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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归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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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往后退了一下,倾听寒青心脏的跳动,确定寒青真的在他的身边,不再是日思夜想时的幻境。
寒青道问他:「哥,你刚才干什么不理我?」
宋尘知道他在为晚饭的事不高兴,柔声道:「不给你夹菜就是不理你么?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寒青皱了下眉,咳嗽了一声,故作大方道:「好吧,我就当忘记了。」
宋尘合上眼睛,在心里道:「寒青,如果你需要我,就算立刻为你死了,我都不会皱一皱眉,你是我在世上最爱的人。」
寒青过一会说:「你派人去云外小楼告诉一声,晚上我不回去了,我要住在你这。」
宋尘犹豫了一下,他实在不忍心让寒青对他一次次地失望,答应了寒青。「好,住在这里。」
宋尘是真正君子,不允许他自己在明明知道任听雨正一次次忍让的时候任性。他不忍心拒绝寒青,可是一样不能背弃对任听雨的诺言,他知道无论他自己还是任听雨,都一样的辛苦。
寒青已经发现了他的犹豫,默默地把宋尘放到岸上,他也从水里钻出来,傍晚的火烧云映得他年轻的肌肤上一层红色,水珠流淌下来他也不擦。
宋尘记得他宽度完美的肩,细瘦的腰身,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切看起来似乎和从前没有半点区别。
即使是傍晚,也还是燥热的。寒青等身上的水干了,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寒青穿到外衣时,宋尘扑上来抱住他,哽咽着:「寒青,寒青。」
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不住地颤抖。寒青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却不明白。
等宋尘平静了一些,寒青苦恼。「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喜欢你,可是你总是对我好一阵坏一阵。难道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就不是你的弟弟了么?你为什么要冷淡我,却又不让我死心当我根本没有哥哥!」
宋尘望着他的眼睛,「你是哥哥在世上唯一惦记的人。」
寒青怒道:「那你为什么……」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捂住胸口滑倒在地上。
看见宋尘惊惶关切的眼神,寒青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装作一切如常。「没什么,原来的小毛病,偶尔发作一次,很快就好了。」
他拍了拍衣襬,对宋尘道:「哥,我明天来看你,我走了。」
宋尘看他的身影闪了几闪,就消失在门外。他坐在温泉边,安慰他自己,寒青无论怎么样,任听雨总会医好他的。
他轻轻触摸水的温柔,身体回忆起六年前水底的销魂,宋尘合上眼睛,滑入水里。
***
寒青回来时,任听雨伏在桌子上,看起来十分消沉。
寒青从来也没有见过他这样子,坐在他对面伸手去轻轻推他,「听雨?」
任听雨抬起头来,把寒青的手拿过来,搭住他的手腕,过了半晌叮嘱他:「你的病虽好了,毕竟有些伤害不能痊愈,不要大喜大悲。」
他的功力何等超卓,听寒青走路的声音,也知道他的心痛发作,步履不像平时那样灵便。
寒青在他身上翻出瓷瓶,倒了一粒药在嘴里。任听雨咬破指头,把手递给他吸吮。
寒青觉得胸口的滞闷消除了,终于透过一口气,关心道:「听雨,你不舒服么?」
他直到一年前心痛症状才不再反复地发作,最近这半年只犯过这一次。病痛于他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任听雨不舒服的时候,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现在看任听雨脸色苍白,疲惫无力,以为他是病了。
任听雨微微摇头,「没有,你玩得开心么?」
寒青摇头,「我哥很怪,我以为他对我不好,他又对我很好。我想在他那里住几天。」
任听雨默默点了点头。
寒青和他商量:「我已经有三年没看见他了,咱们在这里多留些日子好么?」
任听雨道:「你们从前见面也不多。」
寒青挨着他坐着,「可是,我觉得他是我亲人中的亲人。」
任听雨笑了一下,柔声道:「你早点睡吧,这心痛发作起来那样难过,难为你还能撑到回来。」
寒青疲倦得厉害,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任听雨推开门出去,慕紫跟在他身边。外边月亮已经升了上来,街上却仍很热闹,不愧是西域的门户重镇。
西域与中原的风俗大相径庭,慕紫却没心思看。他从小跟着任听雨,名义上虽是仆人,其实可以算作亲人了。「楼主,你为什么让咱们公子去见宋尘,你明知他们……」
任听雨叹了口气,「你出来逛也不能闲闲么?」
慕紫道:「楼主!」
「我可以再用一次移魂,让寒青忘记他哥哥。可我不想那样做,否则当初又何必让他们相见。」
慕紫问:「楼主想让咱们公子在心里比较?」
任听雨道:「寒青不是执着亲情的人,他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亲生的父亲道不同都可以不理睬。如果他只当宋尘是哥哥,宋尘这样对他,他早就不会再来找他了。何况宋家那么多儿子,哪个不是他的哥哥。
「我喜欢他,他思念宋尘,我怎么能让他不快活。」
慕紫低头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显然十分不开心。
「难得来一次,怎么不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你带银子没有?」
慕紫掏出一些铜板给他,任听雨去买了街边还未收摊的大饼,卖饼的姑娘痴痴地望着他,几乎忘了收钱。
任听雨把铜板全放在她手里,把手里的饼给了慕紫一个,「吃啊。」
慕紫已经呆了,任听雨今晚与从前大不一样,慕紫越想越怕,眼泪流了下来,「楼主,你别吓我,我害怕。」
任听雨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慕紫拿着那些饼,眼前已不见了任听雨的人。
任听雨坐在这古老城镇的城墙上,天已经黑透了,没有一点光。
寒青会担心他?还是觉得他绝对不会有事,先睡了?
他抱紧双臂,为什么,即使过了三年,即使我们已经朝夕相处,你还会殷切地要到这里来。宁可瞒着我悄悄地跑掉。
这一夜,又黑又冷。
***
任听雨一夜未归,寒青等他回来吃早饭。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影,问慕紫:「楼主去哪里了?」
慕紫冷道:「公子不用管楼主去哪里,你的病好了,又不需要楼主救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用这样口气和寒青说话,还是第一次。
寒青愣了一下,笑了笑,「慕紫也会发脾气啊,真是想不到。」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他说完这句话也觉得口气不对,但心里有火在烧。
慕紫不屑道:「你不就是想去宋尘那么?去啊,在这装什么有良心。楼主就算永远不回来,你都不会当回事。楼主,楼主他养了一只……」
章和来找任听雨回禀他交代下来的事务,在门外听见他们争吵,吓了一大跳,知道必是任听雨不在。推门进来喝道:「慕紫!住口!」
慕紫看见他,还想开口。
章和怒道:「慕紫,你怎么敢这么和公子说话!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谁?楼主看在你从小跟着他,公子也不拿你当下人,你就敢胡言乱语,忘乎所以!还不给公子陪礼,否则我将此事告诉楼主,看楼主说该怎么办!」
慕紫咬牙狠狠道:「等楼主回来再说吧,我不给这只狼赔礼!」
寒青坐在那里,再也没有说话。章和看他脸上的神情,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寒青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看见,过了好半天,忽然站起来推开门出去。
章和听得他走远了,对慕紫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楼主最心爱的人?看谁保得了你。」
慕紫道:「我不要人保,楼主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寒青是个妖孽,是扫把星。」
有人森然道:「那我就真的打死你。」
慕紫惨叫一声,捂着脸倒下去。挣扎着爬起来抱住任听雨的腿,「楼主,我们走吧,我留在这里要发疯了,你不要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伤心。」
任听雨道:「住口!出去!」
慕紫看他脸上的震怒与伤心,绝望地退了出去。
任听雨坐下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对章和道:「章和来找我有什么事?」
章和知道他心里难过,却也不敢劝说,只道:「楼主吩咐下来的事情,我已命人办理明白。」
任听雨点了点头,「我打算明天离开这里,返回中原。」
章和有些意外。「我马上让他们为楼主准备行装。」
***
寒青本来没有想去找宋尘,他在街上奔跑了一阵,最终还是茫然地走到宋尘居所后面的温泉那里去,疲惫的跪倒在地上。
寒青解下衣服,跳进水里,躲在水底。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有温柔的水包容他的一切,他的烦恼,他的痛苦,他的茫然,他的无奈,他的一切一切,就像母亲最温暖的怀抱。
宋尘一早接到报告,说寒青从云外小楼的分坛出来,不知所踪,云外小楼的章和派人悄悄地找。
宋尘早已没有心思看往来卷宗,章和既然是悄悄地找,想必是不愿意任听雨知道。宋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慌意乱。
他向来是沉静的人,慌了一会之后,心里已经有些许眉目。
闭锁的后院,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模样,宋尘打开院门,一步步沿着青石小路走向温泉。温泉水如平常那般微微荡漾,水里藏着他最心爱的人。
宋尘把水面上那跟中空的树枝伸手拔了出来,寒青没有跟着出来。
宋尘端详那根树枝,细细的一根,竟然留着完好的树皮,而没有中间的枝干。宋尘笑了一下,宠溺地把那跟空树枝放在一边,抱着膝盖等寒青出来。
寒青一直也不出来。宋尘渐渐等得心慌,跳到水里去摸索,抱住寒青,把他拽到水面上来。
寒青趴在草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宋尘凝望着寒青柔声道:「你为什么躲到水里去,是因为你怕别人看见你哭么?」
寒青没有回答,忽然觉得一阵的心痛,彷佛很多年前,他就听过有人充满温柔地问这句话。
宋尘轻抚他的背,寒青把头枕在宋尘的腿上,信手拨拉地上的青草。
过了半晌寒青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尘柔声道:「因为你从前就这么娇气。看起来霸道得厉害,可是因为姑姑说你一句,就躲到水里去哭。」
寒青的脸微微红了,用力把宋尘压倒在草地上,趴在宋尘身上噘嘴,眼睛还是红的,让宋尘想起许多年前他去安慰宋尘的往事。
宋尘在寒青因为委屈噘起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寒青本能地回亲他,深入这个吻,纠缠宋尘柔滑的舌。
宋尘的泪成行的滚落,忘情地抱紧寒青。大漠的落日再美也及不上爱人的眼神,日夜思念的人,这一刻就在身边。别怪我,别怪我不守承诺。
承诺!宋尘猛地推开寒青,从这个朝夕盼望的吻里脱身出来。
寒青还在热烈的情绪中,年轻的身体燃起欲望,他扑过去压倒宋尘,重新重重地吻下去。宋尘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寒青不解的坐起来。
宋尘心里后悔,给他擦了唇上的血,温柔地道:「好了,别和哥哥闹了。」
寒青疑惑地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一笑,「哥,我是不是喜欢你?」眼睛里闪过猎豹的光彩。
宋尘没有想到他会问这种话,愣了一下,「我们是孪生的兄弟,我也喜欢你的。」
寒青不信。「你慌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不是你说的这样。」
他俯身过去,把宋尘罩在他的阴影里。
宋尘竭力推他,寒青压制住他的反抗,吻他脸上的泪。
宋尘绝望地望着他,冷淡道:「你在干什么?」
寒青的热情被这句话冻得凝固。
宋尘的态度更加冷漠,「你这样对你的哥哥?」
寒青稍微松开他,他心里对宋尘有一种远远超越兄弟之情的渴望,这渴望因为宋尘的冷淡而让他心痛难当。
他按住宋尘的肩,追问:「我是不是喜欢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是任听雨、宋尘、慕紫所有人奇怪态度的唯一答案。长久以来的困惑有了可能的原因,寒青的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
宋尘咬住牙关,压下所有的心痛,终于苦涩开口:「我快成亲了,在夏天回朝受命做西域督护之后。新娘子你见过,就是桃李公主。」
寒青压住他,狠狠地在他的唇上辗转。所有的不甘、茫然、无助、失望、苍白像是都在这个吻里远去。残忍空白的过去不再是绝望空虚的。
等这个吻结束,寒青在他耳边道:「怪不得你们都这样的怪,原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有什么过错么?」
宋尘凄然,「有过错,你喜欢我是错的,是世人难容的,是要受尽鄙夷的。」
这已经等于是承认了,寒青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他抱住宋尘,「哥哥,你不要娶别人好么,一直陪着我。」
宋尘的眼泪流下来,微笑着站起来,「寒青,别再胡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想,我们只是普通兄弟,因为是孪生的所以关系要好。回去吧,任楼主一定在等你。」
寒青从当年醒来到现在,真正与宋尘相处的时间不过是几天。他隐约感到他接触到他自己身上的秘密,可是,宋尘却不肯说一句痛快话。
宋尘的眼睛里有满载的悲伤,寒青不忍心逼问他。把衣服套回身上,「好了好了,哭什么啊?」
宋尘这些年已经历练得稳重大方,寒青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好像时间一下退回到六年前。扬州的瘦西湖上,横行无忌的少年在街上虏了他第一眼看中的人。
宋尘还在抽噎,眼睛都哭红了。
寒青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别哭了,还是什么宋老板呢,我看你像一只小兔子,还是后面有狼在追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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