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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风魅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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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当埃克走上城堡来时,他看见这位新任的枢密大主教,垂着头,静静地伫立在飘渺的天色前。他一动不动,只有长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漫天飞舞。
第二章·2·
宽阔、幽深的大厅,镶嵌于四壁的火把劈啪作响,燃起的烟在穹顶下盘旋上升。墙上和天顶的圆木横梁上都烙着烟熏过的黑色痕迹,使得木梁和柱子上雕满了的精美的郁金香花纹变得非常暗淡。
正中央,厚地毯上摆着一张黑木长桌,四周包裹着保持原色的古朴的锻铁。长桌尽头,宽大的王位四周,围饰着天盖,悬挂下来厚重的金色织锦,在这阴郁的背景中异常华丽。
伦瑟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斜靠在王座上的男人他正低下头,读着手里的东西,北欧人所特有的熠熠生辉的金色鬈发垂在他的面庞前。当他偶尔抬起脸来时,一双冰山似的蓝眼睛,即使是微微眯着,也会射出让伦瑟尔不寒而栗的光。
他突然笑了起来,大声地读出一段文字,声音清晰、锐利,混合着一种肆无忌惮的讽刺。
“……神圣的天意为我们的时代找到一位主宰,在选定你本人时,你便成为这块土地的仲裁者。
“在你的祖辈中,有的曾做过有益的事,而你将会拥有更崇高庄严的名声。你的祖辈在地上统治,而你为他们偿还了尘世的债务,同时也将使你的子孙在天国占先。
“整个欧洲将为选出一位新的英雄而欢呼,今后将不再只有南方和西方能享有天主的荣耀,北方由于有了你,也呈现出一片光辉灿烂。
塞兰斯帝安?康拉德 敬上。”
卡尔?古斯塔夫手腕一甩,把它展示给身旁的骑士们。
“向主教学学吧。你们有谁能把话说得这么明确果断,又模棱两可吗?”
他把信扔在面前的桌上,向后靠了靠,炫耀似的伸展着结实匀称的四肢。
“那么,你的主教大人为什么不来?害怕了吗?”
伦瑟尔欠了欠身。“康拉德大人认为,应该先得到陛下的理解和允许,再入境。”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把话说明白些,这一年来你们不断帮助我的敌人,甚至连最先进的武器都送给他,现在又想要支持我了吗?”
“我只是传达我主之语,至于其中的意义,我不敢妄言。”
古斯塔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点点头。“你们讲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要不是你的年纪太轻,我都要怀疑你就是我们的康拉德大主教了。”
他站起来,慢慢走到伦瑟尔的面前。
他们的距离非常近,伦瑟尔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掠过自己的头发。他抬起眼睛,看着卡尔?古斯塔夫那张轮廓坚毅、几近冷峻的面庞要不是一道十分明显的疤痕,从他的眉头弯弯曲曲地延伸到耳边的鬓角,那就是一张极度英朗的面容了。
古斯塔夫懒洋洋地抬起手,指尖穿过伦瑟尔的头发,向上一撩,顺势揽住他的肩膀。
“告诉我,我的孩子,除了侍奉天主之外,你想没想过其他的快乐呢?比如说……”他垂下头,低低地在伦瑟尔的耳边念出一个词。
伦瑟尔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不过我心早已另有所属,难承陛下的美意了。”还没等古斯塔夫回应他的笑容,他突然板起脸来,“如果您觉得这种低俗的语言是最合适的迎接词,那么您就既亵渎了天主,也亵渎了您自己。”
古斯塔夫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松开他:“好,好,神父,我喜欢你的语气。请你转告尊敬的主教大人,我,卡尔?古斯塔夫,随时欢迎他的驾临。”
* * *
枢密大主教的信在五六个骑士手里传过一圈,回到古斯塔夫面前。他把它平展开来,又仔细地读了一遍。
信写在柔软、精制的牛犊皮卷上,标准的加洛林字体,在签名处有教廷专属的十字型印章。
古斯塔夫走近壁炉,把它卷成一团,放在火上。清隽秀美的字转瞬之间由红变得焦黑。纸收缩成了一朵明亮的焰花,跳跃着,窜得很高。
“在途中解决掉他吧?”骑士们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国王。“万一他查到什么,给丹麦和汉萨借口,那就危险了。”
没有回答。
瑞典国王在沉思着,食指按着薄薄的嘴唇。壁炉里卷起的火焰几乎要撩到他的衣袍上。慢慢地,一丝微笑飘上他的嘴角。
“我刚听说,这个康拉德主教,和英诺森教皇的关系很不一般。”
火花最终熄灭了,炉子里只剩下一撮黑灰。
“让他来。”古斯塔夫慢慢地说,“他对我们的用处会比他自以为的大得多。”
* * *
六月,阿尔卑斯山以南的地方,已经是生机盎然的初夏了。然而在这欧洲的极北之地,放眼望去,康拉德却只能见到荒草、沼泽和阴沉的天空,没有一丝人烟。
他孤身独马,在这平淡无奇的荒地上行驶了很久,几乎穿过了整个东耶特兰省,才开始看见零星的木棚屋,接着,在沼泽和森林间,小小的村庄出现了,草地和羊群也多了。吹来一阵傍晚的微风,他隐约听见了人语声。风中夹着燃烧的干草的味道,炊烟随风在这些灰色的屋舍上面低低地盘旋着。
而这时,郁结了好几天天空终于现出了一丝久违的蔚蓝。
然后,他就看见了乌普萨兰那红砖砌成的城堡和碉塔,它们在瑰丽的黄昏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黑暗。
他牵着马穿过廊门,停在广场上的一个水井边,有个年轻姑娘给了他一瓢清水。她为他指出了教堂的方向,在轻快地离开前,还笑着把手里的一束野玫瑰别在他的领口上。
康拉德抚摸着那束新鲜的花,他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淡淡的清香从领口散发出,伴随着他沿着随意延展的街道向圣?亚尔班教堂走去。脚下的石子路面在夕阳中闪闪发亮,两旁是山形墙和装饰着雕像与蔓藤花纹的小巧吊窗。
在这北欧寒冷的古都里,战争对她的影响,并不像对克龙堡那样剧烈。
一位能把自己的领地保护得如此幽静和安宁的国王,真的会是传闻中的那种暴君吗?
带着隐隐的困惑,康拉德拐过了一个街角。一片杂乱地插满了十字架的公墓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墓地很长时间没有修整,荒草和蔓藤丛生,有的已经延伸到石头大门和木栅栏上。
公墓旁边就是教堂。红色的山墙上铺满了长春藤,就像一张华丽的壁毯悬在上面。
康拉德若有所思地望着这座静静面对着他的高大建筑。他难以想象,当罗德哈特主教赤裸裸地吊在那儿,一边挣扎一边旋转,发出喉咙破裂时的嘶嘶声,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
他向四周看了看,很冷清,偶尔的几个行人,在路过教堂的大门时,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像躲避瘟疫似的匆匆离去。
这里就是他的新家,他的新同伴们和他未来的生活敌意与热情、血腥与宁静、斗争与妥协。
1146年6月3日,当塞兰斯帝安?康拉德主教迈上高高的圣?亚尔班教堂台阶,伸手去推紧闭的大门时,他还不知道,他的生命,将会因此而发生怎样的剧变。
* * *
休息室里早已经聚集了一批修士,褐色长袍,胸前的十字架和腰畔的短剑一起闪闪发光。康拉德一进来,他们立刻同时起身,除了埃克和伦瑟尔,每个人都走上来吻着他的手,然后默不作声地鱼贯离开。
这里和教堂大厅一样,虽然简单,但刚刚被收拾得非常干净舒适。窗子半敞开着,洁白的亚麻帘子随风飘荡。木制的家具和地板,发出淡淡的蜂蜡的香味。
屋子里惟一有色彩的东西,就是摆在窗口的那个闪亮的铜花瓶,它在这过分的简约氛围中,精致得近乎奢华。
那是伦瑟尔至爱的拜占庭式样。因为埃克说过,这种艳丽的风格最适合他。
康拉德走上去,把那束野玫瑰插在几根新鲜的山毛榉枝子中间。
“你去树林里逛了?”
“在城门口,几个姑娘送的。”
伦瑟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主教大人,我早就想提醒你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吸引女人们的注意了吗?”
康拉德的肩膀因为不出声的笑而抖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这里的人们很热情罢了。”
“是呀,热情得令人吃惊。”
话里的某种警示的味道,让康拉德转过头。他的目光从伦瑟尔移到埃克,又重新注视着伦瑟尔。
“有麻烦?”他走到他们中间,坐了下来。“你见过他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尔?古斯塔夫?”伦瑟尔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我不知道。看上去似乎和其他贵族没什么区别,不过……” 他沉思了片刻,似乎在选择用什么词来描述。“他好像冰山一样北欧的冰山。除了冷静和不在乎之外,我看不出其他任何东西。”
“康拉德,你得小心。”埃克急匆匆地插话。他不由自主地瞄着伦瑟尔,后者则狠狠地瞪着他。“我们以前听说他喜欢男孩子,而这次伦瑟尔……”
“好了,我明白了。”康拉德看见伦瑟尔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急忙摆了摆手。“另外,埃克,我要你通知其他几位的主教,怎么样了?”
埃克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到普拉兰了。但是在来乌普萨兰的路上受到狙击,又退了回去,恐怕不能及时到。”
康拉德微微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埃克,你安排一下,明天早上我希望能见到国王陛下。”
“不等他们到吗?”
“不能等了。到目前为止,主动权一直都在卡尔?古斯塔夫的手里,我希望能尽快把它夺过来。不然我们再也建立不了权威了。”他站起来,走到火炉边,把有点冰冷的双手罩在火苗上。
多么迥异的气候呵!
这时康拉德才突然真正意识到,他离开自己的故乡有多远。
在这个蛮荒之地,他手教皇持法旨的枢密大主教不过是个孤立无援的陌生人而已。
“你是对的,伦瑟尔。我们必须万分小心。”他喃喃低语,既是对他们说,又像讲给自己听。“发生了任何事,都没有人能来得及救我们的。”
* * *
康拉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膝盖和脚踝。
他又看了看大厅中央那个精巧的沙漏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王位上却还是空荡荡的。
“陛下在用午餐,这个时候他不喜欢有人打扰。”
这是两个小时以来国王的侍从对他说的惟一一句话。
那些高大健硕的骑士们聚集在王位四周,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和冷漠,像一群黑色的石像似的,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们。
伦瑟尔以难以察觉的角度,朝康拉德侧过头去。
“你应该把埃克的人带来。这些人里随便哪一个都足够把你我拧成条蜡烛芯。”
康拉德的目光在那些手握剑柄、肌肉在锁子甲下紧绷着的卫士们身上转了转十二个,不算多。但是在这么多沉重的木门和帷幔的阴影后面,又暗藏着多少杀人的利剑呢?
伦瑟尔的焦虑,弥散在呼吸中一点点地传递过来。康拉德拍了拍他的手,故意笑着说:“做什么用?让我们去见上帝的队伍更壮观一点儿吗?”
伦瑟尔用力吸了口气,在他还来不及说任何话之前,康拉德就拉住他,稍稍提高了声调:“来,趁这时间观察一下这些伟大的人物吧,说不定你能从中看出现在这位国王的某些品质呢。”
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干燥稳定,却有点儿发冷。伦瑟尔仔细打量着近在眼前的侧面很平静,平静得像凝固了一般,只有黑色的发丝在轻轻颤抖。
犹豫了片刻,他抽回自己的手,不过依然和康拉德肩并着肩,沿着石墙慢慢走到远离那些骑士的地方。
松枝火把冒出的黑烟在他们头顶上萦绕着,火光和阴影变幻不定,交替地落在墙上悬挂的画像上他们是从 以来的历代国王。一张张环绕着毛皮和绸子衣服、长着浓密的金发和胡须的面孔,抬着下颌,带着某种相似的桀骜不驯和骄傲的表情,从光亮或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埃克现在正在去普拉兰的路上,泰泽、格兰切儿和马尔凯姆三位主教会在那儿等他。今天晚上我们就会见到他们。”
伦瑟尔一下子僵住了。
“你疯了吗?”他竭力压低嗓子吼道,“古斯塔夫有六队骑兵早就守在那儿,他们不会放他们出来!埃克会送命的!”
“看看四周!伦瑟尔,你还没发现吗?今天,古斯塔夫把他在普拉兰的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乌普萨兰来了。因为我们要来见他。他要防备我。”康拉德转过脸,注视着伦瑟尔激动得发红的面颊。“你能原谅我吗?这对埃克来说还是很危险,我觉得你一定会反对,所以没有说。”
“你就那么急着见他们吗?你不能等到……”
“不能!”从眼角的余光里瞥见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骑士们的注意,康拉德又仰起头,饶有兴致地品味着最后的几幅画。“我必须尽快和主教们接触,否则我们就会孤立无援。而古斯塔夫正极力……上帝啊!”
他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十指一阵痉挛,死命地攥住伦瑟尔的手臂。伦瑟尔瞪着他,吃惊地发现,血刹那间竟从他的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怎么了?康拉德,康拉德!”他压低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同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不过是另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画像。即使少了那些深刻的嘲讽的神情和那条疤痕,这张脸孔伦瑟尔也绝不会认不出。
它和卡尔?古斯塔夫的脸一模一样。
“上帝啊!那是什么?他……”康拉德用嘶哑到无法辨认的声音,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着。伦瑟尔正要回答,一阵突如其来的喧杂的脚步和低语声打断了他。
“好啦,好啦。我明白,吉恩。他在哪儿呢?”
康拉德猛地抬起头。
吉恩!吉恩……这个名字……
还有那嗓音,说出这句话的嗓音!
屋子里的骑士们都向后退开,让出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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