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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英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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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油画被放上舞台中央的展示台,投影仪很快显现出巨幅图像:梵高名作《十四朵向日葵》的临摹之作。画面上嫩黄背景色与花卉色彩之间的对比单纯强烈,笔触坚实有力,饱满花盘的凸显处理以及勾勒花瓣花茎的细腻手法几可乱真。PPT随后展示了原作油画,引得惊叹声此起彼伏,即便席间的暴发户也能看得出,能把洋鬼子的玩意学到这种程度确实是不容易的事情。
主持人报出一万元的底价后,竞价异常激烈,数十名嘉宾参与了角逐,最终由潘瑾瑜以85万一锤定音,拍得油画。
晚宴至此为止的单件拍品最高价,已然诞生。
在全场掌声中,梁民上台坐到布鲁斯诺钢琴前,即兴演奏了一曲改编版《命运》。在他修长的手指下,贝多芬谱写的激昂旋律穿越了两个世纪,于此时此地再度流淌。由第一乐章到第四乐章,辉煌明亮的主体与排山倒海的气势被体现无遗。梁民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全身心投入到指尖与琴键的共舞当中,直到雄浑的光明之潮将这曲命运决战划上休止符,又静静坐了片刻,这才起身鞠躬。
震耳欲聋的掌声与喝彩声,响彻了整个宴会厅。梁、潘两家人那张桌上,就连向来淡然的贾青也忍不住叫了声好,对这个在她看来稍嫌轻浮的年轻人,有了极大改观。
完美无瑕,无懈可击。
望向潘冬冬的瞬间,梁民不禁想起钢琴老师在家中给过自己的评价。油画也并非出自他人之手,而是他苦练两年的结果,老师是美院退休教授,每小时收费高达500元。
一直没有机会展现的一面,终于在这个慈善夜被潘冬冬尽收眼底,梁民觉得一切都很值得。《十四朵向日葵》象征的阳光、热情、生命;《命运》钢琴曲代表的无畏、不屈、抗争,更是与赈灾晚宴的主题全面呼应,丝丝入扣。
梁民觉得这应该是有生以来最圆满的谢幕,当然,除了关键的一点还没有完成。
“谢谢大家,我的父亲常教育我日行一善、积善成德的道理。今天跟他来参加晚宴,我本来很忐忑,怕自己这点微薄的力量远远不够。在这里我要感谢潘瑾瑜潘叔叔,感谢他的无私和爱心,让我手里的这点光和热变得更加温暖,为灾区人民挡风御寒。”梁民拿着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淡淡微笑,指向大厅北角,“慈善事业需要大家的努力,今天我有个同学也到了现场,他表演的木偶戏,曾在我校的元旦晚会上获过奖。现在请大家给他一点掌声,欢迎他带来下一个义演节目!”
数百道目光投来时,陈默刚被卓倚天连威胁带利诱地灌下最后一杯白酒,脚边倒了四个竹叶青空瓶。
同桌的杨宗凯早已把眉头拧成了“川”字。
卓倚天向来以喝快酒出名,她的几个叔伯均是现役军人,部队里再大酒量的老兵都见过,逢年过节跟她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却往往还是会忍不住摇头叹息。旁人喝酒是越喝眼神越散,她那双大眼睛却是越喝越亮。这会儿四瓶竹叶青被她一人喝了两瓶半,见陈默居然也还坐得四平八稳,不免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当初在小煤窑,江北人常会打来散装白酒,招呼还是半大小子的陈默一起喝,说是杀乏长力气。这些年干活干得累了,陈默也常会买最便宜的二锅头或双沟,竹叶青这类好货还是第一次尝滋味,此刻醇厚劲道慢慢涌上,全身都在发热。
陈默听到了梁民在说些什么,每个字都很清楚,但众人鼓掌时,他压根连眼皮都没抬。
“好像在叫你上去表演哎!”卓倚天笑嘻嘻地提醒。
“我又不是猴子。”陈默无动于衷。
梁民见他没反应,脸色已有些尴尬。主持人及时表现出了职业素养,鼓动起现场嘉宾,于是掌声再起,陈默却仍仿佛失聪多年。黄艳秋原本兴高采烈,在一个劲地让潘冬冬看那幅画,见儿子被那寒酸小鬼弄到下不来台,立即瞪向了梁龙江。
梁龙江皱了皱眉,笑着起身,在前呼后拥下走向这边,“这位同学,慈善事业人人有责,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大伙拾柴火焰高嘛!来来来,我来请你!”
嘉宾们都已看出了异样,大厅陷入沉寂。陈默抬头望向潘冬冬,见她正远远凝视着自己,眼神中微露担忧,也有温柔无限。
这是两人到了此地后的第一次对视,陈默不禁想起书房中的场景,只觉得那股想要大喊大叫的欢喜劲头,又开始在心底激荡。
下一刻,他注意到潘冬冬的母亲也同样在望向自己,表情复杂。而潘瑾瑜则根本没在看这个方向,也不知是早料到事情会如此,还是根本不屑于投来目光。
“连我爸都来请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啊!”梁民跳下台走到跟前,冷笑着说。
“小民,注意你的个人修养!”梁龙江呵斥了一句,随即看了看卓倚天,露出和蔼笑容,“倚天,这位同学跟你一起来的?义演而已,男子汉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大家都在等着呢!”
“是一起来的,上不上台他自己做主啊,我可管不了!”卓倚天耸耸肩。
“没带那个破木偶吧?还是带了不好意思拿出来?”梁民有父亲在场,愈发肆无忌惮。
就算真的带了又怎样?这种下九流的玩意儿,唬唬学生还行,在这种场合你拿得出手吗?到场嘉宾哪一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什么新鲜玩意没见过,你那点底子还能装得下去吗?
陈默思忖片刻,对梁龙江笑了笑,恭敬地说:“梁市长,我没想过要演节目,也没点准备。不过您来请我,我真的不敢当,就算啥也不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梁民是我的学长,在学校里向来挺照顾我,现在我想先请他帮我个忙。”
“这才像个样子,有什么事你就跟小民说吧!”梁龙江嘉许地点头。
“潘冬冬是我家烧锅的。”陈默看着梁民平平淡淡的第一句话,却让周遭所有人大吃一惊。“烧锅的”是土到不能再土的俚语,只有东郊煤矿那边的下井工人,才会这样称呼自家老婆。
“你说什么?”梁民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要不是场合不对,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一拳砸到对方脸上。
“请你帮个忙,以后别再看着她流口水了。不然就算你爹在场,我都会把你的屎捏出来。”陈默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已多出了一种野兽般的光芒,“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试一下,她就坐在那边。”
梁民完全呆住,明明是只要一个转头动作就可以证明的勇气,明明父亲跟好些市委干部就在身边,但他却发现自己在那种目光的注视下丧失了所有力量。他的心在不由自主地狂跳,甚至能听到僵硬的颈骨由于试图发力而咯咯作响,可无论尊严在灵魂深处如何挣扎哭号,身体就是无法动上半分。
陈默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良久之后陡然露出一个爽朗笑容,“瞧你那点出息,我说说你不会当真了吧?没啥事我上去了,你坐着歇会,再顺便帮我加加油。”跟着又看了看瞠目结舌的梁龙江,“对不起啊,梁市长,我俩关系向来好,玩笑开惯了。”
陈默走向舞台后,梁龙江也带着脸色煞白的儿子回到坐席上,眉宇间有着隐隐怒意。
北厅这边,从斗酒一直看到现在,也一直安静到现在的杨宗凯,淡淡开口:“你这个小兄弟挺不错的,就是气盛了点。”
“该气盛的时候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卓倚天笑得森然。
正文第三十四章泼墨山水大写意(上)
大厅里很安静,所有视线都聚焦在陈默身上。
有人看着他黝黑平凡的脸庞,有人看着他仔裤上的补丁,也有人在看着他脚下的帆布球鞋。
卓家七姑娘向来是叛逆代言人,今天无疑再度让众人跌破眼镜——她带来的这个小子活像刚在后厨忙完活的帮工,居然也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晚宴席间,梁家父子与其对话的过程虽然短暂,但离得近的嘉宾照样听到了不少料。
他到底是什么路道?就连罗佬都禁不住在疑惑,问起身边的美艳老板娘。林轻影却只是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端起高脚杯,在杯沿留下一抹唇印。
“不是你店里的保安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底细?”罗佬只当这狐狸精又在骗自己。
“我每个月发他800块薪水,你觉得他连命都会卖给我吗?”林轻影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陈默的衣服一直都是妹妹在洗,有时候他在外面磕过碰过,小丫头见到衣裤上磨损的地方,总会拿出自带的针线包,缝好后再送到男生楼来。
笑破不笑补,陈默从不觉得自己在着装上有什么问题,此刻对着那些刺来的目光,压根也没往这方面去想。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右手食中二指在腿侧轻轻敲击,通往舞台的短短一段路,竟走得无比漫长。
“这孩子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腿软了?”黄艳秋见他迟迟不上台,在那里有如老翁踱步一般,语气中已透出了几分讥诮之意。
潘冬冬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却被母亲严厉的眼神逼了回去。
“年纪到底还太小……”贾青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看梁民,“阅历跟小民也不能比,不适应这种场合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种家庭的孩子,还谈什么阅历!生活当中接触最多的就是柴米油盐吧?”黄艳秋哼了一声,爱怜地在儿子头上摸了摸,“哪像民民,从小就有艺术细胞。为了画画,我还专门带他去威尼斯采风,一路上的辛苦就别提了!”
“那次收获大吗?”贾青颇感兴趣。
趁着母亲在跟梁民说话的当口,潘冬冬悄悄望向大厅中央。
为了暖场,主持人不得不走下舞台,再次采访起受邀的灾民代表。嘉宾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但碍着卓倚天,却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交头接耳的动静如潮水般悄然蔓延。卓倚天本人倒是洋洋自得,还在为陈默干净利落的一击赞叹,认为必定是自己的野兽派教育起了作用,这臭小子才会突然开窍。
“两条腿的动物也是动物,对视就是挑战,自己觉得打不过,就只有夹着尾巴逃了。”卓倚天显然是没过瘾,抓着杨宗凯一阵吹嘘,“怎么样,我看上的小子不错吧?那帮王八蛋觉得自己有点地位就了不起,我去他妈的!外面一层皮扒掉,他们还能剩下点什么?!”
她这番话说得肆无忌惮之极,总算同席几人早已溜到隔壁桌上,这才没有被震到当场腿软。杨宗凯却只对其中的一句话有了反应,平静地问:“你看上他什么了?”
“能屈能伸,敢退敢进,这才像我的徒弟嘛!”卓倚天将一双长腿架在旁边的空位上,刚想再夸几句陈默,忽然警惕地瞪了眼杨宗凯,“你不是还在打老子主意吧?”
杨宗凯缓缓坐直身体,沉稳如岩的目光落在卓倚天脸上,仍带着一如当年的呵护之色,“你倒不如先考虑考虑,你的小徒弟怎么过关。人能进化成万物之灵,靠的不是爪牙,你说的王八蛋至少在这个场合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卓倚天望向已经停下脚步的陈默,嘿嘿一笑,“我不是他的保姆,他也不是没断奶的娃娃。男人活在世上,总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去面对的。”
“还演不演了?不演下去吧!”越来越大的骚动声中,一个私企老板早已灌饱了红酒,终于按捺不住。
卓倚天听得分明,却无动于衷。
陈默敲击的手指在这个时候停下,眉头渐渐舒展,径直走向潘冬冬所在的席位。到了跟前,他无视周遭的目光,向着潘瑾瑜大力鞠躬,“潘先生,我想请教您几个问题。”
即便是潘冬冬都没有想到,他选择的不是上台,而是先到这里来问父亲问题。梁家人互相交换着眼色,黄艳秋夸张地笑了起来,拉了拉贾青,“这算是哪一出啊?”
潘瑾瑜坐着没动,有如实质的锐利目光慢慢落在陈默脸上,一言不发。
一只冰凉的手掌伸来,在桌下拉住了贾青的手。贾青转头看见女儿脸上全无血色,不禁怔了怔。
她知道女儿怕的不是别的,而是陈默一直在试图坚持的尊严,很快就要被丈夫无情剥去。在贾青原本的判定中,这对所谓的小情侣不过是在经历青春期的懵懂过程,却没想到女儿用情已经如此之深。
这样的场景对于贾青而言并不陌生。
早在二十多年前,潘氏家族还没有强势崛起,那时候的潘瑾瑜在贾青的诸多追求者中,可以算是条件最差的一个。潘瑾瑜首次踏入贾家大门的情形,几乎跟此刻一模一样,面对贾父冰冷的审视,他同样是鞠了一躬,略显单薄的身形仿佛海潮前的孤岩。
再怎么说,丈夫年轻时身后还有着商界家族在支撑,现在的陈默又有什么?贾青在心里暗叹了声,轻轻松开了女儿的手。
父亲当年的想法,如今贾青才算是切切实实有所体会。
迎着潘瑾瑜的目光,陈默没有一丝闪躲。
在这一刻,潘瑾瑜发现眼前的陈默既不显得畏惧,也看不出逞强意味。眼神中那股与年龄不符的宁定,让他仿佛一个苍老少年。
良久,潘瑾瑜刀刻般的眉峰稍微抬了抬,淡淡开口:“请教不敢当,你是冬冬的同学,我也勉强算是你的长辈,有话就说吧。”
陈默没说半个字,伸手端起潘瑾瑜面前的高脚杯,将杯中红酒泼在了地上。
举座皆惊。
梁家夫妇只当这穷小子受不了潘瑾瑜冷淡的态度,羞恼之下发起狂来。黄艳秋早就恨不得把陈默扔出酒店,此刻却心花怒放,想要看他还能做出些什么,最好是把整件事弄到再也收不了场的地步。
潘冬冬霍然站起,打算拉着陈默离开,再不忍受这一切。令她没想到的是,潘瑾瑜却没有丝毫怒色,只是在定定看着地上泼溅的红酒,脸上逐渐现出了一种奇异神情。
陈默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又端了个酒杯,将酒洒在他面前。
整个大厅中就只有主持人在唱着独角戏,就连被他采访的灾民代表都开始望向这边,以为很快就会看到大打出手的场面。
潘瑾瑜仍旧没有动怒,那种古怪神色更浓了。
陈默放下酒杯,抓起一支象牙筷,点了点桌面,就仿佛在提醒对方,自己的挑衅行为。
在梁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潘瑾瑜缓缓伸手,也拿了一支筷子,点向桌面。两人的动作细节几乎完全一致,都是食指屈起,以拇食中三指执筷,筷头点下时与桌面呈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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