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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面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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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陡然放大思索中的脸,让叶云桑吼了出来。“老王,你不声不响的站我后面干嘛,吓人啊。”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话想问你。”王梓慌忙解释,其实,他才是被吓的跳的那个,老叶刚才的那那声嘶吼实在是天崩地裂,气势十足。“老叶,你心里是不是不好受?”小心翼翼的开口,王梓不动声色的拿下了叶云桑手中的攻击武器。
“嗯,是难受。”叶云桑想了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点了根烟,很成就的检阅着自己的清洁成果。
“那个,老叶,你可别想不开,曾诚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要不,你心里不痛快就朝我撒气,要不,咱们出去喝酒,喝他个不醉无归。”想着无数的发泄方式,王梓急切的表白,只希望叶云桑能够不这么郁闷。可是叶云桑好象没听懂他的话。
很惊诧的看着他半晌。
最后,起身,继续拿过了鸡毛掸子。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没事我喝什么酒。不就是阿诚走了么?走了就走了,难受就难受。你当我还真去寻死觅活。人啊,什么时候吃喝拉撒都是大事。如果啥事都想不开,那我还不早折腾疯了啊。过去过去,我扫完了还要睡觉呢。”
推开王梓,叶云桑继续未竞的大业。
王梓,王梓呆住了,他再一次被叶云桑哲学玄机净化,有些云里雾里找不着北。
吃喝拉撒是大事,咧嘴笑开,王梓的心里万里无云,仿佛晴空澄净透明,当然没,这晴空里还有一朵棉花糖。
那是——王梓的爱情!
***
一二三四五,数着日子过,曾诚一去就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是很多事,但简叙开来,事情也不多。无非就是王梓如愿以偿的升官了,叶云桑不属意外的知道了王梓就是拆迁的策划者。他们没吵架,吵不起来,因为王梓总嘿嘿嘿嘿一直傻笑赔罪。说这是国家建设不能不照办。叶云桑无比愤恨。连说绝不和腐化分子住一屋,他坚持他的革命正义性。所以,别扭一番后叶云桑搬了出去。
当然,这不是正理,正理是王梓给叶云桑开了后门,赔了他曾记面馆原地一间门市。有了这间门市,叶云桑的面馆大业就能继续。不过,开张那天他没把曾记的招牌挂上去,心态不同了。他想不出自己这个冤枉女婿是不是还合适用曾记这个名头。用叶记,好象也透着一个怪。最后,末了,叶云桑的招牌上就两字,面馆,直接省事。
面馆开张,生意如常的火。
帅哥效应嘛,方圆几十里又吸引了无数师奶师妹风起云涌。花痴群症候,这群花痴里还多了一个王梓。王梓起早贪黑,没事就到叶云桑的面馆里转悠。跟忠心家仆似的。自然,王梓那点小九九,叶云桑看不破。他们俩的相交话题无非还是那两样,喝酒和人生。
其实,人生与喝酒这回事,许多诗人都进行了无数的描述。但不管怎麽文辞斐然也统共逃不出那种所谓文化人的感伤。
酒逢知己千杯少,与尔同消万古愁。
他们是知己,这是叶云桑的认知。王梓很想将关系再进一步,可是海阔天空也是没有途径。他只知道每次喝酒老叶都能醉糊涂。难得糊涂后,叶云桑一般都是念叨曾诚,连说那小子去了那麽久一封信也没有,不是真给洋狐狸迷住了吧。又或者,叶云桑喝醉酒后连话都不说,直接倒头大睡。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梦里梦外全是曾诚。灿烂的笑脸。那时,叶云桑就会梦话连篇了。他说,揍你小子,又哪儿混去了。臭小子,不好好读书,看我怎麽收拾你……
如此如此,诸如此类。
一般,王梓会苦笑。笑过之后,觉得失落。大势已去,爱情阵地失守再攻山头就非易事了。所以,王梓算是彻底死心了。那麽曾诚呢?
曾诚去了一个月终于来信了。
王梓把那封写着歪七歪八俄语的信封给叶云桑的时候,叶云桑笑得还很腼腆。
他一个人躲一边看信去了。
开篇很简单。
老爸,展信佳。
那小子还学文艺了,叶云桑想,闷笑着又看了下去。
来莫斯科已经有一个月了,我很想你,连续写了好几封信,积攒着给你一块寄了回来。现在,莫斯科是十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我住的屋里还好,有暖气,不冷。但是屋外就白茫茫一片了。每次,出去买东西,看着那些雪,我就不习惯,东西南北老走错路。一走错路,我就会想起你。这一个月来,过得勉强还算习惯,就是,还是那句话,很想你。
“真是不嫌肉麻。”连续几个想你,叶云桑脸红,他低骂,把信纸往下捂了捂生怕别人看见,可转头一想,就算是儿子想爸爸,这个想字也算不得什麽。想开来,心放宽了又继续翻着信纸看。
老爸,其实出国我也不怨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前途着想,可是真的,什麽前途也比不上和你在一起。但是,很奇怪,老实说,我走的那天坐在飞机上却是兴奋多过于伤感。大概出国总是件有吸引力的事吧。开始,我还很难受,想着起码好几年见不到你,就算暑假能回来也是短时间的相聚。可是飞机起飞,从低到高,云层里穿越我就止不住兴奋起来。想着,真的要一去几万里了,好远好远,那麽外国会是什麽样子呢。想啊想,就越想越兴奋,兴奋得睡不着觉。然后,飞了很多个小时,具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飞机停在一个叫叶卡捷琳娜堡的地方加油,机舱里的人差不多都在睡觉,我一个人没睡,睡不着,无聊的我爬起来到机舱门口,想看看第一眼的外国是什麽样子。
走到门口,就和现在莫斯科的大街一样,满是大雪。堆在那些奇怪的圆顶建筑物上。再回头,满机舱多是黄头发的外国人。这个时候,我知道外国是什麽,也知道自己真的离开中国了。
然后我就哭了,想起来挺窝囊的,老爸你可别笑我啊……
合上信封,叶云桑没笑,他哭了。
他看着面馆外,大街上的阳光,车来车往的人群,曾诚一个人冰天雪地的寂寞和孤独他哭了。窝囊的不是曾诚一个人,还得搭上自己。
点烟,叠好信封后,叶云桑做了碗牛肉面。其实也没有人想吃,可他就是想做。做好后就一直搁在桌子上,一直到打烊都没人动过。
打烊了,叶云桑收摊完毕准备睡觉。大概是夜里11点过吧,曾诚那边是几点呢?
叶云桑想,蒙头倒下。电话玲突兀的响了起来。
“喂…”电话的那端传来了曾诚的声音,仿佛才一个月就好象沧桑了不少。没说话,叶云桑握着话筒的手一个劲的抽风。他想不出来该说什麽。他想不出该用什麽话语结束电话那头长久的寂寞。
“老爸,是你吗?”电话那边,曾诚还是支声了。叶云桑含糊的应了声,依然久久不能成语。
“我想着你该收到信了,算着时间,给你打的电话。老爸,你现在怎麽样,好不好。不要太累了。我,我在这边挺好的。你别担心,都习惯了。”曾诚一个人唠叨著述说,在打电话前,他估计想了半个多小时的备用语录,问题是当他面对电话的时候什麽语录都不管用。能想出来能说出来的只有老太婆似的唠叨。不断的唠叨就换来叶云桑不断的沉默,到最后,曾诚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握着电话发呆,心想这是零下几度呢?难不成,自己才走了一个月不足老爸的语言功能就出障碍啦。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放下电话,心想,就是听不见那个人的声音听听他的呼吸也好,虽然,那呼吸也是弱不可闻。
就这样,差不多双方互相沉默了半个小时,曾诚握电话的手开始发酸。他满脑子屏息静气的都是叶云桑的呼吸,就快崩溃了,这时,电话那头才出现幻听。是叶云桑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很小声,很暧昧,很扭捏。
“我……我也想你。”
***
想你,想你,想你……无数个想你奔驰在曾诚的心头,如同西伯里亚的寒流席卷了一切的强劲。他什麽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重复的只有想你这两字。最后,莫斯科的冬天多了一个全身冰冻的帅哥。
曾诚屋里没电话,他是在宿舍楼下打的电话。被突如其来的甜蜜惊呆,曾诚忘记了回楼,等他回神,叶云桑那头的电话早因为害羞而挂断了,他自己倒老老实实拿着话筒傻笑了好一阵。俄罗斯的冬天,冷啊,暑九寒天,曾诚回屋,镜子里的帅哥鼻子嘴巴全结着一圈冰。
“行啊哥们,准备人体冰雕了啊?”隔壁屋的北京弟弟探出头来,看着一脸结冰的曾诚。半是吃惊半是调侃的吃着方便面。
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跟疯了似的曾诚一把抢过人家的牛肉面“牛肉面,我喜欢吃,越吃越想吃。”三大海口,干完了人家的牛肉面,曾诚才满足的回房睡觉,只是可怜那哥们看着空碗发呆。“这是怎麽了,脑子冻坏了,我的方便面啊!”
曾诚的脑子坏了吗?不!他脑子好得很,连续几天喜气洋溢春光灿烂。满世界的蝴蝶蜜蜂围着转。当然,这是曾诚的错觉,实际上俄罗斯那地方,鸟都不来下蛋。可甭管下蛋不下蛋,曾诚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他计划周详,暑假的时候,回去干什麽说什麽,如何如何怎麽怎麽把自己与叶云桑的关系彻底改变。
但这是计划,是计划就有变故。这世界变化总是比计划快。
曾诚第五封信回去的时候,叶云桑就感到这种变化了。
曾诚的信里,还是如常的述说的自己的思念及生活状况。意外的他的生活里多了另外一个人,按曾诚的话叙述,是一个来自意大利的流浪小帅哥。家里也是开面馆,不过卖的是洋面条。曾诚同他很投契,也中意他做的洋面条。甚至透露出想学习做洋面条的意愿。
这令叶云桑非常愤怒。
中国人怎麽可以做洋面条。而且,还是和一个洋帅哥学。叶云桑想不通,他完全不知道牛肉面如何不能与洋面条抗衡,在家的时候,那小子别说做面条连端都不愿意端。现在,是怎麽了,转性了吗?叶云桑愤怒又疑惑,他惴惴不安的找来了王梓商议。
王梓一看信,也怒了。心想,小子,老子花大力气送你出国就是想你混个洋硕士回来,这倒好,又多了一煮面的。倒不是说他歧视劳动人民,虽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自己的书香精华不能被继承难免失落。
想了想,二人一起写了封信给曾诚。连哄带吼,让他放弃学做洋面条这一歪把子赶快回归学业是正经。不过似乎,曾诚是行动派,两人的信还未寄到,曾诚差不多准备动身去意大利了。然后,那个暑假,曾诚没回来,他真的去了意大利。
真的跟着那洋帅哥去了意大利。
青天霹雳,是王梓的心。而叶云桑的心在转弯,从俄罗斯又起飞到了意大利。那是经纬几度啊,看着地图,叶云桑分析不出自己的酸甜苦辣。他只知道,曾诚为自己的人生做了选择。以往,他总是巴望着曾诚能拿出个男人的样来,把握住自己的前途,可现在曾诚做出了选择他又很迷惘。他这一迷惘就迷惘了四年。
一个大学时间。
曾诚走了四年,从没有回来过。只是鸿雁传书不断。
这期间,叶云桑就守着曾诚的信,年复一年跟王宝钏苦守寒窑似的莫可奈何!其实,间或有人来提过亲,比如隔壁阿婶就建议他在找个伴,可他总笑着拒绝。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放不下曾诚那小子吧。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如同以前许多次那样,回到家扯着嗓子吼。老爸,我饿了。可是曾诚到底什麽时候会回来,大概未知吧。
想想,叶云桑又觉得心底没底,算算年头自己已经三十八岁了,曾诚才二十一吧,少年的梦幻刚结束,青年的人生才起点,何况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叶云桑不确定曾诚是否会回来,正如他不确定曾诚对自己的迷恋期是否已过那般无奈。很多时候,他的等待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令人精神空虚的习惯。
好在,他的等待没有白废,曾诚终于在四年后回来了。
四年后的某月某天。
阳光灿烂,日子新鲜。我们的叶大帅哥仍同往常一样,穿着白衣白裤站在灶台煮面。门口,一径花痴姐妹在沸腾喧哗。有些不耐,帅哥从厨房窜了出来,叼着烟嘶吼。“别吵了,别吵了,一个个的来,你们的面我一个个的煮,真是吵得头都大了。”
“哇!”帅哥发威,惊诧一片众姐妹。仰天翻了个白眼,叶云桑钻进了厨房。“哇!!”人群再次惊呼!比方才的惊呼声还大,笑了笑,叶云桑没往心里去,他已经见怪不怪。
女人啊女人,可爱又有趣的生物,只是花痴起来很要不得。
叶云桑如是想,门外的惊呼声再次雷动,又大了一点,而且还有连续不断的架势。莫非有劲敌,这次叶云桑注意了,他疑云万分的从厨房再次钻了出来。
“老板,一碗牛肉面。”门口的帅哥笑得阳光灿烂,提着行李的手还特意的摆了个酷姿。
“阿诚!”叶云桑跳了起来,操着!面杖冲了出去。“你个臭小子,一走就是几年,还去学什麽煮洋面。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面杖一下一下敲在曾诚的身上,很疼,但是也不尽然,甜蜜的疼吧。曾诚苦笑,无奈又温柔的握住了叶云桑的手。
“老爸,我回来了!”
眼神魅力,无敌,只一句话就安抚了叶云桑所有的情绪。曾诚,他的曾诚回来了。
曾诚回来了。
这天的晚上面馆里不再是叶云桑一个人无聊的守着电视机。其实,虽然,他还是在看电视,但感觉不同了。他看着电视机里七点半的新闻联播,看着新闻联播的里的什麽朝核局势,台湾选举,乱七八糟的世界无序……
浴室里,水声滑滑的直响,那是曾诚在洗澡。
曾诚说了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赶回来,他不停的轮船飞机火车交替进行,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所以,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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