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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骄阳(第一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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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阿卡一沉思,抬眼,锐利的审视令我心虚,扯皮地唠叨着,“就算那么回事也轮不着他灭我。”
阿卡伸手拍我脑袋,“太明显了啊,焦旸。”顿了一下,“你故意编出这事来刺激他吧。想逼出什么结论?想逼他作什么表白?”
我一哆嗦,被看穿,恼羞成怒。
阿卡叹了口气,打开隔板,走出来坐我身边,良久,又叹口气,摸了摸我头发,那种洞穿一切的同情令我狼狈不堪,“干吗干吗,少来这套你。”
“成,不来这套,那你听我一句,”阿卡正色说,“你俩那些火花,我不说不等于看不见,可是……焦旸,撤吧,别再往下掉了,对你们俩谁都没好处。”
我抿紧嘴一声不吭,头痛欲裂。
阿卡说,焦旸,你不知道他的过去,可我知道……说了你别嫌刺耳,臧关陌……他不会喜欢你。
我特皮厚的一人,可心容量却丁点。
那根刺,终于直直扎入心脏,血流成河,痛不可当。
那晚,阿卡一直不出声的陪在我身边,我估计他等我否认或争辩,偏我一句话没有,跟木头似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地板,那花纹有些像古代的钱币,发财了我。
好一会儿,臧关陌飚着一身臭汗过来,意气风发,兴致高昂,一推我肩膀,“焦焦,要不要也去狂会儿?快活着呢,哥告诉你,快活着呢,舞是个好东西,啥都忘了。”
Maya在旁边忘形的直扯他胳膊,别聊了,再跳会儿。今天不准你早走,非尽兴了不可。
阿卡不动声色的看着我俩。
我抬起头,笑得把眼眯成一条缝,“哥,走吧,挺晚的。”
臧关陌把maya一推,“不跳了,我跟我弟回去。 ”
走很长路,才找到大b,我戴上安全帽,跳着坐上去,臧关陌也不急开车,从兜里掏出烟,点燃。
少抽点儿,你才多大啊,就跟一烟枪似的。我瓮声瓮气的。
“又没往肺里吸。”他吐出一口烟圈,伸手摘下我帽子,月光下,沉沉看着我脸,我冲他傻笑,他疼惜的摸摸我脖子,脸上有歉意。
“原谅你了,下午那事儿,当没发生。”
“……那还坚持么?”他指指我心口。
〃。。。。。。〃
“坚不坚持了?”他逼问。
“再看吧,瞅我乐意。”我戴回安全帽,又瓮声瓮气地说。
他掉头把烟扔在地上,老长的大半根,在他脚底被碾碎。坐上车,拉起我胳膊环他腰。
“别,我可不敢,你那什么腰啊,金子做的,一碰掉金粉,break,全碎。”
“让你揽就揽,废什么话啊。”他吼,一踩油门,风驰电掣。
****
我发觉,长跑是个好东西。
汗水滑过肌肤,迎面吹来的风里热浪滚滚,胸膛仿佛被压铅块,无法呼吸?不对,你还可以,咬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心口很疼?或许,就行尸走肉吧,做一具跑着步的尸体,一二三四,五秒,六秒,然后是五分钟,六分钟,你记得要一直做那具跑着步的尸体,痛苦就麻木了,你还活着,极限是什么,跑着步的尸体早已经踩着它过去,回头看它灰溜溜的影子,耻笑吧。
我每个下午都在跑。我每个下午看见尽头。我每个下午超越尽头。
我快成阿甘了。
Sexy来看过一次,我跑完全程,尸横遍野,老狐狸心里的账本其实我清清儿的,体力其次,他旨在磨我的意志,我跟别人不一样,新手,容易放弃。臧关陌上完课就会跑来操场陪我,带着两瓶饮料,我说你甭来了,我就想一人清静。他笑笑,当我放屁,但嘴上也不和我拧,自那天后,我俩都很客气,默契还在,可能都有些累,各自缩回壳,窥视对方,静待音讯。我们都懦弱,宁可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
每天来,元宝坐他肩上,顾盼生姿,肥的滚圆,大伙儿合力给他缝了条背带裤,小东西穿着骚没边儿了。这俩的出现总在关键时刻,每当我脚步发软要撤,就见老远一大一小,他妈的讨债来了,我飞奔的巨块巨快。
我跑步的时候,臧关陌教元宝玩猜拳,输一次就往脸上画杠杠,元宝爪子不好使,老输,急得一脸泪,杠杠都化开成胡须了,随我久了,死要好看,爪子扯着背带裤往脸上抹,我那一心疼啊,为缝那裤子手指都扎破了,林一的。
考试定在下周一,留谁撵谁全在演艺公司一念之间,周日那天,大伙儿全都很放松,横竖这么回事,也不靠一天就能功力倍增。睡个懒觉,打打牌,悠忽悠忽的晃荡了半天。
下午,我换上运动裤去操场,臧关陌挺意外的直着脖子,跟鹅似的,“焦焦,你这么拼啊?今天还跑。”
我不搭理他,丫聒噪地不停在身边窜,“你烦不烦啊,一块儿去跑,比比。”
“嘿,”他一听,还真来劲,背心一脱,“输了怎么算?”
“亲嘴儿。”我嘿嘿傻笑。元宝跟着我嘿嘿傻笑。
“想得美你。”臧关陌赏我一个指嘣,笑弯了腰,“当我不知道你那鬼主意?骗我亲你儿子,不干。”
元宝沮丧的垂下脑袋,乱啃自己的爪子。
“那你说怎么算。”
“算钱。多少现金全给缴了。”他拿起皮夹一晃,厚厚一摞,我二话不说,往外走,双眼血红,拼了。
丫小b耍贱招!
跑了两千不到,我始终在他后头点儿,最后一圈刚准备冲刺,杀他个始料不及,没想刚开始发力,丫洋鬼子突然后退着靠到身边,轻声说,焦焦,我刚忘了说,咱比三千米。两千没劲。
屁,你明抢我钱吧你!
一松劲儿,别说三千了,两千我都跑不完,满腔怒火,眼看着敌人飘过了终点线。不比了,他妈的你一赖人爱谁谁去,脚步缓下来,我半拖拉着打算放弃。
臧关陌那傻子过了终点正得意着呢,回头一瞧我的衰样,扯起嗓子落井下石,“焦焦,e on。”
他在那头昂昂个没完,我索性停下脚步,今天一起头跑太急,这会儿胸腔难受得很,真不想跑了。臧关陌眼神渐渐深了起来,隔那么老远我也看得清楚他嘴角紧憋。妈的,后悔死了我,打什么赌,比什么跑步啊,现把他驴劲儿招上来,我就等死一条路。
他在那头沉默。
……焦焦,那还坚持么。我迟疑着。
……坚不坚持了。
再迈动一下脚步。
……一块儿跑吧,咱比比。
——很辛苦啊。
——可我俩在一起。
还剩两百米,一百米。
臧关陌离我越来越近,近的越来越快。
终究,我开始又跑。
臧关陌在笑,没有弧度的,从眼睛里笑。
我扑过终点,他紧紧扶住我肩膀。
烈日高空。
“争气的,”他亢奋的莫名其妙,满手乱抓我头发,“奖赏你,想要什么。”
我喘了好一会儿,平顺下来,指着他的心口。
他一呆,“你要什么?得说清楚。”
“嘿嘿~~”我傻笑着,口水都下来了,五迷三道的凑上去拉紧他脖子上的项链,就是那条小牛皮编的,坠着气派的银戒指,巨美,贼有派,该我的。“嘿嘿,哥,还给我吧。”
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什么还你啊,几时是你的?”面露犹疑,“焦焦,项链给你没问题,可这枚戒指……”顿一顿,“不成。”
“你他妈就一赖人。”我掉头一口口水吐地上。
“哎,你听我说啊,”他急了,“这戒指特重要,是以前我……”
“干我屁事。”爱给不给,“那折现,你欠我一千五,人民币。”
“…………土匪呐你。明明就是你输了。”
“我们说过输家掏钱么?”我斜眼。
“讲不讲理啊。”
“你见过讲理的土匪?介绍来瞧瞧。”
晚饭后,大伙儿商量去哪儿放松放松。
丰随对lajors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总嚷嚷着要去见识见识,看什么盘丝洞多美的妖精能成天勾着我俩往那儿钻,臧关陌也爽快,说成啊,今晚去,哥几个敞开了喝,我请。
要出门那会儿,闾丘脸色潮红的一晃脚步,扶不住门框跌在靳蠡身上,靳蠡那阴人总算还有善良的一面,一抚额头,急叫,闾丘你发烧了。
Sexy说那你们走吧,我照顾这孩子。皱着眉头,挺嫌烦的样子,从靳蠡手上接过人的时候,却整条胳膊都在发抖。
元宝一看闾丘的惨样,熬熬嚎叫,急得满身毛都竖起来,眼珠子水汪汪,死活扒在sexy腿上不动弹了。我直羡慕,你看人这忠心,我搁家有个咳嗽感冒的,德克萨斯准咯咯叫得异常欢快。那是,没人拔它毛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跑去lajors,阿卡挺上道,腾出正中最宽敞的空间,为我们拼两张长桌,摆齐各色零嘴。我咂嘴,可惜元宝没来,否则乐疯那小东西,准把盘子都啃了。
丰随卯了心要和臧关陌比骚,两人蹲lajors里头,成堆的丫头被吸引的往这边窜,把个林一乐傻了,结巴成大舌头,直滴口水。
我头一回见识到丰家大少的手段,半坏半单纯的风流,他跟臧关陌不同,他的眉尖眼梢尽是故意,没错,我就是一毒药,从不伪装君子,死了也活该,谁让你奢望从我身上讨得地久天长。他属于那种族群——当他朋友比当他女人幸福的多。
“玩杀人吧。”昏暗灯光,嘈杂音乐,丰随扯大嗓子吼,抽出一叠扑克牌,maya积极附和,媚笑着坐在臧关陌身边,满心欢喜,我看着她涂着闪粉的脸颊,其实丫头挺单纯的,太年轻,才会迷上臧关陌那头狼。
抽完牌,臧关陌绕过林二的背后弹我耳朵,“焦焦,坦白,杀手是不是你?”
“我是平民。”最老实巴交的脸蛋。
“不信。”
——钻石钻石亮晶晶。
“真是平民,要我动手杀人,费用可高。”我起身,把牌往桌上一摊,“哎,甭管谁杀手,第一个杀我。我接电话。”
电话是周黎打过来的,你在哪儿啊,怎么这么吵。
我一回头,臧关陌眼神深邃往这儿紧盯着,见我转头,勾起冷笑,手指比成枪,毙了我,放回唇边作势吹去硝烟。
“在练舞,伴奏音乐啊。”我喝一口饮料,呛着,“……咳咳。好听吧。以后让……咳,你开眼。”
“得了吧,伴奏音乐还有人声啊?”周黎啐我,“咳巴了你,准在撒谎骗人。”
“……黎,要搁哪天我真骗了你,你原不原谅?”
“……呵呵,”先是一呆,“成啊,那你也原谅我一次,大伙儿扯平。”
我笑起来,“你这丫头几天不见,成精了啊。”周黎在那头特得意,兴奋地跟我闲扯家短里长,我悠悠听着,有种久违的温暖感。
“焦旸,快点儿,开新局了。”
丰随跑过来拉我胳膊,我摆出嘴型问刚才谁杀手啊。
“我。”臧关陌跟着挤过来,声音透着不耐烦,推我后背,“你一电话说没完了。赶紧,大伙儿等你呢。”
我捂紧手机的传声筒,“又不缺我一人,你们先玩着吧。我呆会儿过来。”
“不成,现在。”臧关陌马尿下肚,蛮不讲理的使唤我,我火气也上来,冷着脸背靠墙,斜眼,赶苍蝇似的挥手。
臧关陌啪得一下子打在我手背上,周围人被惊扰,纷纷看过来。
丰随有些茫,“干吗啊,怎么火气都这么大。”打着圆场,拉臧关陌,“算了,等焦旸搁了电话自己会过来。到时候罚酒。”
“罚个屁!”臧关陌骨头硬成铁,怎么都拉不动,一挣肩膀,脱开丰随的好意,冲我喷出酒气。
周黎在那头疑惑地问出事儿了?我温柔的淌出水,“亲爱的,没事儿。你继续说,我爱听呢。”
丰随皱眉头,推推我背脊。
“怎么了,跟我老婆说话,碍你屁事。”
“操!”臧关陌隔开丰随,伸长胳膊,把我困在墙上,抓过我手,冲着手机大吼,“我管你谁,不说了性焦的被我绑了么,趁早改嫁!”
他才吼一半,我就偷偷把电话给按了,怒火克制不住得往上冲,我他妈就是条狗,也比现在有尊严,“妒忌啊,扭曲啊,你变态了,该有人告诉过你。”
丰随一看真吵起来了,赶紧往当中拦,陪着笑说都是我不好,瞧这事儿闹得,谁都少说两句。
门一开,五六个混混走进来,个个头顶不飘黑色,红蓝绿黄灰,一群妖怪。很下层的流氓气,瞄见我们仨缠斗在一块,吹了两声口哨。当中的黄毛眼神逡巡过满场,挥个手势,一伙人往我们的长桌走去,黄毛笑嘻嘻的凑在maya身边搭茬。
丰随别过头,“两位,够了啊,再吵吵给人看笑话。天大的事回家再说。”
我哼了一声,本来就不是我惹事。挺着背脊走去吧台,阿卡是三八,一直脖子伸老长关注着呢,等我坐下,伸手摸摸我脑袋,递过饮料。
偏有人不依不饶,臧关陌怒气冲冲得跟过来,“去玩杀人。”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火大的一扔杯子,“不玩。”
“不玩不成。大伙儿都在,你别给老子扫兴。”
“不玩,不爱玩,”拧上了。“不就杀人么,我杀人收钱。”
臧关陌从兜里掏出一张毛主席,扔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发誓我想杀他。在乎至极,伤口就会深到至极。
我毫不犹豫地拿起钱,唰的撕成两半,两张纸塞进一个空杯子,阿卡看好戏似的推给臧关陌。
周围沉静一片。
“焦旸鬼附身了。”林一张着o型嘴,极度敬畏。
我面无表情,心里想,一直觉得臧关陌装傻,这会儿我确定了,他是真傻。不然怎么会拿张一百元出来,十元钱也有纸币啊。
撕了一百元,造孽,心疼死了。毛主席不会原谅我。
“鬼附身了,真俯身了……”
林一还在神神叨叨,丰随一个指嘣过去,“你就别起哄了……臧关陌,随焦旸去吧,横竖有阿卡陪他聊呢,你过来,继续玩。”
臧关陌又深深盯我一眼,陌生人般的神情,我胸口仿佛有刀子扎,他不再吭声,一转头,晃着肩膀回去,闷闷得坐下,从丰随手上抽出牌,冷笑一声,往桌上一扔。
黑桃a。
杀手牌。
大伙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靳蠡是法官,错愕的结结巴巴,“那什么……天黑……还,还没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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