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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 (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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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念生杵在当下,内心犹豫著该跟上前,还是各自分道扬镳? 
懊恼了会儿,好奇心胜过一切,想知道翟院有什麽物品『非常重要』? 
斯文人该不会偷藏了什麽值钱的东西,或许…… 
他的猜测肯定八九不离十。 
乍然想起斯文人以前当过贼,进书房偷娘的画……。冷念生气呼呼的迈出步伐,决定跟上去看他搞什麽鬼。 
哼哼,最好别让他发现斯文人做了忘恩负义的事。否则,他一定揍得让人满地找牙! 

冷念生瞧他停在翟院中庭,左右张望,似在辨别方位。过了一会儿,只见他蹲在地上,随手捡来一根略粗的树枝,就这麽莫名其妙的挖土-- 
他究竟在找什麽? 
翟颖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轻拍掉盒子上的土壤,冷念生也蹲下身来,问: 
「盒子里面藏了什麽?」 
翟颖打开铁盒盖,盒内有一只小木盒,拿著它,两人一并站起身来,翟颖才解释道: 
「这木盒和里面的东西都有做过防潮处理,」他像捧珍宝似的打开木盒,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摺叠的纸。 
「不难看出这张纸泛黄,甚至染了些斑斑点点的块状颜色。」冷念生批评他的防潮技术做得不好。 
翟颖摊开纸张,更多怵目惊心的暗红血渍映入两人的眼眸,他说:「这是我爹的血。」 
冷念生仔细一瞧,惊愕道:「是一张状纸……」 
抬起头来,瞠然的眼注视他瞬间冷凝的脸孔,低沉而威严的嗓音窜入脑海-- 
「这是我爹死後仍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一股执念,夺走了一条人命;活活被辗死在车轮底下…… 


10 
看著他将状纸收入衣襟之内,冷念生才恍然大悟,质问:「你是不是为了这张状纸才选择官场仕途?」早有预感他并非池中物,鱼跃龙门的动机来自一股正义有待伸张是吗。 
「这是主要原因。」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坚定他走上仕途之路-- 
想保护喜欢的人--他在道上混,难保不会惹出风波。 
翟颖凝视他一身难掩的暴戾之气,是靠这几年的琢磨与经验累积出来。 
「念生,你须慎防树大招风,凡事用武力来解决,并非好事。」 
闻言,冷念生瞪著他-- 
怎麽,他忌妒他继承爹的事业,还是看不起他是道上混的兄弟啊。 
斯文人的死脑筋依然不会变通,怎不想想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法律有法律的规范,若是自命清高-- 
「你有本事就抱著朝廷律法杜绝犯罪。前提之下,你得先肃清、整顿那乌烟瘴气的府衙。」冷念生摆明著讽刺官商勾结。 
他就是其中之一,且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眼前,看他能拿他怎样?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若是回来对我说教,可以省省了。翟大人。」哼,他才不信他说的这套屁话! 
翟颖的眉头一皱,很不习惯他话里带刺、浑身也带刺,真像一匹野马…… 
轻声软语,采取柔性政策要他接受,「念生,我是为你好,不是说教。」 
冷念生马上问他--「你算老几啊?」 
干嘛,年少有成就了不起? 
冷念生双手叉腰,抬头挺胸仍是没有斯文人的身材来得高壮结实。妈的!他要去多抓几个混帐东西来海扁一顿,练拳头、练肌肉。以後,斯文人若是又不知死活的上他的床,他没乾脆下手砍死人,最起码也要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给压死算了! 
这麽做,应该构不成谋杀罪吧?! 
冷念生想了又想--了不起是被冠上误杀的罪名……,爹、娘应该不会责怪他的。 
翟颖彷佛被雷给当场劈中,瞬间--遭受严重打击! 
原来……他在他心目中就是算老几? 
他也想知道。「念生,你把我当什麽?」小心翼翼的问,就担心得到什麽都不是的答案。 
冷念生的眼珠子转了转,偏著头--由上往下瞄,再由下往上瞄--嗯,斯文人这德行肯定会引来不少官家或富家千金们的青睐,不知道他娶妻了没? 
若是没有,等他哪天娶妻,他绝对不去帮他挡酒,让他在新婚之夜醉死……呵呵…… 
冷念生的唇瓣弯起一道弧线,笑得贼兮兮。 
乍然一见,翟颖愕然闪神,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眼眸自然流露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默默的喜欢著,管不住自己的心思去想著,甚至有计画的安排著--来到他的身边,佯装若无其事的接近。 
冷念生很认真的思忖--他还能是什麽? 
不就跟自己一样都是爹娘收养的孩子。 
斯文人八成是念了一堆的之乎者也,硬梆梆的脑子都坏啦?! 
冷念生敛了笑容,撇撇嘴,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他说道:「我对爹娘是心存感激之情,我跟手下们是兄弟之情,我和阙叔的孩子们是好哥们。至於我跟你志不同、道不合,什麽都不是。」他对他才不是什麽手足之情,谁叫他以前坏了他的好事。 
翟颖抱怨:「怜儿会叫我一声哥哥,你不会。」就连叫他的名字都不肯。甚至称呼『翟大人』……多麽生疏。 
暗自压下心头泛起的受伤情绪,他能奢望他们俩也像爹娘一样麽。 
轻叹息……,简直作梦,脑子在想什麽……。 
不著痕迹的敛去贪恋的目光,翟颖立刻调头转向,踏出沉重的步伐,肩上扛著一宗冤案,府衙内还有许多重要的公案待处理。 
不禁自嘲--算老几? 
不是亲人,不是兄弟,连当朋友的边,都没沾上。 
呃,冷念生瞪著他的背影,怎闷不吭声的走人? 
什麽! 
撇过脸去望著马厩的方向,蓦然,两人第一次相处的画面浮现脑海-- 
就在城郊外的小溪边,等待衣裳晾乾…… 

府衙 
「大人,您昨夜没回来。」府衙的官差--邵军担心了一夜,因为大人从未发生整夜不回府衙的纪录。不禁担忧大人只身在外,出了什麽差错。 
「你别担心我的安危。」身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他秉持只要为人处世行的正、坐的直,即使走夜路,也不怕碰到鬼。 
反倒是鬼会怕他。 
穿上官服,戴上纱帽,装整完毕。翟颖拿出两张画像,命令道:「邵军,立刻派人将这两幅画像复制张贴在各大街小巷,即日起,通缉捉拿这两名嫌犯。」 
「大人,这两人犯了什麽罪?」 
「窃盗。」 
「告状之人是……」 
「我爹。」 
昨夜,算准了时辰去参与喜宴之前,他先回去爹娘的宅院探视长辈,也由长辈口中得知,怜儿出嫁,念生尚未娶妻,目前住在城内,离翟院不远……。 
即使如此,也改善不了两人之间所产生的距离。 
心烦意乱,翟颖走出房外,继续交代跟在身後的属下,「邵军,另外派人手去收购字画的地点和当铺,务必详细询问谁曾收购画坛铁生公子的字画,凡是赝品,极有可能是赃物,一律带回验证。」 
邵军道了一声:「是。」随即领命而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 
烧不得、急不得、说不得……。翟颖颇感无奈的叹气。须臾,将自己埋在堆积如山的公务里,试著忘却恼人的心事。 

赌场 
「老大,你没回老家啊。」阙不平分别到冷念生的老家和私人宅院这两处找人,最後才在赌场找到冷念生的踪影。 
瞧他发什麽呆啊?! 
阙不平将身子探出二楼栏杆外,居高临下环顾场内--赌客聚集,震天嘎响的吆喝声此起彼落,「看来,有一桌的赌客似乎玩得太过尽兴。」 
回头见冷念生呆坐著,仍没反应,不怕赌客闹场? 
「老--大--」阙不平放声大吼。 
赫! 
冷念生一瞬瞠然回神,恢复了神智,立刻破口大骂:「你鬼叫什麽?」 
阙不平一副饱受冤枉的委屈相,提醒他,「老大啊,今天是怜儿的归宁之日,你怎没回老家?」 
愕,他竟然忘了这麽重要的事?! 
不可思议……。「碰!」冷念生猛捶桌子,杯盘「匡当、匡当」的落地,猛然站起身来,一肚子火气。 
「啊!」阙不平猛跳脚,怎会这麽倒楣,又被溅湿了衣袍,靴子。 
甩甩下,哀嚎:「我特地穿这身白色的新衣……」 
冷念生没搭里他的鬼叫。双眼儿一眯,视线锁住楼下的一桌赌客,有两名男人正大打出手。 
「好样的,敢来场子闹事。」 
「呿!」碎了声,冷念生登时跃上栏杆,整个人顺势攀著梁柱下滑至一楼场内。 
阙不平也跟著抄截径下楼,看来,老大要亲自动手摆平。扬手比个手势,遣退几名上前来的手下。 
冷念生悄然无息的来到闹事者身後,探手一抓,紧扭住对方的领子。 
乍然回头,闹事的汉子「哇」的一声,粗壮的身躯飞到隔壁桌去,「乒乒乓乓」的连人带椅皆倒。 
「唔……」他捂著吃痛的鼻梁闷哼,鼻血泛流,染红了手。 
「冷冷……二……爷……」 
另一名汉子像见鬼似的话说不好,冷念生替他把话接下去说: 
「你叫爹也没用,我正好缺人来给我练练拳。」 
说罢,眼看对方的拳头迎面挥来,冷念生低头闪避的同时,抬脚将人给踹飞出去,再顺手抄起长凳砸往汉子的胸口,随即听见一声闷呼,倒地的汉子比另一名汉子的下场还糟。 
场子内,登时鸦雀无声。赌客们皆知冷二爷不好惹,谁来闹场的下场就像这两名汉子一样--讨打。 
「来人啊,把这两人丢出去。」 
手下们得令,立刻过来收拾残局。 
冷念生淡扫众人一眼,把善後的工作交给阙不平处理,他再度回到二楼,等阙不平问明赌客闹事的原委。 
过了半晌,阙不平来到身旁说明:「老大,那两个家伙是生面孔,咱们的庄家说,这两人赌红了眼,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叫嚣,到最後就莫名其妙的打起来了。」 
「哦,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 
冷念生纳闷了会儿,说:「这两人不是吃饱撑著讨打,不然就是专程来找死。」谁敢在他的场子闹事,真有种! 
阙不平自以为猜测:「他们八成没听过咱们的名号,所以走错路,闹错场。」 
冷念生轻哼,「是嘛?」他瞪著阙不平的蠢脑子,再问:「刚才,其中一名汉子叫我什麽?」 
「冷二……啊!他们知道你是谁。」 
冷念生挥开鼻端前方的手,「别指著我的鼻子,当心我揍人。」 
老大这两天的脾气真差啊……。阙不平立刻转移话题,拉著冷念生的手,叫:「走走走,我们两快回去老家,我爹交代我送酒呢。」 
他差点忘了这回事,若是没达成任务,回去准是又被爹给骂的狗血淋头。 
冷念生反掌推了他一把,「走就走,拉著我干嘛。」欠揍啊。 
若不是看在交情多年的份上,他绝对一脚把人给踹下楼梯。 
冷念生思忖:自己跟娘一样犯的老毛病,不爱人碰。 
阙不平的个性耿直,加上没啥神经与感觉,哪知冷念生有这怪脾气。他咕哝:「我若是不催你,等我们回到老家宅院,天都黑了。」 
冷念生赫然想到自己忘了回宅这回事,脸才绿了…… 
两人一前一後的下楼,突然来了一群官差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带头的官差威严十足的发话-- 
「立刻将他们两人拿下。」 
啥?! 
阙不平愣怔当场,不明所以自己干了什麽坏事? 
冷念生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不就是斯文人身边的爪牙吗。 
嗟! 
咬咬牙,他昂首阔步的走到带头官差的面前,平板的语气说著:「你们要请我去府衙作客是吧,好啊。」 
他倒要看看斯文人在搞什麽鬼? 


11 
那家伙,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就惹事生非! 
翟颖瞪著被抓回来的两人--冷念生和阙不平。 
公堂之上,衙差们分站两旁,个个严肃的表情,彷佛是一尊尊的神只。 
「啪!」惊堂木敲上桌面,立刻引起两旁的衙差们异口同声:「威武--」 
翟颖立刻发问:「堂下之人--冷念生和阙不平,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你们俩位恶意伤害,在你们身旁的两位苦主已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做了一番说明,而你们两位可如对方所言,动手将人打成重伤?」 
「这是打哪来的胡说八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干阙不平啥事,大人要抓人来府衙,怎不先搞清楚状况。」他若是让缺不平陪他一同吃上官司,起不是对不起阙四叔。 
「阙不平,你有没有动手打人?」 
「有又怎样,我愿意跟老大一块坐监。」好哥们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冷念生的白眼一翻,碎骂:「你是笨蛋啊,你说这话不是现我於不义,明明没做的事,何必来淌这混水。」真是蠢……。 
翟颖心知肚明冷念生一向敢作敢当的个性,「言下之意,此事跟阙不平没有干系。」 
「没错。」 
「老大,你……」 
「闭嘴。」他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拖人下水。 
瞧老大冷然的神色,阙不平就算神经再粗,也察觉到这公堂之上,气氛不同以往的软脚虾在办案。 
新官上任,有模有样的威仪,想吓唬谁啊? 
冷念生迎抬头迎视那不算老几的东西,一股火气在心里发酵蔓延,好啊! 
他教训来闹场子的家伙也有事? 
冷念生不疾不徐,甚至不当一回事的说:「小民敢问堂上大人,我身边这两名汉子;一个被我打伤了鼻子,另一个了不起是断了几根肋骨,这也叫伤残重患?莫非大人有眼无珠,没瞧见他们两手脚健全,还有本事来府衙告状,照理而言,若是伤残重患,应该是躺在床上唉唉鬼叫,甚至昏迷不醒。这恶意伤害的指控,摆明就是瞎扯。」 
妈的!斯文人瞎了狗眼,亏他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偏偏--不明是非! 
此话一出,堂上衙差们个个倒抽了一口凉气。 
「喝!大胆刁民,你敢骂堂大的大人有眼无珠。这分明是亵渎、藐视,犯了大不敬的罪。」 
邵军可不管跪在厅堂上发话的人跟大人是什麽关系,总之,他就是看这嚣张的小子不顺眼。 
翟颖的眼眸一扫,警告邵捕头勿逾矩。 
公堂之上,尚轮不到属下说话。「冷念生,我不与你计较那不敬的态度。」他摆明昭告众人,对冷念生的容忍可以到达什麽地步。 
没先治他以下犯上的不屑语气,翟颖心平气和的口吻未减几分严肃,儿女私情暂抛一边,一切秉公处理。 
「你为何揍人?」问明理由,再做定夺。 
「因为他们在我的场子闹事,大人应该明了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在我旗下的赌场,是合法经营。凡是前来玩乐的宾客皆知赌场的规矩,一是不耍老千,二绝不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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