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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指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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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
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骗走了东洋兵,
我才躲过了大难一场。
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
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
一曲未终,“嘣”一声,琴弦突然断了,最后一个字节被卡在喉咙里,抽不出来,烟不下去。屋子里有了片刻的死寂,瞎眼的按摩师受到了惊吓般,抬起头了,直勾勾地“瞪”着混沌的眼:“谁——”
“是我们。”戚少商连忙回答道:“请问这里是按摩室吗?”
瞎子松了一口气,自顾自的摸索着把断弦取了下来才道:“你们哪里不舒服?”
“呃……我们不按摩,就想跟您打听点事。”
瞎眼的按摩师顿时拉了脸下来,瞪着白得吓人的死鱼眼道:“我没有空,我还要吃饭。”烟酒嗓子发来的粗哑的声音。
戚少商给他一百块钱,他脸色便缓和过来,摸素着把酒菜端到里屋。招呼两人坐到按摩床上,自己摸素着拖了把椅子坐在旁边,说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戚少商早就料到了他有此一问,也早想好了说辞:“我们是杂志社的,想做一组关于江城您们这辈人的专访。都知道你们这辈子的人是最有故事的,又肯吃苦耐劳,做的贡献和牺牲是我们没法比的。”
瞎子哼了声,有些肮脏的脸上显出几分得意来:“那是肯定的,听你的声音,不过二十多岁吧。你们这辈子人,不是我说你们,也就是知道吃喝玩乐,烧钱的事样样都会。真做起事来,一样不会。哪像我们这批人这么吃苦耐劳。”
顾惜朝打量了他的屋子几眼,对他自我吹嘘的吃苦耐劳,很不以为意。反正瞎子也看不见,戚少商大着胆子拉过顾惜朝的手,放在嘴边比了个嘌声的手势,未了,也不肯松开。“门口这条大街是哪一年修起来的啊。以前是什么地方?”
“哪一年修的?”瞎子想了想道:“八几年吧,至于哪一年,我就记不真了,这地方以前往前面去都是空地,再往那么有个城隍庙。破四旧的时候,让红卫兵把庙砸了。”
“以前文革的时候,批斗人在这里吗?”
瞎子像一下子吸足了大鸦般的来了精神:“你问的那种大批斗,就常常在这里搞,一溜跪一长排人,红卫兵就挨个抽他们,有不老实的,还要单独审,乱着呢。以前有个戏子,就是给关在黑屋子活活打死了,然后就说他是自杀的,也没有人过问。”
“那个戏子姓什么?”戚少商的心禁不住一阵狂跳,顾惜朝的手也冰凉起来。戏子?前生今世,他都是戏子的儿子。戚少商看到的,跟瞎子说的不谋而合。是他的命运在轮回,还是含恨死去的人冤魂不散?
瞎子谈兴正浓哪里会回答这些事,自顾自的说道:“抄家的时候最好玩,一个屋子可以去几拔人,走了一拔又一拔。然后集中烧了。我们家以前就是这里,不过那时候是平房。八几年旧城改造的时候,我们家房子被拆了,才换了这么一间房子,他妈的,什么破政府,专门欺负老实人,有些人比我们家房子还小,换了两间三室两厅,我就换了这么点房子。读书的年龄赶上文革没书读、毕业的年龄摊上上山下乡去务农,还没等退休呢,就遇到破产下岗。日,什么好事全让你们破上了。”
戚少商没理会他的粗鲁,问道:“您也下过乡吗,你在哪里插的队。”
瞎子顿时警惕起来,眼睛张开,浑浊的死鱼肚皮白让顾惜朝一阵恶心,忙转了头不去看他,瞎子半响才道,“下乡嘛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下过的乡的多得去了。在哪里不是一样的。反正就是吃苦受罪。”
“你刚才说被打死的那个戏子,他姓什么?您知不知道?”
“陈芝麻烂谷子,谁还记得。也就是那个传闻,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哪年下乡的,又是哪年回的城?”
“不记得哪年下乡了,回城嘛,大家都回来了,我也就回来了。”瞎子对这件事似乎很忌讳,不愿意深谈了,摸出一盒大中华的烟,点上了。深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
屋子有些潮湿,再加上瞎子一抽烟,空气就更浑浊了。
顾惜朝有些受不住,闷闷地咳嗽了两声。戚少商又跟那个瞎子聊了几句,瞎子来来去去的就是追忆当年做造反派的峥嵘岁月,下乡的事,却绝口不提。
=
我是亲妈啊,比小受龙小嘴巴这些人要亲的多的亲妈,为什么我的小电还要抽筋?
17
一段历史早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却时断时续的出现在八十年代才出生的戚少商的记忆与梦境里,原以为瞎子按摩师可以给他们一点明示。然而,似乎迷雾越来越重了,他们想放弃的时候,总有一点点蛛丝马迹或明或暗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待要来抽茧剥丝,却又惊觉团团的迷雾包裹着死亡的阴影步步逼近。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浮的着血腥味,是前世的怨怼,还是今生的宿命?
那个戏子,被折磨致死,却扣上自绝于人民的帽子的戏子,是顾惜朝的心底又一道痕迹,不必猜测,也不必去印证那个人到底是谁,甚至不能再去碰触。他睁大着眼睛躺在床上,任思绪万千,也不忍再去捕捉,他知道戚少商知道的比他要多,同样的,知道的越多,疼的也就越多。
他深夜未眠,戚少商又何尚睡得着了。客厅里还有灯,门外有悉悉碎碎的声音,不记得是从哪天夜里开始的,顾惜朝醒过来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戚少商有动静,他从来都不睡的吗?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顾惜朝忙闭上了眼睛,平稳的呼吸着。装出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
他知道进来的是戚少商,他感觉到他走到了他的床边,心开始狂跳起来,他——要做什么?那一夜只是个意外,他还想把这个偶然变成定数吗?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似乎把什么东西绑在了他的手腕上,再然后,合着一声低低的叹息,那只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沿着他鼻梁眉毛滑动,像在摩挲天底下至尊至爱的珍宝。
心跳得越来越快,又生怕惊了戚少商,顾惜朝一动也不也动,记忆里,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有过这么珍惜的时刻了,怕还是在襁褓之间吧。
隔了好一阵子,戚少商才走出去。
顾惜朝睁开眼,就着窗外的灯光,才发觉他系在自己手腕上是一块银坠。他跟他说过,他梦见过他送他一只玉指环。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玉指环对他而言,遥远得像是一部肥皂剧里的道具,他只知道戚少商收下的是雷卷的这枚银坠。
待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整个屋子里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了。顾惜朝才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戚少商的房间。
戚少商似乎睡着了。
顾惜朝把银坠塞在他的枕头边,顺手掖了掖他掉下的被子。刚要转身,突然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顾惜朝的手腕。这只手比刚才的温度要高得多,滚烫并且微微有些颤抖。
顾惜朝也不挣来,只是默默的站在他床边,任千百种滋味一起向他袭来。他可以跟自己说,那一夜,他们都喝醉了,算不得数的。他却他无法否认他对戚少商温暖的胸膛的渴望和留恋,他也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在他的耳边一次又一次地低语,惜朝,我爱你。惜朝,我是真的好爱你的。
而现在他感受到的是那只手攥得更越来越紧,攥得他的手腕都有些疼了,不得往回抽了抽了。
“惜朝,不要走,不要走。”戚少商跪坐在床上,伸手抱住顾惜朝,道:“你身上都冰了。不要走。”由不得顾惜朝反抗,他已经被推到在床上,温暖的被子,带着戚少商的气息,铺头盖脸的压了下来。
而那个人并没有进一点的动作,只是搂紧了他:“你身上都冰了。怎么这么傻,就算要还我,也可以等到明天的。着了凉,怎么办。”
“不是我的,我带着不习惯。”顾惜朝僵直着身体,淡淡地道。
“卷……那个,听说是传了几百年了,可以避邪的。” 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雷卷的话在戚少商的耳边再度响起,初五就要过去了,百神归位,魑魅魍魉再度猖獗起来。那个女鬼肯定会对顾惜朝眷念不舍的。当日在殡仪馆里的异状,说不定,就是他对顾惜朝的亲密举动惹着了那个女鬼。
顾惜朝冷哼着道:“我不稀罕!”
“我知道,我刚才过去系在你手腕上的时候,我就想着,明天早上起来,你要是看到了,会不会生气?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把这个绑在你手腕上。你不怕那些东西跟着你,可是我怕。”
是的,只是忍不住,忍不住为你担心,忍不住对你的牵绊,忍不住就想把自己认为是最好的东西全要留着给,忍不住就想呵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顾惜朝叹道:“如果没有前世,你会不会……会不会……这般待我?”戚少商对他的手,总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或者在戚少商心里,怜惜着的是那一个顾惜朝吧。
顾惜朝的七窍玲珑心,任是戚少商再聪明几倍,也没法跟着转得过来,他挠了挠头,道:“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就算没有前世,今生我遇到你了,当然也会对你好,也会爱上你的。”隔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有了关于前世的那些记忆以后,我会的,当然会的。”
顾惜朝不再说话,唇角慢慢的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而戚少商看不见,兀自问道:“好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前世的事,你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没什么的。”
“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要回房睡觉去了。”刚一起身,就被那只强有力的胳膊搂住了,戚少商道:“别走,在这里睡也是一样的。”感觉到顾惜朝身体一僵,他又连忙表白:“你放心。我不是禽兽的,你要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顾惜朝脸上一热,当下也不再挣扎,窝在他的胳膊肘里,低声道:“这都是下半夜了吧,你怎么还不睡觉呢?”
戚少商叹道:“我不敢睡着。我一睡着,就会梦见你在受苦。我救不了你,也替不了你一丝毫。”
顾惜朝沉默了,那个荒唐的岁月里,如果真如别人笑他的那样,前世是一个唱戏的,那么,他自然不会有好的结局。《霸王别姬》里已经把戏子在那种年代的遭遇演绎得清清楚楚了。只是他的归宿比段小楼程蝶衣他们还要惨,他没有捱过黎明前的最后一段黑暗,永远的葬身在那条缓缓流淌的宁河。这一切,他都不记得了,所以他感觉不到痛,被折磨的那一个,却是戚少商。被子底下,顾惜朝摸素着寻到戚少商的手,握住了,说道:“恶梦总会结束的。再说,那也只是梦。”
也许是顾惜朝的气息,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平静,疲惫不堪的戚少商,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等他被一阵电话铃声吵响的时候,顾惜朝已经不在身边了,半开的窗帘,把冬日里蜜色的阳光洒进来,厨房里传来生煎饺子的香味。
一切都是召示,生活其实很美好。
等戚少商接完了电话,顾惜朝端着一盘金黄喷香的饺子的进来了,见戚少商以无比迅速的动作穿好衣裤,其间还不忘了忙里偷闲地拈了一只饺子赛进嘴里,因为烫,吸溜吸溜地直吸气。
“什么事这么着急?”
“上次我在超市门口救的那老太太的女儿来了。说想来见见我们,当面答谢一下。”
顾惜朝哦了一声,啪地一下打掉戚少商再度伸向饺子的手:“我以为你会做无名英雄呢。”
戚少商笑道:“我哪是什么英雄了,在你面前啊,我什么都不是。那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也去见见人家。”
顾惜朝趣味寡然的道:“我不想见,人是你救的,要见你见吧。”
“你也知道我并不稀罕人家跟我说一声谢谢。不过那天那个司机,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说不定他想赖账,人家想让我去出面做下证,不见不好。我已经叫她上来了。”
“随你。”
待戚少商穿戴完毕,门铃声就响了起来,戚少商忙去开了门,果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拎着一只硕大的果篮站在门口。这个女人两斑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但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也很眼熟,戚少商脑子转得飞快,也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她的。
见有人出来,那女人微笑着问道:“请问这里是Chilam戚的家吗?”那天匆忙之中,戚少商递给那个老太太的是他用来对外接业务的名片,上面印着他的英文名字——Chilam。
然而话还未说完,门外的客人发生一声短促的低呼,呼声里是无法形容的喜悦,手里的果篮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犹自向前奔了几步。电光闪石之间,她又站了住了,容光焕发的脸上转瞬间已是面如死灰,那双黑漆漆的水杏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下来,眼角的皱纹骤然清晰起来。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了,退了几步,“咯吱”一声,她踩着了果篮,篮子里的水果掉了出来,一只苹果“咕噜咕噜”地沿着楼梯口滚了下去,她一点没有察觉到,依旧退着,直到退了栏杆处,退已无可退,才像被抽去了骨头一头,僵直的身体慢慢软下来,大滴大滴的眼珠从她眼里渗了出来,很快的泪湿双颊。
这一扇门打开了,却仿佛是开启了另一个时空,然而,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空已经没有了穷尽半生来爱着的那个人。
“您怎么了?”戚少商浑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手忙脚乱的去扶那个女人,触手处,那女人肌肤,一阵冰冷,一阵滚烫。“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帮你打电话叫医生。”
“不。不用。”她拒绝着, 眼睛眨也不肯眨一下地盯着戚少商,生怕一个错开,这个人就又不见了。就算是幻觉,她也要紧紧的抓住这一刻,因为这一刻,她已经等了二十八年了。“我是阮明正,你还记不得记我?你记得是不是?你回来看我了,是不是?”
这几句絮语如五雷轰顶地炸在戚少商的头上,鸡洼村每一个知青的名字,戚少商都烂熟于心,他已经打算放弃寻找故事的真相了,然而,却还是有人找上门来。紧随而来,会不是又是死亡?
戚少商啰嗦着手,拔通雷卷的电话:“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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