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复活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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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

“就叫静湖画廊。”山下的眼睛似乎在回忆些什么，“那条湖泊，对我和晴明来说是一条意义不同寻常的湖泊。而且，那湖泊就如晴明一般，舒服、干净让人很放松，很美。这种美难以言语，是大自然中才有的美。”

“看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山下。”美雪看着一脸向往的山下说。

“不错，为了晴明，即使做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世界上做更坏事情的人都有，我这又算什么呢？”

“可是，那个女孩子好像有点可怜。”美雪低头望着吃完的空盒饭说。

“牺牲她一个人，幸福我和晴明两个人，很合算啊。而且，为了安倍晴明牺牲这种福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山下有些轻蔑地哼了一下。

“山下，我觉得你好像一直对有钱家小姐带有恨意。”

“这些有钱家的女人，以为有钱就可以办到一切事情似的。美雪，你知道吗，我的父亲就是被有钱家小姐看中才离开我们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的嘴脸，不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吗？”山下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原来，你的父亲不是生意失败，而是……”

“不，我父亲确实因为生意失败。可是，正当他生意失败的时候被个有钱家小姐看中。然后就离开了我和我母亲。我恨他们，恨不得他们不得好死。”山下的眼睛好像要突出来似得望着前方。

“那你父亲现在……”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和一个叫竹野内樱的女人结婚了，那女人的父亲好像是议员，现在退休了吧。”山下愤愤地说。

“山下，你真可怜。”美雪情不自禁地撩了撩山下额头上的刘海轻声说。

“美雪，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的除了晴明就是你……”山下觉得在美雪身边很舒服，美雪给的感觉就像母亲一般。

‘快，救命！我在学校门口……’下午正在办公的山下突然接到这样一个短消息立即一惊，再看是美晴发来的。

立即换上便服，赶往美晴的学校。当山下气喘嘘嘘地赶到时，却只见美晴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望着他。

“你……”山下气急败坏地望着美晴，差点想冲上去揍她。

“你别生气啊，你总是说有事不肯见我。是同学教我这招的……”美晴看到山下生气后，懊悔地说。

“你以为我很有空吗？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真是个自私的人！”山下咬牙切齿地，恨不得踹死美晴。

“对不起，对不起……”美晴见到山下凶恶的表情，害怕地一个劲地道歉。

“你……”山下转念一想。不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感情，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强用带沙哑又不失温柔的语调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山下假装用温和的眼神望着眼前低着头的美晴说。

“你担心我？”美晴抬起头望着心中最爱慕的男子，心里一颤。

“是啊，我真的很担心你。”山下用那双温暖的大手扶摸着美晴的头发。心里却想，是啊，你死了我，我的计划怎么办？我和晴明往后的日子还要仰赖你呢，无聊的傻女孩。

“可是……你总是不愿意见我，我……”美晴的语气中带着委屈地说。

“明天星期六，我有空。”山下用已经用惯得微笑看着美晴。

“真的？太好了。”美晴雀跃地蹦了起来。

带着一天疲惫的身体，但回到有晴明在的家时，山下总是感到很幸福。今天，被美晴耍了一回让他心里感到非常得不舒服。当时，真的想好好教训这女孩一顿或拂袖而去。还好理智让他清醒了，没有因为上次广濑那样冲动而犯下大错。这也让山下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赚够钱，和晴明度过一生。美晴这个女孩虽然不是什么可恶的人，可山下因为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厌恶这些有钱无聊的女人。和晴明给山下一种安全感和安心的感觉不同，只要和美晴在一起，让他有种想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感觉，要不是为了计划，这辈子也不会和这种女孩打交道。他一直告诉自己，忍一下就好，只要忍一下计划就不远了。每当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即使再艰难的难关都可以度过……

“晴明，我回来了！”山下快速地脱下鞋子奔向卧室。

“今天好像有些晚啊。”晴明一边埋头写稿子一边说。

“晴明，你……”山下从身后搂着晴明的脖子，看到桌子上的稿子有些不悦，“你怎么又写稿子了？不准写！”山下一把夺过晴明的稿子，藏在身后。

“把稿子给我，还有一点就写好了。”晴明伸手向山下拿稿子。

“家里现在又不缺钱，你别那么辛苦啊。如果你觉得很无聊，可以去看看电影，酒吧去喝酒，要么可以画画星谱什么的。”山下噘起了嘴巴对晴明说。

“可是，干那些事情也是要精力的。我很喜欢写写东西什么的，好了把稿子给我。”晴明嘴角挂起笑容说。

“喏……”山下很不情愿地把稿子还给了晴明。

晴明接过稿子，继续放在桌子上继续写着。山下在身后窃窃地笑了起来，乘晴明一个不注意，扑到了晴明的身后抱住腰。

“你干什么，我的字都写歪了。”晴明转头打了下山下的脑袋。

“谁叫你光写东西，不理我的？我就是不让你写……”山下裂开嘴笑了起来。

“你真是……”晴明总是对山下这样的粘人工夫感到很无奈。博雅，你觉得山下是个怎么样的人？自从上次，他喊出我名字的那次，我觉得我对他已经动了心。还有这无名指上我和他之间的承诺，觉得新生活也不是那么辛苦。我从小就渴望爱，就像你对我的感情一样。世间只有你能懂我，而山下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他很爱我。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抓住温暖的机会。只是，现在山下的欲望在膨胀，我该拿他怎么办呢？我不是个善良的人，博雅。我不能像你那样，透明地看世界。你这样的人，不会再有了吧。山下也是个人，他不是你，所以请让我纵容他一回吧。就像当初，你纵容我一样……

星期六的上午，山下让美雪陪晴明。因为，他不想晴明一个人在家感到无聊。然后，换了件最新添置的灰色风衣，准时地到了和美晴的约会地点。

“山下先生……”美晴老远就朝山下大大地挥手。

“你来啦。”山下主动朝美晴走了过去，似笑非笑地说。

“让山下先生久等了吧。”美晴看了看手表。

“没有，我也刚到。”山下故意用很冷的表情，他觉得太温柔对这女孩，反而效果不明显，要平时冷冷的，偶尔温柔一下效果会比较明显。“那你今天准备想去哪里玩呢？”

“我想去看电影……”美晴兴奋地说。

“好吧。”山下和美晴一起并肩走向影院。

这个影院……山下楞了一下。

“怎么了？”美晴看山下在门口发呆问。

“不，没什么……”这个影院，不是我和晴明一起来看《阴阳师》的地方吗？事情还真是难料，那时侯我想都不敢想可以和晴明在一起。那时，晴明深情地望着荧幕中的博雅。如果是从前，我只有感到心痛，而现在更多的是嫉妒，晴明是我的。

“山下先生喜欢哪部电影？”美晴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飘远的山下。

“我喜欢《阴阳师》”山下很快得回答道。

“真的？我也很喜欢这部电影呢。特别喜欢晴明和博雅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美晴愉快的说。

“我喜欢晴明，他是个干净、舒服的人，是世间最完美的人。博雅？最可恶的人就是他了。”山下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他们两个很般配啊。”美晴红着脸笑了起来“其实，我们班级很多女生都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呢。”

“般配什么？一点都不般配，你们懂什么！”山下近乎赌气地对美晴说。“你有没有想过，他让晴明寂寞了四分之一个世纪？晴明为他多伤心，他都不知道。既然不能给晴明幸福，当初就不应该接近晴明。”

“……”美晴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一向有些冷漠的山下竟然会这么认真地控诉博雅，就好像他是晴明的恋人一样嫉妒着博雅。“那如果是山下先生，你会怎么办？”

“我？如果是我，我会在死前亲手杀死晴明……”山下的言语竟带着温柔语调说着残酷的话。让美晴吓了一跳。

“亲手杀死最爱的人吗？”美晴小声地问。

“永生的寂寞和痛苦，不如结束他。对于晴明来说，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受永生的苦。”山下的声音有些颤抖。

“山下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美晴柔声说。

“啊？”山下被美晴突然的评价弄得莫名其妙。

“诶……山下先生，你的戒指好特别哦。”美晴忽然发现山下无名指上的戒指问，转念一想那不是结婚戒指吧，心一沉“你……结婚了吗？”

“这个？”山下望了眼戒指“我还没结婚呢，这是我的护身符哦。”

“真的？太好了。”美晴听见山下没有结婚，心总算放了下来。

“……”望着发着寂寞光芒的戒指，山下又想到了晴明。不知道美雪有没有丢下晴明去和男朋友约会；晴明吃饭了吗，最近他的胃有些不舒服；是不是还在写稿子，他总是不注意眼睛的休息；晴明现在一定很寂寞吧；晴明，晴明……山下的脑子开始到处出现晴明的影子。“美晴，我突然点急事情必须要走……”山下突然对身边的美晴说。

“没关系，如果有急事你先走吧。”美晴温和地笑了笑。

“谢谢，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山下仍下一句话就奔出了剧场，拦了辆出租车就急忙地赶了回去。晴明，晴明……

“晴明！”山下到家，不脱鞋就冲进了家。

“山下？你干什么啊。”倒是晴明被莽撞闯入卧室的山下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今天有应酬吗？”

“晴明，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在家，你饭吃了没有？胃有没有不舒服？稿子写累了要休息一下啊。”山下抱住晴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果然，最不能抛下的就是你晴明。没吃饭吧，我帮你做。”山下离开晴明的怀抱抽了下鼻子。

“山下，我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晴明递给山下手帕说。

“晴明有时候就是个小孩子，从来不按时吃饭。搞得最近老是胃不舒服，还有作息时间也很混乱，要么就睡一天，要么就彻夜写稿子。你只是阴阳师，不是铁人啊。不喜欢到外面走动，这样是不行的。怎么样？胃还是不舒服吗？”山下轻轻摸了下晴明的肚子。

“好很多了。你不是已经给我吃药了吗？西药还真管用。”晴明笑着说。

“晴明，这世界上我最放不下、最不可能伤害的就是你。以后，无论我怎么样，我至死最爱的仍然是你。”山下泪眼朦胧地望着晴明。

“我不会扔下你的山下……”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忘记我。山下，那时侯当你喊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决定不会轻易抛弃你。博雅，其实我也放不下他啊……

漆黑一片，让晴明突然有害怕的感觉……舞台的灯“啪”一下子，打破了黑暗的沉默。那个男子优雅地步出后台，笑容从容含蓄，一时错觉感到这就是另一个深埋在心底的自己。上次在什么时候见过他？哦，对了。在那个大厅里彼此偶遇过……现在的世界里，他才是被人们公认为的安倍晴明啊。晴明自嘲地一笑，自己又是什么呢？安倍晴明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只是个名字而已，没有博雅的晴明就不是完整的安倍晴明。舞台上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那男人的身上，他才是主角，而自己只是个看客。一个不驱妖、没有博雅的晴明还是那个晴明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不留意已经过了大半年。只因为，博雅的一句‘忘记’，支撑到了现在。如果没有这句话，恐怕早已追随他而去了。啊，对了。记得在千年前，不是已经追随过一次了吗？也许是命运弄人，放弃了永生却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遇到了山下。安倍晴明，曾经最伟大的阴阳师，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命运。讽刺啊……讽刺，被以前那些大臣知道，一定会被大笑特笑吧。孤傲、冷漠的安倍晴明如今可以用尴尬来形容现在的生活。自己曾经为了首席阴阳师的位置而耍了些小手段，那是因为不想在被别人当面得冷嘲热讽，说不在乎怎么可能，安倍晴明到底也是人啊。抬眼望去，舞台上那男子有些妖娆的美，举手抬足透出稳健。他才更有资格做安倍晴明才对，看看周围的观众都为他而来。那些膜拜的眼神，自己从未得到过。是啊，他才是别人心目中的安倍晴明。人们都中了他的咒，我也是吧。看到为一种叫狂言的艺术而挚着的他，自己也被他感动。你看他在舞台上的眼神，是坚定而富有力量的。本来可以用安倍晴明这个名号而成名的他，毅然放弃了，投身做回野村万斋。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而我呢？我到底是谁，现在我也不清楚了。我是安倍晴明？还是一个放逐到这个世界上的囚犯来接受惩罚的？山下这些日子改变很多，要是以前的自己怎会理会他？从前的自己？那个自己好像已经很遥远了，最近甚至连博雅的样子都很模糊了，只是他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他那坦荡的笑声，灵动的乐曲，温柔的呼唤晴明时的语调，每每想起都有负罪的感觉。一方面是为了山下，答应过他要和他共度一生的。这无名指上的承诺，不只是承诺而是完成博雅心愿的见证啊。博雅希望自己可以过好，博雅希望的……可是，在心里的另个角落却另一声音在对自己说，我背叛了博雅。我此生的爱都应该是博雅的才对，我的身体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身体了，他是山下的。可我就是无法将我所有的爱都给山下，因为他早就为博雅而燃尽再也无法点燃。眼泪突然夺出眼眶，望着台上的那个男子，我竟然……周围的人都笑声不断，而我却哭了，是被他感动了，还是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安倍晴明了，他才是，他才是安倍晴明……

今天，我像往常那样，等待着灯光的亮起。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程序，可每次我都既期待又觉得这很神圣。这是我一生追求的事业与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