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复活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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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蝦夷林道啊。”晴明捧起一朵花说道“补童年？怎么补？”
“我们在阳台上吹泡泡，肥皂泡随风飘去，碰到屋檐，碰到树叉，消失在空中。我们继续吹泡泡，一串串的肥皂泡带着我们的梦想在天空中飞呀……”山下双手打着节拍唱起了日本的童谣《吹泡泡》。
“……”晴明注视着身边唱着童谣的山下。
“晴明跟我一起唱啊，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唱的童谣。我们在阳台上吹泡泡，肥皂泡随风飘去，碰到屋檐，碰到树叉，消失在空中……”山下双手有节奏地拍打着，看着伫立在一边的晴明。
山下一遍又一遍的唱着童谣，晴明终于忍不住跟着山下一边拍手一边唱着：“我们继续吹泡泡，一串串的肥皂泡带着我们的梦想在天空中飞呀……”见晴明跟着自己的节拍唱了起来，不由和晴明相视微笑着。
紫色的世界、紫色的星球。山下笑望着身边和着自己歌声的晴明，此刻他对自己立下一个誓言，就算博雅复活他也绝对不会让晴明离开，晴明是属于山下达也一个人的。
吮吸着泥土的芬芳，晴明陶醉其中。充满童趣的歌谣，似乎让晴明回到儿时，在母亲怀里安睡的感觉。转向身边看着为自己花尽心思的山下，说不感动是说谎的，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幸运地遇到山下。清晨做梦时居然梦到了山下，自己走在一个黑暗的森林里，困着怎么也走不出去。没有妖魔、没有神、没有人只有无限的黑暗和孤独。就入刚刚坠落在这个城市时的感觉一样，可怕之极。正在信心磨灭、生命快消失怠尽时，是一双大手把自己拉出黑暗走出了森林，以为那是博雅，可当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时才看清原来是山下，对着自己的笑容一如初见他时那样灿烂。一直在逃避着山下那挚热的目光，自己怎会不知道山下对自己的情感，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好友的范畴。一边思念着博雅，一边却又接受着山下对自己的感情，自私卑鄙吗？自己只想抓住一丝温暖、一丝人的情感。不想再孤单一人徘徊，和自己的式神玩无聊的说话游戏。自己原本可以永生的身躯，最终还是选择离开这个折磨他很久的世界，死亡和忘记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如果莫名其妙的复活是上天又一捉弄自己的把戏，那请让自己和山下再多呆一会儿，到时间离开的时候决不留恋。很清楚自己真正爱的是博雅，并非山下。原谅我山下……
和晴明愉快地度过了假期大半段时光，我带着他到处游玩在我再也熟悉不过的乡间小路或大街小巷。尽量让他忘却烦恼，让他开心是我的宗旨。只是我知道，源博雅的阴影始终伴随着晴明。我在博雅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个活人是竞争不过一个在晴明心中美化的死人的。他在晴明心中是完美的，不可逾越的爱人，而我在他的心里只是一个可以陪他度过寂寞的人吧。明知道他在利用我对他的感情，可我还是非常乐意被他这样利用，因为我的优势在于博雅永远无法再活生生地站在晴明身边，而我可以。我坚信有一那么一天，晴明会忘却博雅的……
“晴明啊，你还想到什么地方去？”山下和晴明走在购物街上。
“不知道有没有书店？”晴明说。
“就在前面。”山下指着前方不远的地方。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书店，可是里面的内容却非常丰富。几乎网络了日本的所有的书外，还有外国原版的新书。如果晴明在学校一定是个好学生吧，看他一头扎在书堆里认真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还以为他只会念些莫名其妙的咒呢。原来晴明这么博学对才，不光会天文和地理，就连现代科学他也相当感兴趣。像他这个样子却让我非常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的照顾，可以独立的时候他还会再像现在这样跟我到处跑吗？
“现代历史、化学原理、天文现象、世界历史……哇晴明，你都喜欢看这么深奥的书刊啊。”山下看到晴明购买的书吐了吐舌头。
“还有这个……”晴明扬了扬手中的书本。
“基础英语，晴明你想学外文啊。”山下惊讶地看着翻阅书刊的晴明。
“既然在这个社会了，就要适应啊。看电视上谁都可是说个几句的，我也想学学看。”晴明嘴上挂起一丝笑容。
“哦……，真想知道安倍晴明说英文会是个什么样子。总觉得怪怪的。”
“等我学会了，你不就知道了吗？”晴明仍埋头看着手中的书等待付帐。
步出书店，山下手里满满当当都是晴明买的书本。
“山下？！”一个和山下年龄相仿的男子小跑到他们面前，愉快地望着山下。
“水野？”山下露出愉悦的神色。
“你这家伙，跑到东京六年都把老朋友忘记了吗？”水野拍了拍山下的肩膀。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我们可是一起张大的呀。”山下变地神采飞扬起来。
“我现在在一个画廊里做财务工作的，你也知道虽然我画画不好。可是关于管财务方面可还是有点自信的……”
“哈哈，对啊。你的数学是我们班最好的，所以每次外出都让你采购东西野营啊。”
“这位是……”看到一边沉默看着他们的晴明，水野问。
“这位是安……，啊是我的朋友渡边智先生。”山下介绍道。
“你好，我是水野明。”水野非常礼貌的说，这种礼貌和刚才完全不同，只是种客套。
“你好，我是渡边智。”晴明也礼貌得回敬了一下后面无表情地继续站在一边。
“怎么你还在东京做小警察吗？你当初可是我们班级最有希望的学生，这样你不觉得可惜吗？”水野问山下。
“警察虽然辛苦一些，可是也不错。现在都六年没动笔了，早就已经忘记画画是什么感觉了。”
“一郎他去巴黎了，你知道吗？”
“嗯，夏夕已经告诉我了。”
“当初，如果不是你放弃。今天去的，应该是山下你啊。我们都替你可惜，连一郎自己都说要不是你放弃，他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
“水野，现实中没有这么多如果的。你看我现在，不是也过得很不错吗。”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些事……”
“哦，是这样啊。”水野失望地说。
“那我们以后再联系……”山下抄了个电话号码给水野说。
“嗯，好的。再见。”
“再见。”
“你以前是画画的？”晴明在路上问山下。
“嗯，以前我是画油画的。”
“听你朋友说，好像你画得很不错的样子。”
“还好拉……”
“那为什么放弃去了东京？”
“……”山下只是摇着头沉默不语。
吃完晚饭，山下独自一人坐在窄廊上心事重重。
“夏夕，山下以前画画很好吗？”晴明问正在收拾碗筷的夏夕。
“不是好，而是很棒。他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学生，我爸爸总这么提起他的。可惜，他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拿起画笔过。我们怎么劝就是不见他画画，后来一个人独自去了东京。”夏夕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他为什么会放弃画画？”晴明问。
“我也不知道。对了，你还没看过他的画吧。我这里有他一副曾经得奖的作品，给你看看吧。”
“好啊。”
晴明随夏夕来到他父亲的画室，画室里琳琅满目地悬挂、放置着上百副作品。晴明觉得自己有些应接不暇了。夏夕从角落中取出一副画，递给晴明。
“看就是这副《梦》，这是达也哥哥他最后一副得奖的作品。我爸爸非常喜欢，所以就藏了起来。”
晴明接过画，绚丽的色彩进入他的眼睛。这不是那片紫色丛吗，被山下称为童年的地方。色彩绚丽而不夺目，反倒有种柔和之美，亦幻亦真倒很符合《梦》这个主题。
“有他其他的作品吗？”晴明简直被山下的画所打动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人们总称赞他的画。他的确非常有才华，可以让看他画的人陷入其中。
“没有了。”夏夕摇了摇头。
“哪里可以看到他其他的作品？”
“只剩下这幅画了。”夏夕的眼睛有些湿润。
“为什么？”
“在他母亲葬礼那天的晚上，达也哥哥像发疯似的把所有他的作品都焚毁了。”
“焚毁了？”
“唔，那时候我才十二岁。但当时的情形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达也哥哥撕裂般的哭喊声，和熊熊大火吞噬他作品时边哭边笑的表情，到现在我还记得。”说毕夏夕豆大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幸亏爸爸把这副《梦》给藏了起来，否则恐怕再也看不到达也哥哥的画了。”夏夕怜爱地抚摩着画，泪水不小心打落在画上。夏夕立即紧张起来“糟糕，弄在画上了。渡边先生你随便，我去处理一下。”夏夕捧着画走了出去。
晴明走过窄廊时，发现山下已经不见了。回到房间，山下正发呆地坐在床铺上想着事情。晴明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在这里想事情啊。”晴明微笑着说。
“没什么，晴明你去干什么了？”山下深吸了口气说。
“我去看你画了，山下。”晴明歪着脑袋抿嘴笑着。
“我的画？”山下似乎很惊讶。
“对啊，你画的《梦》。我非常喜欢呢。”
“在哪里看的？”
“你的关口老师藏起来的，所以你不知道。你的画还有一副在吧。”
“原来是关口老师藏起来呀，怪不得我找不到呢。”
“还好他藏起来了，否则我可能永远无法看到你这么有才华的一面。”
“……”
“你为什么放弃画画？你应该继续画才对，虽然你是个好警察。可是，我认为你画画更适合你才对。如果在以前，我一定推荐你做画师。”晴明拿出从厨房拿来的酒斟了杯给山下。
“因为我是杀人犯，晴明。”山下握紧拳头。
“什么！”
“我是杀人犯，我杀了为我操劳一生的母亲。”山下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为什么这么说，山下。”
“晴明，我曾经说过。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会向你撒娇。现在我可以在你身上撒娇吗？”山下一把拉住晴明，扑到晴明的怀里。晴明那淡淡的柠檬味道的洗法香波，让山下无比安心。背负了那么多年的包袱，似乎在这刻可以暂时放下。
“当然可以。”晴明只是坐着，任凭山下的拥抱越来越紧地锁住他的身体。
“那天，妈妈的脸色就不好。可是，她什么都没对我说……什么也没说。我已经察觉到她不舒服，可是我还是到郊区画画去了……”说到这里，山下的眼泪夺眶而出“等我天黑回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床上不行了。我马上送她去医院，结果……还是没有救回来。医生对我说只要再早送半小时，妈妈就……不会有事的。可是，我却为了画画把妈妈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都是因为画画，如果不是去画画妈妈就不会死。晴明……，我杀了我的母亲。”山下的泪水胡乱得滴在晴明的衣服上，晴明衣服上湿了一片，“我曾经想过自杀，可是最终都没有成功。于是，我烧了那些以前对我生命还重要的画。”
“山下，你听我说一句好吗？”晴明望了望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的山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即使像我这个拥有法力的阴阳师也不能让博雅复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亲去世，你就不会去东京，不会认识你的同事们还有花田婆婆，当然也不会认识我。这不能责怪你山下，这说明你和你的母亲做母子的缘分已经尽了。你和我、我和博雅、你和你的母亲从相遇的那刻起就注定有分别的那天，所以山下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晴明……，求求你抱住我。让我今天把所有的委屈都释放出来，我听你的话不再责怪自己。我相信你说的话是对的，我一直都相信……“山下环抱着晴明的颈间，把头埋在晴明怀里，大声的哭泣变成无声的低吟，眼泪像清泉一般不断涌出。六年来的委屈、自责和痛苦今天在晴明的怀里全部释放了出来，只有晴明才可以让他这么毫无戒心的说出心底所有的秘密。晴明伸手抹去山下脸上的眼泪，才发现山下已经睡在了自己的怀里。眼泪是什么味道都忘了呢，晴明舔了一下抹去泪水的手指，咸咸的口味在晴明嘴里蔓延。真是羡慕山下可以释放出自己的情感，自己也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却忘记了如何哭泣。
刺眼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帘，洒在山下的身上。
“嗯……”阳光洒落在山下的脸上，受到光线的刺激使山下醒了过来。好舒服啊，软软的，山下头枕的地方特别舒服，不是很软也不硬刚刚好。翻个身想继续睡，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睡在晴明的腿上。而晴明则半坐着倚靠在墙上睡着了。
“你醒啦……”晴明仍闭着眼睛，显然晴明没有睡着而是在闭目养神，想必是自己让晴明一夜没睡。
“晴明，你一夜没睡啊。”山下撑起身子，在晴明身边坐了下来。
“你闹腾了一晚上，还说了很多胡话。你说我怎么睡得好？”晴明睁开那双仿若星辰的双眸说。
“对不起，晴明……”山下低下了脑袋。
“没什么，就算是你带我去你那个童年和来北海道玩的谢礼吧。”
“昨天，谢谢你晴明。”山下想起昨天在晴明身上狂乱地发泄着自己的委屈时，害羞地低下了头颅。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放弃还是从新拿去画笔，做回原来的山下达也？”
“我不知道，顺其自然吧。不过，六年来我的心第一觉得回到了从前那段岁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至于从新拿起画笔，我想还要一点时间。”
“我相信，你会的山下。就像昨天你说的，你一直都非常相信我一样。我同样相信，你会从新有很多副令人赞叹的作品的。虽然，我不是很懂油画。可是，我却被你的画说打动。你是有才华的，才华是不会随着岁月而流失的，相反会因为挫折而激发你的潜力。”晴明微笑着看着山下，和平时不同第一次看到晴明有些认真的表情。
“晴明，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呢。十天还真是快，今天想去哪里玩？无论哪里我都奉陪的。”
“我对北海道不熟悉，你知道的。还是你安排吧。”
“我知道晴明喜欢清净的地方，反正你更我走就没错的。”山下恢复元气般展放开笑容来。
和山下一起坐着车，一路享受阳光与如画的风景。想起昨天山下画，就如大自然中的精华都跃然在他的画布上，毫无人世间的风尘之感。
“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