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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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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混乱的事故后面,最后都或多或少地和这个人牵扯上一些关系……这到底是预兆着什么?要说明什么?是阴谋?是宿命?
戚少商看着不动如山寂然端坐的那个人,心里莫名地泛上一阵刺痛,和着一片片扑面而来,浓得化也化不开的阴翳黑霾、破碎梦境,不由一阵眩晕。
是血,是死,是伤,是别,是寂寞,是绝望……梦中真实的情绪,或者,便是这个冰冷尘世的重演?
顾惜朝一直没有回过头。
戚少商只能从侧面看到他的眉锁得很深,秀气的眉峰完全被深深的忧郁和思疑所笼罩,更显得脸庞苍白得有些透明。
眼角微微发青,那是一夜未眠所赐的青灰眼袋,落在戚少商眼里,突然就有了一丝沉溺。心像陷在流沙里,一点点向下陷——马上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妈的,这是什么时候,什么环境,自己竟然还……不合时宜地升起了疼惜的心情……
可……他……那晚的事,他还在怪自己吗?
“戚SIR,主要是死者倒地前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戚少商从沉思里惊醒。
“他的名字!”墙角蜷缩在一起的两个男子中的一个忽然暴跳了起来。
颤栗抬高的手指,惊恐到扭曲的脸上一双瞪到极限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似乎看到过什么最森谲可怖的情景:
“叫他的名字,是他,顾惜朝!”男子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身子一软,瘫倒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濒死的男人,在倒地之前挣扎扭曲的表情,以及那声从喉咙深处用了撕裂般的低吼扭曲着叫出来又随即被喷涌出来的血沫淹没的声音——
那一声凄厉的喊叫,大概将是他俩一生的噩梦。
戚少商的血液在一瞬间冰冻,继而凝固。
他突然觉得想笑,这简直太他妈的可笑了!
哈,哈哈,卷哥……顾惜朝……他和他……
——他们难道不是素昧平生?
素,昧,平,生!
排风机支哑着发出刺耳的声音,房间里的暖气不够,有点冷,冷到皮肤上有酸酸刺刺的微疼,似乎一碰便会有皲裂的危险。
戚少商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顶,快到冬天了?这么快?这白炽灯肯定他妈的有问题,闪得人眼睛发花,还有,房间里怎么有这样令人窒息的味道,让人气都喘不上来,怎么正常地录口供啊,头脑一昏讲了真话胡话谁知道!靠,早说过叫他们申请点资金改善环境了,现在,现在怎么搞啊?……
他脑子飞快地旋转着,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在一点点模糊下去:你老母的谁他妈在抽烟?!
“Sir——”探询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讲!”他咬牙切齿。
一旁的同事定了定神:“确实比较奇怪,但经我们调查,死者和这位顾先生并没有什么交往,而且法医科的调查显示,死者中毒的时间是在12点半到1点之间,而且顾先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他所居住大楼的公寓管理员刚刚证实那个时段刚看到他走出大楼。并且,他没有杀人的动机,所以……初步怀疑死者是因为接受不了未婚妻的死而服毒自杀。”
戚少商轻微地晃了一下,一些茫然混乱的情绪织成了一张网,此刻,已经将他严实地密闭了进去,任凭他怎么辛苦地左突右奔,也无法寻到出口。
这张网简直会杀了他。
杀了……自己?……
“戚Sir,我可以走了么?”
“恩?”戚少商猛地抬头,才发现一双平静柔和的眸子就在自己咫尺之遥。
“口供已经录完了。”顾惜朝淡淡地说。
“好,好的,谢,谢谢你的配合。”戚少商有些无法面对他的眼睛。
“顾先生,虽然这件案子现在还没立案起诉,但既然有证人指证你跟死者有关系,我们有理由要求你在一个月的起诉期内不能离开香港。”作笔录的警员起身,一边例行公事一边伸出手。
漫不经心的看了那只手一眼,顾惜朝勾了勾嘴角,转身走向门口,另外那两个手拖到现在都没放开的,这会也跟着他站起来,畏畏缩缩地往外走。
门外风风火火冲过来一个人,平地大喊了一声:“阿头,就甘让他们走啦?”
“八仔——”戚少商皱了皱眉头。
穆鸠平恼怒地又叫起来:“这单事肯定没那么简单的!我觉得这几个人都不太对劲——尤其是这个姓顾的!不如再扣下来好好审审?他们——”
“够了!”戚少商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口供都录完了,抓人要凭证据!按程序办事。”
穆鸠平尤有不甘地瞪了顾惜朝一眼,也只好侧身让开一条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这个一直安静得过份的男人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和反感。
这样让他走了?那晚的事情还没有交待……戚少商咬了咬牙,正要追上去,阮明正小跑过来:“头,铁Sir叫你过去一下。”
哐的一声,戚少商的心至此沉进了谷底。回头看了一眼,那白色的背影已经走到尽头折角处,没有回头——只不过隔着一条走廊而已,却好像是隔着沧海桑田。
听完戚少商的简单汇报以后,铁游夏的脸色有半刻的阴沉。
半晌,他伸手拍了拍这个自己最为看重的优秀部下,以及自己最欣赏的师弟的肩头:“少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阿卷的死,我也很伤心。”
他看着紧咬嘴唇的戚少商,声音更加柔和了些:“做警察的,神经要比普通人锻炼得更坚硬一点。你一直都很努力,很优秀,但我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不如放个长假,休息一下再——”
“Thank you,Sir!”戚少商很坚定,“不过,我不需要。”
“不要太勉强自己。”
“不会的。报告,我会尽快写出来,请相信我,我会尽快把这些都查清楚!”
铁游夏沉吟了一下。
戚少商抿了抿嘴角:“只是今天,我想请个假。”
铁游夏理解地一笑:“没问题。今天我正好也要去向总署做述职报告,有事就给我电话留言吧。”
电话留言?……戚少商的神经突然剧烈地跳了一下,隐隐想起,家里留言机上好像也闪着红灯……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天际那片深灰吞了进去。
风衣的领口高高的竖着,但还是冷,说不出的冷,冷到骨头里,冷到血液里的冷。
也许说起来没有人会相信香港的冬天会那么那么冷。
妈的,谁会相信?!
戚少商摇了摇啤酒罐,负气地丢到一边。
这个时候的这个港口小广场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没有谁会注意到这个颓然寂寥的酒鬼。人们都太忙了,停不下来,不舍得停下来。要是突然停下来了,可能才会发现,一切都改变了——谁选择走?谁选择留?
海风吹到他的脸上,咸咸的,大概和眼泪的味道差不多。
记得卷哥说过,喝酒是能把血喝热的。
胃里剧烈地翻腾着酒精的泛滥,都快想要呕了,但,有没有一点温热的感觉?现在,血仍冷。
这整整一天,他都在试图让自己的血热起来,但是终于要放弃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不想记得。
远处的海是寂寞的灰。
和这个世界的灰融在一起,和每个灵魂深处的灰融在一起。
卷哥,你说我们曾经一起喝掉的酒,加起来有没有这片海水那么多?
空掉的啤酒罐在几米外排成了一行,戚少商仰头迅速喝空了手里新打开的那罐,瞄准中间的一只,扬手一扔。
“咚” 声音很空。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很寂寞。直到另一道沉沉的影子交缠上来。
“这是我跟卷哥在警校读书常玩的一个游戏,输的人请喝下一轮。”戚少商叹了口气,有点孩子气地抱怨,“这家伙,上次输了一直赖到现在也没有付账。”
顾惜朝保持着沉默。
戚少商的背影看起来很疲惫,很颓败,也很惘然,坚毅果敢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湾。回忆一定是复杂的东西,无所谓起始也就无所谓终止。它很多次的撕裂了伤口后,无论怎样平复,看起来也始终有疤。
他叹了口气,“不是我。”
淡淡地,眼睛有一点像鸟,警觉的敏感,还有一种温和的抚慰,也像鸟一样一触即飞。
“我知。”
“同你没关系,我信你。”戚少商的声音很定,顾惜朝却微微一震。
真的没有关系吗?那个名叫雷卷的男人,那个看起来被莫大的悲伤和绝望击倒了的男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样似曾相识?
更让他不安的是,所有的未知和谜底,都随着嘎然而止的声音,以及那个男人的猝死无从获知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相信自己。
顾惜朝微微地仰头,吁了口气。
啪。
拉开易拉罐的声音。
咕。
液体滑下咽喉的声音。
咚。
啤酒罐击中另一个啤酒罐清空的声音。
“谁输谁清理善后。” 他的声音像清朗的夜雾一样浮动。
戚少商突然觉得心里好过了很多。
有些时候,有些时刻,有人说说话,或是就这样,在他身边安静地坐下来,让他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然后,就可以静待那悲伤的一刻过去。
“不好意思,害你暂时不可以离开香港。”
“没关系,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顾惜朝笑了笑,“何况,我也不是那么讨厌香港。”
还是要走吗……戚少商只觉得自己心咚的一声,悬在了半空,“呃,之后……打算去哪里?”
“你去过德国吗?”
“没有。”戚少商搔搔头,“我都说我是土包子来的,除了香港哪里也没去过。”
顾惜朝忍不住笑了起来,温柔而澄静。
“在德国的巴伐利亚,有一座雪堡。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想再去看看。”
“过段时间等这边的案子结了,我也要出去走走了。”戚少商点了支烟,酒窝随着小小的火星忽明忽暗,“喂,你那地方难不难找啊。”
“很好找的,在纽伦堡乘六十三路公车,下车后越过树梢,就能看到爬满常青藤的城堡。很小,白墙,红顶,小窗,树林后面有一个小湖,里面养着一对天鹅。走过湖上的木头吊桥,就能看到那个尖尖伸向蓝天的塔楼……”
“哈。”戚少商在香港温暖粘稠的晚风里笑得惆怅,“怎么听上去像个童话。”
“那倒确实是16世纪巴伐利亚一位公主为自己建的童话世界。”顾惜朝侧头看了看他,突然一丝明亮的笑意爬上了唇角,“你不是喜欢童话吗?现在那里是德国最大的童话图书馆,有欧洲最古老的童话书。
“嘿,你知道吗,其实最喜欢童话的是卷哥,大概是因为一直生活在物质至上的香港,他一直跟我说,以后老了,我们带着两大家子人,一起移民丹麦,让小孩子可以在有童话的地方长大……”戚少商的眼神倏地暗了下去,“可惜,已经……没有以后了。”
锡兵在谈着悲伤的恋爱,爱丽斯的兔子带着老式怀表在花园里乱跑,巫婆煮了毒苹果,巨人不让孩子们在眼前玩耍,王子骑着白马有一点忧伤,公主长发飘飘腰一折就要晕倒……
这世界上有太多事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但更多的时候,你连珍惜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不停地失去,甚至把自己去失去掉,而后顶多
一声叹息。
顾惜朝温存的眼光一闪而逝。
咚。
“哈,又是我先打中了。”
“别得意,我只是喝酒没有你快,可手法比你准。”
“先练好酒量再吹牛吧哈哈。”
乌云渐渐钻出暗蓝的天空,夜色越沉越深,隐隐的一丝绛红,衬在海天尽头,寂寞锋利。
“快下雨了吧。”
“管他的。”
戚少商伸了懒腰,就着石阶躺了下去,目光空洞却凝固。
“那儿很美吧。”
“嗯?你说哪?”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城堡。”
“嗯,教堂很小,可是当那里的钟声在蓝天和阳光里久久回荡的时候,你会觉得,能够真正相信上帝的存在。”
“是吗?那真好。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
顾惜朝侧过头,看着戚少商的眼晴半闭着,英俊的脸上一脸向往。于是也就漾开一个浅淡的笑。
十全十美的蓝天有时候让人伤心。他淡淡地想,然而对他而言,灵魂那种东西,给上帝,和给魔鬼,没有任何分别。
地上的啤酒罐歪七坚八地躺了一地,眼见站的没几个了。他有点晕涨有点好笑的想,今天晚上看来他是做定清洁工了。
“喂,你睡着了吗?”
“没有。”戚少商沉沉地回了一句,突然转过头,明亮的眼睛定定地锁在他脸上,“诶,你听,有海浪的声音。”
顾惜朝被那张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看来是真喝醉了。海浪谁没听过,亏他还那么眼睛晶亮地,等着他赞叹。
他有点好笑的回望过去,“呃,那海浪说了什么?”
“嘘。”戚少商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倾着头,笑意满满的,也就显得两个酒窝格外的深。顾惜朝突然觉得有点手痒,居然很想伸出根手指去戳一戳。
“听到了吗?海浪说,有我们两个陪它,它不那么寂寞了。”
“哈。”顾惜朝忍不住仰头笑了一声,“戚SIR,你要不要跳下海看看,说不定是那条小美人鱼在唱歌。”
“啊,她为什么要唱歌?”
“因为她没得得到王子的心,在日出前就要变成泡沫消失了。”顾惜朝白了他一眼,拍拍衣服,刚想站起来,却被戚少商一下子拉住,“真的,你听听,海真的有跟我们说话。”
四周并不安静,空气沉闷着,时而有一点预兆般的雨花印上额头,风渐渐大起来,卷起落叶,渡轮在对岸悠长的鸣叫,有人快速地跑过人行道。太吵了,他几乎听不到海的声音,但他知道不远处必然有海浪固执而渐渐汹涌地拍打着岸边,卷起不能回头的浪花。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新西兰的海岸线等着伏击一个黑帮老大。等到一个半月,每天晚上半夜里,总能听到潮汐的声音。巨大的,古老的海浪拍打着黑色的礁石,发出非常寂寞的声音。然后一下,海水深深地缩了回去。那时,天和地,大海和沙滩,只剩下他一个人,连寂寞的声音都没有。
此时,却有一双手,很大,指间有点硬,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温柔的,带着一点暖,一点不经意的亲密,坚定地把他勾留。
还有,近在咫尺的,明亮的,烫得灼人的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张脸,相同的脸,相同的眼睛,相同的布满了星光,憔悴而热狂。
他有点忧伤有点惘然的,对梦中的,眼前的那张脸勾了勾嘴角,然后,火热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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