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复活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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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像往常那样，等待着灯光的亮起。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程序，可每次我都既期待又觉得这很神圣。这是我一生追求的事业与目标，曾经惶恐过也彷徨过，那还是在野村武司的时候。步入舞台，放眼台下今天来的人真多。我在心中笑了笑，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就好……转眼不留心，见到第一排的那个男人，我见过。在哪里呢？在哪里……对了，是在那个大厅里遇见的那个男人，那个俊美的男人今天怎么会在这里？是啊，他看过《阴阳师》，所以才来看的吧。这就是自己出演的原因啊，让所有人都知道狂言所带来的魅力。电影里的舞蹈都要告诉大家，这是狂言造就出来的……我今天演出得很不满意，我的眼睛总会有意无意地留意他而分心。他的眼神是这样悲伤，来看狂言的人不少，我也见过无数的观众只是他这样悲伤的眼神，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这样一个美丽男子忧伤的？我见过不少的美男子，可他不一样。我好像和他已经很熟悉的一样，好像是很久的朋友了。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决定更用心地演出，狂言是给人们带来快乐的才对，怎么可以让人这么悲伤呢？台下发出一阵阵开怀的笑声，在我的预料之内。演出狂言这么久了，我可以很好的控制演出效果，知道观众在什么时候发出笑声。我转脸，抬头望向台下。骤然一惊，黑暗中有点点星光滑落那俊美男子的脸膀。他哭了……为什么，为什么？那男子竟然在哭泣，看狂言而哭泣的只有他一人……全场的笑声掩盖了他的抽泣，我停顿了一下，那片刻我只是凝视着他。幸亏反映及时，没有出错。父亲在身边轻咳了一声，他的眼神中带着不解和责备。是啊，这样的错误我从来没有过，而且是这么不可原谅的错误，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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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斋先生……”一阵轻唤从身后传来，刚下舞台的万斋回头望去。是他……

“是你……”万斋缓缓步到晴明的眼前，笑容浮现在脸上。

“你还认识我？”晴明也抿嘴笑了出来。

“是啊，你这样的男人让人印象深刻呢。”万斋的眼角露出淡淡的痕迹。

“你难道不奇怪，我怎么出现在后台的吗？”晴明歪着脑袋笑得很温和，就好像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重逢一般。

“你本来就是个奇怪的男人。”万斋“咯咯”笑了出来，露出可爱的兔牙，像个孩子的笑容。

“我是来告诉你，我和喜欢你的表演。”晴明舒展开眉间，微笑望着万斋。

“我觉得我很失败，因为你……”万斋指了指眼睛，收起了笑容。

“啊……”晴明脸色一窘。

“有什么为难是事情吗？看狂言应该忘却一切，让你开怀才是。”万斋自己惊讶，这个男子怎么会给他一种老朋友的感觉。

“我是被你感动的，你对你的事业太挚着了。”晴明转眼说。“你才是真正的安倍晴明啊……”

“我只是荧幕上的安倍晴明罢了……”万斋轻轻蠕动了下嘴唇，笑容很平淡。

“是啊……”晴明似无力般头倚在苍白的墙上“你比安倍晴明更成功……”

“你好像很了解安倍晴明似的……”万斋疑惑地说。

“万斋老师，你该到……”一个工作人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见万斋正和别人谈话，惭愧地鞠了个躬。

“我该走了……”晴明直起身体，转身步出后台。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万斋看见晴明远去的背影，急忙叫住了他。

“……”晴明回头只是笑了笑，摇了下头。我不想骗他我叫什么渡边智也不想告诉他我叫安倍晴明，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了……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万斋觉得他和自己有某种很亲密的联系，很想再和他多聊些。

“我也不知道……”晴明柔声说毕后，消失在万斋的视野中。

晴明从剧场回到属于他和山下的家里，一种现实和虚幻的感觉不停地交替着他的思维。平安时代和东京，博雅和山下，自己和野村万斋……看着山下越发离自己遥远，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害怕。是因为害怕无法完成对博雅的承诺吧，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山下。他本来平静的生活是因为自己才被打破的，如今他的改变也是因为自己。虽然，他的想法无法控制，但是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的确让自己非常感动。

“晴明，你回来了？”山下如往常一般踏入屋子，用他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带着笑意望着自己。

“对啊。”晴明站起身说。

“狂言好看吗？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对不起啊。不过，下次一定陪你……”山下拿起票子和宣传单子看了起来。

“很好看……”晴明笑了笑。

“野村万斋？就是演晴明的那个演员啊，我很喜欢呢。他的感觉和晴明真的很像。”山下研究起印在单子上的照片。

“很晚了，我先睡了。”晴明冷漠地瞥了眼最近越来越花俏的山下，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夜深人静，山下展转难眠。最近，和美晴的关系越来越亲昵，甚至到了接吻的地步。所以，明天要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他的父亲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美晴的关系，还特意到以前的部门打听自己，还好评价都不错。现在警局上下都传言自己是未来刑事课的候补科长，虽然还没进，不过看情况明天见她父亲以后，应该不成问题了。自己，仿佛看到了前途光明的曙光……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晴明怎么办？自己晋升当然是好事，可以很快达成愿望了。但是，现在的自己有骑虎难下的感觉。美晴的父亲可是和难缠的人，还有现在树敌越来越多，多数是因为嫉妒。想过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辞职不干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眼前一点利益而放弃晴明，他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山下侧头，看着睡梦中的晴明，有说不出的幸福感觉。

“啊……”忽然，晴明像呻吟般叫了一声，眉头紧锁。

“晴明……”山下慌张地摇了摇晴明，难道做噩梦了？

“……”晴明似乎在屏住呼吸一样，脸有些泛红，手无意抓住被子。

“晴明，是不是不舒服啊……”山下着急地打开灯，又再次摇了摇晴明。

“博雅……”晴明呼吸急促地呼唤出山下最难以忍受的名字，源博雅。

“……”山下停止摇晃晴明身体的手，呆滞在那里看着睡梦中不安稳的晴明。嫉妒的怒火仿佛在无穷地燃烧着。博雅、博雅又是这个博雅……晴明，我为你付出那么多，甚至出卖良心，你竟然还惦记着一个永远无法给你回音的死人。原来，你一直无法忘记他，连梦中都呼唤他的名字。

“山下……”晴明被开着的亮光给弄醒了，望了望身边面色苍白的山下。

“对不起，弄醒你了吧。”山下转既又温柔地笑着说，然后轻声关了灯钻进被子里。

“……”晴明转了个身背向山下又睡了过去，他此时没有注意到山下眼中从未有过的火焰正在不断升温……

我的身体好重，不断在坠落。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惧，我所深爱的人啊，你在哪里？我真想再次凝视你的双眼，那双出尘脱俗的眼睛；我还想再次扶摸你那令人疯狂的身体，再次亲吻他，占有他；还有你那淡淡的柠檬味道，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那是我幸福的味道……我再也不能在拥有他们了。我知道，我正在坠落到地狱，那是我要去的地方，不是你要去的地方。你是否会想念我？还是早已经把我忘记，继续追寻你的爱人去了？我的眼泪不停得涌出我紧闭的双眼，我真想再对你说最后一句：“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此生，让我心甘情愿下地狱的只为了你。可是，我知道你的爱不属于我。从来就没有过，我正在坠落的灵魂，马上就要接受地狱烈火般的惩罚了，只求最后再抱着爱你的心，露出我许久没有露出的温暖笑容，那是没有杂质的纯粹笑容，你曾经说过我是那夏日里的向日葵。没错，我是永远只为你而开放的向日葵，这无名指上的承诺即使是一种虚幻，却对我来说你就是我要度过一生的人。你真的一点都没爱过我吗？我想知道答案，可惜没有机会了。那颗子弹穿透了我的身体，我看见我的胸口涌出一股股的红潮，意志却变得非常清晰，我知道那是回光返照。我说不出话，眼看周围的人，有同事、医生还有被抓住的凶手。可是，我最想见的是你啊，想看看你，再想看看你……这是我的报应，我早就知道，我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想不到他真的来临了，来得这么匆忙，我来不及向你说永别……本来说好要在临死前亲手杀死你的，可是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把你孤零零地留在人间，对不起。现在，我好像明白了博雅，我知道博雅也是爱着你的，比我爱你。他可以说出让你忘记他的这种话，我不能，我希望你能记住我……原来，他爱你。我的爱人，你的痴心从来就是为他。他爱你，你就继续爱着这个你口中的天然人吧。因为，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我先提出的，因为我不想我们再彼此伤害对方，看你爱得伤痕累累，我实在不忍心。我伤害了很多人，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幸福。我即使到了地狱也要控诉苍天对你的不公，诅咒命运玩弄你的玩笑。永别了，我的爱……

“晴明……”山下在一个午后，突然提早回来，兴高采烈地拥抱住正在睡午觉的晴明。

“山下，恭喜你了。”山下还未开口，晴明便睁开眼睛望着山下说。

“晴明好厉害，已经知道了吗？”山下那双明亮的眸子凝望着晴明，无法掩饰心中的兴奋与快乐。

“是从明天开始吗？”晴明起身说。

“对啊，明天我就是刑政课的一员了。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开画廊了……”山下的欢乐充满着整个小小的屋子里。

“那就好……”晴明淡淡地说。

“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好好庆祝一下……”山下漫溢的甜蜜望着晴明。

“今天我有点不舒服，你和美雪去吧……”晴明瞥头说。

“……”山下沉默了好一会儿，继续开口“晴明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舒服呢？我看是想念那个死人，想念得心痛吧……”山下的语气相当冰冷，连晴明都觉得难以置信。如果是以前，山下一定会紧张地拉着自己去看医生或急忙帮自己拿药、量体温。可是，现在的山下，不但语气冰冷连看自己的眼神都令人发憷。

“……”晴明并未说什么，也回了山下个冷漠。

“既然晴明大人身体不舒服，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山下对晴明抛了个寒冷的眼神后走出了卧室。

晴明的确身体感到非常不适，下午开始就觉得不对劲。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身体也比以前差很多。晴明的头痛得厉害，不想再理会山下的无理取闹。不过，曾经和山下的甜蜜与满足，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还是天下所有的情人都是这样的结局？如果当初和博雅在一起，是否也会这样？算了，管他呢。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让自己彻底放松，而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晴明……晴明……”

“……”意志模糊的晴明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只感到身体快燃烧起来了。

“晴明……”山下用力拥着怀里发着高烧的晴明，内心充满了愧疚。今天到底在干什么啊，晴明说过自己不舒服，不但没有陪他还让他一个人在家。想起妈妈也是因为这样而去世是，山下疯狂地喊着晴明的名字。可是晴明的全身烫得厉害，不时还说胡话。虽然已经请医生来打过了针，但晴明还是没有退烧的样子。山下声音哽咽地继续喊着晴明的名字，“晴明，对不起……”眼泪大颗大颗得滴下来。

“博雅，是你吗？”晴明含糊地说出了句，额头不断渗出汗水。山下马上用冷毛巾擦拭，可还是被晴明的话戳到了最痛的地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记得上次晴明也昏迷过一次，那是和自己见面的第一天晚上，自己也像这样照顾着他。

“博雅……”晴明昏迷中不断地呼唤着博雅的名字，山下不甘心地哭泣起来，难道自己再如何爱他都不及一个不爱他的博雅？

“博雅，……”晴明皱起眉间，声声呼唤着，身体温度仍然高得厉害，山下不停为他冷敷，可以让他舒服一些。

看着呼唤博雅的晴明，山下实在于心不忍，颤抖地握住湿漉漉沾满汗水的晴明的手，细声道：“晴明，是我啊。我是博雅……”声音带着哭声，“我是博雅，晴明。我在你的身边，你安心得睡吧。”

听见山下的话语后，晴明竟然不再折腾了。没过多久，安静了下来，安心地睡着，嘴角挂着舒心的笑容。山下此时恨不得立即自杀。晴明，你可知道你这样比杀了我更残忍。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晚上晴明的额头都不断流着汗水，山下不停为晴明冷敷。看着晴明声声呼唤博雅时，山下从未有过这样失望的感觉，可是现在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晴明好起来。想起，昨天对晴明冷嘲热讽，就懊恼地垂自己脑袋。晴明说过不舒服，为什么自己这么莫名其妙？晚上回来发现晴明睡在床上，以为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想和晴明和好。想不到看见晴明闭着眼睛，身体不停地哆嗦，就知道不对劲。一抱住晴明，才发现晴明烫得吓人，急忙让美雪请医生过来。医生只说是天气转换没注意造成的，但打了针，晴明还是高烧不退。一晚上了，晴明还是老样子，烫得厉害。

“晴明……”山下轻轻呼唤几乎已经昏迷的晴明。

“……”晴明还是沉沉地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晴明，你动动手指也好啊……”山下焦急地握住晴明的手，把手盖在晴明的额头上，一惊，怎么还这么烫？该不会是别的大病发作了吧。

“山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美雪站在了他的身后用纤细的手搭在跪在晴明床前的山下肩头。

“美雪……”山下原本乌黑发亮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回头望着美雪。

“怎么还这么烫？”美雪握了下晴明的手，也焦急起来。

“不知道，美雪。怎么办？晴明一直这么昏昏沉沉的，反应也没有。该不会……”山下又记忆起母亲的事，恐惧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