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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复活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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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空灵而安详，毫无杂质，仿佛不是人间所有。山下和晴明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好美的笛声，不知道谁这么晚了还在吹笛子……”山下此时仿佛心灵被净化，乐声穿透自己的身体，进入灵魂。
“博雅……”晴明猛然直起身子，站到窗前神色相当复杂，有兴奋、有欢喜也有难以自信……
“什么？”山下对‘博雅’二字相当敏感，立即警觉起来。
“是博雅，这是博雅的笛声啊。这首曲子是博雅经常吹奏的，是博雅……”晴明毫不犹豫地冲向门口想要夺门而出，却被山下死死地锁住了身体。
“放开我！放开我！”晴明激动地想甩开山下，却因为身体还虚弱而无法用力。
“不行，那不是博雅啊。博雅怎么可能来这里呢？是你听错了晴明……”山下抵命地拉住想出门的晴明，不让晴明动瘫。
“那是博雅，我没听错。放开我，我要去见博雅，我的博雅……博雅”晴明尽力掰开山下的手，夺门而出。琅琅跄跄地一路寻声而去……
那是博雅没错，一定是博雅。我都能站在这里了，博雅为什么不可以？还记得第一次听到他吹的曲子，就是这首。那无数次的对饮而坐，明月高照的夜晚，彼此相伴到黎明，怎么可能不是他？
“博雅……”晴明用嘶哑的声音叫喊着，打着赤脚穿着睡衣奔跑在马路上“博雅，博雅……”
“晴明……”山下拿着衣服追逐以近疯狂的晴明，心里的绞痛难以言表。
借着月光，骤然在一块空地上发现了一个黑影，穿着狩衣戴着官帽，口吹笛子。
“博雅……”晴明满心欢喜地叫了出来。
“不，不会的。”山下恐惧感袭上心头。
“博雅，你来了？你还是想念着我吗？”晴明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我等了你一千年了博雅，你终于来找我了，我们一起吧……永远在一起。”晴明慢慢靠近那黑影。
“不！”一声凄厉的叫喊声拉住了晴明，一双手紧紧抱住晴明的小腿。原来山下已经双膝跪地拉住了晴明，“我求求你晴明，你不要去。我忘记还有我了吗？你和我也是有承诺的呀，你看这是什么？是戒指，是我们的承诺啊。我求你不要去……”
“山下，我求你放开我。博雅就在那里，博雅就在那里啊……我要和他一起走。”晴明挣扎着想离开山下。
“我什么都没有了晴明，我只有你。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山下越发抱得紧了。
“对不起，山下……”晴明流着眼泪，念了咒使山下定住无法活动，而晴明则很容易地挣脱开山下的纠缠靠近黑影，“我来了博雅，我来了。”
“晴明大人，你来了……”一把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让晴明和山下都楞住了。
“叶二？”晴明顿时失望写于脸上，痛苦地拧在了一起，处于崩溃的边缘，“原来不是博雅，不是博雅……”晴明颓然倒地跌坐在地上。
“晴明……”咒失效后，山下立即替晴明披上衣服，抱紧目光有些呆滞的晴明“晴明，没事了，没事了……”
“山下？看来很你很在乎晴明大人嘛……”叶二从月光下走来，在月光的照耀下面容越发清晰。白皙的肌肤如玉，在白霜下闪闪发光，淡抹胭脂般的嘴唇浮上一丝笑容。身穿华丽的黑色狩衣站在山下与跌倒在地的晴明面前。
“你……你是谁？”山下逼近叶二，惊叹这位少年的美貌。虽然不及晴明，那透出另种蛊惑的魅力让人屏住呼吸的美也让山下楞了楞。
“在下叶二。”少年微微抬起下颚，高傲地望着山下说。
“叶二？你是说，你是博雅的笛子，叶二？”山下狐疑地问。
“是的，他就是博雅的笛子叶二，既是妖也是笛。”晴明摇晃地站起来，用沙哑的喉咙说。
“妖？原来博雅的笛子是只妖？”山下端详起月光下如雕塑般俊美的叶二，惊奇发现他果然不是人类。那双闪烁的眼眸里带着媚，那种媚不是女人有的。而是应该是妖才可能出现的，致命地诱惑着世人。
“博雅大人的名讳是你随口叫的吗？只有晴明大人才有这个资格……”叶二轻视地瞥了眼山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半夜把晴明引到这里。你有什么目的？”山下怒视了下叶二。
“难道晴明大人真的忘记了吗？今天，是博雅大人的忌日啊。”叶二转眼看着一傍的晴明，语气里带着悲伤。
“是啊，今天是博雅的忌日。我怎么……”晴明的头开始疼痛。
“难道你真的忘记了博雅大人了吗？”叶二带着哭腔说。
“是博雅让我忘记他的，还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晴明苦笑一声。
“可是，你真的就这样忘记了博雅大人吗？博雅大人，是因为你才会有此劫难的。晴明大人，你……”叶二咬了咬嘴唇，目光凶狠地盯着晴明。
“博雅已经死了，晴明想忘记他难道不对吗？他已经念了博雅千年了，让他过几天安心的日子，不行吗？”山下冲动地抓住叶二的衣服。
“谁都可以忘记博雅大人，就是晴明大人不可以。”叶二冷眼看着晴明，“你以为晴明大人真的爱你吗？呵呵……他是为了遵守对博雅大人的承诺才会骗你和你在一起的。”叶二讥笑地欣赏着山下表情的变化。
“承诺？为了博雅？”山下睁大眼睛回头望向晴明，不感相信事实。
“山下……”晴明愧疚地看着受伤的山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
“……”山下转眼望着晴明那洼在月下闪动的秋水，眼神交错无言以对。
“你明白了吧。晴明大人的心里只有博雅大人，而你只是替代品而已。”叶二移步至山下跟前，漠然而笑，嘴唇如涂了油脂似得发亮。
“原……来，是这样啊。”山下重重读了‘原来’两个字后，无力地抬起左手，那无名指上的白色物体没有些许光亮，黯然失色，只留下空空的躯壳残留。不知何时，东方已然出现淡红色的光亮，带有些温暖照耀在他们身上。山下扬起脸，木然地望着天边，没有任何反应。
“我今天最后一天上班，一定要去的。然后，想和你一起去北海道开画廊，抛开这里的一切。那满山的向日葵、紫色的世界、平静如镜的湖泊都在不远处，只是看来这辈子都只是我脑海中的海市蜃楼而已。我知道你还爱着他，有天晚上你在梦中叫出了他的名字时我就知道我在自己骗自己。前几天，你发烧时叫了他一晚上……”山下上翘了下嘴角，脸色苍白。
“你这样的人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庶民。能和晴明大人在一起是你的荣幸，竟然还抱怨……”叶二不削地挑了下眉毛。
“叶二……”晴明颤抖地低吼了声，身上披的衣服还残余着山下的体温，而现在却如和他相隔千里用不相见般。
“是啊，和晴明这样伟大的人在一起的确是我的荣幸。请原谅我，从来没有把晴明当伟大、不可高攀的人来看待。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一个人普通人来爱罢了，晴明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也是人啊，他有痛苦和无奈，你们总是把他想得太过神圣，他不是狐狸的孩子，不是无所不能的传奇，他是个想得到普通感情、很怕寂寞的男人。”山下走到叶二眼前望着他那双橙黄的眼睛说。
“晴明大人不是普通人……”叶二飘然站立在朝阳直射下，越加鬼魅。
“晴明，很痛苦吧。苦苦压抑着……”山下转身面想向矗立在一旁的晴明。
“……”平日三寸不烂之舌的晴明，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或许这样，我们才可以轻松一些。”山下帮晴明拉了拉有些滑落的外套，紧紧环抱着怀里的爱人，非常平静的说。
在东京郊外的一处空地，四周都包围着警车和警察。山下奉命突击右边，然后和左面的同时包抄杀人凶手。
山下打头阵，猫着腰，呼吸平缓。没有了晴明，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山下冷静地突然乘凶手转身之时站起身子，将枪口瞄准了凶手的太阳｜穴。
“别动，否则我开枪了。”山下喝令道。
凶手不罢休，曾是军队里军官的凶手轻易地就把山下撂倒在地，夺过枪就想开枪射杀山下。山下也不甘示弱，用柔道术锁住凶手，想就此制服凶手。
“他是为了博雅大人才和你在一起的……”叶二的话语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山下的耳边，松了下手。
“碰！”一声后，四周鸦雀无声。山下用手摸了下胸口，都已经湿透了。米色风衣上穿了个洞，从那洞流出一股股的红潮，像决堤的洪水涌出。山下眼睁睁看着凶手被一群扑上来的同事制服，自己却瘫倒在冰冷的泥土上，自己的鲜血滋润了枯萎的草上，干涩的泥土湿润起来。无目的地伸手想抓住什么？什么呢？是晴明那带着淡淡柠檬香气的长发，还是幻影的幸福。眼前仿佛看见了满山的向日葵和紫色的世界，还有那像晴明一样舒服的湖泊。朦胧间，瞧见那东京街头飘逸出尘身穿白色狩衣，长发飞扬的男子，傲立其间，何等美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沉，绝望地追落自己知道的那个地方，那个自己爱人绝对不会去的地方——地狱。身边慌乱的一切都是背景，自己可以听见已经快要消失的心跳，直至眼前一片漆黑，眼角流出一道流星……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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