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之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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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撒眼中闪过一抹欣赏，随即便掩饰了下去。“留下来。”
　　瑟利叶一愣，脑海中闪过那日在裁缝店中的情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脸色微微一白。
　　伊撒哼笑一声：“放心好了。那天只不过是……”他神秘一笑，却没说完整。“你不必问原因，只需要按照我的安排做就好了。”
　　瑟利叶没有回答。
　　伊撒笑了笑，补充道：“这些安排对于你来说，有利无害。”顿了顿，“还有，亲爱的瑟维，你要知道，从教会手下要人很难，要把人送去，却是很容易的事。”
　　沉默了一阵，瑟利叶终于抬头：“我现在要干什么？”
　　伊撒奖励似的在他额上印下一吻：“乖孩子。我会让特里给你办伊顿公学的入学手续。”
　　“我从来没上过学。”瑟利叶几乎是面无表情地接下去。
　　“我知道。”伊撒说得满不在乎，“五年，我要你成为最优秀的毕业生。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亲爱的瑟维。”
　　瑟利叶望着他，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低地吼了一句：“不要叫我瑟维。”
　　伊撒无所谓地一笑，“不过，现在你首先要做的事呢……”他的声音微微拖长，脸上的笑意让瑟利叶心生不妙，“去乔那儿做一套出席舞会的衣服。”
　　瑟利叶脸上微微一白，终于只是一抿唇，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吧。”话也说罢了，伊撒绕过床便要开门。
　　“伊撒。”瑟利叶却突然叫住了他，声音中是一丝丝的飘渺。
　　伊撒微微回头，看着他。
　　似乎想了很久，瑟利叶终于开口：“你知道逆十字的含义吗？”
　　“逆十字？”伊撒皱了皱眉。低头想了想，“背叛……背叛神的证据吧？”
　　瑟利叶笑着摇头。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对装饰的薄剑。顿了顿，手一伸抽出其中一把，剑尖朝下，立在身前，便宛如教堂中神圣的十字架。“人只有被神舍弃，而不会背叛。在我看来，逆十字……”他轻轻从胸前掏出那紫色透明的吊坠，剑尖在空中划出无形的轨迹，向着屋顶，与那吊坠竟是惊人的相似。
　　“在我看来，逆十字象征的是——力量，还有，勇气。”

　　第　9　章

　　自伊撒宣布瑟利叶正式住在蓝月城堡里之后，城堡中的人对他的关注明显地增多了，送早餐的午餐的，以各种名目靠近的人数不剩数，却通通被安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瑟利叶少爷在休息！”
　　不知第几次吼走借送餐为名接近的人，安在看到伊撒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时，忍不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最近两天，似乎老听到这样的话，瑟利叶不舒服吗？”
　　安连忙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在干什么？”伊撒饶有趣味地问。
　　安吞吞吐吐地没说出话来，伊撒笑着摆手：“你到楼下去，把下面等着的那对奇怪的夫妇请上来吧。”
　　安愣了愣，便应了离开。
　　伊撒待她走远了，才轻轻地推了门，瑟利叶正坐在窗台上，背向着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刚要探头，那半缩在窗台上的人似乎被什么吓到似的，微微一震，转过头来，几乎是同一时间，窗外似乎有什么落了下去。
　　伊撒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了？”
　　瑟利叶似乎有一丝惊慌，生硬地扯起笑容：“没，没什么。”
　　伊撒习惯地眯起了眼：“没什么？没什么的话，你怎么坐到窗台上去了？”定眼再看那窗时，更是脸色都变了，“连窗都不关就那样子坐上去，找死吗？”
　　“我……”瑟利叶才要开口，便被伊撒的表情吓到了，自觉地爬了下来，“我只是觉得那样比较舒服，以前我也试过坐在屋顶，没事的。”
　　“舒服？”伊撒不禁哼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瑟利叶也不说话，只低着头任他责难，目光却不时往窗外飘去。
　　“伊撒，衣服给你带过来了，要是不让小朋友全部穿一次给我们看，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还没见到人影，已经先听到了声音。
　　伊撒和瑟利叶几乎同时向门口望了过去。
　　走进来的一男一女，无论处于何地都是一样的引人注目，身上的服饰与时下流行的服装明显的不同，装饰在上面那繁复的绳结，更是让人忍不住地注视，赫然便是那日商业街上裁缝店的老板乔和他的妻子卡琳。
　　“来，小朋友。”卡琳几乎是两眼发光地一把捉住瑟利叶，吓得瑟利叶连动也不敢动，卡琳完全不在乎在场有什么人，只把门啪一声地推上，便开始动手脱瑟利叶的衣服了。
　　瑟利叶吓得大叫了起来：“呜哇，你干什么！”一边叫着一边挣扎，却没想到卡琳力气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完全无视他的挣扎，只几下动作便把他的上衣全脱了。
　　“卡琳！”伊撒忍不住呻吟，“收敛一下。好歹等我们出去了再……”
　　卡琳一直挂着甜甜的微笑，眼睛发亮，已经开始动手脱瑟利叶的裤子了，瑟利叶尖叫着死命往床上拽，一边扯着床上的被子想把自己包起来，一边几乎绝望地听着卡琳兴奋地说：“要出去你们自己会出去了，上次没让我看到就算了，这次的衣服可都是我精心准备的！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了！何况他还是个孩子么，有什么关系。”
　　伊撒无力地看向乔，乔还他一个“多谢赞赏”的表情，气得他一脸郁卒地瞪着那对夫妻。
　　“啊！”瑟利叶一声惨叫，裤子终究在卡琳努力下被脱了下来。
　　完全忽视本人的表情声音，卡琳兴致勃勃地从乔手上拿出一件淡粉红色的衣服往瑟利叶头上套。
　　看不清方向，瑟利叶连躲都没法躲，只能任卡琳摆布。
　　“完美！真的太完美了！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卡琳把衣服最后一个扣子扣上，一边把瑟利叶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又重新绑上，弄了好一会，才献宝似的转向自己的丈夫，“乔，怎么样？很迷人吧？”
　　瑟利叶几乎是一脸哀怨地发现乔脸上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顺着移去目光，却意外地发现伊撒脸上的惊艳。
　　只是愣了一阵，便突然涨红了脸，乔也好，伊撒也好，瑟利叶突然明白他们眼中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了。
　　那是，裙子。
　　“伊撒，你捡到宝了嘛！”乔似乎也察觉到他的异样了，笑了笑，偏头对伊撒道。
　　伊撒慢慢收回目光，轻轻哼了一声，并没说话。
　　瑟利叶下意识地一抿唇，动手便要把衣服脱下来。
　　卡琳叫了起来：“不要，我还没看够呢！”
　　瑟利叶却意外地执拗，终究还是把裙子脱了下来，看了乔手上那堆衣服一眼，伸手夺过一件，穿在身上，又七手八脚的把绑好的头发都放了下来，扬了扬眉，“这件可以了。”
　　“不行，全部都试一遍！”卡琳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边又想把瑟利叶的衣服扒下来。
　　伊撒终于笑了：“好了，卡琳，就这一件吧，其他的，都留下来好了，总有机会让他穿给你看的。”
　　“不行，我要现在看。”卡琳执着的摇头。
　　伊撒无力地看向乔，乔笑了笑，走到卡琳身边，一手将她搂入怀中：“好了，我们该走了。”
　　“乔——”卡琳不依地叫。
　　乔低头，丝毫不在乎在场的其他二人，便是一个深吻，卡琳只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伊撒无奈地摇头，等两人旁若无人地结束了一轮深吻走出去后，慢慢踱到瑟利叶面前，指尖挑起他的脸。
　　精致的面孔，特别的双眼，眼中的倔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样完美。
　　“如果我现在吻你的话，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伊撒喃喃地道，仿佛自语。
　　瑟利叶身体明显一震，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话，却终究只是深呼吸了一口，合上了眼。
　　伊撒手一甩，几乎是嫌恶地松了手：“就为了那两个人所以不敢违抗我？我倒是比较怀念之前的你呢。”
　　瑟利叶站在那儿，默默地看着他，还是不说话，只有手，慢慢地握成了拳。
　　伊撒目光停留在他的拳头上，轻轻一笑：“这样说吧，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被埋没在那种贫民窟里过一辈子。而且，就算现在你要回去，也不可能了吧？我想你自己也应该清楚。”
　　瑟利叶还是不说话，只是手指骨关节处隐隐地泛白了。
　　“如果是你的话，能成为我很好的助手吧？”伊撒眯着眼看他，眼神中是淡淡的冷漠。“一个玩具，和一个助手，你认为我需要哪一样呢？”
　　“我明白了。”瑟利叶双眼终于对上了他的目光，好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伊撒笑了，转过身起，目光掠过被扔在床上的一堆衣服，只轻轻哼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就在最后的缝隙合上时，一直僵直了身子站着的瑟利叶就如同一下子散了架子般跌跪在地上。
　　——而且，就算现在你要回去，也不可能了吧？
　　泪水不受控制地一滴滴落下，打在床上还能听到轻微的声音。有什么在喉咙里哽着，怎么都无法摆平。
　　“呜，呜……”很低很低的声音，仿佛受伤的猫咪，低低地啜泣着，泪水无法遏止，连哽咽声也做不到。
　　趴在床边，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却有一个名字，很想很想叫出来。“艾里克……”
　　——瑟维，瑟维……不要放弃我。
　　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名字，请求着不要放弃他的那个人，已经早一步抛弃了自己了。
　　在“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的不再是一片鲜红，而是那张生活的脸时，才真正有了存在的感觉。
　　曾经以为，那是唯一剩下的依靠了。然后在被他抛弃时措手不及。
　　那么辛苦地将他带到伦敦，带到那些人的身边，就是为了将他抛弃。就算不曾对洁西卡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曾经无数次对着自己否认，这样的想法终究是在心底扎了根。
　　那么这次呢？
　　真的，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有这里，需要他。
　　因为自己的软弱，瑟利叶轻轻地圈住了自己的身体，一声声，哽咽着。
　　伊撒关上了门，停在原地没有离开。
　　房间里的安静就如同他所想，笑了笑，却在转身离开之际听到了一声呜咽。
　　房间里那个男孩哭得透不过气的模样，他几乎可以想象了。
　　一声一声。
　　手举了起来搭在门把上，好一会，终于又放了下来。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要将一切发泄出来。伊撒望着自己的手，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疑惑，终于转过身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