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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在此--wish you were here by阿晕(1-18)-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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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什么,就是日子混得不太好,好像有一天,我睡醒了觉,忽然发现整个校园里,老师和同学,都变成了我的敌人,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一下子孤立了,没人理我,所有人都讨厌我。” 
“你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整个初中,我就干过一件坏事,我拿期中考试的试卷糊成了一个巨大的|乳罩,只是给几个男生看的,结果那个|乳罩从半空中飞遍了整个教室,就那么一次,我被请家长,几乎成了英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忽然就不是英雄了,所有人都无视我,讨厌我,逃避我,每天像活在冰窖里,还好不久就中考了,我想找个远的地方,越远越好,我想去通州或者顺义,可是太远了,我怕父母会发现,所以来了101。其实,就算我去天津念书,父母也不会发现吧。” 
“你马上就高三了。” 
“是啊,我想考个外地大学,四川,广东,哪儿远去哪儿,或者根本考不上,就出去混日子,去很远的地方,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孟夏没有问下去,他开始翻手里的那本速写本。 
“都是你画的?” 
“嗯。”宁昊忽然有些尴尬,他最恨别人翻看他的速写本,他从来不写日记,可是那个本子里有很多隐秘,可是他又有一种冲动,他想和孟夏分享那些隐秘,他就那么不安的,看着孟夏一页一页的翻着他的画。 
最后孟夏停住了,他的目光在其中的一页上停留了很久。 
那是一张有些港漫风格影响的画,画面的正中是一个抱着吉他的男人,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垂着头,没有拨动琴弦,好像在想着什么忧伤的事情,画面的旁边有很多男人侧脸,朝着一个方向,一模一样的侧脸,一样漠然的表情,凌乱不堪的排列着。 
孟夏忽然认出了那个侧脸是谁,他也认出了那个抱着吉他的男人是谁。 

“其实我一直想说一件事,”孟夏的手停留在那一页上,似乎想翻页,却迟迟没有翻过去,“我真的烦透你了,你应该好好上学考个大学混一辈子,不应该再缠着我了。你那天应该跟强强好好聊聊,让他亲口跟你说说我是怎么毁他的。” 
宁昊觉得一阵晕眩,几乎没有时间去想清楚孟夏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见孟夏的嘴角忽然现出残忍的微笑,他听见纸张撕裂的声音。 
他看见自己的画被撕下来,一张,接着一张,那些画在孟夏的手下迅速变成一片一片带着白茬的碎片,飞舞在空中,旋转着跌落在地上。 

“你有病吧!你疯了!”宁昊从双杠上跳下来,跑到孟夏身边,可是孟夏已经摊开双手,将整个本子都扔在了地上。 
“别耽误功夫了,你不是这块料。” 
宁昊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他想冲上去,撕扯孟夏的衣服,折断他那些擅长拨动琴弦的手指,重重的击打他的胃部,可是他做不到,他只是像个蠢货一样站在原地,很多种强烈的感情在一瞬间将他打击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甚至没有办法用任何一种词语来形容他的感受。 
“你是疯子,神经病,你嫉妒了,你嫉妒所有人!你见不得别人好,因为是个人就比你活得好!他们至少活着,而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死!你得去毁别人,你糟蹋别人的时候才会觉得高兴,你得糟蹋到让自己都觉得内疚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活着,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神经病!”宁昊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那一刹那他忽然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做“恨”,他想去伤害别人,毁灭别人,想把一个人撕成碎片,可是他没有勇气,在那个人残忍的微笑面前他越来越虚弱,最后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着那些碎片,压抑不住的哭泣起来。 
孟夏站在原地,面带微笑,专注的倾听,最后他摊开手坦诚的笑了:“说真的,我觉得,从今天起,你还真的有点了解我了,可是……没机会了,再见吧,或者永远不再见,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你这样的人折磨这么久了。” 
孟夏面对着哭泣的宁昊,一脸无奈的后退两三步,然后转过身,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宁昊十七岁的夏天在一个本该阳光明媚的下午提前结束了,现在他坐在教室里,讲台上老师在絮絮的讲着暑假补课的安排,高三了,黑色的时光到了。 
宁昊无聊的望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夏天的雨水似乎格外的多,每一个下午雷阵雨都会如期而至,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树梢上,雨滴从一片树叶的边缘滑落的形状,漫不经心地在成绩单的背面画着无意义的涂鸦——一棵树,蔓延的枝条上,长了很多很多的眼睛,本该是叶子的地方,都长出了眼睛,还有鸟,这棵树他画过了无数次,自从孟夏撕了他的本子,他就没有再刻意画过什么,只是在课本的边缘涂涂写写。他把那个本子每一片碎片都捡了起来,装在一个档案袋里,只是再没有勇气多看一眼,那似乎不是一个速写本的尸体,而是一个年华的尸体。他开始在那棵树干上画上一道一道不规则的折线,像刀子划过的伤痕。 
其实成绩单不算太难看。宁昊似乎没有太为成绩担忧过,因为他从来不指望成为好学生,也没有人逼迫他成为一个好学生,而维持一个中等生的成绩对他又毫无挑战,这一年的成绩单似乎格外好看,大概是因为整个考期他都在学校里,连周末都没有跑出去逛的缘故。 
老师的训话终于结束了,宁昊把成绩单塞进书包,低头走出了教室,班主任对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因为太沉默寡言,所以宁昊常常被老师忘记了,老师们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因为忽略了一个孩子而有那么一点遗憾和内疚。 
宁昊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他犹豫着该去哪里,也许回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是他有一种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冲动,他想去看看孟夏,尽管那一个下午他发誓再不想见到那个人,可是现在那种渴望又开始刺激他。在那之前他有理由把自己关在学校里不走出那扇大门半步,可是现在失去了那种理由后,去看看孟夏的冲动像荒草一样蔓延起来。他想知道孟夏为什么突然撕掉他的速写本,太渴望知道了,他相信一定有某种可原谅的理由让他这样做,他想像他愿意为了那种理由不顾一切的原谅他,他希望自己也会被原谅。 
宁昊不知道自己不是疯了。 
他已经找好了合适的借口,他的书包里放着孟夏交给他修复的磁带,因为吵了架,他忘记了把那些磁带还给孟夏,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宁昊装作漫不经心的把自行车车停在海图门口,然后更漫不经心的在海图的街上乱逛了一圈,用在一家小店里翻遍六条糟泔的时间犹豫不决,然后逛到了海淀斜街。 
远远的看到,孟夏的小店卷帘门是垂下来的,与关门大吉的时候不同,只垂下一半。 
宁昊看见卷帘门旁边还蹲着一个陌生的中年膀爷,穿着一条大裤衩,赤裸的胸脯上闪着油光,他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站在卷帘门前的时候,却没法维持漫不经心的假象了。 
“干什么的?”膀爷先开了口。 
“我……”宁昊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避了这个问题,“这里的老板……哪去了?”透过卷帘门的下一半,他看见了室内一片狼藉,破旧的家具一件不少,地上扔满了装打口带的空纸盒和空箱子,其间凌乱着破碎的磁带盒和撕破的歌片,花花绿绿的,在一片灰头土脸的废纸盒中嚣张的扎眼。 
“操!”膀爷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我他妈还想知道呢,我还说房租该交了,过来一看,操!空城计!老子也没亏待过你,房租少交一个俩月也没跟你死乞白赖,你他妈走就走了,跟老子说一声啊!一扭脸人没影了,这不是白眼狼吗?小伙子,你评评这理!” 
“我说……”宁昊继续无言以对,只好岔开了话题,“您知道他住哪儿,或者去哪儿了吗?” 
“我哪儿知道,听说是一玩摇滚的,谁他妈知道,我也是一时心软,玩这个的,有正经人吗?不是流氓,就是神经病,都是胡同里打游飞的混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整天喝酒泡妞,会吼两嗓子,骂两句脏话的,都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顶多小学时候爹妈逼着拉过手风琴……” 
“我还有事……”宁昊忽然觉得浑身无力,逃命一样的跑出来海淀斜街,一口气冲到大麻花,忽然想起自行车还在海图,他犹豫了一下,再也没有力气回去取车,招手叫停了一辆扫活的红色夏利。 

宁昊回到家门口游荡进了一间隐蔽的游戏厅,把兜里的零钱全换成币,切了几局拳皇,以往只要听到一声“Haoyuga”他就能暂时忘了万事万物,可是今天却怎么也没法集中精神,好像有一根细细的丝在空中,慢慢的把他看到的一切分割成混乱的图像又杂乱无章的重组。 
他听见身后一声轻轻的嗤笑,一个瞧歪脖的小崽子把他当成了新手,宁昊狠狠的瞪了一眼,把小崽儿吓跑了,他准备重振精神创个单币纪录的时候,摸摸口袋却没有币了,想到连零钱都没了,也只好不甘的往街机上捶了一拳,遭了老板一个白眼。 
出门发现天色很晚了,宁昊开始饥肠辘辘,只是没钱了,看看路边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的人群,宁昊咽了一口唾沫,回家从厨房翻出一包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期的方便面,加了俩鸡蛋煮了一锅,吃完了两个鸡蛋,就恶心的再也吃不下一口面了。 

宁昊梦到了孟夏,那是一个让他吃惊的和上一个梦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抽风一样摇摇晃晃的人群,一样的,羊癫风一样的甩着自己长发的人,一样的,只有孟夏一个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弹着吉他,仿佛整个世界与他无关。可是他看到孟夏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好像突然被什么刺痛了,他看到孟夏忽然向他伸出手,那么漠然的伸出手,近乎是无助的表情。 
宁昊忽然觉得自己被雷劈了一下,那个表情像一道闪电一样,迎面将他劈开,从他的大脑,劈进他的心脏,然后是小腹,最后劈进了他的荫茎和睾丸。 
他猛地惊醒,感觉到下体湿漉漉的,伸手摸摸,内裤和凉席都湿了,只好爬起来,把内裤脱了,床单扔到地上,光着脚跑到厕所,撕了一块卫生纸擦荫茎。灯光下他看到了自己荫茎的形状,因为刚刚She精,就那么丑陋的软趴趴的伏在卷曲的黄褐色体毛中,沾满粘稠的白色液体,宁昊一阵恶心。 
回去看表,凌晨三点,他躺回没有凉席的床上,这样溽热的天气让他没法再次入睡,好像躺在粘稠的液体中,动一动就浑身是汗,液体慢慢的充满他的肺部,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十七岁,上过生理卫生课,不会像个初中生一样对梦遗大惊小怪充满负罪感,他只是在想着那道劈中他的闪电。 
他该再次遇到孟夏,他想再次被那道闪电劈中,即使那道闪电会把他劈开,点燃,让他体无完肤。 
可是孟夏已经离开了,他割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就那样消失了。 
宁昊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灵光闪现,他想起孟夏的父亲。 
考上T大,那是孟夏父母的家,那是他会回去的地方,那是他偏执的认为可能将他们连在一起的地方。
101的近邻是两所大学,从101校门溜达到T大西门需要10分钟,从101校门溜达到P大校们需要10分钟。大学的大门是永远敞开的,校园内有湖光山色,绿树婆娑,且无多管闲事的老太太,因此成了101的孩子约会的佳处。只是物理距离虽然短得惊人,搬家仅需要一辆破自行车,可是从101混进两所大学的大门,却并不比别人省半分的力气。虽然101雄踞圆明三园中绮春园一角,在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上睥睨众校,比起城里一堆顶尖中学和近在咫尺的附中,101也只能委屈的往后排进二流中学队伍。二流中学意味着,要搬进隔壁,你得变成顶尖学生。 
宁昊在十余年的读书生涯中,一直是老师永远想不起来的人,可是在离开高中的最后一年,他第一次引起了老师的关注。他没有在12点以前睡过觉,也没有在5点以后起过床,坚持了整整一年。 
他的桌子上堆满了习题集,他把做完的放在右边,没做的放在左边,等右边堆满了,就搬走,很快左边又堆满了。他把做完的试卷订成一本一本的,塞在书桌里,书桌满了,他就搬了一个冰红茶箱子,无形中他已经多占了很多空间,还要留出一条架子放磁带——不是英语听力磁带,他书桌附近唯一跟学习无关的东西,都是孟夏或卖或送或丢给他的打口带。那些磁带如今只有象征意义,他难得拿出来听,他不能把sadcore的心情带进生活,反反复复陪着他的只是Pink Floyd和Nirvana,早晨可以振奋一下精神,晚上也不妨碍睡眠。他把那些磁带摆出来,整整齐齐的一排,只是一种提示,他让自己不要忘记自己,不要忘记他如此坚持是为了什么。他已经能很准的唱“Wish you were here”了, 
How I wish; how I wish you were here。 
We're just two lost souls swimming in a fish bowl; year after year。 
他想从鱼缸里游出来,他不想迷失在梦遗后的空虚中,他想找到孟夏,他不想再困惑下去。他没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愚蠢过头,或者是个偏执狂。 
那一排磁带最前边,是孟夏他们录的小样。 

寒假的时候,宁昊参加了T大的冬令营,只是个特长生考试,却要起个闲适的名字,好像大家是大冬天的参加一次娱乐活动,而不是去拼命。整整一天的考试,在以后的一生中宁昊都不觉得还有任何一次考试比这次更折磨人,那些胸有成竹的孩子在素描纸上尽情施展十余年来学会的技巧的时候,铅笔与纸张的摩擦声对宁昊来说如同大片大片的毛虫在啃噬他的心情,他看这那个面部轮廓棱角分明的古希腊石膏像,耐心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三场考试,他最后只交了一份速写。 
“你很有天分,只是没受过正规的训练,我不能让你通过,这是考试,我得把机会给那些在绘画上付出十年以上努力的学生,希望你高考取得好成绩,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老师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如果熟悉了大人的习惯,宁昊就会知道,这位老师对所有落榜的孩子都说了同样的话。“天分”是最不可判断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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