。”
到医院一看,果然骨裂了。医生看那肩膀肿起老高,摸上去滚烫,问他为什么才来,苗绿鸣无语。
打石膏时又痛了个半死,从医院出来,衣服都汗湿了,冷冰冰地贴在身上。
晚上,居然又烧了起来。
妈妈从苏州打来电话时,苗绿鸣想想没有告诉她,免得她又跑过来。
这种时候,以往,苗绿鸣最想的,会是师兄。
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宋苞谷。
晚上苞谷打来电话时,苗绿鸣终于告诉他自己受了伤的事儿。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听见有人按响门铃。
苗绿鸣摇摇晃晃去开门。
门口,站着宋苞谷。
8
那天晚上,宋青谷把苗绿鸣背回了家。
本来他打算就在苗绿鸣那儿忍一晚的。
可是,那屋子冷得象个冰窖,床又窄,居然只放了一个不大的热水袋,温温的,微有些暖意。
身为北方人,宋青谷恨透了南京的天气,潮气无处不在,被子都是湿的,没有电褥子,他简直想不出该怎么过冬天。
躺下不到十分钟,宋青谷就受不了了,问苗绿鸣;“你怎么没装个空调?”
苗绿鸣痛得七晕八素地,迷糊着说:“白费钱,将就呗。”
宋青谷说:“我发现你很犹太。”
苗绿鸣说:“嗯。”
宋青谷问:“很痛?”
苗绿鸣哼:“嗯。”
宋青谷翻身爬起来,穿上衣服,又把苗绿鸣挖起来,给他穿上衣服,用自己的大衣把他裹好,把那袖子拦着他的腰一扎。
苗绿鸣昏头昏脑,怪模怪样地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地望着宋青谷。
宋青谷在床边半弯下高大的身体说:“上来,搂紧我的脖子。”
苗绿鸣说:“干吗?”
“换地方呗。”
苗绿鸣说:“三更半夜的。”
宋青谷说:“不是还有半夜呢吗,不换,一夜都睡不好。”
苗绿鸣尤自挣扎说:“肩痛得很,别背了吧,我腿脚又没事儿。”
宋青谷说:“用一只手搂着我脖子,别废话,要不抱着,要不背着,你选。”
苗绿鸣想,抱着不是更丢脸,只好扭捏着俯上宋青谷的背。
宋青谷把他背下楼,好容易打到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又把他背上楼。
这么一折腾,两点多了。
宋青谷把空调开得足足的,电热毯也开了,苗绿鸣第一次用这个,裹紧了被子,舒服得直哼哼,象一头幸福的小猪,瘦形猪,宋青谷想。
一觉睡到大天亮,苗绿鸣醒来发现已经七点十分了,吓得赶紧坐起来,扯动了肩痛得呲牙咧嘴。
惊动了宋青谷,他问:“你干什么?”
苗绿鸣说:“上班啊。”
宋青谷说:“这个样子还要上班。”
苗绿鸣说:“没有人上课,校长说请假要交医院的假条,还得去医院,不如上班。”
宋青谷怒气冲冲地说:“没有人上课他还不会自己安排吗?少了你类思那颗小地球就不转啦?交假条就交假条呗,回头我给陈护士长打个电话,你去拿两张明天交不就行了?”
苗绿鸣还待说什么,宋青谷用被子兜头给他罩住,拉他躺倒。
好在,宋青谷八点半也要去拍片子,等他走了之后,苗绿鸣想想还是去了学校。
到底还是迟到了,校长脸色很不好,说是早自习班上没有老师,乱成一团,迟到快两小时,要扣奖金。
苗绿鸣嗫嚅着解释,肩膀伤了,本来打算休息的。
他的左胳膊本来是用绷带吊着的,可是他嫌碍眼,穿了件宋青谷的旧棉外套,又不好解了衣襟给校长看打上的石膏,校长问怎么伤的,苗绿鸣怎么好意思开口说是带着学生爬树摔的,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竟然被批评了一通,心里委屈肩膀痛,一个早上三节课上下来,中午又值了班,觉得命都快去了半条。
却接到宋青谷的一通气呼呼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话,非要去上班。
苗绿鸣也没好气起来:“你当我犯贱哪?不是没办法吗?”
宋青谷道:“什么没办法?就你每个月挣的那一脚踢不倒的钱,值不值得这么拼命?”
苗绿鸣道:“我知道您老是高薪阶级,也犯不着这么贬低人吧。”
宋青谷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苗绿鸣叹气说:“是事实。”
宋青谷说:“干嘛?生气啦?”
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小小的绊嘴。
苗绿鸣说:“没,我要上课去了,挂啦。”
下午,下班的时候,宋青谷又打来电话,说是在学校附近的图书馆阅览室等他。
想到他说的那话,苗绿鸣还有点儿小小的生气。见面时见宋青谷也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可彼此的这气都没有持续很久,两个人相互看看,不知怎么地,就都笑了起来。
宋青谷留苗绿鸣在自己这里住,等到苗绿鸣肩伤好得差不多了,一个晚上宋青谷突然说:
“我说绿绿,你搬过来住得了。”
苗绿鸣正低头往划破的手指上缠创口贴,愣一下没有作声。
宋青谷挨过来蹭蹭他的肩:“跟你说话哪。反正不能结婚,干脆先姘着得啦。”
苗绿鸣笑起来:“姘?干嘛说得这么难听?”
宋青谷也笑,凑上去轻轻地咬苗绿鸣的脖子:“这个词儿不好吗?我觉得挺好。又香艳又温暖。你看啊绿绿,又是个女字旁的字呢。他们女的,什么好字眼儿好事儿都摊上了,还(宋青谷把这个字读作第四声)不知足!”
苗绿鸣歪着脑袋缩着脖子躲他:“哎哎哎。”
宋青谷捏住他不准他躲闪:“来姘居吧来吧来吧。”
苗绿鸣别了嗓子说:“俺娘说啦,不能随便跟人同居。”
宋青谷扑上来上下其手,“来吧,多好的一个米箩啊,不跳可惜了儿的。”
苗绿鸣说:“啊,你。。。。。。你。。。。。。你松手。”
宋青谷说:“你答应我松手。”
苗绿鸣说:“你松手我答应。”
完了,到底是小鱼儿,经验不足,着了这个苞谷的道儿啦。
答应算是答应了,苗绿鸣并没有马上搬,宋青谷也不催他,继续着两人的约会,他们甚至把咩咩从医院里“偷”出来,去八卦洲吃土菜。回来得晚了,又留咩咩在家住了一晚。
咩咩家庭贫困,好多普通的小家电象是电熨斗,微波炉,什么的,他从来没有见过,最感兴趣的就是土司炉。看着软软的面包片被放进去,片刻之后跳出来变成脆脆香香的,他简直着了迷,睁大了眼,巴巴地看着,不时用手摸一下,小心得不得了,那副样子,真的象是小羊羔一般。三个人亲热得很,咩咩问是不是苗哥哥也住在这里,宋青谷随口就说,苗哥哥明天就搬来。
第二天,苗绿鸣开始搬家了。
苗绿鸣的父母都在苏州,家里对他的情况是一无所知的,他暂时没那个胆子跟家里人摊牌,也没有这个愿望。
但是跟人这么开始同居,苗绿鸣想,无论如何得知会一个人。
师兄齐讯。
师兄是知道苗绿鸣的事的,是苗绿鸣告诉他的。
师兄是个很可靠的人,苗绿鸣心里太清楚。那段日子,正是苗绿鸣最苦恼的时候,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
苗绿鸣去找了师兄。
师姐走后,师兄一个人住在出版社的宿舍里,条件相当不错。
师兄知道他要来,买了许多菜,忙里忙外地做饭。念书那会儿,师兄就用小电炉子烧过许多次饭给苗绿鸣吃,他总觉得他的小师弟苗苗瘦得可怜,食堂那种饭拿来喂这样细瘦的孩子,只能越喂越瘦。
苗绿鸣啃着师兄给削的苹果,看师兄穿着小围裙忙来忙去,斟酌半天,凑过去低低地叫:“师兄。”
齐讯说:“什么?饿了吗?马上就好。”
苗绿鸣又叫:“师兄,那个。。。。。。我,认识个人。我现在,要和他,住在一起啦。”
师兄明显手上一滞,回过头来看着苗绿鸣,温和地说:“什么样的人?”
苗绿鸣咬着右手食指,上面因为长期写字,有一块硬硬的皮,他心里一有事儿,就这么咬。
师兄摸摸他的头说;“苗苗,别咬手。”
苗绿鸣说:“是市电视台的一个记者。人,还行。”
师兄沉默一会儿慢慢地说:“师兄相信你的眼光,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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