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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 (下 by 淇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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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张仲允还是个虚龄不足十三的孩子。有几日,张仲允下学回家特别早,没精打采的,也不去外边玩耍。问他时,才知道是罗湘绮生病未去上学的缘故。
一天下午,张仲允和李源在家中温习课业,突然张仲允的伯父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赵氏开始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有一株异品重瓣海棠,张仲允向他求一枝说要拿了探望病中的同窗好友,他便应允了,让他自己去折。谁成想,张仲允竟趁他不注意,几乎砍了小半棵树去!
赵氏赶忙让张仲允来赔礼道歉。张家大伯直唠叨了半日才去了。
“哈哈哈…”张家大伯刚走出门口,后边李源就一手扶着廊柱,一手指着张仲允,笑得直不起腰:“读书仔何时变成砍柴郎了?哈,我倒不知你还有这等本事…”。
张仲允本就心中不快,给他这样一笑,当下就撸起袖子,露出细瘦的胳膊,要和李源理论。
李源一边招架一边笑道:“刚才在张大伯面前乖猫儿似的,在我面前倒又变成老虎了。早就知道你最会欺软怕硬…哎哟,我的膝盖!”。
赵氏连忙在一旁劝解,又骂了张仲允几句,才拆解开两个打闹的孩子。
“日后不许你把今天的事告诉阿锦!”张仲允咬牙说道。
“谁耐烦管你们的事。”李源回到。说着又压低声音:“今日母亲允我晚间去探望岳父呢。”说罢也不管张仲允,向赵氏行礼道别,一脸喜色地走去了。
“看你老婆是真罢!守妻奴!”张仲允在后边愤愤地喊道。
李源也不回嘴,笑嘻嘻地回头拱了拱手,越走越远了。
剩下张仲允闷闷地站在原地。赵氏只当他是被大伯骂得蔫儿了,也没有再去管他。
谁知,过了一会,张仲允竟跑过来和她厮缠,非要她去罗家提亲!一开始,她以为张仲允看上了罗家的大小姐湘纹,谁知道,说了半天,竟然是想要罗湘绮!
劝了许久也劝不住。刚好他老子张德洪从外边回来了,赵氏就请了他过来。本来只是想让他骂几句,吓唬几下就算了。谁知张德洪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动起家法来。眼看收不了场,吓得赵氏连忙差丫鬟去把张仲允的祖母周氏老太太请了来。
二十八、风波
眼看着天色已近黄昏,晚饭也该摆上了罢,张家的老夫人周氏这样想着。一边呼唤丫头小环来给猫儿添食,一边打算整理完桌上的绣花图样,就到前厅去。
谁成想刚拿起一张图样夹进书里,就看见儿媳的丫头小佩慌慌忙忙跑来,说是夫人有事请老夫人过去。问是什么事,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得急忙往前院走。那只玳瑁猫看到主人没有喂食就要离开,喵喵地往腿间缠绕,要不是小环及时扶着,老夫人几乎就跌了一跤。
急急走到前厅,却只见儿子张德洪,袍角掖在腰带里,一只手拿着藤条,一只手往八仙桌下面,拽着孙儿张仲允的胳膊,要把他拽出来。
而张仲允则死死地揪着八仙桌的桌腿不撒手,说什么也不出来。
周氏老夫人一看,心先放下一半。张仲允是个鬼灵精,不像大孙子张伯让,忠厚老实,老子说要打,就直挺挺跪着让打,不哭不喊,晚上痛得睡不着直哼哼。张仲允则能躲就躲,能逃就逃,有时知道自己惹祸了,还会先行把藤条偷偷扔到井里。等他老子找藤条的功夫,祖母和母亲就赶来救驾了。不过这招用多了就不灵了,找不到藤条时屁股上就会多出几个大脚印。不过就是有一点,逃不掉该挨打就挨打,但是从不服软求饶。
今天看这架势,是还没有打在身上。不过不知又惹了什么祸事,闹出这么大动静。
“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你也这么大人了,眼看伯让明年成了亲,你就要当公公了,一味和孩子斗气使狠,像什么话。”老夫人对儿子说话颇不留情面。
“母亲…”,张德洪虽然气得腹胀无比,但也只得先来和母亲见礼,把她扶到堂上坐下。老夫人招手让张仲允过来依在怀里。
“母亲不知,这,这小子实在是不象话!”
“他不听话你就好好教导,这样像急眼公鸡似的,你怎么能跟他说清楚。”
“哎呀,母亲…”张德洪急得原地转了个圈。“他上房揭瓦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今天他、他、他…”。
“他怎么了,你结巴什么啊?”
“他居然硬要儿子媳妇找人上主簿府去提亲!”
“咦?”周氏颇为惊诧,“为娘记得那主簿府家的小姐湘纹可比我家允文大了五六岁呢!”又回头对张仲允说:“也不是不可以的,虽说人家是书香门第,但咱家也不算太差,你又和湘绮交好。只是那湘纹听说已经订婚了啊,恐怕…”。
“唉!母亲…”张德洪终于忍不住打断,“这个孽子不是想娶那罗家小姐,他、他、他说要娶那罗家的二公子、罗湘绮!”
张德洪一面说一面又火起,忍不住想上来拉扯张仲允:“居然好劝歹劝都不听,还敢说什么要不然终身不娶,你才屁大一点,就想学人家什么桃又是什么袖的,还敢要死要活威胁你老子…”。
“那李源为什么就能和宋柯订亲?”
“宋柯是个女子!她女扮男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反正都是同窗,他们可以我为什么不能?”
“混帐东西你还胡搅蛮缠,别以为有祖母护着我就不敢打你!”说着就伸手来拉扯。
周氏一只手搂着孙子,一只手拍开儿子要来抢人的手:“小孩子家家闹着玩,亏你这么大的人也当真。”
“他这是忤逆败伦…”。
“你住嘴!”周氏不禁沉下脸:“咱家反正也不是什么诗书大家,无非是开个书坊挣几个钱过个太平日子罢了。用得着你这么着说孩子吗?你妈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也不跟你讲究那些罗嗦规矩。不然你今天当着我的面大叫大吼算什么?”
“这个…”张德洪的气顿时泄了。他脾气虽然暴躁,母亲的话却是极听的,当下马上向母亲赔罪。
张仲允的母亲和哥哥,刚才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出声。此时看张德洪泄了气,也自悄悄松了口气。
张德洪又仔细解释道:
“母亲不知。那罗家是有根基的大家,族里多是读书人,出了好几个大官。他小小一个商家子,口口声声说要娶人家儿子,罗家知道,岂不觉得是奇耻大辱,怕只怕皮也给他剥了好几层了。”
“既怕人知道,你还在这里吵嚷。”老夫人冷冷横了他一眼。
“呃,这个…”张德洪不禁汗颜,声音也变低了,“是儿子鲁莽了。”
“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仲允还小,虚龄不到十三,周岁不足十二,他能懂得什么。纵是说错一两句话,罗家又能怎么样?”。”
顿了一顿又说:“谁没有年少天真的时候。想当年,我和你的钱伯母婉宜,才是要好得不得了呢。”说着流露出一副怅然的神情:
“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她大我两岁,连刺绣都是她一手教我的。衣服鞋子都换着穿,还约好长大共嫁一夫,永远在一起…。
这些当然都是傻话,但是一辈子有这样一个知己,真正是很难得。你父亲去世的早,为娘自己带大你们兄弟两个,要不是婉宜三天两头地帮忙,又叫你钱伯父带你学排字、刻板,加上你自己也争气,渐渐开了这书坊,又在城外置了些土地产业,咱家也不会过上今天的日子。只是婉宜为什么这么命短呢…。”说着湿了眼睛。
张德洪不敢反驳,只委婉说道:“钱伯母人品高洁,咱们一家没齿难忘。只是,这小子和娘你们是不一样的,您不知道现在这些后生都、都…,咳!”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年少懵懂,不知世情罢了。等到大些了,自然就好了。”顿了一顿,又对张仲允说:“只是以后这样的混话,再也不许说了,别人笑话不说,说不定罗湘绮知道了,还从此不理你了呢。”
张仲允深深低下了头。
“以后再不许你去巴着人家!听见没有,一下学就给我回家温书!”张德洪厉声道。
“也不必这么决绝,我看那孩子人品很是不错,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仲允的福分。以后交往要有些分寸就是了。好了,闹了这半天,大家都饿了,快去洗手换衣服吃饭罢。”看张仲允脸色涨紫,周氏和赵氏又一并劝解哄劝了他几句。
一场小小的风波才就此结束。
虽说那天之后,大家再提起这件事,都只是当成笑谈,但赵氏心里,却一直把这件事情记得很清楚。尤其是这次张仲允辞官归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赵氏总是会想到这件事。
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些蛛丝马迹,这些自己心里的担忧和猜疑,告诉他老子?还是先赶快给他寻一门趁头的亲事收收心比较好?
直到马车一路摇晃着行至自家门前,赵氏心里乱七八糟的还是没有个谱。
二十九、孤鸿
赵氏在家忖度了好几日,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张仲允叫回家,母子俩好好交交心。娘的话,儿子总归是要听的。
这一日上午,赵氏看天气有些阴阴的,就一边吩咐厨房准备几个张仲允爱吃的小菜,温上酒,一边叫一名小厮备上车,到城西去把张仲允接回来。等了大半日,却看到那小厮一个人回来了,慌慌忙忙走进来报告主母,说公子和罗公子一早就出城去了。听罗良说,是去接李家的少夫人去了。
赵氏听了心内一惊,李家的少夫人,那不就是宋柯么?欲待问得详细一些,那小厮没头没脑的也说不清楚,只得作罢。心下盘算,那宋柯在贼乱中走失,李源曾经百般寻找,皆没有音信,都以为是找不回来的了。如今竟然回来了。即便是回来,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好好的良家女子,孤身在外边不清不楚地漂泊了两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自己丈夫和婆婆不说什么,外人的唾沫也能把人淹死。而且宋柯的父母已故去好几年了,亲族也都不在此处,连个替她出头撑腰的人都没有。唉,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因两家相隔不远,于是赵氏就一边派小厮到街上悄悄观望,看张仲允他们的车马何时到达李家门首,一边忙忙走到后边,去向婆婆周氏老夫人,传报这个刚刚听到的消息了。
突然接到宋柯的消息,张仲允和罗湘绮也吃惊非小。
说起来,宋柯的归来,还要归功于史可法。史可法到河南之后,曾多方打听宋柯的音讯,将近半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有一天,却突然接到通报,说门首来了一个下书人,有要事必须面见史大人。史可法将来人迎至中庭。史可法的眼睛那是多么的锐利,那人刚说了几句话,史可法就看出来,这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其实是女子装扮的。
来人正是宋柯。
而她带来的书信,不是别人,正是由史可法此次欲要剿灭的、李闯手下得力干将红娘子所书。红娘子在信中历数朝廷和官吏的种种劣迹,劝史可法不要助纣为虐,绝了百姓生路。不如另投明主,共创新山河。此信文法虽然粗糙,但言语诚朴、见解不俗。史可法对她的劝诱虽然一笑置之,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有胆色有见地的奇女子。
信中还提及送信人宋柯,就是史可法要找的人。宋柯于两年前被掳,虽跟随红娘子军中,但并未参与叛乱,还请史可法不要为难于她,好生送她与家人团聚。
原来,那日宋柯为保全病中的李源,独自驾车引开那一票突袭而来的人马,奔跑不及,终于被捕获。不幸中之万幸,她遇到的兵马是李自成手下军纪最严明的一支,领头的将领就是李岩和红娘子夫妇。红娘子非常欣赏宋柯的胆色,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办法放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回转,她只得随红娘子一行,辗转到了山西。
红娘子出身江湖,性格豪爽不羁。见宋柯为人自然大度,又很有才华,不由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于是,就请宋柯在自己的娘子军中作了一名先生,教女兵们读书、写字。宋柯接触了红娘子之后,被她凄凉的身世和倔强的性格所打动,知道了那些士绅口中狰狞恐怖的反贼,原来只是一些找不到活路的百姓,因此也渐渐打消了顾虑,和那些女兵们相处融洽。只是日夜思念家乡和亲人,时时想着能够重返故里。于是才有了此次到史可法的行辕下书的举动。
史可法对宋柯的勇气也颇为佩服。要知道,到剿匪大臣那里替匪寇下书并不是人人都敢做的事情。但宋柯的到来也给史可法出了个难题。该怎么把宋柯送回到她的故里?该怎么跟旁人解释她这两年的去向?
总不能直接说是在红娘子军中当教书先生吧?这可是附逆的大罪,传出去不仅有可能致使宋柯身首分离,甚至还会带累家人。可是如果不实话实说,这两年的行踪又该如何交待?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句话,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她的贞节?世人皆言,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两年,现在只身回转,此时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怕下半辈子都很难在人前抬起头来。
这些话史可法也不好和宋柯商量。冷眼打量宋柯,她倒是一副磊落平淡的样子,除了直言思念家人,希望能早点回乡,并无一点萎缩不安的姿态。心里对她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史可法请来魏学洢仔细商议对策。最后决定,由史可法修书一封给宋柯的家人,只说是宋柯那日并未遭擒,而是奔逃中迷失了路径,被一对老夫妻救下。因为路途艰难,匪乱横生,所以才未能及时返家。后来史可法来到河南,受托寻访宋柯,宋柯辗转得知,这才和史可法互通了消息。虽然知道此举不一定能消除所有的猜疑,但希望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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